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刻意压制的一些情感,也不再需要顾及着什么而逐渐爆发。
比如,宫莫对杨木槿。
自从知道杨木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妹妹,宫莫对她的感情,便枯木逢春、草长莺飞。
终于,在那天晚上,他找到杨木槿的住处。
对她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最后问她:“如果我离了婚,你能不能考虑和我重新开始?”
杨木槿被他之前那些话说得很感动,也很情动,在感动和情动的双重夹击之下,她鼓足勇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爱情中的女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就被喜欢的那个人牵动自己的心,然后失了理智,忘了现实。
宫莫很高兴,离开的时候,杨木槿送他到门口,他情不自禁吻了她,两人就这么在公寓门口,亲吻着,完全忘了,宫莫尚是个已婚的男人。
那晚的杨木槿,心里是有罪恶感的,可是她更想拥有宫莫,以至于之前的种种伤害,甚至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些决心,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那晚的杨木槿,心里其实很甜蜜。
可是,谁也没有发觉,他们亲吻的那一幕,被两双眼睛,看到了。
宫莫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木槿!木槿!”突然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方北凝连忙抽了几张抽纸给杨木槿擦了擦身上的黄色橙汁。
“你在想什么呢?果汁倒自己身上都不知道。”
杨木槿回神,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湿了一大片,黄黄的橙汁异常鲜明地铺在白色布料上,贴在胸前肌肤上有些黏黏的,凉凉的。
她伸手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夏天的布料很薄,尤其是白色的,显得更薄,现在湿了一大片,胸衣的形状与颜色都显露出来了。
方北凝看着她的衣服皱了皱眉,“你这样……”
话没说完,一件西装外套忽然就罩在了杨木槿的身上,宽大的西装,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方北凝咽下后面的话。
“我送她回家。”宫莫丢下这句话,直接强硬地将杨木槿带出包厢。
翟墨远也走过来,从后面搂住方北凝,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也回家吧,你需要休息了。”
“那他们……”方北凝看向牌桌前正打牌打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
“不用管他们,他们玩累了会自己回家。”顿了下,翟墨远又道:“也不要担心你那两个同学,会有人将她们安全送回去,放心吧。”
两人直接离开包厢,走出时光倾城。
外面的热风一下子扑面吹来,吹在被里面的冷气浸得有些冰冰的肌肤上,很舒服。
方北凝大大地吸了一口外面的好空气,虽然包厢里的人顾及着她是孕妇,都没有吸烟,但空气始终都不如外面的清新。
回家的路上,车里。
方北凝惦记着杨木槿的麻烦,看着翟墨远开口道:“今天木槿遇到了一些麻烦,而制造这些麻烦正是你家亲戚,你要帮忙解决。”
翟墨远深邃漆黑的眼瞳看着前方,唇边忽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个忙,我不帮。”
嗳?
不帮?
方北凝转头瞪着翟墨远,“你什么时候学会拒绝我的请求了?”
“你在求我吗?”翟墨远将瞳仁滑到眼尾晲向她,“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和诚意,我实在看不出你是在求人。”
求人?
还求人的姿态?
方北凝眼一横,不悦道:“你到底帮不帮,你要不帮,我就自己解决了,要老公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不得靠自己。”
一看她要生气,翟墨远立刻改口,“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不好帮这个忙。”
不好帮?“为什么?”方北凝不解。
章节目录 189:赎罪(17)
翟墨远不好帮这个忙,难不成是因为顾及着与那翟文峰的亲戚关系?
有可能,毕竟都姓翟。
方北凝胡思乱想着,翟墨远又说话了。
“你知道宫莫今晚找我说了什么吗?”
方北凝的思绪一卡,下意识问道:“什么?”
这句话刚问完,她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难道,他也知道木槿被欺负的事?要对付那个翟文峰?”
翟墨远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来摸了摸方北凝的头发,“还不算太笨。”
方北凝:“……”
“所以,你说的不好帮忙,是因为宫莫要亲自出手?”
