嘉淑白了九阿哥一眼，道：“因为这是朝廷一贯的做派啊！”
九阿哥无语，好吧，又一次赌输了，虽然这个赌是很早以前就立下的，但愿赌服输。
从离开京城，九阿哥和嘉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赌，各种各样的赌，甚至连康熙什么时候停了火器局和船务局，两人都赌了一把。
不幸的是，九阿哥是屡战屡败啊。
在知晓历史大势的嘉淑面前，九阿哥侥幸赢几次，全靠运气。
原本，嘉淑还以为经历了东瀛带来的两千万两白银的巨额收入后，康熙能放眼看天下，可是一场雪灾，一次地动，让康熙的心思变了。帝王的求名之心，还真是她无法理解的。
而在火器局和船务局半废后，九阿哥就利用他在京里的暗手，将戴梓等人偷运出京，直接送往东瀛。
说起来，在这一点上，嘉淑是真的对九阿哥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九阿哥结交了很多人，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颇有古时孟尝君的风范。而他在京里闹出第一场人造地动，靠的也是这些人。
十三阿哥回京时，戴子等人早已在东瀛小半年，他就算是再能折腾，也是别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爷，你说，十三弟要知道是你在背后折腾，怕是要恨死你啦！”
“怪我咯！”
九阿哥嘿嘿笑，“媳妇儿啊，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出海去转转了啊？咱们的货，可是收了不少啦！”
“爷这么急着出海干什么？您不怕风浪了？”
“爷是要成为海盗王的男人，怎能畏惧风浪？”
“噗……”
听到九阿哥的话，嘉淑直接笑喷了！
在东瀛无聊的时候，嘉淑就给董鄂齐泰哥俩讲故事，讲的是海贼王。结果呢，董鄂七十和董鄂古伦脑袋发热，真就迷上了海战。
九阿哥当时还嗤之以鼻来着，这才多久，又一个要成为海盗王的男人？
“不对，爷是要成为海盗皇的男人！”
九阿哥嘿嘿笑，他也是忽然想起，董鄂七十第一个开口说要成为海盗王的。他，好歹也是皇子阿哥，怎能屈居人下？
“爷，您能看懂海图吗？”
“看不懂！”
“那您能操船吗？”
“不能！”
“那您能做什么？”
嘉淑白了九阿哥一眼，啥都不会，这样的人，居然还想成为海盗皇？想那加勒比海盗，哪一个海盗王不是各有一手绝活？
“爷手下有人！”
九阿哥哼了一声，叹了口气，道：“算了，作为海盗皇，爷还是不跟下面的海盗王抢功劳吧！”
嘉淑无语，九阿哥这阿Q精神，估计连阿Q哥见了，也得给跪了！
“媳妇儿，说正事儿，咱们的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爷看朝廷的意思，怕是可能会禁海！”
因为造船的进程缓慢，火炮的研发也缓慢，十三阿哥就建议康熙修筑岸防炮台。此次跟荷兰船队交火，若非对方借助了麻六甲的岸防炮，大清水师可不会损失三艘战船的。
如今，广州、福州、琼州都在修筑炮台。
依托岸防火炮，清朝水师即便是战船数量存在不足，胜算也会大增。
“禁海啊？”
嘉淑可不想康熙禁海，闭关锁国，那她岂不是白折腾了？
“爷，要不，传信给东瀛那边，让他们带着船队，挂上你海盗皇的旗帜，在大清的海边，轰上几炮？”
君安思危！
因为这个，康熙才会重整八旗，才会打造水师。可因为一点子虚乌有的天意，为了天朝上国的仁名，康熙居然又想要缩回去，这可不行！
这个时候，嘉淑却是忘了，康熙之所以这么折腾，都是被她跟九阿哥给折腾的。本来只是一场雪灾，愣是被折腾成了上天示警。
康熙虽然是帝王，但也是凡人啊。
“那就来几炮！”
九阿哥立刻写了书信，让盛惟恭发出去。
如今的东瀛岛上，负责维持秩序的，则是曾经跟九阿哥打过交道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七品典仪乌库。
乌库，也是个不走运的。
虽然因为疑似天花一事立功，可是还是遭到了排挤。最后他一发狠就入选了五阿哥和十三阿哥重整的八旗水师，倒是得到了重用。
更悲催的是，正好赶上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谋算，他就留在了东瀛。
不过，乌库如今却是顺心顺意，还娶了东瀛某藩主的闺女，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当乌库接到九阿哥的手书，立刻就乐了。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水师，他还没放过炮呢！
乌库很快传下命令，领着刚造出的两艘最新式的战船，就奔着松江府去了！
一群人全都换了装束，乌库更是给自己戴了一个眼罩，然后就开始了他们的放炮之旅。
这炮声一响，朝廷震荡，康熙第一时间召集群臣议事。
☆、第277章 没有伤害就没有改变
满朝文武，皇子阿哥，勋贵王爷，齐聚一堂。
“皇阿玛，儿臣请旨！”
听闻有海盗跑到松江府劫掠，五阿哥就跳了出来。虽然不明白大清海域怎么忽然就冒出了海盗，但大清的威严，岂容亵渎？
“皇阿玛让儿臣去吧，儿臣跟荷兰人的船队打过！”
十三阿哥正被火器局和船务局的事情闹得头大，如今有事儿，他巴不得能趁机跳出来，脱了这个烂摊子。
