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四皇妹”秦靖想起了他一开始来的目的,也想起了另一个人,“又来求四皇妹”
顾闵整了整神色,“草民只是来问问公主是否有萧大哥的消息。”
“四皇妹派人去找了”秦靖问道。
顾闵点头,“公主心慈。”
秦靖紧紧地盯着他,思绪在脑海中流转,之前跟着南王世子处理战后事务的时候,四皇妹并无异常,可似乎就是在他们回来之后便开始情绪不对了,“萧惟还没找到”
“是。”
秦靖又问道:“四皇妹很生气”
顾闵一愣。
“四皇妹跟萧惟到底是什么关系”秦靖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会认为四皇妹会救他”而萧惟居然会冒险来瓮城甚至明知那王驰不安好心也跟着他进了城
“公主是萧大哥的救命恩人。”顾闵死也不会说出来,“萧大哥是为了公主才来瓮城的,公主方才不会束手旁观。”他对这个七皇子并不了解,不过却知道公主殿下把她的所有哥哥都给得罪了个遍,即便眼前的七皇子似乎很关心长生公主,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开始的时候他便不应该贸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七皇子若是没事,草民就先走了”说完,便心里告退,本来想要找长生的念头也消了,他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又给公主带来麻烦了
秦靖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四皇妹是见了顾闵之后才情绪不对的,难道是因为这个萧惟可怎么可能不说萧惟如今的境地,便说他是士族萧家的人,就算被逐出宗族,可也改变不了他的血统,四皇妹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心情郁结不过,或许父皇该知道这件事
“萧惟现在还没有消息”
没见到顾闵,不过长生也知道顾闵几乎每天都在她附近徘徊一事,便是方才他与秦靖碰上了一事也很快便禀告到了她这里。
凌光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顿了顿又道:“不过公主放心,萧惟的命硬的很,之前那般多的危难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
长生没有否定她的话,而是问道:“王驰呢”
那夜突袭之前,王驰便已经启程返回常州了,如今算算行程怕是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以他如今的情况,瓮城这边便是闹翻了天了也追究不到他身上去,而且,王家给镇南军送来了粮草一事已经在瓮城传开了,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动他的话无法说的下去暗地里下手倒是可以,可这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谁也无法顾及,他敢来瓮城敢下黑手便不会毫无准备,便是真的把人给抓了严刑拷打,可以他的性情也未必真的会招“让青龙给京城传个消息,告诉老头子王家暗地里的势力该清一清了,养虎可以,但是不能把养出祸患来”
“是。”凌光应道,随后便又欲言又止。
长生道:“有话便说吧。”
“奴婢觉得七皇子似乎并非那等奸诈之人。”凌光不是要为谁说话,不过若是能与一个皇子联手,公主可以减轻很多的负担,“而且陛下既然让他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长生打断了她的话,“我自有分寸。”
“是。”
长生不信秦靖,不过也看得出来他目前为止并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之所以一直不客气也并非是针对谁,只是让一个皇子来给她掩饰裕明帝还真的做得出来若秦靖有什么缺陷不能继承皇位那还可以,可是他除了生母之外还有什么缺陷他就不怕送给她的不是一个挡箭牌而是催命符而且这还是最好的推测,最坏的便是完全相反
与萧惟一样不知所踪的人还有南疆土司一行人,便是钱钧派了好些人入丛林去找人,可是都没有丝毫的线索,那一行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然了,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不过是茂密的丛林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罢了。
这一点,长生预计的到,不过她却怎么也预计不到她遍寻不着的人居然也跟他们一起
“吃吧”
萧惟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便一身狼狈可也仍是威严,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得逞什么
那要从萧惟的运气说起了。
他的运气说好,那是真的好,不然便不会成功逃脱,在遁入丛林之后成功摆脱了后面的追兵,丛林里面的危险也没有要了他的命。
可说不好也是不好,一再小心还是中了别人的套,成功熬过了丛林的危机却被叛军给抓住了,那日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叛军,而那时候,圣地之战还没有开始,萧惟被当做大周的细作抓住了送到了南疆土司的面前,当时的南疆土司哪里有心情去审问一个细作,直接让人拉下去砍了,可就在这时候,先前的追兵找上来了,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般说来,运气也不能说是不好。
他活了下来,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危机之中。
那些人救了他,却又与南疆土司合谋一同谋害长生
他想要保护的人最终又要因为他而陷入危机之中
萧惟恨不得杀了自己
☆、222 威胁
萧惟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却又无法割舍下牵挂
