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沈——二刀!从没听过!沈雪呆了呆,她爹沈凯川,有两把刀?她抬眸看向沈二刀,心生一种感觉,好似沈二刀不敢与她对视,有不安、歉疚、愧悔隐藏在那笑容之后。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沈一刀道:“五小姐,二刀是这山庄的总管,五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二刀,不能办的他也会想办法办了。”双手一拱行了个礼,“天色已晚,卑职还得赶回府去,就此向五小姐告辞。”说完,即带车队离开。
沈雪撇撇嘴,沈凯川的安排有些奇怪,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
在沈二刀有条不紊的安置下,沈雪主仆很快在主院住下。主院濒临一泓曲水,一排五间殿阁全是紫檀木雕镂而成,殿外绕以朱栏回廊,殿前花木疏落有致。
沈雪见到山庄里的仆从时,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十多个仆从,或伤残,或年老,但行动间干净利落,眉宇间沉着惕厉,有一股从血火里爬出来看穿生死又珍爱生命的慨然。而另十来个妇人明显是他们的妻子。沈雪心里的小人开始碎碎念叨,这些人,怕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桃花山庄是他们养老的地方,是以非仆,却也非主,要想在这儿长住,这不主不仆的分寸可得把握好。
用过晚膳已近亥时,随沈雪来到山庄的几个人,一个个累得不轻,梳洗后各自回房歇息。
夜凉如水。胖猫花花蜷睡在床的一角。
沈雪拥着犹有阳光味道的新被子,真心累,真心想睡觉,可是心里一阵阵没来由的混乱,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归结于有着多年从军的记忆,新到桃花山庄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作一番察看是无法安睡的。
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草丛里虫儿在低吟,沈雪缓缓走在鹅卵石的小径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在脑海浮现,好似有些什么可以抓住,却又无从抓起,隐约觉得自己往后的路不太由得自己。
小径在延伸,阴森森的高大树木闪在身后,绕过一处假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小小的月牙形池水,池子似以整块玉石挖雕而成,池上水汽氤氲,竟是一弯温泉!
沈雪的呼吸几乎停顿!
星星在墨蓝的苍穹闪烁,一弯下弦月清光如注,氤氲的水汽中,有一颀高男子的侧影,他正在池中裸浴。
沈雪知道自己应该逃之夭夭,从此以后都当作今天晚上早早睡觉了,可是脚却挪不动半步,这红果果的年轻男子的美丽,令她不能不报以惊叹和欣赏,这是上天精镌细刻的杰作!他那宽肩细腰的男性身躯,在淡淡的星月之下,泛着如玉的微光,宛然是一尊毫无瑕疵的玉雕!
年轻男子亮锐的眼波忽然向沈雪这边一转,沈雪立即知道他已发现了她,脸一下子红了,转身便逃!
“看过了想跑?”冷冰冰的男声直刺沈雪的耳朵。
于是,沈雪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一般情况若发现有人窥浴,是个人都会遮掩躲藏,但这年轻男子眼波一转后,竟站了起来,似出水的芙蓉,亭亭然,巍巍然,立在水中央。
沈雪的脸更红了,却又看见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沿着他完美无缺的脖子滚上肌肉鼓耸而又匀和的胸膛,滚入腹下那片漆黑的密丛……沈雪只觉得鼻子一暖,坏了,要流鼻血!
其实这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年轻男子的身躯幽灵般飞快闪到了假山的另一侧,然后,他走了出来,在沈雪面前站定,缓缓地说:“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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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看光
年轻男子的声音很冷,他整个人也带着千年冰窟的寒冷。
所有的记忆里,没有比此刻更尴尬的时候,她可不愿意被人认作是窥浴的女狼,既然面对面了,那就面对面吧!沈雪硬着头皮看向年轻男子,暗中叹口气,玉雕变成冰雕了!
