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过是小惩大诫。”
说到这里,月君又冷冷一笑,凑近了肖明昆,“你应该庆幸今天只有邹夫人一人在这里,若是你们家的姑爷也在场,呵呵……”
看着冷月下的月君。肖明昆突然觉得她的脸有一种凌人的气势在那里。他愣了愣,心底渐渐生出了一丝寒意,他忍不住厉声道,“你今天使了什么妖法?!”
“呵呵,妖法么?我倒是想,可惜不是。”月君将脸微转。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容慕锦,“不要忘了,我是一名大夫,对于各种药性,可是很熟悉的。而我培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我会配出什么药物来……”
冷冷的说完这一切,月君就豁地转身,不再理会肖明昆忽青忽白的脸色,向容慕锦迎去。
肖明昆怔怔的揽着肖宝儿立在原地,看着月君一身银色的衣裙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她竟跟她娇柔的外表一点也不像。
夜风微凉,月君温和中带了些嗔怪的声音传来,“锦儿,你怎么跟出来了?外面凉,快进去。”
容慕锦爱娇的将手一挽上月君的,“人家担心你嘛,那人走就走了,你还跟出来干什么?”
“呵呵……进去吧。”月君却是没有理会容慕锦的话,只呵呵一笑,就挽着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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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花厅里,大家还在讨论着刚刚的那一幕,“以前就听说那肖家老二是个心狠手辣的,却没想到,连当今的郡主都敢烧!”
“那你可错了,那时候元家那大姑娘,可还不是郡主。不过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死就死了,也就是现在,他才要有点忌讳。”另一人摇着头,分析道。
接着就有人接道,“难怪,以前只就听说那姑娘是个文静懂事的,今天却觉得有些……嗯……”他沉吟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端王哂然一笑,随口接道,“皇家名望,凌然不可犯也!”
“啊,对,果然是端王,一针见血啊,哈哈……”
“好了,不要讨论这些个家长里短了,大家谈正事吧。”眼看着杨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容华忙岔开了话题,知道这个城主现在心情不太好,再说下去,只怕他要郁卒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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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突然,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一声声的告辞打破了这场寂静。
虽然这一次的药王会上有了些许波折,但明面上总归还是宾主尽欢,大家各取所需,满意而去……
“元姑娘!”
月君回头,看着身后追上来的容华,微微点头行了一礼,“容公子。”
“过完这药王爷,我们商队就要启程了,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确定,”月君神色间一片坚定,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找上一找的,“几日出发?”
“那好,三天后,我们出发。”见月君已经下定了决心,容华也不再劝阻。敛了脸上的笑容,“元姑娘,你记得,天音师傅背后的势力奇大无比。一定要小心行事。”
月君心里一暖,敛眉低目,冲着容华福了一福,“谢谢容公子的提点,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坐在自家的马车上,月君突然觉得有些闷,抬手撩了帘子,让清凉的夜风吹进来,突然她心里一动,问正赶车的祝明礼。“明礼表哥,你订亲了没有?”
祝明礼素来厚道木讷,突然被月君这样一问,一张黝黑的脸不由瞬间涨成了一张红布,说话也不利索了起来。“啊,那个,君表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祝明礼笨拙的反应不由让月君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心头那股因想起天音而起的郁气骤然消散,“哈哈,表哥。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样一副呆样。来!快跟我说说,你到底订亲没有?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可以代你同舅母说去!”
“啊,那个……”祝明礼抬起马鞭挠了挠脑袋,心里不期然的闪过了一个垂着光亮的大粗辫子的身影,一时不由痴了。
月君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逗他。此时一看祝明礼的反应,她向来聪颖过人,如何不明白其中意义。她不由兴趣大起,坐直了身子直蹿,“来嘛。快说给我听听?舅母她们一定还不知道吧?”
“啊,没,没谁!”祝明礼回过神来,不由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扬鞭喝马,不再理会月君好奇的询问,“坐好了,驾!”
“啊!”
马车骤然加速,月君不提防之下一跤跌倒在座位上。她心底的兴趣越发的浓了,黑暗中,一双眼睛晶亮的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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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马车在颐和斋门口停下,今天太晚,城门已经关了,因而月君打算在这里住宿一晚,明天再回元镇去。
“明礼表哥,我先回房去了,你收好马车也早点歇息吧。”月君跳下马车,对着身后还在挽着马鞭的祝明礼挥了挥手。
月君懒得掌灯,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在屋角的脸盆里洗了手脸就和衣躺在了床上,怔怔的望着屋顶,“师兄,你在哪里呢?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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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遥远的出云国,灯火辉煌的殿堂里,一个华服美人正在灯下打着瞌睡。脑袋一晃一晃的,让人担心是否下一刻,她那光洁的额头就会砸在桌子上。
“谁?你是谁?”屋内有细微的喃喃声传来,那美人似是受了惊,有些茫然的抬头四顾,却又在下一刻抵不住困意的侵扰,彻底趴了下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终于惊醒了灯下的美人,她急急的起身,疾步走到里间,轻声唤道,“少主?可是又做噩梦了?喝口水吧,”
她动作熟练的自床边的矮几上倒了一杯水,撩起床上厚厚的帐子,“要不请天师看看吧?总这样做噩梦也不成,是不是要做个收魂的法式?”
