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那孩子给置之死地吗
当初的两个当事人如今都死了,难道真的要这个孩子也死了,这件事才算是过去吗
“老爷,当初老太爷临终之时”
“他根本就不该让他出生”萧烨打断了她的话,他试过控制,试过把那件事给忘了,可是那个孽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没错,他死之前他发过誓,他死了之后他也怕过忌惮过,可是,动手了才知道原来其实没有那般的可怕,反而这般他的心舒服了,被捆绑了十几年的心终于舒服了他就是要那个孽种死,只要他死了,当年他所受的屈辱才可以完全消失他凭什么不死还有,他为什么要让那个孽种出生既然知道那是个孽种,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地让他出生“被算计如果真的被算计,他醒来的那一刻就该杀了那个贱人”
无辜
连清白都保不住了,她还怎么无辜
她抵抗不了但她可以去死
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要让那件事发生,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孽种
“他不但绕了那个贱人,还让那个孽种出生,被算计真的是被算计吗”
萧夫人满目震惊,“你”他怀疑他的父亲跟他的妻子“老太爷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跟老太爷接触不多,可是绝对不相信他是那种窥伺儿子妻子的无耻之徒
或许他真的错了。
他便是觉得萧惟的生母无辜也不该让萧惟出生。
萧夫人亦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惟可以出生,在得到真相之后,她曾经打听过当年原配夫人怀孕生产的过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几乎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她的情况很不好,一直在屋子里面安胎。
想来那女子也是不想生下一个孽种的,可她还是生下来,也便是说
是老太爷的意思,他强迫她生下来的。
可为什么
为了萧家的子嗣
一个孽种只会玷污萧家的血脉
可他不但允许萧惟的出生,还那般宠爱。
不是意外
老太爷那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是意外
“你维护他”萧烨啧啧的笑着,笑的让人心里发毛,“是不是连你也”
“老爷”萧夫人面色发青,厉声喝止了他的话,浑身颤抖,“妾身或许说错了,可是老爷你也不能这样想妾身”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萧烨厉吼道,脸庞更加狰狞,“我就是要那个孽种死,我就是要他死”
“就算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萧夫人红了眼眶,“老爷,你是萧家的家主,是瑞儿的父亲,你便是不看在瑞儿的份上也不该忘了萧家还需要你为了一个孽种,老爷便不惜把萧家置之不顾老爷,这样的畅快,真的就是畅快吗”
“你闭嘴”
萧夫人被惊的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含泪继续道:“萧家不能没有了你,我跟瑞儿更不能没有你”
萧烨没有说话,可脸上的狰狞继续。
“我不会让老爷有事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让老爷出事”
“那个孽种死了没有”萧烨却问道。
萧夫人满脸的悲伤。
“死了没有”萧烨喝道。
萧夫人摇头,“我不知道。”
“去查查,他死了没有”
“若是没有,老爷难道还要下手吗”萧夫人几乎是尖锐地叫道。
萧烨却阴鸷地笑了,“下手下什么手”
萧夫人一愣。
“夫人。”萧烨继续道,“为夫什么也没做,就算他们把为夫抓到了这里,也没有证据证明为夫便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他的话说的很轻,也笑的狰狞。
萧夫人心惊胆战,便是他这话是好事,她也相信他这话不是托大,他也有能力做到不留证据,至少不会有证据直接指向他,他大可跟之前那次一般把事情推到了别人的身上,可是萧夫人却并不觉得安心。
这般下去,便是这次还是可以逃过去,那下一次呢
除非
萧惟这次死了。
萧夫人脸色更加的苍白,她居然居然
“夫人。”萧烨声音放柔了,像是想要蛊惑眼前的女人一般,“只要那个孽种死了,一切才算是过去只有他死了,才可以看”
“我会打点好,老爷在这里不会受苦的。”萧夫人没有接他的话,“妾身跟瑞儿在家里等老爷回来。”
说完,福身之后转身离开,脚步很快,像是在逃难一般。
在良知跟丈夫儿子之间,她选择了丈夫跟儿子。
萧烨有自信不会留下证据,衙门最多也只能把他关在牢里几日,以萧家在绵州城的影响力,他便是进了牢房也绝对不会受半点的罪。
他等着萧惟死去的消息传来。
萧夫人也相信丈夫最终可以平安无事,她暗暗告诉自己等丈夫回来,若是萧惟没死,必定会劝阻他再做这样的事情。
她相信丈夫可以平安回来。
可是
他们夫妻都猜错了。
田文易的确没有把萧烨提堂,可也没放人,一日一日地过去,萧烨便是再自信也动摇了,更何况养尊处优的萧老爷在牢里便是不受苦也绝对不舒服。
萧夫人那边更是直接从田夫人那里透出的口风得知,萧烨这次怕是很难逃过去。
可没有证据啊
田夫人没有明说,只是隐隐地暗示这一次便是没有证据,萧烨也一样会伏法。
但为什么
田夫人一直没说。
