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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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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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霜霜把茶壶和小茶杯摆放好,浅浅一笑,声音更轻更柔:“最近我总是做梦,还在梦里学会了沏茶,很奇怪是吧,你说梦里发生过的事,醒时未必会发生,我就想啊,那梦里没发生的事,是不是可以在梦醒的时候做一做呢?不做,又怎么知道对错得失呢。”

    乔妙玉看看沈霜霜,又看看沈雪,抚了抚前额:“沈四,你哪儿来那么多梦啊?莫名其妙的。”

    沈雪抿了抿唇:“我不管你的梦。”

    沈霜霜也抿了抿唇,轻笑:“你说过你不要,那么我视若珍宝的,其实是你弃若敝屣的,我又何苦与你为难,是我想偏了,以后不会再有。”笑得更轻,“刚才得今上夸奖,我沏的茶,茶中有花,花开茶中,那是煮出来的,我还会温水沏茶。”提起茶壶,缓缓将壶中水注入小茶杯。

    乔妙玉瞅着小茶杯中幽幽绽开的菊花,不由得惊叹:“沈四,好茶道!”嗅一嗅茶香,叹道,“好茶!”小饮一口,舔舔唇,又叹了一句好茶,将小茶杯中的茶喝尽,晃一晃杯子,“沈四,还能再来一杯,换个花形么?”

    “好。”沈霜霜放下茶壶,双手捧着茶杯,向沈雪:“我就以茶代酒,向你说句对不起,以后真的不会再有。”

    沈雪拨了拨茶杯,端起茶杯,看着杯中花瓣纤长如烟的菊花,细细闻着一缕淡雅茶香,忽然笑了笑:“你真是在梦里学的沏茶?我一直不懂这茶里如何生出花来,倒不如教教我。”

    “好,”沈霜霜喝尽了杯中茶,“不须三个月,你必能学会。”提起茶壶,给乔妙玉注茶。

    沈雪隐隐觉得沈霜霜有些怪异,她这是豁出去要向简少华表白吗?沈雪喝完杯中的茶,注视着沈霜霜优雅地冲茶,低低一叹:“其实,有些事,你可以向大伯母讨教的。”

    沈霜霜握着茶壶的手顿了顿,垂眸道:“好。”注满三个空杯,“谢谢你宽容我。”捧杯饮尽。

    沈雪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就是爱情?爱情就是让人变得冲动,让人的智商直接变成零?沈霜霜想没想过,若简少华不接受她,她该怎么办?也许会接受的吧,沈凯山掌握着北疆三十万人马呢。简少华要卖身换取支持他的力量,卖谁不是卖,如何就不能卖给沈霜霜了?

    沈雪叹了口气,喝完了杯中的茶。沈霜霜穿上信王府送来的衣裳,赵氏定然明白沈霜霜的意图,想来是可以把这件事圆过去的吧。

    就在这时,百花台那边鼓声又停了,却有一缕笛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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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本章五千字,算十号的更新,十一号的更新一定赶在今天二十四点之前。那么,兔子就算还完欠颦兮嫣然亲的票票和打赏了~~兔子会努力码字,争取早点还上欠舞落亲和陶子亲的更新。

    阴谋就要在下一章爆发了~~

 162 美色如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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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简单的单音之后,笛声突无,好似一只蝴蝶停在花蕊轻颤翅膀,又翩然飞走。旋即,笛声再起,清越昂扬,仿若天外来音,霎忽之间便令人听得痴了。

    百花台东西两侧各有三面大鼓,大鼓后各有一带假山。

    笛声渐清渐亮,有一人影自假山后走出,轻盈无声,却又停在假山旁,横笛在唇,静静吹笛。只这一个素淡身影,便令人瞧得痴了。

    笛声婉转流亮,似轻云出岫。笛声中,两名少女将一块三丈素锦铺在百花台上,又七名少女摆上七个银盆。

    素淡人影徐徐走上百花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她的身上。

    一袭没有任何纹饰的素衣紧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有素纱水袖自肩滑下,又一方薄透的素纱掩住面孔,长发一半以白色丝带绾成最简单的圆髻,一半披垂在身后,另一条素纱自圆髻垂落至足踝,纤足只着白袜。