“咳,不用,”一个清和的男声自床上响起,借着美人的手支起了身子,乌发滑落,一张清俊如谪仙的脸露了出来。
若是此刻,有元镇的人在场,定要大吃一惊,那张脸,几乎跟天音一模一样!只是天音常年一身灰色的僧衣,充满了方外之人的清和。而眼前的人,却是华服博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富贵的气息。
“可是你现在就算开灯睡也不安稳,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的……”
华服美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而那个酷似天音的人神思却是已经飘远了,只怔怔的握着杯子——眼前似又出现了那一个穿着碎花布裙的背影。
自那次受伤醒来,他总是重复着做一个梦。梦里,他看见一个被大雾笼罩着的身穿碎花布裙的女子的背影,他觉得她很重要,然而不论他如何呼喊,如何努力。他总是只能徒劳的看着那个人越行越远,直至什么也看不见,只余一片茫茫白雾……
第1章 微妙的情愫
“呵呵,王夫人慢走,日后您派人来取粥,只需要告诉我们掌柜的是要七号方子就可以了,他自是知道给您熬什么样的药粥。”
月君微微欠了欠身,送走了今天最后一名客人。眼看着人影已远,她这才回身,自桌上取了茶杯狠狠一口灌了下去,解救了她快要冒烟的喉咙。
“这说了大半天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月君苦笑着摇头,对着柜台里正忙碌着挂单子的祝明礼苦笑道,“这人哪,果真是越富贵越是怕死!”
今天来看诊的那几位,其实个个儿身体状况都很好。但是就是不放心,一遍遍的跟她确认了再确认,生怕自己漏听了一个字。搞得自己也只好一遍遍的解释,安慰他们没事。到得后来,月君都有些怕了,生怕他们依赖上这药粥,有病也不去看就惨了,只得叮嘱了又叮嘱这药粥只能是保养,并不能治病。
听得月君抱怨,祝明礼低低一笑并不答话,朝着正在大堂里招呼的刁涯意努了一努嘴,“刁叔前儿说的法子好使吧?”
听到这个,月君就是满脸的笑,“嗯,刁叔脑子就是活,他这按数字来排那些方子的法子,既好记,又能达到保密的效果,真是不错,哈哈!”
其实月君早已经按各种药效列了不少的药膳方子出来了,也教了刁涯意还有祝明礼两人一些简单的看脉法子,到时只要按效取方就好了。她所谓的按脉量体裁方,不过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罢了,她只是在现有的方子依各人体质不同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
“君表妹,你就要走了,这店里是不是还要请一个大夫来坐镇才好?”祝明礼捣鼓好单子,突地想起了一事,不由抬头问道。
月君摇摇头,有些烦恼的按了按眉头。“这大夫要请,可是不能随便请!”
自家事自家知,这些个药膳方子,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只要懂医理的人稍一摸索就出来了。因此她不敢乱请大夫,万一请个白眼狼回来,把自己的方子盗了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祝明礼也沉默了下来,皱着眉,“普慧大师真不能来么?”
月君摇头,“不成的。”
原本她也是想请普慧前来帮忙坐镇的,可是经了京城那一趟。月君不敢让普慧再出来,生怕哪一天再被京里那一位想起来,再把普慧“请”过去。她就傻眼了。宫里那位的命数还有多久,她可是心知肚明的。因而自京城一回来,月君就央告普慧,千万要称病不出门,就怕再引来宫里那位的关注。
“要不以师父的名义招个药童算了。”月君暗处嘀咕着,以普慧的名义请个略通医理的药童,签成死契,这样就不怕他会盗了自家的方子跑了。
正思索着,月君突然听到“咕~”的一声响。她愕然抬头,却发现祝明礼正尴尬的捂着自家肚子立在那里,一脸憨厚的笑。
看着自家表哥难得一见的窘样。月君不由失笑,“哈哈……”
此时日头已高,早上一起来,月君就带着祝明礼一直在忙着看诊的事情,均是粒米未进。她一直坐着倒还不觉得,祝明礼却是一直在跟进跟出的。此刻却是有些撑不住了。
“啊!都这会儿了,”月君一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走,今儿我们出去吃。叫上刁叔,对了,把芷香也叫上,她一天负责熬粥也挺累的。另外,吃完饭,我今天下午再跟你还有刁叔再交待一些事情就回元镇了,明天直接从家里走。”
月君说这话的时候一心盘算着自己明天要走的话得带些什么东西,因而没有注意到她说到陈芷香时,祝明礼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之色。
接着又见月君一脸的歉意,“说起这个,这铺子自开起,我就没怎么管过。这家里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真是太对不住你了。”
祝明礼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这铺子我也没怎么操心,都是刁叔,嗯,”他顿了下,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偷偷瞄了眼月君,这才又接着道,“还有芷,芷香忙得多,我就光负责采买跟收钱了,倒是他们俩忙得焦头烂额的……”
说到这里,祝明礼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喟叹了一声,“唉,特别是芷香,有时候真是……”
“我有时真是怎么?”