冰雕男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袍,身形又高又挺,脸上戴着半张白银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将他的神情完全遮住。那白银面具打造得十分精致,镂铸龙凤祥云纹,迎着秋夜的浅淡星月,发出莹柔的幽光,而一双熠熠黑眸,宛似高山上的冰雪,冷而不厉,寒而不阴。
“不想逃了?”冰雕男忍着怒气。
沈雪苦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若再当着你的面逃走,岂不是更心虚,更丢人?”
冰雕男眼波闪动:“那么,你是要认罪?”
沈雪叹了口气:“是的,我应该向你认错。”罪?狠点儿吧,错都不在我。
“你罪在哪里?“
沈雪又叹了口气:“这位公子,你本该将这月牙池用纱幔围起来。”
冰雕男瞪大了眼,有诧异,有愤怒,冷冷道:“你偷看我洗澡,竟然还怪我做事不周全?”
沈雪撇撇嘴:“我是无意中走到这儿的,哪里知道夜深人静的,此间竟有美人出浴?”
“美人?!”冰雕男开始散发千年冰窟的冷气,“你不知道就没事了吗,你若是知道呢?”
沈雪淡淡一笑:“想听真话吗?”
冰雕男怒道:“自然是!”
“真话啊,好吧,”沈雪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若是知道这里有温泉,有美人出浴,又知道这里没有纱幔阻隔,我会早早地过来,藏好了不让你发觉,看得更清楚一些。——真的,不撒谎。”
冰雕男完全怔住——这可恶的小妮子,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大的胆子,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小妮子会说出这样肆无忌惮的话,她还是受过良好教养、学过严谨规矩的大家闺秀吗,她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大家闺秀?“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沈雪不以为然耸耸肩:“真话总是让人不舒服的,所以世人大多宁可看重满口谎话的伪君子,也不肯看重直言不忌的真小人。——你说要听真话的,不可以动武,看得出你很厉害,君子动口不动手哦。”
冰雕男恼不得,想笑,又笑不出,恨恨道:“既然你这样说话,那我也不绕弯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嘎啦啦!”晴空里打下一个霹雳!
沈雪吓一跳:“你,你说什么?”星月在天,哪来霹雳,幻听,一定是幻听,额米豆腐,“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玩笑?”冰雕男大怒,“你这没羞没臊的,把我看光。光了竟不肯负责?难不成心里还在想多看几个?”
看光。光?负责?多看几个?沈雪擦一把额头的汗,貌似是看光。光了哦,吞了吞口水,貌似没想过负责哦,噫,这负责两个字不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吗?多看几个貌似也是有的,不过是在上一世,海滨,游泳馆,那一条轻薄的泳裤欲盖弥彰而已。
抬头瞄一眼冰雕男,暗道,虽然你是个有魔鬼身材的男人,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天神的人品,就算我把你看光。光了,那也是不小心,为一个不小心,搭上一辈子,怎么算都划不来。黑眸一转,再瞄一眼冰雕男,弱弱地说:“不至于吧,我是看了你,可你也没少一块皮肉啊。”
冰雕男哼一声,冷气四射:“你想我少了哪块皮肉?还是想我少了那块皮肉,这辈子娶不成妻?”顿了顿,“我若真少了那块皮肉,你会不幸福的。”
冰冷的语气,违和的字眼,怎么听怎么那么别扭。沈雪脸颊发烫,忍不住暗暗唾弃,联想太丰富,冰雕也猥琐,世风日下!“瞧你该是家世不俗的,岂不知婚姻大事,听媒妁之言,依父母之命,焉能由你一言以戏之?”
冰雕男一愣,道:“有理。那——现在正是大雁南飞的季节,明天我猎得一对活雁便去你家拜见你的父母,向他们提亲。”
沈雪怒了,今天是被讹诈的日子么,上午被简少华讹纳妾,下午被叶超生讹银钱,晚上被冰雕男讹婚事!她是水果摊上的桃子,谁都要捏两下么!