    悠悠行来,风动轻衣,黑发素纱,容颜依稀可见,丰乳细腰,曲线如波,人似在云里雾里,她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覆着织物,却比不着丝缕更令人心猿意马,心驰神往。一动一静之间,是冰,是火,冰火两重天……

    沈雪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祸水级美人?不由自主悄悄转眸向慕容迟看去,却见他的脸孔隐在一团银光后,什么也看不清。

    随着明如碧波潋滟的笛声,披纱少女足尖一点,凌空一翻,一只脚在银盆中一拖而过。不盈一握的腰身轻轻款动,脚步划出一道道浅色墨痕,素纱飘舞,长发飞扬,身姿舒展宛似晴空的白云。

    笛声渐渐激越,似春花在风中绽放,似芭蕉在秋雨中萧瑟,令人顿生四季更迭日月如梭之慨叹。披纱少女一手持笛漫吹。一手水袖翩飞,她的舞姿忽如流水湍急,忽如落花飘零,划过那一匹洁白素锦,留下斑驳足印。

    从来没有人看过舞蹈可以如此妩媚多姿,每一个眉眼都是妖娆的魅惑。每一介动作都令人渴求极致的沉沦。

    笛声流泻,似瀑布飞流直下,似大河穿山绕谷。舞步随之越来越密集,旋转之间已不见人形,三丈长的素锦之上,浓淡墨印越来越多,渐渐显出一点水墨雏形。

    笛声一顿,披纱少女收笛,且挥毫且低唱:

    “琴,弦底松风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

    棋。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

    书,泼墨挥毫洒丽珠,境意出,隽永雅鸿儒;

    画,漠漠烟云老树鸦,炊烟袅。菊绕竹篱家。”

    披纱少女掷笔,笛声又起,音色转为低沉,她舞蹈的身影也越来越缓,水袖素纱飘拂间,好似一缕微风,一抹轻烟,似从九天外飞来,又似即将乘风归去。

    沉寂,百花台上下一片沉寂,可听山风低吟。

    披纱少女一手执笛,一手将酒案上的酒泼在素锦上,急旋转后,又将茶案上的茶洒在素锦上。一个音弦略转,如同大珠小珠落入玉盘,音停舞止,翩然而立,整个人如同飞天仙子飞在九天之外,卓然不可方物。

    许久,许久,一道流云霁月的声音悠悠响起:“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飘,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

    众人这才从这惊世的舞蹈中回过神来,居然是沈五小姐嘴角含笑,信意念出一首诗,细细咏吟,但觉得切景切人,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句子来。而此时,那块素锦已被四名少女使细杆撑起,飘悬在百花台上方。

    午时的最光均匀柔和地洒在素锦上。那是一幅山水人物图,山影起伏,涧溪奔流,密密竹林外有茅屋一幢,屋前有一男一女两人对弈,竹篱笆下秋菊团团盛开。

    踏墨成诗画,泼茶酒幻化彩色,诗与画无一不相融,画与情无一不相合,更绝者犹在,棋盘藏久已失传的凤求凰残局。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歌舞,披纱少女十选十,思之妙绝,才之惊绝,容之艳绝,无人能及!

    长亭里,乔阁老和乔大夫人有忍不住的欢喜,他们成功了!

    男宾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不分老少,而女宾们的眼底除了惊讶在流露,少女们在羡慕之时,亦有攥拳的嫉恨。

    披纱少女则是平静如水,轻纱后的眸子始终平静,目光只落在慕容迟身上。风吹过,拂起薄纱如烟。她缓缓走近上座,盈盈福礼:“阁老府乔良玉,参见陛下,参见慕容二殿下,陛下万岁,二殿下千岁。”轻轻揭去蒙面的薄纱。

    沈雪想起魏十四的话,乔良玉的容貌风姿,画不出,说不得,真是对极了。她眸光略略一黯,乔良玉似乎惜字如金,一番见御驾的话,多一个字没有。阁老府乔良玉,六个字分开很普通,合在一处,却变得不大普通。

    如果说刚才有人觉得自己表现优异,心中燃烧着火焰,那么,此时此刻,连火星子也没了。

    慕容迟离开座案,走到乔良玉跟前,居高临下,注视乔良玉,忽然伸手勾起乔妙玉的下巴,吐出三个字:“乔家女?”