萧夫人慌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求见田夫人,还有牢房那里,已经禁止了她的探望,甚至连她送去给萧烨的东西也都不让进。
“夫人,萧夫人又来了。”
田夫人有些头疼,“去跟她说我不舒服躺下了。”
“是。”
田夫人起身去找自己的丈夫,“老爷,在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
“只能这样耗着。”田文易道,他比他家夫人更加的头疼,这萧烨好好的当他的萧家主,管好他们萧氏一族的事情不就成了,为什么还闹出这般多事情杀萧惟当初萧惟的案子被那般翻案,他也没能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居然还敢派人去杀他他就算是活腻了也不要连累他“两个人我都得罪不起”
当日萧吉一案,吏部并未把他撤职,只是被训斥了一顿且罚了一年的俸禄。
可陛下能够恩赏他一次未必就能第二次,陛下的意思很清楚,萧烨不能死,萧家不能倒。
而那位小祖宗
“你去见她,跟她说要救萧烨只有一个办法”
昏迷了整整十天,把裕明帝给宝贝女儿准备的千年人参给用完了,萧惟终于醒了。
便是连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却是真真切切地醒了。
“醒了”长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了,便是闫老头说他不会死,可人一日不醒哪里便真的没事“你的运气真的逆天了。”
“”萧惟动了苍白而干燥的嘴唇,却只能发出一些不清晰的呻吟。
“说不了话便不要说。”长生道,“你放心,有闫大夫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萧惟盯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也知道自己说不出话来,便这般盯着她看。
“你先休息一下,我”
萧惟动了手,可这一动,整个人便都不好了。
“别动”长生喝止道。
萧惟却还是试图抬着手。
“我在这里”长生只得握着他,手冰凉冰凉的,便是这屋子里已经升起了火炉,也仍是冰凉,“没事了。”
心,不知道为何揪了一下。
他才十来岁,却经历了这般多。
老天爷是用这种方式证明他是公平的吗
“没事了。”
萧惟似乎安心了,嘴边泛起了一抹笑容,眼睛也缓缓地闭了上来,可那手却没有放开她的。
明明没有力气,可却还是握住了她的。
像是握住了温暖一般。
“闫老头”长生转过身叫道。
闫大夫进来,看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眉头皱了一下,随后上前,拉过了萧惟的手。
似乎感觉到手中的温暖被夺走,萧惟动了一下,不过到底没有抗住身体的虚弱。
闫大夫下手把脉,半晌之后才:“卖相稳了不少了,应该不会有事。”
“会不会落下后遗症”
“后遗症”
“病根。”长生更正道,先是中毒,后来又重伤,现在更是差一点把命都给弄没了,这前后三次的,还相隔的时间不远,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闫老头,你可不能救出一个病秧子来砸了自己的招牌”
闫大夫挑了挑眉,“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真的会落下病根”长生脸色一变。
闫大夫道:“会不会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还年轻,底子也不错,有机会完全康复。”
长生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尽全力吧,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对了,上次王驰不是送了一堆药材来吗应该有用得上的,若是还不够,我跟父皇说。”
“若是跟陛下说,这小子怕是会死的更快。”
长生一哽,恼羞成怒,“我就不能有朋友,就不能江湖救急难道任何男的在我面前都会被我看上不成”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子她就这般嫁不出去见到一个男的便恨不得扑上去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不过也没忘记叮嘱,“把人给我看好了”
萧惟出事,自然瞒不住顾家,顾延来过两次,而顾闵更是频繁了,若不是有孝在身,他恨不得一直守在这里。
常山书院那里,也自然知道,山长来过,还跟顾延就此事谈了许久,最终的结果便是让萧惟继续留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之后再回书院,而且书院负责萧惟养伤的一切费用。
长生没有拒绝,便是常山书院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可之前书院里面的人为难萧惟一事,常山书院便是不知情但也有失察之过,书院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学生。
没有人知道长生在药铺里,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一直在照顾萧惟。
常山书院中不会有人把她跟萧惟联系在一起。
安夫人不会允许。
顾延更不会允许。
在女学里头,长生是因为病了在山下养伤,至于为何病了,是因为山上的寒气太重了。
也因此,错过了年前的最后考核。
十一月末,年终考核到了,女学第一学年的课程结束,女学放假,前来接自家姑娘的各家马车陆陆续续前来。
