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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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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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骂我疯子,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两位宫娥久在凤仪殿做事,简凤仪几乎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她们印象里的简凤仪,人前公主的威仪摆得十足。在乔昭仪面前则是个也倔也娇的小女孩,此时见她说哭便哭、说笑便笑,不禁瞧傻了眼,心里却也透亮,宫里的那些女人轮番上演各种大戏。瞧得多了也能学个有模有样,又见简凤仪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她们在宫里的职位。便是明白她不想露了公主的底。顺着简凤仪的问话,两人同时答道:

    “逞口舌之快,以下犯上,掌嘴二十。”

    简凤仪围着被拎起来的桃红柳绿转了一圈,叹息道:“掌嘴二十,四表姐,你说,二十个巴掌打下去,这两位弱不胜风的小姐,那脸还能叫人脸吗?”

    乔妙玉瞅着简凤仪的精彩表演,又斜瞥那红衣青年的精彩表情,忍着满肚子笑,板着脸,认真到肃穆地吐出两个字:“不能。”她不敢多说,只怕第三个字出口,她就得捂着肚子蹲亭子角去了。

    两个嬷嬷也以认真到肃穆的语气问:“主子,那还打不打?”

    桃红柳绿真有点吓坏了,又十分恼怒,她们就是要沈家五小姐没脸,与这两个人有关系吗,不懂什么叫多管闲事多吃屁吗?娇柔婉转呼道:“我们姐妹错了,再不敢顶撞两位小姐,都是我们姐妹的错,求你们饶过我们,”拼命回头,哭道,“公子,公子救命!”

    红衣青年的目光扫过两个宫娥身侧垂手恭立的内侍,若有所悟地看着简凤仪,桃花眼中渐露嫌恶:“果然是南楚天家威风,只许自己肆意凌人,不容别人一分反抗,赶紧把人放了,别逼本……等到我出手,你会后悔的!”

    简凤仪一怔,这人竟是瞧破自己的身份了?发出一声“唉哟”的娇喊,随即冷笑道:“这是谁家的院墙被刨了洞,把你给放出来了?”

    红衣青年呆了呆,骂他是狗?打个哈哈,笑道:“可不,我这刚出来就碰上你,好巧,好巧。”彼此,彼此。

    沈雪缓过神来,脸色仍然三四分苍白,起身走到简凤仪身旁,微福:“公主殿下,跟这种没脑子的人计较,不是把你拉得与他们一般愚蠢么。”向两个宫娥深深一福,“事情由臣女引起,若因臣女损了公主殿下的名声,臣女担不起,两位嬷嬷先把许家小姐放下来吧。”

    桃红柳绿虽得了自由,可一听“天家”、“公主”,直吓得嘤咛一声直瘫地上去了,这可真是,本想狠踢小尼姑几脚,却踢到了观音大士的屁股,找死也没有找得这么准的吧!

    沈雪站在桃红柳绿身前,俯视她们体如筛糠,声音喑哑而冰寒:“许家小姐,我沈五从没见过你们,今日的辱骂,我且记下。我会查清杜红薇的事情,你们最好祈祷你们许家没有对不起杜红薇,否则,你们强加在杜红薇身上的,我必在你们身上十倍讨回!我不介意让你们整个许家给杜红薇陪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沈五,说到做到!”

    红衣青年突地跳起来:“沈,沈五,难道你就是镇北侯府沈家的五小姐?”

    乔妙玉哼了一声:“怎么了,你也想辱骂我家沈五?”

    红衣青年眉挑高,眼瞪大,腮帮子一吞一吐,满面惊悚,然后迅速转身,双足一脚,身形一起,掠过二十多台阶,竟是落荒而逃。

    沈雪摸了摸自己的脸,茫然问:“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简凤仪面无表情:“你的话,很可怕。”迅即狠拍沈雪的肩。大笑,“不过,我喜欢!”

