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行？”
九阿哥瞪眼，继而就笑了。
他真的是犯了傻，这种问题，需要自己去想吗？就跟和人说话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几分真，几分假，全在自己的决定。
“福晋，你真是爷的首席幕僚！”
九阿哥兴奋地抱着嘉淑，然后占了老大的便宜，不等嘉淑发作，他已经先一步溜了。
亡羊补牢，可是一点都不嫌早的。
这一夜，九阿哥几乎没睡，带着人将之前处理的几人的材料给整了出来，第二日天色刚亮，就已经贴到了街上。
而就在这些告示贴出来没多久，街面上也有了些不好的说法。可惜，这些不好的说法还没传扬开，就被告示上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实打实的真相给彻底击溃。
当九阿哥从京城管理稽查司听到流言的几个版本时，真的是很吃了一惊。若不是嘉淑给他提议，他连夜做了补救，一旦让这些流言蔓延开来，可就真要坏事了！
流言居然说这是他九阿哥在借机敛财，以此来弥补他的损失亏空。
更有流言版本说，这是九阿哥在借机立威，巩固他储君之位。
这可都是些诛心的流言，若是处理不当，真的能让九阿哥万劫不复。康熙虽然待九阿哥越来越好，但若是九阿哥试图取代康熙的话，康熙会坐视不管吗？
“八哥啊，八哥，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九阿哥已经认定这些流言的始作俑者是八阿哥，可惜，传播流言的几个人，都死了！他们简直就是在用命来传播流言，只为了给九阿哥泼污水。
乾清宫御书房，康熙望着九阿哥，沉声道：“还是找不到人吗？”
“回皇阿玛，传播流言的人，都以各种的的方式自绝了！”九阿哥叹息一声，“想要顺藤摸瓜，根本不可能。”
“真的会是胤禩吗？”
康熙还是有些怀疑。
九阿哥沉默，这种事情，除了八阿哥，别人还真干不出来。
康熙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胤禟，如果看到胤禩，带他来见朕！”
“儿臣遵旨！”
九阿哥恭声回应。
带八阿哥来见康熙，这无疑是很不现实的事情。以九阿哥对八阿哥的了解，若是再一次被发现，八阿哥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离开御书房，出了皇宫，九阿哥就看到了四阿哥。
而在四阿哥的身边，则是隆科多。
隆科多憔悴了不少，因为他发现督察院的人最近盯上了他。这里面，若是没有九阿哥的收益，隆科多是怎么也不信的。无奈的他，只能再去找四阿哥。之前，他用五万两的银票、房契给九阿哥提了个醒，随后又给九阿哥送了五十万两的银票。
他一直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却不想，督察院却瞄上了他府上的管事。
☆、第417章 上眼药
这大清朝的官，真没几个人能经得起查的。
隆科多府上的管事，就更别提了！
若只是管事本人，哪里够资格让督察院盯上？督察院盯的是朝廷的官员，而不是哪家府上的管事，这是杀鸡用牛刀！
唯一的解释就是，督察院准备拿他隆科多开刀！
“九弟，给四哥一个面子，可好？”
四阿哥望着九阿哥，面色微微有些冷肃。
显然，隆科多说的事情，也是让四阿哥很恼火，毕竟，之前明明已经说开了，隆科多也付出了代价的。
九阿哥再让督察院出手，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四哥，我若是说，这事儿真不是我的意思，你信还是不信？”
九阿哥很冤枉，他根本不知道督察院针对隆科多的事情。他之所以闹这些的目的，也跟四阿哥说过的。
隆科多的所为，固然是十分可恶。但他好歹也是说话算话的，况且，隆科多如今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他根本无需继续下手针对。
四阿哥蹙眉，道：“九弟，当真不是你？”
“四哥若是信我，那就不是我。四哥若是不信，就当是我吧！”
九阿哥被四阿哥的态度也给激怒了，凭啥啊？出了事情就找他？他就是这么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好，我就暂且信你这次！”
四阿哥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随四哥吧！”
九阿哥扯了扯嘴角，跟四阿哥道别，径直走人。
回转九阿哥府，九阿哥立刻让人去查了督察院盯上隆科多的事情。结果证实，督察院的确是盯上了隆科多。
不过，这却是督察院自己的决定。而隆科多的问题还真的是不少，这些问题一旦被捅出来，抄家是跑不脱的。
“好一个督察院，把爷当刀使呢！”
九阿哥当即下令，从现在开始，京城管理稽查司全力调查督察院的大小事情。
他跟督察院的合作，不过是利益的集合。如今，督察院既然想要另起炉灶，那就别怪他拿督察院的御史们开刀。
御史，是朝堂上比较清廉的一个群体。
但任何一个群体，有好人，就有坏人。只是督察院的御史们比较喜欢报团取暖，干啥事情，都是喜欢一拥而上，就跟一群狼一样。
这边京城管理稽查司不再跟督察院合作，反倒是处处给督察院掣肘，那边督察院就得到了消息。
督察院的左都御史就找上了九阿哥。
可惜，九阿哥不见。
“陈大人，我家主子真的不在府里！”
奉命挡驾的高平一脸尴尬地望着才被提拔到左都御史位子的陈诜。这位曾经的左副都御史，如今可是风生水起。