腊月,寒风更加凛冽。
长生下了马车,正好碰见钱玉熙站在马车旁准备上马车,小姑娘披着淡蓝色的斗篷,秀丽端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想来便是说这种。
“钱姐姐。”
长生开口到了招呼,没有别的意思。
“顾妹妹可病愈了”钱玉熙回了一礼,道。
长生点头,微笑道:“嗯,好了。”女学的这九个小姑娘,也便是钱玉熙对她没有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排挤的,当然,或许也是她这个刑部侍郎的千金,女学的学渣不够格让她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也便是在知道了钱玉熙,她才知道钱家的存在。
那般一个家族把长房嫡长女送来这里,也是冲着裕明帝的皇后之位去的吗
这般的小姑娘
长生挑了挑眉,京城那老头子还真的是艳福不浅
“顾妹妹有话想跟我说”钱玉熙问道。
长生有种想着猥琐的事情被人看穿了的窘迫,“钱姐姐这是要回京城吗”
“回京路途遥远,时间不够。”钱玉熙也没深究她方才那一挑眉,端庄静雅,“我外祖母一个月前已经写信来让我去外家过年。”
“哦。”长生点头,没探究下去的意思。
钱玉熙凝视着她。
“那便不耽误钱姐姐了。”长生笑道。
钱玉熙还是没动。
“钱姐姐还有事”
“我虽未曾见过京城顾家的长房嫡姑娘,不过,顾大姑娘写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钱玉熙缓缓开口。
长生眸子深了深,俏皮地笑了笑,“钱姐姐你可别说出去哦,不然我会嫁不出去的。”
钱玉熙一愣。
“时候不早了,钱姐姐还是快些赶路吧。”长生笑道,“我也得回去好好念字了,免得将来钱姐姐再拆穿我,我得钻地洞去了。”说完,挥挥手便转身进书院了。
钱玉熙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了才转身登上了马车。
京城顾家的长房嫡出大姑娘,不叫顾长生。
“钱家”长生盘腿坐在了安夫人对面,香炉里面的檀香让随着暖气在屋子里面蔓延,安定心神,“父皇让钱家姑娘来这里,是不是想让我自愧不如”
“陛下不干涉女学选学生。”安夫人抿了口茶,道。
长生看着她,“那是夫人惜才了。”
“这些日子你落下的功课”
“夫人便不用回京过年”
“你若是想回去,我可以马上安排。”安夫人道。
长生凝了凝神色,“对不起,老师。”
安家已经没人了,回不回去又有什么不同
她不该戳人伤疤。
“你不像是皇家的人。”安夫人却道,“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我有一对好父母。”长生道。
安夫人摇头:“不止如此,你还有一颗没有被玷污的心。”
“老师谬赞了,我手上沾的血并不少。”
安夫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她这话。
“那看在我还算干净的份上,老师能不能手下留情”长生也没继续下去,有些话题不宜深入讨论,有些时候也不宜太过沉重正经,“我保证一定会好好补课。”
“笨鸟先飞。”安夫人道,“我记得有人这般说过。”
长生恹了,“钱玉熙怀疑我的身份。”
“她比你想的还要聪明。”安夫人道。
“钱家也想要皇后的宝座”长生继续问道。
安夫人反问:“你同意吗”
“不”长生神色转为了严肃,一字一字地道:“我母后牺牲了自己保住了这大好的江山,没有道理让别人来坐享其成”
☆、182 只能求你
是的,没有道理
裕明帝把皇位传给谁她管不着,但是,皇后的位置只能是元襄皇后许氏的
如果现在有什么事长生所坚持的,那便是这个
“你凭什么”安夫人笑道,优雅高贵,并无半丝嘲讽的意味却是在陈述一个让人气结的事实。
不想让人坐享其成,可顾长生你凭什么
长生沉默,手悄然握紧。
“过年期间书院不留人。”安夫人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道:“你若是不想回京,便留在常州府过年。”
“老师可要一起”长生问道。
安夫人笑着摇头:“我自有安排。”
“好。”长生点头,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什么,没了方才的精神劲。
安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亦当做什么也看不到。
有些坎儿,必须自己走过去。
书院的学子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女学的更是走的快,姑娘家便是有再大的野心到底比男儿家较弱,离家多时终于能够回家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杨婉儿是女学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在离开之前,还专门来找过了长生一趟,邀请她去杨家过年。
长生在见过了安夫人之后便一直恹恹的没有精神,也兴不起心情来应付杨婉儿的盛情邀请,只是淡淡地道:“多谢杨姐姐了,我已经有了安排,便不去打扰杨姐姐与家人团聚了。”
“你我是同窗,怎么能说打扰”杨婉儿似乎还不想放弃,“妹妹的家人都不在常州,不如随我一起回家,也好过一个人过年这般的孤单。”
“你如何知道我的家人都不在常州”长生反问。
杨婉儿一愣。
“我真的有安排了。”长生笑道,“杨姐姐不必担心我这个年会过得孤单寂寞。”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杨婉儿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