    这一巴掌实实落在沈雪受伤的左肩,沈雪疼得倒吸口冷气,强咽下呼到嘴边的痛字,抹去额角沁出的薄汗,缓了缓神,道:“公主殿下。恕我不能陪你上山,我要去看看红薇姐姐,我怕她承受不住。”

    简凤仪微有不舍:“那,没什么事你要赶回来,我和四表姐等你,”捧脸笑道,“我们一起数星星哦。”

    “谢公主殿下厚爱。”沈雪微福,刚走出原木亭,就听得长长的极响亮的吆喝:

    “闲杂人等闪避。北晋慕容二皇子驾到!闲杂人等闪避……”

    沈雪低头望过去,但见山道上来了一队银甲护卫,约有百人。前呼后拥。原本狭窄的山路更见拥挤。各府的滑竿手纷纷停下,抬着自家主子尽力靠在路侧。沈雪拉住一脸愤愤的简凤仪,退入原木停后侧,于是视野里只有那银甲闪亮的护卫,高坐滑竿之上的慕容迟只见一片紫金袍影。

    就在这时,一缕笛声似从天而降。如有如无,缥缥缈缈,宛似遥远天际的一线细长白云,似乎随时会随风飘去,却又凝而不散。悠悠然,扬扬然。令人心头一片明净。笛声渐渐澄透嘹亮,在鹿山数百里苍山莽林间,越发轻灵,越发空明,听者如行兰苑仙境,俗念全消。

    山路上的人们不知不觉都已驻足抬头,沈雪和简凤仪、乔妙玉也不觉走出原木亭,寻声而望。

    原木亭的正南方,远远的有一座孤峦。临近正午的阳光从高天恣意挥洒,在空气的折射下,幻化成一道无垠无际的光幕,那孤峦便在这光幕之中,若隐,若现。在那孤峦的峰顶,依稀有个冰白人影翩翩起舞,旋转,游走,腾跃,舒展,影随舞而跃动,光随人而明晦,似真,似梦。

    忽然间,笛音一转,变得欢脱热闹,好似从天上来到人间,一派草长花开、莺歌燕舞的好春盛世,正是天上有无尘仙、人间有富贵花。在这无边繁华之中,笛音突然高亢,恰似一朵白莲花蕾跃出水面,带着与众不同的明洁清华,缓缓展开白如白云的花瓣,幽幽地,幽幽地,在阳光下绽放……

    空山寂寥音犹在,光影陆离人不见!唯余满山相思意,捡不尽碎成渣渣的玻璃心!

    沈雪大震,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四分,美人如花隔云端,乔三登场,没有亮瞎人的眼,却收走了人的魂,男人的,女人的,一并收走了。沈雪顾不得多想,趁着山道上的人们还怔怔忡忡地发着呆,快步向山下跑去。三百个台阶,向上很困难,向下还算轻松,找到自家车马,骑上沈世榆花光积蓄买来的乌骓马,扬鞭向长安城的方向急驰。

    黑马,黑衣,苍白的脸。

    许家大宅原本位于东大街,许阁老去世之后,许家无人撑起门楣,很快坐吃山空,不得不卖了老宅,买了位于西城的一处院子。

    延庆帝登基也有了十多年,南楚各地局势相对稳定,都城长安更是一年比一年人多,数年前拓宽车马道,许家的院子便正对着西大街,如不是许老夫人顾着许家官宦的脸面,早就盖起临街铺子来。

    沈雪之前送过杜红薇回许家,虽然知道许家院子临街,可一眼望过去,一时找不到究竟是哪一处,下了马正向路人询问,身后响起一道醇郁如酒、中人欲醉的声音:

    “跟我来吧。”

    沈雪怔了怔,回过身来:“叶指挥使?你不在鹿山当差,回城来了?哦,迎驾,圣驾安危系于你们御林军哦。”

    叶超生抿了抿嫣红的薄唇:“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小雪,你脸色很差,匆匆骑马回城,出什么事了吗?

    沈雪想起那两位许家小姐的辱骂,对叶超生这个祸首也摆不起好脸,冷冷问:“最近几天你还住在许家吗?许嘉腾回来了,你知道吗?”