连续几桩案子办下来，陈诜在督察院的位子可是坐得稳稳的。
此次选中隆科多作为目标，也是陈诜拍的板。
“高管事，麻烦你跟九贝勒说一声，陈诜求见。本官知道，贝勒爷在府上！”
陈诜瞪眼望着高平，若不确定九阿哥在府上，他怎么会轻易上门求见？
“陈大人，您何必为难小人呢？”
高平苦着脸，“主子爷说了不见督察院的人，小的要是去通报，万一惹了主子爷发怒，您没事儿，小的可就惨了！”
“高管事，你去说一声，若九贝勒怪责于你，陈某定为你仗义执言！”
陈诜也是郁闷。
这合作的好好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惹了九阿哥的不喜。这一段时间的办案顺利，让他确实有些骄傲了。但对隆科多出手，陈诜却是深思熟虑的。只因隆科多所犯的事情，真的是触目惊心。
“陈大人，真的对不住您啊！”
高平怎么也不可能给陈诜去通报。不管陈诜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他都清楚地明白，他是九阿哥府的管事，他的主子是九阿哥，而不是陈诜。
高平退了回去。
陈诜郁闷地被拦在九阿哥府的门外。
这一幕，很快被传了开。
最终，陈诜十分郁闷地回归督察院。
“大人，要不，咱们手上的事儿先停一停？”
有御史跟陈诜提议。
查隆科多，单靠督察院的人手，没有九阿哥的人在旁协助，进展不是一般的慢。再有，隆科多的身份，可是真的不一般。
作为孝懿皇后的弟弟，四阿哥某种意义上的舅舅，隆科多一度是康熙身边的宠臣。背后的佟家，曾经可是佟半朝。
虎死余威在！
佟家或许是不如从前，但不可否认的是，佟家在朝堂上，依旧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陈诜幽幽一叹，道：“也罢，暂停一下吧！本官进宫一趟！”
经此一事，陈诜愈发感觉，督察院的人手严重不足。有京城管理稽查司协助办案的时候，他们的效率之高，让陈诜都觉得恐怖。
乾清宫御书房，康熙正在写大字。
这段时间，康熙的日子是真的很清闲。手上的事情，基本都交给六部办理。而他的儿子们，也都被打发进了六部办差。唯有那些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些实在难以决断的麻烦事情，才会出现在康熙的御案上。
这样一来，康熙每日需要审批的奏折，只手可数。
皇帝，也是可以这么清闲的啊！
康熙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挺蠢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真的不是康熙蠢。而是，那时候的大清，还是不太平，康熙刚掌权，必须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如今，天下太平，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朝堂上，康熙已经彻底掌权。
“万岁，臣请增加督察院的人手配置！”
陈诜在九阿哥那里吃了闭门羹，心中不恼怒是不可能的。他如今可是督察院的一把手，纵然九阿哥是皇子阿哥，但这般对他，依旧是让陈诜感觉大跌颜面。
“为何？”
康熙微微笑，陈诜在九阿哥府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康熙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的。
前段时间，京城管理稽查司和督察院协作办差，那效率，连康熙都佩服的。
康熙很好奇，这昨儿个还紧密合作的两人，怎么今儿就反目了呢？
“回万岁爷，臣以为督察院应该有自己的调查取证的人手。如此，督察院才能不受任何人的挟制，只受万岁爷您的节制！”
陈诜缓缓开口。
而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狠狠地在康熙面前给九阿哥上了一记眼药。
☆、第418章 摊牌
康熙听罢陈诜的一番言语，久久无言。
“万岁爷！”
陈诜见康熙没反应，还要再据理力争，康熙忽然望向他，淡淡道：“此事，你回去写个章程，明日朝堂上，议一议！”
“微臣领旨，微臣告退！”
陈诜恭敬地行礼，然后弯着腰，倒退出御书房。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陈诜感觉自己的背都被汗湿。他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地位等若六部尚书，在九阿哥福前受辱，此事总要有个回应。
陈诜是汉臣，非满人。
满人喜欢自称奴才，但他还有节气。他是臣子，而非奴才。九阿哥怎么折腾六部尚书，他陈诜可不管，他只知道自己受辱了！
士可杀，不可辱。
作为督察院的御史，若是没有几分气节，又怎能做好御史的活儿？
……
九阿哥并不知道陈诜给自己上眼药，他正愁着呢！
发愁的原因，则是四阿哥！
他跟四阿哥的交情并不差，虽然四阿哥总是板着个脸，冷得跟冰块一样。但他们兄弟间的情义还是有的，尤其是在他救了四阿哥一命之后。
可是，这一次四阿哥带着隆科多在宫门外拦住他，质问他，让九阿哥隐约感觉，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九阿哥的直觉却告诉他，不一样了！
四阿哥跟他的关系，有了变化。