原来是这样。
之前杨木槿只告诉方北凝被翟文峰盯上了,却没说今晚宫莫救了她,是以方北凝没将这件事往宫莫那边想去。
“嗯。”翟墨远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要英雄救美,我自然不能插手破坏。”
回到家。
已经晚上八点半。
翟墨远直接去了厨房,围上围裙绕着锅灶一顿忙碌,等到鸡汤面的味道传进方北凝的鼻翼,她才恍然发觉,在时光倾城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吃。
菜上桌之后,那几个打牌的正打到兴头上,一个都不愿下牌桌吃饭,方北凝本想和杨木槿一起吃的,结果杨木槿跟她说了翟文峰的事,就忘了吃了。
“真是可惜了那一大桌子的美食。”方北凝端着大海碗,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不忘可惜一下。
“也不可惜。”翟墨远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端着碗坐在她旁边道:“外面的食物,太注重口味,调料放得太足,你现在怀着孩子,还是在家里吃好一些。”
“在家吃?那你以后天天给我做吗?”
“只要你想,我很乐意服务。”
“……”
*
杨木槿的公寓楼下,停了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谢谢你送我回家。”她将身上沾满青松白雪的味道的西装从取下来,忐忑地递还给宫莫。
宫莫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只是打开储物格,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他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阵青烟,顿时,浓烈的烟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杨木槿被刺激得忍不住咳了两声。
宫莫正要再往嘴里塞烟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懊恼,打开车窗,将烟在车门上摁灭,然后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正中。
杨木槿保持着将西装外套递给他的姿势,胳膊都要僵了,也不见他伸手取过去,不禁有些恼意。
转手将西装挂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她打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手指刚碰到车门,有人摁住她的肩膀,阻了她下车的动作。
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手,就这么碰触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让杨木槿的心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肩,想要将那只手甩开,谁知,那只手不但没有拿开,反而由摁改为捏。
杨木槿蹙了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相信你的话,木槿。”
没头没脑的一句,杨木槿眉头皱得更深。
她表示没听明白。
“你今天在公寓房门口说得话,我不相信。”宫莫重复一遍,说得更为详细。
他不相信她不喜欢他了。
那天晚上,她明明很动情。
而刚刚在时光倾城,她明明看着他发呆。
当时,他虽然看着窗外,可是,那扇映着帝都灯火辉煌的落地窗,同样倒映着杨木槿的身影。
他通过玻璃窗,看见她望着他发愣,他也能感觉到后脑勺的那两道视线,缠绵而滚烫。
那样的目光,和曾经她一进宫家时看着他时,一模一样。
所以,他不信她说的只是耍他的话。
“木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改变了主意?你告诉我,也要相信我,我……”
“宫莫!”杨木槿慌促地打断他的话,“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忽然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一点也不合适,所以,你放过我吧。”
“不合适?差距大?”宫莫豁然转头,紧紧盯住杨木槿,无情地戳穿真相,“难道以前你不知道自己和我差距大?那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合适?等到现在我喜欢你了,再来说不合适,会不会太晚了点?”
喜欢你。
杨木槿心里发酸,鼻子也发酸,她等他这句话,等了太多个日日夜夜,现在终于等到了,可是她,却不能接受了。
就连欣喜,也变得格外悲伤。
她用力压下眼中的泪意,沉默了许久才说:“抱歉。”
“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我要听的不是抱歉的话!”宫莫的视线忽然变得凌厉,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我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抱歉!”
尖锐的疼痛从肩膀传遍全身,杨木槿觉得自己的肩膀就要被捏碎,她忍不住抬手去推宫莫的手。
“宫莫,你、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疼?”宫莫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只有你疼吗?难道我就不疼吗?”
他心疼。
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杨木槿的影子。
初相遇,在宫家别墅的后花园,她站在如水的月光下,满含期待地问他记不记得她时的样子。
第一次去她老家,回城被堵在一个小镇的那个晚上,她毫不犹豫为他当下那一刀时的样子。
在他生命垂危,池圣茵很轻易就抛弃了他,只有她守在他的床边,一遍一遍跟他说话的样子。
还有很多很多。
在他的心被她的身影牢牢占据之后,她却说他们不合适?要从他的世界里退出?
那怎么可以?