    叶超生牵着白马,与牵着黑马的沈雪并行,回答道:“没有,一直忙指挥使司内部的事情,求个方便就住在军营里,我知道许嘉腾回来了,许老夫人给我送过信,让我回许家聚一聚,我还没得了空,等重阳节过后吧。”

    沈雪舒了口气,若叶超生知道许嘉腾休了杜红薇,却瞒着不告诉她,那么等她对许家下手的时候,必不会放过助纣为虐的他。

    前方的街道出现拥堵,似乎有很多人在围观热闹,伸头跳脚的大摆我想看得再清楚些的样子。

    叶超生皱起了眉:“怎么回事,这儿离许家已经不远了,出什么事,堵得水泄不通的。”

    沈雪本已苍白的脸色在听到叶超生这句话的时候,刷地失去最后一丝血色,她丢开缰绳向人群冲过去,不顾一切腾身跃起,踩着旁人的肩膀往人群里跳。瞧热闹的人们被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倒给后面的叶超生让出一条路来。

    许家大门东侧有一株官府种植的梧桐树,枯黄的树叶不时从树上飘落。沈家看到一枝粗茎干上挂着一条红绸带,红绸带挂着一个红色人影,红衣,红鞋,那红色,如火,如荼,更如殷红的血!沈雪禁不止惨叫一声,拔出腕间的飞刀,向那红绸带直飞过去,人随刀动,双膝跪倒,接住落下的人。

    “红薇!红薇姐姐!”沈雪慌手慌脚,一会儿试杜红薇的呼吸,一会儿试她的心脉,“杜红薇,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你竟是不把我和嫣然姐姐放在心上的,不,红薇姐姐,是阿雪来迟了,你,你可真傻!”

    叶超生怒向周围瞧热闹的人群:“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冷血吗,瞧着一个大活人上吊,就不知道上前阻拦,救一救她?”马鞭一抽,扬起一阵尘土。

    人们见他穿一身将军官服,又见他横眉怒目,不由得心惧,直往后退。

    倒有一个布衣妇人不肯后退半步,扬声道:“这位大人,你不懂,这小妇人是去告阴状的,谁要拦她,以后被阎王爷追起来,那是要七窍流血死的,没人敢拦。”

    沈雪抱着杜红薇犹有余温的身体,手哆嗦着从她瘦削的脸颊抚过,抬头问道:“那位大婶,敢问什么是告阴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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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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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亲~~~~

    乔三出场了,某个妖孽也出场了,还有谁呢?下一章便知。

 156 休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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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布衣妇人向前走了两步:“夫家休弃大妇,都是指大妇犯了七出三不去,可若是有那烈性妇人心里不服的,又无娘家人支撑,就会穿上一身红衣红鞋,上吊而死,死后直见阎王爷,阎王爷明察秋毫,自然会断明曲直,还那烈妇公道。这就是告阴状。遇到告阴状的,阳间的无关人是不能阻拦的。”

    叶超生走到沈雪身旁蹲了下来:“她是许嘉腾的妻子?被休了?”

    沈雪冷笑:“你住在许家也有些时日吧,不认得自家表嫂?”

    叶超生苦笑:“从不曾见过。你是听到她被休的消息才赶回来的?”

    沈雪点点头:“可我还是来迟一步。”

    叶超生伸手搭上杜红薇的脉门,垂眸沉默片刻,道:“杜大小姐还有一点点心跳。”赶忙让沈雪扶起杜红薇,令杜红薇的身体前倾,双掌击上杜红薇后背两间的位置,连击三掌,不见杜红薇有丝毫反应,左手抱右手,握拳抵住杜红薇的腰背部,上下用力推进推出五次。

    沈雪心知必须尽快让杜红薇恢复呼吸,否则即使苏醒,也会因为大脑长时缺氧变得痴呆。沈雪环视四周,看见街道对面便是医馆,大喜,背起杜红薇,推开人群冲进医馆。

    医馆与许家斜对门,馆里的人都认得上吊的苦主是许家大少奶奶,碍于苦主告阴状,谁也没吭一声,此时见有人不怕死地救下苦主,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医馆的大夫拿出早已备好的银针,给杜红薇连施九针。

    沈雪紧张地看着杜红薇,九针过后,终于见到杜红薇的手指动了动,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然后吐出三个字:卖糕的。