纵然十三阿哥少年英雄，才干不凡。但这个心性却还是有些欠缺，习惯了顺风顺水，这陡然遇到挫折，难免有些躁动。
“万岁，臣以为，此事还是应该查明再说！”
兵部尚书马尔汉也跟着跳出来，“松江府的折子，并未提到这伙海盗做了杀人放火之事。臣以为，他们会不会也是跟西洋人一般，是从其他的国度而来？”
“或许，我们是可以沟通的！”
“臣附议！”
“马尔汉尚书所言有理，臣也附议！”
“兵者，凶事。万岁爷，三思而行啊！”
……
好吧，主战的就两个皇子阿哥，其余的大臣，都在主和。
康熙坐于龙椅之上，沉默不言。
是战，还是谈？
“皇阿玛，我大清龙威岂容宵小冒犯，就算是要谈，也得先打，让这伙人明白，咱大清的厉害！”
“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诛！”
十阿哥蹦出来，还拽了两句词。
若是在往常，康熙必然会觉得好，极好。但此时的康熙，连番遇事，雪灾、地动、十阿哥船队倾覆侥幸不死，九阿哥不见踪影、和硕温宪公主过世，一桩桩，一件件，让康熙的雄心竟在不知不觉间消磨太多。
如今的康熙，已经是临近知天命之年，英雄老矣。
“皇阿玛，您这是怎么了？您少年擒鳌拜、平三藩，可曾惧过谁？”
见康熙犹豫不决，脾气暴躁的十阿哥竟是直接拿出康熙的旧事来说。
康熙望向十阿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怎么了？他是康熙，他这一生，何曾怕过？他是天子，他掌控四海，治下千万子民，他岂会怕？
“好，胤誐，你说得对！”
康熙霍然起身，望向还在失神的众臣，冷声开口：“责令松江府，查清这一伙海盗干了什么！”
“恒郡王！十三贝勒！”
“儿臣在！”
“你二人去天津卫，统帅大清水师，克日南下，一旦发现这伙海盗，即刻剿灭！”
“儿臣领旨！”
五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得偿所愿，急忙回应。
“皇阿玛，儿臣呢？”
十阿哥抬手指着自己，这种事情，难道不该他去吗？这个时候，十阿哥已经忘了，他出海一趟，两次风暴，第二次还差点丢了命。康熙已经从心里把他从水师统帅的名单上抹了去。
“你去船务局，督促造船事宜！”
“诚亲王！”
“儿臣在！”
“你去火器局，加快火器的研发！”
“儿臣领命！”
三阿哥恭声回应，但心里却是苦啊。火器研发，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十三阿哥接手有些时日啦，可是没啥进展啊。那该死的戴梓，到底跑哪儿去了？
十阿哥也在发傻，他去督促造船？
“皇阿玛，儿臣不会造船啊！”
也就是十阿哥这种性子，换个别的阿哥，要是敢这么跟康熙说话，早被一顿收拾。
康熙哼了一声，道：“又不是让你造船，你只是去看看。当初，你九哥也不会造船，不是一样造出来了吗？”
“九哥比我聪明啊！”
“退朝！”
康熙气急，直接宣布退朝，他怕自己忍不住一脚把十阿哥踹出去，真是混账东西。他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就不知道上点心，只会推诿。
十阿哥还要说话，却被十三阿哥给拉住了。
“十哥，水师的船，可就拜托你啦！”
“小十三，你不厚道！”
十阿哥愤愤地望着十三阿哥，气鼓鼓地闪人。
十三阿哥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奈啊。
五阿哥则快步追上十阿哥，在他肩膀上敲了一巴掌，道：“想出海吗？”
“当然想啦！五哥，这京里真无聊啊。九哥信上说，董鄂七十爷儿俩在海上发现了不少的地盘，弟弟我都想出去找个海岛玩玩啦！”
“等等！”五阿哥忽然扯住十阿哥，“你说，这忽然冒出来的海盗，该不会是九弟弄的吧？”
“不会吧？九哥弄这个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
五阿哥虽然不确定，但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十阿哥回府，就看到阿尔泰迎面而来。
“贝子爷，我家爷来信了！”
阿尔泰如今可是专责送信，九阿哥的书信入京，都是绕几个圈，才会落入阿尔泰的手上，再经由阿尔泰告知十阿哥。
“九哥又干啥了？”
“主子说，他在松江府放了几炮，说是挺好玩的，准备到天津卫再来几炮！让您想办法把天津卫的水师弄走！”
“天，还真是九哥弄的！”
十阿哥瞪眼，居然被五哥给猜对了。
不过，调走水师，不用这么麻烦，水师已经准备去剿灭海盗啦！
阿尔泰从十阿哥这里得了讯息，立刻让人送了出去，传给九阿哥。
九阿哥又传信乌库，让他们注意隐藏。
等五阿哥和十三阿哥统领水师战船南下，乌库的船就北上了。
康熙四十一年的十二月，海盗夜袭天津卫，港口遭遇炮击，天津卫的两座炮台还没落成，就成了废墟，天津卫造船厂也被付之一炬。虽无人员伤亡，但同样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造船厂，两艘已经铺好龙骨的新式战船，毁了。而这就意味着，短期内，大清水师不会有新的战船出厂。
“混账！”
康熙接到天津卫的奏报，真是无名火起。
区区海盗，竟敢犯大清龙威！
大清水师的炮船可不少，当然新式的炮船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康熙发威！
