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闻血腥味,对这种味道比较敏感。”
“原来如此。”王老板心中了然,“那这位娘子,你可有什么办法?”
沐初晴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她哪懂什么医术,不过是靠着手腕上两个沉甸甸的镯子罢了。思忖一二,沐初晴道:“王老板,让我先看看令夫人的情况可好?若是我有办法,定会全力出手。”
王老板应下,带着沐初晴进入特地留出来供王夫人生产的厢房中。这个时代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平日里住人的房间中不能见血,尤其是妇人生产时的血,不然会被视为晦气。
一进产房,那血腥味更加浓郁,沐初晴有些干呕,不过被她很快给压了下去。走到王夫人的床边,只见王夫人似乎已经脱力,嘴唇干裂,面色惨白,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全是虚汗。
手指朝着王夫人的手腕上探去,入手的冰凉之感让沐初晴心中一沉,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诊病手镯果然没有让沐初晴失望,在诊断出王夫人问题的同时,给出一份《胎产救急方》。
“王老板,令夫人这是怀孕时心怀忧思,导致上焦气闭,下焦胀累。”
沐初晴看一眼手指,因沾上了王夫人身上的一层汗渍的缘故,指尖有些发腻,拿起床边的帕子擦了擦,提笔写到,“紫苏叶一两,人参、川芎、陈皮(去白)、白芍药、大腹皮各半两,当归三钱,甘草炙一分。锉成粉末,每四分,姜三片,葱白七寸,水煎空心服下,可保母子平安。”
想了想,沐初晴又换了张纸,提笔将诊断手镯开出的几个备选方子写出来。
“还有这些东西,也尽量准备好,万一出了问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沐初晴叮嘱道。
她补充写下的东西都是一些偏门巧方,诸如观音救生散、桂香散、二退散、三退散以及胜金散之类。
王老板拿过方子看了几眼,见沐初晴写得有模有样,心稍微定了下来一些,连忙催促守在房中的一个丫鬟出去买药。
沐初晴也没闲着,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给王夫人诊一次脉,直到汤药煎好喂王夫人服下,诊断手镯中的危急提示撤去,沐初晴才松了一口气。
见王夫人的面色渐渐回转过来,还多了几丝血色,沐初晴同稳婆打一声招呼,同王老板道:“王老板,令夫人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只需要稳婆按照一般情况来接生就好,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走了。”
王老板扭头看一眼床榻上面色渐渐红润的夫人,再看看沐初晴,跟着沐初晴出了门,“这位娘子请留步,今日多亏娘子出手相助,不管内子能不能脱险,这份恩情我王某人记下了。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妇人姓沐。”沐初晴诧异地看一眼王老板,在产房中忙了一阵子,她早就将来王家布行要买的东西忘到了九霄云外。
王老板微微一笑,转身同身旁的小厮道:“阿善,快去店中将我那檀香匣子拿出来,另外,将沐娘子要买的东西都包好,添上两匹最好的锦缎。”
“王老板,使不得。”沐初晴心中一惊,没想到王老板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只是今日她并没有出多少力,没理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忙开口拒绝道。
推脱间,产房中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王老板松一口气,眼眶微红,就见一个丫鬟满脸喜色的从产房中跑出来,高声道:“老板,夫人生了,是个男孩,稳婆说稍微收拾一下就让您进去!”
看王老板眼角的晶莹,沐初晴心中感慨,子嗣血脉的延续果然让人感动,就如同家中的那三个萝卜头一样。
王老板擦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不好意思道:“让沐娘子见笑了。若是没有沐娘子的帮助,小儿哪能这么顺利的降生,还有内子,也定要再受很多苦。所以那两匹锦缎和一套重阳绣花针,沐娘子务必要收下。”
九九重阳之数,正是八十一根。
沐初晴听那布行伙计的话,还以为买不到那套刺绣术需要的绣花针,没想到听王老板的意思,这王氏布行中就有一套,当下欣喜万分。
“那好,我就不推辞了!”
接过布行伙计包好的东西,沐初晴连连道谢,告辞了王老板,从医馆中买到了药材,匆匆返回西营村。
在王家布行待得时间有些久了,家中的孩子虽然有沐哲与沐老太在,但是也多少有些不放心。若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她该怎么办!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沐初晴刚进村,还没下船头,就看到沐哲沿着河边慌乱地奔走,口中一声一声喊着逊哥儿的名字。
正文 第十五章莫子逊丢了!
心中一慌,沐初晴还未等船停稳就跳了下来,沐哲也看到了沐初晴,连忙跑过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沐初晴。
原来是吃过早饭后,莫子岚同沐老太在屋子中说话,莫子谦与莫子逊在院子中玩耍,沐哲见家中的蔬菜不多,肉更是少得可怜,想去屋后的大青山上看看能不能寻觅一些吃食。
就是一个时辰的工夫,等沐哲回来时,莫子逊就已经找不到了,莫子谦坐在院子中哭成了泪人。
沐初晴将手中的药材和锦缎布头交给沐哲,那紫檀匣子中装的绣花针已经被她收到了淘宝空间中,交代道:“阿哲,你先回去,看好谦哥儿和阿岚,我在这村子里比你熟,我去找找!”