    沈雪不禁倒退数步。一屁股坐进靠墙的椅子,睁大了眼,不可思议而又痛苦地瞪向杜红薇。

    杜红薇缓缓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看过去,又看过来,闻着鼻端的草药苦香,低低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医馆的大夫欣慰地捋须笑道:“许家大少奶奶,你这刚醒,还糊涂着呢。先在医馆里歇会儿,缓过劲儿来就没事了。

    杜红薇吃力地坐起来。慢慢问道:“许家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正是杜红薇的贴身丫环双喜,双喜大哭道,“大少奶奶,你怎么能丢下奴婢呢,你让奴婢去买香惠和的点心。竟是在逛奴婢么,大少……大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要去了,奴婢该怎么办呢?大小姐!”

    杜红薇疑惑地看着双喜,疑惑地说:“大小姐?”她的内心在咆哮,到底是大少奶奶,还是大小姐啊,这可是有本质区别滴!

    沈雪向医馆的大夫福一福礼:“大夫辛苦。请问你这儿有单间可以让杜大小姐休息一下吗?”

    医馆的大夫愣了愣,他明明听到这位穿黑衣服的小姐,刚刚抱着杜红薇进门的时候,喊着“红薇姐姐”,怎么杜红薇醒过来,她倒生疏了?撇去心里的不解,吩咐小厮带她们去客房。

    杜红薇的目光仍在环视屋里的人,当她看到站在黑衣少女身侧的叶超生时,双眼顿亮,止不住的狂喜从心头滚过,挣扎着下床就要朝叶超生扑过去,可两条腿不得劲儿,刚迈一步就软了,直向地面的灰砖扑去。

    沈雪身形一闪,双臂一展,挟住杜红薇,跟随医馆小厮穿过医馆侧门,来到客房,请小厮送来清茶,客气地向小厮道谢,关上了屋门。

    杜红薇警惕地看向沈雪,看向跟在沈雪身后亦步亦趋的叶超生,想说话,又忍住了,情况不明,少说为妙。

    沈雪大刀金马坐在当中的椅子上,问道:“双喜,究竟是怎么回事?”

    双喜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沈五小姐,大小姐冤枉啊,大小姐心里苦啊,沈五小姐,你和表少爷,哦不,叶大人,你们救了大小姐的命,就好事做到底,帮帮大小姐吧,大小姐没有亲人了!”双喜的心里七上八下,自家小姐与沈五小姐并无太多交往,这位侯府的庶小姐,还有这位深受许家器重的表少爷,能帮得到大小姐吗?

    沈雪虚扶双喜:“说吧,我听着。”见双喜犹疑的目光直往杜红薇那里瞄,淡淡道,“双喜,你家小姐已不记得事了,还是你来说吧。”

    杜红薇不由得一抖,这沈五小姐是什么人,难道我被她看穿了?她忍不住又去瞧叶超生,开心地笑着,情绪大稳,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了,上天也怜悯她一片痴心吧。

    叶超生转了转眼眸,不动声色。

    双喜悲呼一声,返身抱住杜红薇的腿,痛哭流涕,边哭边骂:“天杀的许家人,欺负大小姐没了倚仗,大小姐你咋这么命苦呢……”

    杜红薇撇撇嘴,心中着急,你倒是说话啊,我还指望从你这里探明情况呢,快说啊。弯下腰来,挤出盈盈的笑:“双喜,你叫双喜,我记住了。”

    双喜大放悲声,自家小姐果然不记事了!熊熊怒火开始燃烧,扑到沈雪脚下,开始诉说这一段时日以来杜红薇悲惨的遭遇。

    杜红薇自那日从桃花山庄回城,听到父亲醉酒摔入河沟淹死,急急赶回杜家。杜父的继妻杜夫人一见杜红薇眼都红了,扯住杜红薇,大骂她克死亲娘又克亲爹,继弟继妹更是唾面不止,幼弟甚至拿石头砸她。杜红薇一概不理,换上孝衣守在父亲灵前,守灵七天,即使有双喜和另一个陪嫁丫环双乐的小心照顾,杜红薇还是迅速消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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