因为
“我能不能得逞就要看你对那小公主到底有多重要了”南疆土司冷笑道,“不过看眼下她发了疯似得派人找你的情况来看,我如何会不能得逞呵呵呵呵,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的本事居然不小,把那般一个心狠手辣的狠毒丫头也给迷的晕头转向的士族萧家大周皇帝的嫡出公主恋上了士族之子,这若是传出去了,大周皇室的脸面便全都丢光了”
长生公主
长生是公主
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出长生公主
这是萧惟在这里遭受到的第二个沉重打击即便他拼了命地否认长生不是公主,顾长生她是刑部尚书的女儿,甚至欺骗自己顾长生只是为了某种目的假冒公主的身份,也无法消去脑海中的始终徘徊不去的那道声音。
顾长生就是长生公主。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可以让很多解释不通得到事情都通了
因为她是公主,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所以矿山一案才可以那般解决,所以她才可以让他从杀人一案之中脱身,所以她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他,所以她身边的人才会那般防着他警告她,所以师父才会跟他说那样的话所以她才会给他说那样的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个官家千金可以做得到的
她是长生公主
是长生公主
萧惟不惧死,也不愿意让自己被用作伤害她的人质,可是他真的很想亲口听她说,这是不是真的她到底是谁顾长生到底是谁
似乎只要一日没有听她亲口说便一日还有希望一般
“她还是个孩子”便是内心翻滚如潮,萧惟还是没有放弃维护,“堂堂南疆土司却用这般荒谬下作的手段去诋毁一个女孩子,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也是情理之中”
南疆土司眯起了眼,杀意升起。
萧惟无法割舍一切去寻死但是并不代表他便怕死,“你不过是一个无耻懦夫”
南疆土司杀意渐浓,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下手,眼前的人是他为族人报仇唯一的机会,即便机会渺茫可也是唯一的机会“不用急着维护,等我送了她上路自然就会送你去陪她,到时候你们爱龌蹉就怎么龌龊”
“你无耻”
“哈哈哈”南疆土司狂笑了出声,混合着丛林深处的声响,显得格外的狰狞,“无耻真正无耻的人是你口中的孩子你不知道她的身份想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吧她下令屠杀我族圣地的老弱妇孺,几百个老弱妇孺无一幸存,都死在了她的那句一个不留的命令之下”
萧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不过跟长生的身份不一样,这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信,长生对他隐瞒身份或许是因为不愿意暴露身份又或许是忌惮他的出身,但是长生绝对不是那般残忍的人她还小,就算再能干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如何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一年在京城她只是见到官兵屠杀十几个孩子便已经承受不了,如今是几百个她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他合上了眼睛并未与他争辩,争辩了便是不信,她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南疆土司没有继续与他说下去,不知道是不想浪费时间还是担心继续说下去会忍不住把人给杀了,“你决定了没有”
要成事,除了萧惟之外还需要一个人。
阿玲。
时至今日,兄妹二人似乎已然没了之前的兄妹情深,即便如今也只有兄妹两人相依为命,阿玲并不是一开始便与他们一起的,是南疆土司找到的,就在她选择自尽以赎罪之际救下了她,或许当时救下来还是基于兄妹之情,可如今,阿玲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报仇配合他的计划报仇
阿玲的脸色很糟糕,不,应该说是这个人都很糟糕是她泄露了圣地所在,是她把屠刀引到了亲人的面前,是她害的他们被屠戮,是她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当日若不是她的执念便不会留着秦桓的命,如不是她囚禁秦桓便不会引来长生公主,也便不会给圣地带去灭顶之灾她该死的
“好,我去”
这几日的京城如同蒸笼一般,闷热的厉害,不过因为瓮城捷报的传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不少,持续了多时的朝堂却并未消停,之前吵的是该不该派援军去,派谁去,现在便吵南疆之地在战后该如何安置,当然了也有追责南王世子的,另外便是长生公主的问题。
长生公主在瓮城还落入了叛军的手里,这对皇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十分没有脸的事情,也幸好长生公主如今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不然就更加糟糕了,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瓮城她不是去行宫养病去了吗为何私自离开而且跑了那般远虽然过去了两年,但也有些人并未忘记昔日的长生公主是一个多么任性刁钻的野蛮公主,自然了,那些一直记恨着一直寻找着机会要把她给置之死地的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年多了,被裕明帝藏了两年多的长生公主终于冒头了。