沐哲本不愿意,可是被沐初晴瞪了一眼,只能妥协。
沐初晴沿着一条条街道走过去,连一个小孩的影子都看不到,更不用说莫子逊了,心中越发的慌乱,她刚穿越过来,虽然承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对这个地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心理防线被时间一点一点击溃,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嚎叫声,听着像是狼,却又没有狼嚎那般悠长。
“逊哥儿该不会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吧!”沐初晴被心中突然生出的这种想法吓得双腿发软,沿着村里通往山上的小路就失魂落魄地跑去。
几个正在水塘边洗衣的妇人看到沐初晴的模样,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你看那莫三房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男人刚死在战场上,又被架在火刑架上晒了两天,还被那缺心眼的莫老太撺掇着放火烧,一个人带着三孩子,不疯也得被逼成疯子。”
另外一个妇人小心地看一眼周围,见没有老莫家的人,这才小声说道:“哎,那莫老太是什么德行,村里谁不知道。刚刚我路过老莫家的门口,还看到莫老太将那三房的小儿子推搡进去。对了,那小子手中拎着一只野兔,老肥硕了,我看啊,多半是莫老太盯上了那小子手中的野兔。”
“逊哥儿,逊哥儿?”
沐初晴一边走一边喊,心中充满了绝望,嗓子早已干哑不堪,哪能听到这些洗衣妇人口中的话。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妇人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沐初晴,问另外一个妇人,“莫三房口中喊得,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被莫老太推搡进老莫家的那个娃,最小的那个男娃。”
另外一个妇人沉思皱眉,“之前这莫三房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我家公公还说人家名字起得有文化,谦逊谦逊,大的叫子谦,小的叫子逊,那莫老太推搡进家门的就是小的那个,应该就是莫三房口中的逊哥儿。"”
“这老莫家真是缺了大德了,把孩子带走不说,连人家娘都不知会一声。这莫三房的哪是疯了,那是孩子丢了给急的!”穿杏仁色布裙的妇人将衣服放下站起身来,伸手在裙子上擦了擦,“不行,我得跟莫三房的说一声,孩子丢了可真是能把娘急疯的。”
“哎,别啊,万一招惹了那老莫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身穿蓝色衣裙的妇人,也就是那个看到莫老太将莫子逊推进家门的妇人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来,想要制止,没想到身穿杏仁色布裙的妇人已经走到了沐初晴面前。
沐初晴心中焦急不已,脸上满是泪痕,再加上这一路风吹土飞,洗干净的脸早就花了一半。
穿着杏仁色布裙的妇人被沐初晴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沐初晴也同样被妇人手中的捣衣杵吓了一跳。
满脸戒备地看向妇人,沐初晴厉声道:“让开!”
妇人被沐初晴脸上狠厉地神色吓了一跳,知道沐初晴是心中焦急,也不埋怨沐初晴,连忙道:“你是找你那小儿子吧!快去老莫家,有人看到你婆婆将那孩子带回家了,对了,你孩子手中还拎着一只兔子!”
沐初晴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人看到逊哥儿被莫老太带走,虽然不知道莫老太会怎么折腾孩子,但好歹莫子逊也是莫家的种,莫老太应该做不出太过火的事情来,挨点皮肉苦总比被野兽叼走要好。
“谢谢王家嫂子!”
沐初晴感激地看了一眼穿杏仁色布裙的妇人,她认识这个妇人,这妇人在家中生活的也不舒坦,似乎是因为一直都生不下孩子,受到了整个婆家人的排挤。不过好在王家嫂子的丈夫是个硬气的,从老宅中分了出来,与王家嫂子在外面单过,日子倒也不算难。
对比一下原主和莫老三,同样是分家,老王家就算再欺负儿媳妇,也没有亏待了儿子,而老莫家的心肝则是黑到底了。
王家嫂子见沐初晴赤手空拳就要去老莫家,一把拉住沐初晴,将手中的捣衣杵放到沐初晴手中,叮嘱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莫家的不地道,还有你那婆婆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年村中有个二愣子看上你小姑子,愣是被你婆婆用扫帚从村东打到村西,直接将人逼上了船才将息。你手中带着一个家伙事,就算不找事也别被你婆婆欺负。你说都是从媳妇做过来的,怎么你婆婆和我婆婆就那么狠……”
看着沐初晴那狼狈的样子,王家嫂子想到了伤心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沐初晴知道王家嫂子是为她好,心中默默记下,目光看向穿蓝色衣裙的妇人,道:“张家嫂子,你过来扶一下王家嫂子,孩子在老宅中我不放心,我得过去看看,不然三郎他娘指不定怎么折腾孩子。”
张家嫂子被喊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想到沐初晴的性格根本不似村里人传得那般拗,再加上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自然懂沐初晴的苦,连连点头,“你去吧,王家嫂子我来照顾着,等她将心中的毒放一放,还有一大摞衣服等着洗呢,没事!”