正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祝明礼这边话音还未落,那边门帘就是一动,陈芷香托了一个托盘盈盈的走了进来。她刚好听到了一个尾巴,因而不由好奇地问祝明礼说自己什么。
祝明礼一时大窘,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的样子,陈芷香扑哧一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柜台上,“元姑娘,你们饿了吧?”一边说着,她一边手脚利索的将碗筷在柜台上摆了开来,“早上看你们这里一直有人,就没过来叫你们,这会儿就在这里将就一下,赶紧过来吃吧。”
鼻端飘来了食物的香气,月君抽了抽鼻子,赞叹,“哇,芷香,你的厨艺越发的好了!不过今天得委屈一下你的厨艺了,我们出去吃,等下让刁叔先把门关了,一起去。”
看祝明礼还拿着筷子不舍得放下,月君敲了敲桌子,“快点了,被芷香做的菜香一勾,真真是饿死了。”
祝明礼愣了一下,放下已经抓在手里的筷子,有些惋惜的扫了一眼陈芷香手里的菜,咂了咂嘴,口气里带了一丝安慰之意,“对了,我刚忘了跟你讲了,表妹说今儿要出去吃。”
接着又急急地道,“啊,那个,你先放着。我来收拾,下午给我吃,可好?”
听到这话,原本脸上很是失望的陈芷香笑了起来,三两下就将碗筷收了起来,白了一眼祝明礼,“你收什么收,我来就好。你去叫刁叔吧。”
看着两人熟稔之极的互动,月君有些奇怪的摸了摸下巴,歪头思索——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太对?
不过腹中越来越盛的饥饿感让她放弃了思考,她捂了捂肚子,刚刚还不觉得有多饿,此时被食物香味一引,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了起来。
“我们赶紧先出去点菜吧,让刁叔后面再来!”
“刁叔,一会儿你关好门之后跟芷香一起上天香楼来,今天我请客!太饿了,我先走一步!”月君大呼着好饿,拖着祝明礼的胳膊就先行出去了。
身后,陈芷香从屋内出来,正好看到月君同祝明礼相携离去的背影,她不由怔怔立在原地,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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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里,听着祝明礼报出的一道道菜名,月君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红烧鲤鱼。”
“诗礼银杏。”
“……”
这几道菜,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刚刚陈芷香手里的正好是这几道菜吧?
“咦?刚刚芷香做的,也差不多是这几道菜,你要不换个?”
“啊,没事,我就爱吃这个,嘿嘿,”祝明礼挠了挠脑袋,嘿嘿笑着,扭头又对着立在一旁的小二道,“再加一个辣子鸡丁,芷香爱吃这个!”
听到这里,月君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的重了,她审视着对面的祝明礼,“明礼表哥跟芷香之间,绝对有问题!”
小二一一将菜名记了,又转头对着月君道,“姑娘,你要点什么?”
“啊,我不用了,够了,再加个青菜,再添个鱼汤就好了。”月君若有所思的又扫了一眼祝明礼,随口应着。
被月君这样三五不时的审视着,祝明礼不自在了起来,摸了摸脸颊,“啊,我脸上有东西么?”
月君不说话,仍是盯着他看,突地笑了起来,“哈哈,没事,芷香来了!”
“啊,在哪儿?”
祝明礼顿时忘了其它,急急地向外张望着,却没看到人影,不由反应过来月君是在捉弄自己,“表妹你太爱玩了!”
“噗,表哥,”月君一脸促狭的笑,凑了近去,“芷香做的菜好吃吧?”
祝明礼还没反应过来月君在做什么,点头,脱口而出,“嗯,好吃。”
“哈哈哈……”月君笑得直打跌,心里顿时确定了,指着祝明礼笑闹,“表哥,快给我娶个表嫂回来!我要吃喜糖!”
“啊!”祝明礼这才明白自己上了月君的当,指着月君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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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陈芷香同刁涯意也一起来了。
看着月君正同祝明礼有说有笑的笑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