他不允许。
已经因为自己顾虑太多而错过一次,他绝不会错过第二次。
他狠狠地捏着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又凶又急地索取她的甘露,恨不得将她整个拆吃入腹,这样,她就永远都是他的了,永远也休想从他世界逃跑。
杨木槿紧紧蹙着眉,真的很痛,甚至她感觉到口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
好不容易挣扎出一点空隙,她想喊停,可是“宫莫”二字刚出口,又被他给吻住。
宫莫越吻越觉得情难自禁,忍不住抬起手……
杨木槿浑身一颤,不能这样下去,再这么发展下去,那后果……
思及此,她慢慢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宫莫察觉到她的变化,果真不再牢牢禁锢住她,动作也忽地变得温柔起来。
就趁此刻。
杨木槿猛一发力,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宫莫没有防备,被推得狠狠往后一仰,坐倒在驾驶室,但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他的眼眸幽深,缓缓眯起,温润的眉眼中透着几分危险。
杨木槿听到他后脑勺‘咚’地撞在车壁上,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来,她有一次趁醉偷袭亲他,也是这般被他狠狠推出去,然后‘咚’一声撞在车壁上。
这算不算,因果循环?
她不但没有被他危险的气势吓倒,反而不小心‘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宫莫紧紧抿着唇,爬起来坐直了,身体里什么躁动都被这一推,给推没了。
“这么好笑吗?”冷冷的声音,让杨木槿猛地从往事中抽离。
眼下的情况,确实不好笑。
她看着宫莫阴沉的脸色,慌忙边摸车门边道:“那个,我、我、这么晚了,我回去睡觉了,再见。”
“等等。”宫莫再次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木槿,既然你惦念了我八年,那么,我便将那八年还给你,如果不够,你还是不能答应跟我在一起,没关系,我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好些个八年,我慢慢等你。”
杨木槿内心剧烈起伏。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可是,宫莫,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题外话------
二更,一点之前
章节目录 190:赎罪(18)
杨木槿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楼下停在昏黄路灯下的那辆车,心里一阵阵抽痛。
宫莫最后说的那番话,真的很让她动容,可即使再动容又能怎么样?
她不得不再次狠心伤了他,就如同他当初,伤了她一样。
那辆车孤零零地停在寂静的夜空下,许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驾驶室的车窗只开了一道缝,正往外冒着浓浓的青烟。
他在抽烟。
之前,她只不过是轻轻咳了两声,他就将烟掐灭,简单而微小的一个举动,却让杨木槿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是真的在意到了她的感受。
杨木槿强制自己将视线收回,‘唰’一声猛地拉上窗帘,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自己的行礼。
明天一早,她便去退了出租房,离开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窗子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汽车引擎声。
杨木槿叠衣服的手指顿住,微微颤抖着。
走了也好。
她租这间公寓的时间不长,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只行李箱,一个行李包,便将她的全部家当都装了进去,收拾完毕,她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
门口传来门铃声。
杨木槿猛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每次在夜里听到门铃声,她都觉得心颤胆寒。
她紧张地望着卧室的房门,心里祈祷着外面的人是按错了门铃,或是迟迟不见有人开门而放弃。
可是没有。
杨木槿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她一个女孩子,本就不安全,也很害怕,她用被子牢牢将自己裹住,打定主意不开门的。
万一是那个变态翟文峰……
那后果不敢想。
外面锲而不舍地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板,持续了十来分钟,终于歇了。
杨木槿紧绷的身体刚松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吓得她‘啊!’一声惊呼。
定了下神,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宫莫。
几乎是怀着感恩的心态,她接听了电话。
“木槿,开门。”手机那段传来宫莫隐含怒意的声音。
开门?杨木槿一愣,开什么门?
旋即她又反应过来,难道在外面摁了半天门铃的,竟是宫莫?
“有什么事吗?现在太晚了,你回去吧。”
“你若不开门,信不信我撞烂你这扇破门!”说着,外面果真传来‘嘭嘭嘭’的撞门声,一声比一声更响。
杨木槿:“……”她明天就要走了,难道今晚还要被邻居投诉扰邻?
“行了,你别撞了,我开门还不行吗?”
不情愿地将门打开,宫莫大步流星走进来,擦过杨木槿的肩,往餐厅走过去。
杨木槿皱了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宫莫没理会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餐桌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好。
“晚饭没吃吧,过来吃点东西再睡。”
说完这句,宫莫像进来时一样,又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顺手替她关上门。
杨木槿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闻着一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香味,还有宫莫身上残留下来的青松白雪的味道,杨木槿眼前忽然变得朦胧,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晚上有没有吃晚饭,他居然知道。
有时候,感动就是这么容易,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人热泪盈眶。
她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宫莫撕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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