……
沐初晴手中掂着捣衣杵,一路疾风闪电地赶到老莫家的大宅。
正文 第十六章打进老莫家
看着面前熟悉的宅门,沐初晴吸了一口气,将情绪稍微收拾一下,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
莫老爹正坐在院内的小板凳上抽烟,见沐初晴踏进老莫家的门,脸立即耷了下来,“三郎他媳妇,当初分家的时候不是说过,日后没事不要来吗?”
沐初晴心急如焚,哪有时间同莫老爹废话,抬脚就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老莫家的大宅不似寻常人家的宅子那般方正,而是一个长条形,在外面看起来不算特别大,但是实际上的占地却一点都不小,前院中听不到孩子的哭声,那孩子多半是在后院!
莫老爹见沐初晴不搭理他,脸色更加难看了,烟杆子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三郎他媳妇,老头子我还没死呢,这么大一个人问你话,你就当我不存在了?”
沐初晴回头看了一眼莫老爹,虽然她对老莫家的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三郎他爹,孩子的爷爷,再说孩子的户头都在老莫家的族谱中上着,轻易不能得罪莫老爹,面子上必须过得去。
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沐初晴道:“三郎他爹,有没有看到逊哥儿,我听人说逊哥儿被他奶奶带回了老宅,过来接他回去。”
莫老爹眼皮子一抽,莫老太将孩子带回老宅他怎么会不知道,原本还想训斥几句莫老太,可是一看逊哥儿手中紧紧抓着的一只兔子,顿时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乖乖,他活了将近一辈子,还没见过那么肥硕的兔子。
自从三郎没了后,每月老宅的收入顿时少了一大半,之前还能每个月割上一斤肉补充补充油水,现在倒好,自从三郎从军之后,锅中就再也没有飘过一个油星儿。
“孩子没来,许是你听错了。”莫老爹厚着脸皮道,心中却是这样想,大不了将兔子吃完后再把孩子放回去,孩子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也不是他们老莫家的种。
沐初晴冷笑,懒得同莫老爹多说话,直接推开了后院的门,唤道:“逊哥儿,逊哥儿?”
“呜呜……”
果然,后院的柴房中传出了孩子的呜咽声。
莫老太像是喝了鸡血般,一个箭步就从灶房中窜了出来,手上还沾着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兔毛,麻布围裙上沾着几滴血。
沐初晴看到莫老太手中的兔毛,眸光沉了沉,果然是因为兔子的事!
这一家真是丧尽天良!
见沐初晴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莫老太心底没来由的一缩,可是转眼就想到那日在火架上听沐初晴交代的话,那养不亲的白眼狼留下来的东西还没有从小崽子嘴中套出来,怎么能前功尽弃。
“三郎媳妇,你这是要干什么?”莫老太伸手就要推沐初晴。
沐初晴看着莫老太手中的毛和血就一阵干呕,侧身躲开,手中的捣衣杵一晃,厉声道:“我今天来只想带逊哥儿回去,你是三郎他娘,别逼我动手!”
刚才只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呜咽,后来就再也听不到,沐初晴心中着了急。
见沐初晴的目光有些躲闪,莫老太自以为抓住了沐初晴的软肋,短葱般的手指直指沐初晴,“我告诉你,三房已经从老宅中分出去了,当初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三房的人没事不许来老宅!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被莫老太指的心慌,再加上莫老太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沐初晴一咬牙,手中的捣衣杵朝着莫老太的腿挥去。
莫老太早年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在山上摔断了腿成了瘸子,因此莫老太平日里最宝贝的就是两条腿。
被沐初晴嘴角的冷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就见一根胳膊粗细的捣衣杵朝着没受伤的那条腿招呼过来,莫老太吓得连退好多步,颤声道:“三房媳妇,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你们不让我顺心的活,那就谁都不要好过!”沐初晴声嘶力竭地吼道。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三个孩子就是她心中的软肋,也是底线,若是有人拿三个孩子来威胁她,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从那个人身上剐下二两肉来。
沐初晴先前用捣衣杵是吓唬莫老太,她心中大致计算了一个长度,看起来用力,却根本够不到莫老太,本意只是将莫老太逼开,然后好进入柴房中找莫子逊。
先前还听到了孩子的呜咽声,现在却听不到丝毫的动静,莫不是这丧心病狂的一家人对孩子动手了?一想到这里,沐初晴心中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莫老太被沐初晴的样子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去,没想到脚后跟绊倒了台阶上,‘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莫家老宅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沐初晴听到莫老太倒地时那‘咔擦’的一声脆响,知道多半是骨头出了问题,心中的气消了一半,正想去将莫老太扶起来,没想到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圆滚滚身材的人从柴房中奔了出来,正是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