否则，四阿哥不会带着隆科多等在宫门外质问他，而是会私下里来找他。
如此举动，颇有要跟九阿哥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
为了隆科多吗？
漫说隆科多并不是四阿哥真正的舅舅，即便是他嫡亲的舅舅，四阿哥也不至于这般冲动，做出这种事情！
“福晋，你说，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借此摊牌吧！”
嘉淑在听了九阿哥的分析后，隐约感觉，他们跟四阿哥的关系，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隆科多的事情，说得好听点儿是导火索，说得难听点儿，四阿哥是在借题发挥。
“摊牌？！”
九阿哥愣了愣，他跟四阿哥之间，有什么事情要摊牌？
嘉淑淡淡一笑，道：“爷还记得八嫂说的那些事情吗？”
“记得！”
九阿哥点点头，继而眼睛瞪大，“福晋的意思是说，四哥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跟爷撇清关系！”
“还有别的解释吗？”
嘉淑想不出别的解释，也只有这种解释才最切合实际。
可惜，嘉淑已经无法知道历史会如何演变。康熙四十三年后，大清无国史。康熙的儿子们最终都是什么结局，九龙夺嫡是不是真的避免了，嘉淑已经无从知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历史已经被改变。
“爷如今是嫡子，四哥没希望的，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九阿哥微微皱眉，“福晋，你会不会猜错了？”
“太子也是嫡子，曾经更是被皇阿玛各种的宠着，如今，还不是一样废了？”
嘉淑白了九阿哥一眼，人家四阿哥都已经摆出了摊牌的姿态，你居然还在想着不可能。
二阿哥，被立为太子，都能被废掉。
而九阿哥，如今连太子都不是。康熙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想法只是想法。人的念头千千万，随时冒出一个想法，都能把之前的想法替换掉的。
“爷，要好好想想！”
九阿哥颇有些失落，他是真没想过四阿哥是为了皇帝的位子才变的。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嘉淑的分析很有道理。
嘉淑也不说话，九阿哥现在需要的就是思考，把事情想清楚。若四阿哥真的决定去争皇帝的位子，那么，以四阿哥的稳健性子，这绝对是一场恶仗！
……
九阿哥在书房想了一宿没睡，第二日一早去上朝。
陈诜就上了折子，历数督察院跟京城管理稽查司合作的好处，却在最后，话锋一转，请求建立督察院自己的调查取证队伍，确保督察院不被任何外来力量钳制，一心一意为皇帝办差。
随着陈诜的折表态，立刻有人站出来表态。
九阿哥静静地站在队列中，看着这些站出来表态的官员。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跟四阿哥有些牵连的。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举不妥！”
五阿哥站出队列，缓缓开口，“督察院之责是监察百官，风闻奏事。这调查取证，儿臣以为，应该另立衙门！如此，互相牵制，才不会一家独大！”
陈诜的折子，典型的过河拆桥。
五阿哥不管九阿哥什么态度，至少他是不会认同这种行径的。而且，督察院的权柄本来就重，若再让他们扩张，这人的黑白，还不是督察院说了算？
不妥，很不妥！
“皇阿玛，儿臣也以为，陈大人之举欠考虑！”
大阿哥跟着开口，反驳陈诜的折子。
陈诜直翻白眼，他的折子，并没有针对任何一位皇子阿哥，咋这两位直接就冲自己开火了呢？
“皇阿玛，儿臣以为陈大人所言确实不妥！”四阿哥也站出来，“儿臣以为，督察院行使的是监督之责，取证之事，还是应该另派人手。”
“理亲王，你怎么看？”
康熙没有回应，而是望向太子。
太子微微笑，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陈大人所言有些道理，五弟所言，也有道理。究竟是要如何做，此事还需慎重！前些日子，督察院跟九弟署理的京城管理稽查司合作很好，此事，或许该听听九弟的想法！”
“胤禟，你怎么想的呢？”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还真瞄上了九阿哥。
九阿哥微微一笑，道：“皇阿玛，儿臣以为，陈大人所言甚是有理。督察院的确是人手单薄，尤其是查证人手！”
“督察院，监察百官，风闻奏事。很多时候，都是道听途说，难以鉴定真伪。在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人手去查证一番！”
“如此说，你是赞同陈爱卿的主张？”
“儿臣反对！”
九阿哥呵呵笑，道：“督察院的确是需要增加人手，但却不是增加查证之人！”
你不仁，我不义！
九阿哥冷冷地扫了陈诜一眼，陈诜的举动，可是比四阿哥的摊牌更直接呢！
☆、第419章 掉坑里的九阿哥
“不增加查证之人，那增加什么人？”
康熙面容平静地望着九阿哥，只是那眼神却不是那么的平静。此刻，康熙是很想抽九阿哥两巴掌的。
前头才说督察院的确是人手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