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还有些痛,心里却甜得想要冒蜜糖。
额头痒痒的,一路狂奔加紧张,身上都湿了一层,抬手擦汗的瞬间,她发现那张照片更加褶皱了,刚刚一路开车回来,它居然一直这么牢固地呆在她的手心里。
将照片抚平,翟兮兮看得有些恍惚。
韩臻真的像景菱说的那样,将她看得很重要吗?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
这个词,是在说明韩臻对她时好时坏吗?他……对她好过吗?
兮兮回想一下,韩臻有时候对她确实是不错的,他们和平共处的那段时间,她每次打电话问他数学题,不管多晚,他从来没有不耐烦过,有时候她故意装作没听懂,他便一遍又一遍地讲给她听,直到她都不好意思再说不懂。
每次去他的剧组,华助理都会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并且安排到最好,现在想想,如果没有韩臻的首肯,华助理怎么会、又怎么敢那么做?
华助理说韩臻很忙,在剧组的时候除了拍戏,又是还要接通告,每天也要处理公司的事情,可是她每次去,他都好像很闲,每天都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她,哪怕只是……他看书,她在旁边看他。
每次他都会帮她收拾行李箱,挂衣服,摆洗漱用品,当初看来那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现在细细想来,韩臻那样性格寡淡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替一个女孩子收拾衣物?
而且,有好几次,他还帮他洗衣服……
越想,翟兮兮心脏跳得越快,也越觉得景菱说的话很可靠,今天,他还吻了她……
翟兮兮捂着自己的脸埋进柔软的大床上,嘴角翘得都快要上天了,心里有什么力量在积蓄一般,难受得她浑身不对劲,无处发泄,在床上狠狠打了几个滚才好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又坐起身。
也不对,如果韩臻真的把她看得很重,他怎么会对她说那么刻薄的话?
既然是时好时坏,那肯定是有坏的时候。
而事实上,韩臻坏的时候更多。
翟兮兮患得患失起来,如果没有过希望,一直无望着倒也罢了,现在忽然给了她一线希望,她真害怕那希望只是一团阳光下的泡泡,看着美丽,一戳即破。
她在这矛盾中过了三天,这三天她无数次想要打电话问一问韩臻:那个吻你是什么意思?听说你把我看得很重,是不是真的?
可是,以他的前科,他有很大的可能说:少自作多情。
而且,这三天来,他居然都没有联系她,告诉她他要对那个吻负责……看来那个希望,是凶多吉少。
“啊!”翟兮兮把手机扔出去,拿被子把自己整个儿蒙住。
她很胆小,尤其是在面对韩臻,她总是本能地害怕着,以前害怕他对她冷漠,现在害怕他否决她的希望。
再等等吧,让她抱着这个希望先开心几天,就算要被否决,也要等她开心够了的。
这样又纠结了两天。
她没能等到自己做好决定,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四十分钟后,她站在一幢高档住宅公寓门口,按照电话里的那人说的门号上了楼,站在房号为1208的房门前,抬手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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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八点左右
章节目录 269:心事深藏(27)
翟兮兮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想起之前的那个电话。
接通之后,翟兮兮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翟兮兮小姐,我是韩臻的妈妈,等会我会发个地址给你,你过能过来一趟吗?我想跟你说些事情,关于韩臻。”
说完这些话,通话就被掐断,隔了片刻,翟兮兮的手机里就进了一条短信。
很难让人拒绝不是吗?