自从裕明帝派了七皇子秦靖随军前去瓮城之后,两个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门前每日都有宾客的马车停靠,便是两位皇子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但也阻挡不住那些想要攀登更高权利的人。
不过这一日,二皇子府中来了一位无法拒绝的客人六皇子秦瑞。
二皇子秦韶在庶人秦钰的叛乱之中曾经立下了大功,被裕明帝奖赏得以入朝观政,不过也没观多久,在后来裕明帝接下来的朝堂大换血中,秦韶因被御史弹劾纵奴行凶而被训斥,继续回去安心跟太傅念书去了,便是如今已经出宫开府了也还是闲散的宗室。
“二皇兄的日子倒是过得舒心自在。”没出宫立府的皇子出宫虽然不算难,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来的,这专门跑来二皇子府自然不是为了瞧一下这府邸的风景或者他二皇兄过得有多“舒心”
“六皇弟也无需羡慕为兄。”秦韶端着茶杯,“再过一两年六皇弟也一样能够享受这份舒心。”
秦瑞心里暗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嚣张“那也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谁知道呢就像七皇弟一样,父皇没下令之前谁知道七皇弟需要如此辛苦”
“看来六皇弟很羡慕。”秦韶似笑非笑,“我是没什么劳碌命了,六皇弟倒是还有机会,毕竟现在谁不知道丽妃娘娘正得宠”
“你”秦瑞到底还是没稳住,这两个月因为荣妃“病了”,丽妃代为管着后宫,可谁不知道只是因为荣妃“病了”才如此
“若是六皇弟没有其他的事情,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传到了父皇的耳中便以为六皇弟来找我密谋什么。”秦韶笑着道,“我可不比六皇弟还有忠勇侯护着。”
“七皇兄可曾听说长生公主去了瓮城一事”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秦韶嗤笑道,“都说六皇弟这两年越发的长进了,也越来越有父皇的风范,怎么却还追着一个小丫头不放”
“难不成你没有”秦瑞冷笑。
秦韶笑着反问:“我有吗”
“难道你忘了你们为什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不就是”
“六皇弟。”秦韶打断了他的话,“看在你还记得我这个皇兄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当初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及的好,否则若是传出六皇兄对元襄皇后心怀怨怼,那六皇弟将来就只能一直舒心自在下去了。”
秦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二皇兄是真的很享受眼下的舒心日子,既然如此,皇弟便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秦韶笑道。
秦瑞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韶低下头继续品茗,嘴边溢出了一句淡淡的,“不急。”
秦瑞带着怒火从二皇子府里出来,转了一个方向便往四皇子秦烁的府邸去了,不过这次更是让他气恼,秦烁连门都没让他进,还让下人转告他说他秦烁虽然没几天活头但也没兴趣给人当枪使,让他不用浪费心机,秦瑞难得的出宫之行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怎么却还追着一个小丫头不放
他就不信眼下那咬着顾长生不放的御史不是受了他们的指使
秦瑞无功而返,带着怒火回了宫,而永宁侯却是满心不安地出了宫,作为一个干领俸禄不入朝的勋贵,拜见皇帝的机会本就不多,接到召见的更是少的一只手也数不来,可就在昨日,他接到了裕明帝的口谕,让他今日进宫拜见,虽然只是一刻钟的时间,说了不过几句话,可却让永宁侯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召侯爷进宫所为何事”永宁侯夫人也是自接到召见便一直心神不宁,她怕之前她在常州所做的事情被陛下知晓了,“是不是”
“不是。”永宁侯已然是在外头冷静下来才回家的,“最近太嫔娘娘身子不太好,陛下恩赏永宁侯府才让我进宫去的,另外陛下打算中秋给先帝妃嫔加封尊号。”
并不算是说谎,陛下的确说了打算中秋加封先帝遗留妃嫔。
永宁侯夫人蹙眉,“若是如此,该是后宫娘娘召见妾身才是,怎么会”
“荣妃娘娘最近都病着你也不是不知道。”永宁侯道,“至于丽妃娘娘或许陛下担心后宫丽妃荣妃再起冲突,所以才亲自召见我。”
也不是说不过去,只是“夫君”
“好了。”永宁侯安抚妻子,“陛下召见也算是恩赏永宁侯府,这是好事。”
“可是”永宁侯夫人抿了抿唇,“先前我”
“都已经过去那般长时间了,若是陛下要追究早就追究了,怎么会留到现在”永宁侯笑道,“你便不要胡思乱想了。”
永宁侯夫人看着丈夫,心里仍是不安,但是也没有继续开口,以丈夫对自己的维护便是真的出了事他也不会说的,“好。”
那个孽障
她就知道他是个祸害
永宁侯这番说辞连自己的妻子都说服不了自然也说服不了李长林,这两年李长林这个御林军统领倒是无风无浪,不过也无法再进一步更不要说振兴永宁侯府,如今陛下突然召见,如何能不让人担心
“大哥,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李长林神色凝重,“我们是亲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永宁侯并不是不相信独立支撑永宁侯府的兄弟,可若是说出妻子的过去便如同毁了她在这个家的一切,“之前常州的事情我一时好奇便派了人过去,陛下怕是知道了”
“常州”李长林脸色大变,“矿山一案”
“没有。”永宁侯知道他的意思,“矿山一案与永宁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借着这案子为永宁侯府博一个前程。”
“大哥你”李长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矿山一案谁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