    乔良玉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慕容迟已放下手,拂袖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乔良玉感受到慕容迟的淡漠,那此刻的相见,她看到从他面具后的双眼里透出来的光芒,是她熟悉的,那种无人之际揽镜自照,镜子里的那个美好得不似真人的女子,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恨的光芒。

    慕容迟的拂袖而去,在人们看来,美。不必再选。

    延庆帝看了一眼禁不住喜色的乔阁老,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混帐东西,竟敢私藏如此尤物!竟是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转念,也罢,有舍才有得,今年的重阳节,注定各有所得。皆大欢喜。携严德妃离座,往大雄宝殿西偏院而去,由寺院立刻安排午膳。这美人看得,日过正午了,还有大事要做安排,今天的晚宴很重要。

    众臣众家眷亦纷纷离开长亭。前去寮房更衣,享用天元寺的精美午膳,然后稍事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晚宴。

    乔良玉垂首凝眉。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绝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恨?多么莫名其妙的情绪,可是,谁都可以落选,独她不能,她不能让慕容迟对自己有这种情绪,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孤注一掷,也得掷上一掷。

    乔妙玉很难得地闭紧嘴。似在费力地想着什么事。

    沈霜霜拽了拽沈雪的衣袖:“我想去大雄宝殿烧一烧香,你陪我好不好。也得与你说些只能被神佛听去的话。”

    大雄宝殿是前殿最大的殿宇,位在全寺佛殿的第三重,离着花园倒不算太远。沈雪想了想,便由着沈霜霜拉着自己从花园侧门离开,避过人群,沿青砖路不紧不慢地向前殿走去。

    大雄宝殿东西两侧各有偏院。秋风一起,银杏飘金,竹篁瑟瑟,屋前墙角摆放数十上品菊花盆栽。因为天元寺是皇家寺院,布局便与其他寺院略有不同,偏院被设置成皇帝与后妃休憩的地方。今年与往年又有不同,东偏院归了北晋皇族,延庆帝和严德妃歇在西偏院。

    此时的大雄宝殿只留了几个照看香火的小沙弥,其他僧人各领各差,忙着接待南楚的显贵们。

    沈霜霜跪倒在拜垫上,并不抬头,只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暗自感念佛法无边才有了她的逆世重生,又默默向佛低诉今生别无他求。

    风从殿外吹进,烛火轻摇,空气中充满燃香的气味,闻之甚觉神清气爽。

    沈雪揉揉微感低热的额角:“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沈霜霜咬咬嘴唇,道:“神佛在上,我们之间还是坦白一点吧,我知道这身红衣裳是信王妃送给你的,母亲说信王府或可有意迎娶你做华世子妃,你的婚约也没了,究竟怎么想的。”

    沈雪声音淡淡:“我有我要做的事。”

    沈霜霜的唇咬得失血:“难道真是我之珍宝你之敝屣么,呵,沈五,你貌美,能辩,可你是三房女,庶出女,又能指望多高的门庭来娶你做正妻!不肯做妾是你的骨气,可世子正妃你也放得下?在我的梦里,这可等于是……既有人间富贵,又得他喜欢,我不明白你还在算计什么,欲擒故纵?你倒不怕纵得远了擒不回来?”

    沈雪抬头看天:“那你是看那个人,还是在看罩在那个人身上的光环?梦毕竟是梦,你既然想做梦里没发生过的事,也就是认同了梦里发生过的事,醒时未必会有。当光环消失的时候,你还能一无反顾吗?”

    “光环消失?”沈霜霜想了想,才明白沈雪所指,锁起了眉,“怎么会?”