压住怒气:“小女子已经向公子说了小女子不是故意的。多谢公子厚爱,小女子蒲柳之姿,实在不堪匹配,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大人大量莫再计较,夜色已深,小女子要回了,再见。”掉头便走。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提亲,见你的大头鬼,爱情诚可贵,婚姻价不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冰雕男伸手拉住沈雪的左衣袖:“你,你看光。光了我,却不肯嫁给我,难道是嫌弃我粗鄙,入不了你的眼?既如此,你只有一死了!”冷气飕飕,直沁骨髓!
沈雪想甩开冰雕男的手,却没甩开,压制的怒火腾地窜上:“你从小到大,看光。光了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吧,难道你都要娶回家去,娶不了就要杀人?我只不过看了你一眼,又没看见你具体皮肉!看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你这身子,那伺候你的丫环童儿,上上下下摸都摸遍了,你把他们都娶回家了吗?”
“你,你,你——”冰雕男愕然,这么骠悍,荤素不忌,是大家闺秀说得出口的?冰雕男心头滚过一阵闷笑,真是个让人惊喜不断的小妮子!顿了一顿,一本正经说道,“我从不要丫环伺候,十岁以后都是自己打理,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七岁即不同席,我被你看光。光,难道不该娶你吗,你看光了我,难道不该嫁给我吗?”
“男女授受不亲!”沈雪忽然觉得自己在走桃花运,桃花朵朵,理由都是“男女授受不亲”,怒火不由得更旺,“你也想仗势欺人?看一眼就要嫁给你,那我问你,那些讨不到妻的男人,光着大膀子,挺着大肚子,到街上溜达一圈,污别人一双眼,岂不是可以带一堆女人回家,塞得屋子里塞都塞不下?”
冰雕男心头又滚过一阵闷笑,唇形微微一弯:“你——是个不可理喻的。”
沈雪冷冷道:“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人,还是真小人,你放手就对了!”可恶的冰疙瘩,还扯着袖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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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出冰雕男是谁了么,谁才是阿雪的男主呢?
030 强吻
兔子看到冰雕男被嫌弃了,都不知道这一章发出来是不是要兜上更多的嫌弃,呃,已经写成这样,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兔子捂脸飞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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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放手,你必须负责。”冰雕男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
沈雪抬头凝视冰雕男的面具脸。美丽的白银面具遮住了他的神色,只露一双莹莹波光的黑眸,和一个线条优美的红唇。这冰疙瘩,有一双冰寒却充满魅惑的眼眸,有一个鲜艳而充满危险的嘴唇!白银面具下的脸孔,是美得惊心动魄,还是——被毁了?
“好。”沈雪平静地吐出一个字,唇角弯出一个轻浅的笑,右膝忽然向上抬起,照着冰雕男的某个部位撞去!不放手,撞不死你撞残你!
冰雕男反应很快,身形微动便错开,顺势向前一步,竟将沈雪推靠在假山石,右臂一环,将沈雪环入怀中。鼻子撞上冰雕男的胸肌,如撞石壁,又酸又疼,沈雪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冰雕男左臂一沉扣住沈雪的腰,低头便捉住了沈雪的唇。
沈雪又惊又怒,本能地紧紧咬住唇,抵御冰雕男火热的攻入,扭动身体竭尽全力想挣脱冰雕男的搂抱。现实总是很骨感,搂抱没有挣得脱,唇还失守了,沈雪没奈何紧紧咬住牙齿,心中怒焰升腾,死冰雕男,等五小姐恢复武功,不将你寸寸斩断剁成排骨段儿,不解五小姐心头气!
冰雕男眼中闪过一抹甚有兴味的光芒,右臂搂得更紧,探左手促狭地捏住了沈雪的鼻子。很快地,沈雪透不过气来了,不得不张开嘴呼吸,冰雕男顺利地突破牙齿攻占了沈雪的口腔。
沈雪只觉得一股火热涌入口内,带着龙卷风的暴烈!她知道那是他的舌,心里恶念顿生,死冰雕男,你敢夺我初吻,就得付出成为哑巴的代价!