所以她就来了。
韩臻的妈妈,翟兮兮见过几次,有时候在韩家的大宅里,有时候在路上偶遇。
怎么形容韩臻的妈妈呢?光鲜亮丽,很年轻,极美,韩臻遗传了她九层的美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翟兮兮从她那双与韩臻像了十足十的漂亮眼睛里,读到了一抹浓烈的沉重。
似乎心里藏了很多的秘密。
韩思乐开门看见翟兮兮,冲她露出一个和善又惊艳的笑容。
翟兮兮礼貌地喊了声:“阿姨。”
韩臻的妈妈呢,她自然要客气一些,说不准以后就成了婆媳啥的……咳咳,想得有些远。
“兮兮。”韩思乐自来熟一般,亲切地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进屋,从玄关的鞋架上拿出一双很新的凉拖鞋放到翟兮兮的脚边,翟兮兮受宠若惊地往后退了一步,“阿姨,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
“没事,这里就我一个人住,阿臻自从三年前搬出去就很少回来呢,看见你啊,我就感觉很亲切,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韩思乐眉眼微低,长卷的睫毛微颤,神情寂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脆弱与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怜惜。
“阿姨……”翟兮兮唤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默默地换了拖鞋,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绒盒子。
“阿姨,这是我来的路上买的,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盒子里是一枚白金胸针,百合花形状,花瓣上镶嵌着十数颗粉钻,看着简雅精致又不失庄重大方,适合各个年龄层的女性佩戴。
韩思乐打开看了一眼,她的首饰多不胜数,这样的也不是没有,但她还是表现得很惊喜,眉角眼梢都爬上了欢乐,笑着道了“谢谢。”
翟兮兮到底年龄小,并不能看出来她脸上的开心是真的,还是做出来让自己开心的。
只是见她那么喜欢,翟兮兮也真的很开心。
韩思乐拉着翟兮兮坐到沙发里寒暄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正题。
她从一间卧室里捧出一个铁盒子,铁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光泽暗淡,边沿的绿漆不规则地脱落着,盒面有长短不一的划痕,可能是和其他东西放一起的时候被划上的。
翟兮兮看着这个铁盒子,心跳像是被加大了马力,‘扑通扑通’加快。
直觉,这个盒子是关键。
“兮兮,你看一看吧,看一看大致就明白了。”韩思乐把铁盒子递给她。
翟兮兮伸手接过来,入手的感觉不轻,也不重。
打开。
入眼的是一幅铅笔画,笔法稚嫩,线条边缘很容易就看出被橡皮擦过的痕迹,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有的地方都被擦得起毛,有种再擦一次就要破出洞的感觉。
看得出来,绘画者的技巧一般,甚至是很差,但是很用心。
画的是人物,还是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
眼睛又圆又亮,像两颗清晨刚下来的,还带着露水的黑葡萄,穿着领子毛茸茸的呢子大衣,印了卡通图案的裤子,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画得很拙劣,却也画出了几分可爱与俏皮。
翟兮兮一张一张往下看,都是同一个女孩,只是画画的手法渐渐成熟,到最后一张,每一处线条几乎都是一笔勾勒,没有再用橡皮擦过。
小女孩似乎是在长大一般,看着越来越大,最后一张小女孩看着已经十岁左右了。
总共有多少张翟兮兮没有细数,只是看那厚度,至少也得有几百张。
除了铅笔画,还有一个红绳编成的手链,手链上坠了两个龙猫形陶瓷挂件,挂件上有黑色字体,翟兮兮细看一下,是‘韩臻’两个字。
手绳不知道被什么液体浸染过,浸染的地方变得有些硬,颜色有些暗。
这些……就是韩臻的妈妈给要告诉她的东西?
翟兮兮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韩思乐,无声询问:这些跟我有关系吗?
韩思乐读懂了她的意思,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阿臻九岁那年画的,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热衷画这个小女孩,除了学习,他得空就开始在白纸上勾勾画画,直到后来,我和阿臻去医院探望阿臻的爷爷,在医院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女孩,或者说是阿臻遇到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抱着阿臻的腿说长大了要嫁给阿臻,当天晚上回家,他再画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就不再是一两岁,而是五六岁……”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阿臻一直画的,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人,兮兮,你能明白吗?”
“这些都是阿臻搬出这里之后,我在他的柜子里收拾出来的,阿臻十七岁离开这里,这些画只画到女孩十岁,兮兮,你是不是比阿臻小七岁?”
韩思乐觉得自己提醒得已经太明显了。
而事实上,当她说到抱着韩臻的腿说长大了要嫁给韩臻那一段,翟兮兮已经明白了。
她小时候,不是在医院电梯门口,抱着韩臻的腿说要长大了嫁给他吗?
仔细看一看那些画,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韩臻怎么会画她两岁的样子?
“韩臻他……为什么要画我呢?”翟兮兮盯着那些画,眼眶有些发热。
为什么呢?
“为什么?”韩思乐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靠进沙发里,抬头扶额,道:“你去问问他吧,兮兮,其实阿臻他,他……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这个做妈妈的什么都没能给她,把这个铁盒子送给你,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他太压抑自己,兮兮,你要多哄哄他。”
这么多年了,当初的疑问早已真相大白。
阿臻为什么九岁生日之后忽然就厌上了她?厌上了自己?以至于这么拼命地压制自己的感情?
这都是她做的孽啊。
*
这天真热。
翟兮兮捧着那个铁盒子,站在恒影传媒大楼下,举目望着眼前的高楼,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芒,不掩楼身气势恢宏。
韩臻的妈妈说,韩臻自从在医院里奇迹康复,就一直呆在公司里,没出过门。
韩臻的妈妈还说,韩臻之前是出了车祸,原因是酒驾,自己撞上了花坛,只是不知道撞上花坛是意外,还是故意。
韩臻妈妈还说,在出事故前,韩臻在酒吧里连醉七天七夜,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算算时间,正好是韩臻无缘无故打了第斐的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买醉了。
翟兮兮想,他之所以无缘无故地就揍了第斐一顿,没准就是因为心情不好。
现在下午四点多,没到下班的时候。
前台小姐看见翟兮兮走进来,立刻笑眯眯地问她:“请问您有事吗?”