    沈雪淡淡道:“你看今日满朝文武齐聚天元寺,可皇后在哪里?她曾经得到了南楚女子最多的荣耀,而今只能在冷宫里苟延残喘,她的家族,一等爵排在首位的卫国公府,已经不复存在。”

    斜眼看沈霜霜变得苍白的脸孔,“努力得到和已经掌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努力的时候需要众多扶手,掌握的时候则会深恨某些扶手太硬,又伸得太长,长得太大,抓着一把不该抓的东西。”

    看着沈霜霜甚是费解的神情,叹口气,后。宫与朝堂息息相关,所谓后妃雨露均沾,亦是制衡朝堂各方势力,挨打的是出头的椽子,挨削的是娘家势大的妃嫔,沈霜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进宫等于把沈家送给皇帝随便削,想来是沈家从未有过送女进宫的念头,自然不往这方面教养。

    沈雪抿抿唇,把话挑明,“皇权至上,不容质疑,不容挑衅,也容不得威胁存在。于皇帝而言。后族势大,必然要分皇权的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势大的后族注定被削的命运,帝后之间的你侬我侬,迟早被彼此的算计磨光,好一点的远离朝堂,差一点的便如苗家。家破人亡。”

    沈雪长出口凉气,“富贵也罢,情爱也罢,都如长在冰山上悬崖边的雪莲花,美则美已,却不是人人都能唾手可得。想去摘花,就是置身险境,甚至极有可能不曾触到花瓣。人已摔下悬崖,尸骨无存,万劫不复。沈四,你还要去想吗?”

    沈霜霜挑起了眉,自以为心头大悟:“原来你是怕做了那个卸掉磨的驴。”

    袖中的双拳握了握,果然不是对华世子真的无感,只要解开鸟尽弓藏这个扣,一切又如前世那样!沈五欲迎还拒,是在寻机与信王府解扣!不可以,她重生回来决不是为了再看他们相依站在高巅上!那就怪不得她了!

    沈霜霜低下头。静静闻着大殿里的香味。这是天元寺自制的高香,只在重阳当天燃烧。有淡淡的菊花之气。

    沈雪抬头望了望法相庄严的如来佛,浅笑道:“驴也不想死的。”

    沈霜霜起身,往大殿外走:“我明白了,我会再想想的。”迈过高高的门坎,向左一拐,脚下步子加急。“我去换掉这身衣服,你别再介意。”

    沈雪慢悠悠出了大殿,看沈霜霜向东月亮门小跑,不由得一怔,离东月亮门三丈就是东偏院,现在是晋人暂歇的地方,沈霜霜还是胆子肥了,真把她的前生当成一场梦,不再惧怕慕容迟?

    正想着,就听见有断喝声,沈雪抬眸望过去,可能是沈霜霜跑得太急,与一个银甲卫碰上,那银甲卫执金杖对着沈霜霜,沈霜霜颤抖着往后退。

    沈雪挑了挑眉,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快步走到沈霜霜身旁,刚要说话,忽然有一股淡淡的苦香沁入鼻端,沈雪怔了怔,不由自主循着那股苦香走了两步,好似猫咪闻到了鱼味,却看不见,心头痒痒的,直想找到鱼大快朵颐。

    沈霜霜迅速后退,冷冷地看着沈雪如猫咪努动三瓣嘴一般,不住地吸鼻子,向前挪了两步,再吸吸鼻子,再向前挪两步,眼见着走近那些执金杖的晋人。阳光下,金杖反射着耀眼的寒光。

    沈雪闭上眼,细细闻着那股香气,是菊花香?菊花的苦香也能香得这样令人心醉?她似是没有察觉自己一直在向东偏院里迈步。

    银甲卫面面相觑,举起金杖?今天能到天元寺的小女子都是南楚的官家女,二殿下吩咐,不许惹事,可是,金杖伤了这小女子不算惹事吧,是她在闯院子,这也太不把我们野狼营放在眼里了!呃,人家压根就是闭着眼,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怎么放在眼里?

    银甲卫举起手里的金杖,兀自把杖上的银环抖得哗啦啦直响。沈雪似没听到,不停地努嘴吸鼻子,不停地往院子里走,绝美的脸孔上流转着沉醉的微笑。

    沈霜霜神情冷冷的,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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