冰雕男的舌灵巧地在她口里攻掠,眷恋不舍地卷过每一分每一寸,汲取她的芳香浓烈。
沈雪全身掠过一阵颤栗,咬断他舌头的恶念倏忽被拍飞了,脑海中一片混沌,只剩下一个感觉,那炙热的唇舌在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辗转地不知疲倦地在她口中恣意狂放地反复征敛。
随着唇舌的抵死缠绵,冰雕男和沈雪几乎全身上下都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可是他犹觉得压迫得不够,更加紧迫地压着她,更加狂热地吻着她,仿佛这一刻,他已等了三生三世。
沈雪宛如置身冰山火海,身后是冰凉坚硬的假山石,身前接触冰雕男的每一块地方都是烈焰般的火热,她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想把他推开一点,可是这软弱的推拒引来他更加强力的搂抱。沈雪晕乎乎,傻乎乎,由着他把自己揉在他的怀里,由着他的气息通过口腔传到四肢百骸,由着他的烈火燃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在沈雪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忽听得“喵呜”一声,一个肉乎乎毛乎乎的球窜上沈雪的肩,狂风暴雨戛然而止,可冰雕男并没有放开她,而是环拥着她,毫不介意有一双闪着晶光的圆眼在怒瞪他,唇舌温柔抚慰一般轻缓地、缠绵地舔。弄着狂风暴雨洗劫后的领地,然后才放开她,弹一下胖猫花花的脑门儿:“真是个没眼力的调皮,你主子不用你护,一边待着去。”
胖猫花花“咪呜”一声,委屈地跳到假山上。
沈雪仿佛得到了苟延残喘,大大地吸了口气,可是脑子里一片金光闪耀,似有百花开放,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冰雕男,就在他的双手松开她的腰放在她的肩上的时候,她竟然毫无征兆地、很没出息地双腿一软往地上瘫去,本能地伸双臂抱住他的腰身。呃!等沈雪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热情又多么丢人的时候,简直羞愧难当,死死垂着头。
冰雕男稍稍退了半步,扶起身子绵软的沈雪,环着她的腰,轻吻她的前额让她抬起头,波光潋滟的黑眸凝视着她,低低道:“你刚才说‘好’了。”
飘走的意识慢慢地回到沈雪的脑子,她说“好”,对他的要求负责说“好”?那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给他狠狠一击的好不好,狠狠一击没给出去,自己却丢盔弃甲逃跑无路,这回可真是赔大发了!
沈雪仰着脸,红肿的唇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是因为我看光了你要我对你负责,还是真的想娶我?”
冰雕男嘴角微翘,笑意在他眼眸里散开,星月淡淡的光辉下,那双冰寒的黑眸变得生机勃勃,给人以温润亲柔的感觉,他执起沈雪的手轻轻一吻:“真的想娶你。”
沈雪笑容渐深,却不达眼底:“你想娶我,所以偷偷潜入桃花山庄,不惜设下这美人出浴阵来套我,慕容迟,你怎么会觉得我有嫁给你的可能呢?”
冰雕男,哦,该叫慕容迟了。慕容迟似乎并不意外她认出他来,只是眸光略沉:“为什么没有可能?”
沈雪有点抓狂:“你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可能,这是个毫无疑问含量的事实!你是北晋的二皇子,我是南楚镇北侯府的庶小姐,你是北晋攻打南楚的军中头领,我的大伯父是御边守土的都督,是个人用膝盖骨想也可以想出来的差距,不是你矮一矮身、我蹦一蹦高就可以解决的,慕容迟,你的脑子只是用来打仗的?”
慕容迟不以为然:“你没见过我,却能知道我是慕容迟,我没见过你,却也知道你是沈雪,两个人心意相通,不够吗?扯别的做什么?”
沈雪只觉得没风也凌乱:“慕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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