翟兮兮无意识地紧了下手中的铁盒,声音紧张,“我找韩臻。”
韩臻?
前台眼中露出迷惑,翟兮兮一看,立刻改口说:“我找韩之兮。”
都忘了,韩臻艺名韩之兮,就连恒影传媒都挂在韩之兮的名下。
“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拿起座机‘啪啪’摁了几个键,没一会儿,笑容可掬地指着一个方向,道:“韩总请您上去,前面右转,有专用电梯,可以直达韩总的办公室,电梯密码是……”
记住了前台小姐说的六位数,翟兮兮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专用电梯果真是与一般的电梯不一样,电梯三面有雕花镜子,宽敞、明亮。
输入密码之后,电梯门才合起来。
几乎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电梯门居然就‘叮’地一声打开了,翟兮兮感觉都没移动,这、这就到了?
也太快了。
走出电梯,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一回身,翟兮兮豁然被吓了一跳,韩臻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就这么长身玉立、悄无声息地站在距离她两米之遥的地方。
刚刚看还没有,出现得太过突然,翟兮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路上打好的腹稿,突然间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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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点左右
章节目录 270:他们的那些天(1)
翟兮兮抱紧手里的铁盒子,眉眼低垂,几缕长发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颊,整张小脸几乎都隐没在阴影里,只拿个毛茸茸的头顶对着韩臻。
韩臻微靠着墙壁,视线从她的头顶,一路扫向滚圆莹白的脚趾,中途在看到那个斑驳的铁盒时,目光滞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一声不吭地走开。
听到皮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翟兮兮抬头,看见韩臻居然不招呼一下就走了,心里有些不爽,咬了下唇,抬步跟上。
韩臻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很宽很高,红到近乎黑的颜色,透着严肃与庄重,两扇,只开了一扇,他进去后没有随手关门。
翟兮兮这才撅了下嘴打算不跟他计较了:还知道留门,也不是无药可救。
快走两步进了办公室,轻轻地关上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韩臻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摊着一份厚厚的文件,他手里拿着笔正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听到关门声,他的笔头微微一滞,只停顿了一秒钟,又恢复如常。
翟兮兮站在门口,眼珠子四下转了转,办公室很大,装修低调奢华,右手边有沙发茶几,还有休息室和几间娱乐室,其中居然还有室内高尔夫设施,左边有一排高大的书架,里面倒是没有放什么书,都是那种很宽、看着很有重感的文件夹,排列得十分整齐规整,还有小型茶水吧。
宽大的落地窗上贴了防紫外线的窗膜,金色的阳光洒进来,一点也不刺眼,落在韩臻的身上,将他的轮廓照成了透明的淡金色,整个人煜煜生辉。
翟兮兮打量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外卖包装上,外卖外包装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被拆过,猜也猜得出来,那一定是华助理给韩臻买的午餐,而韩臻没有吃。
来之前,韩臻的妈妈还说,韩臻最近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每天还要工作到深夜,让她来劝劝他,这样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虽然话不中听了一点,但也是事实。
思及此,翟兮兮一溜小跑跑到茶水吧,茶水吧有个小冰箱,她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没什么适合填饱肚子的吃的喝的,唯一能勉强果腹的,就是那瓶纯牛奶了。
旁边有微波炉,微波炉下面是个透明玻璃门的柜子,里面有不少精致的小碗小碟,她拿出一只小碗,倒了一碗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三分钟,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
韩臻看着似乎投入办公,其实浑身所有感官都在注意着翟兮兮的动静,看见她又是开冰箱门又是开柜子门的,不由得皱了皱眉,直到,有牛奶的香味飘出来,还越来越近,他才隐约反应过来。
一转头,果真看见翟兮兮端着碗冲他走过来。
“韩臻,饿了吧?喝点牛奶。”翟兮兮伸着手,将碗递给他。
韩臻眉心微皱,他不喜欢喝牛奶,尤其是纯牛奶,一股腥膻味,闻着就让人反胃,冰箱里的那瓶,还是华助理放的,华助理好这口。
见他迟迟不动,翟兮兮手有些酸,朝他抬了抬碗示意道:“喝啊。”
她的双眸很亮,闪烁着莫名欢喜的光芒,韩臻不忍心拒绝,忽然想到几天前在医院的那个吻,他喉咙蓦地发干,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他端过那只碗,屏住呼吸,喝中药似的把那碗牛奶给灌了下去。
翟兮兮见他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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