一道旨意下去，大清的水师全都调动起来，沿海游弋，搜寻海盗船。
可惜，乌库一行毁了天津卫港口，便优哉游哉地回转东瀛，途中还去朝鲜王朝轰了几炮，勒索了不少的财物，做了一回真正的海盗。
☆、第278章 玩个超大的
茫茫大海上，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并肩站在战船甲板上，一脸的惆怅。
耻辱啊！
大清的天津卫港口被海盗给炮轰，连造船厂都被付之一炬。可他们居然连海盗的影子都没找见，这让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很不爽。
“五哥，你说，这些海盗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知道！”
好吧，五阿哥被十阿哥给阴了。
十阿哥知道海盗是怎么回事，但因为他接了个苦差事，还不能出去蹦跶。小心眼儿的十阿哥就把海盗是怎么回事给瞒了下来，他不痛快，就都不痛快吧。
此时，五阿哥和十三阿哥一共是五艘战船，全都是新式的战船，火炮也是满装。这样的一支舰队，在这片海域，还真是巨无霸的存在。
速度快，火力足，老式的炮船遇上，估计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五哥，你说，这伙海盗会不会躲在东瀛的某个岛上？要不，咱们去东瀛转转？”
“跑太远了吧？”
五阿哥微微皱眉，“若是我们才离开，海盗又出来，就靠原来的那些炮船，扛不住啊！”
“唉，皇阿玛也真是的，怎么就没继续造船？还把戴梓那些人给弄丢了！”
十三哥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的窝火。大清的火炮，现在的确是占优势，但西洋人也不差多少。这不继续研发，保持领先，再跟西洋人干起来，可真不好说谁输谁赢。
五阿哥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
杭州城，丑汉九爷已经囤积了海量的丝绸、瓷器和茶叶，不少人的目光都盯着呢。
虽然这九爷的背后是恒郡王，可是，这么多的货物，就算是出海，也需要不少的船啊。听说最近海上不太平，常有海盗出没。那松江府就被海盗折腾了一下，前些日子，海盗更是跑去了天津卫，烧了造船厂。
“媳妇儿啊，还继续收货吗？爷可跟你讲，咱们的银子不够了啊！”
九阿哥很气苦，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嘉淑到底要干什么。每日里就是进货，各种的吃进来。
这苏杭一带的纺织作坊，简直就是在专门给他们家干活的感觉。可问题是，虽然有从东营搜刮来的海量银子，这只出不进的，也要见底了！
“那就出货吧！”
嘉淑微微一笑，道：“要玩就玩个超大的！”
这一日，杭州城码头，船行不断，浩浩荡荡地奔出海口而去，然后一路南下。
海上，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听说有大批的海商出海，上千条海船浩浩荡荡，都是懵了下。
“王爷，贝勒爷，您看，来了！”
游弋在台海之间的五阿哥和十三阿哥统帅的大清水师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上千海船，这得是多少的货物啊？
“五哥，咱们跟上不？”
这么多的货船，要是在路上遭遇海盗，想想都可怕！
十三阿哥顿时觉得，他们有责任护卫商船出海贸易。人西洋人都知道派战船护航，而且人家的商船上也都有大炮的。
五阿哥笑了笑，道：“那就跟上吧！”
千船出海，这声势可是比当初九阿哥在京城搞得那个都要壮观。
杭州织造、苏州织造几乎是同时秘折进京，跟康熙汇报了这一桩盛事，同时大拍马屁，说这是康熙盛世才有的气象。
康熙自然也是龙颜大悦。从来帝王，那个不喜欢开创个盛世？文景之治，汉武盛世，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若他康熙能在史书上留下个康熙盛世，岂不美哉？
皇帝开心了，下面的官员自然也就跟着开心了。
一道圣旨下来，该嘉奖的嘉奖，该升官的升官，上下齐乐。
九阿哥听说这些，就是一阵翻白眼，这些当官的，还真是不要脸啊。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感情地方官是可以这么当的。明明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愣是被他们占了这泼天之功？
“太不要脸了，那也是个笨蛋！”
若非亲身经历，九阿哥是真无法想象，地方官居然如此忽悠皇帝。可笑皇帝还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蒙在鼓里。
“爷，咱们在这杭州城收货，本就是人家地方官的功劳。要不，你怎么不去京城收货，不去广州收货？”
嘉淑拧了九阿哥一把，“归根究底，是因为这里有货啊！”
“好像，有点道理！”
九阿哥眨了眨眼，果断地丢开这些事情。反正他现在是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至于康熙是不是笨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