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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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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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嫤伸手抱住她,在她怀里蹭了蹭,“我就是想说,阿娘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毕竟前后加起来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委实太对不起自己。
    *
    半刻钟后,马车总算来到山顶永旭园门口,这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山庄里的人前来接应,先领着他们到居住的院落。因着人多,大部分官员都带着家眷通往,是以住的地方不如家里宽裕,一家人一个院子,他们正好住在东南方的冉云居。楚国公德高望重,院子比其他人大了一倍,这让陶嫤开心不少。
    她跟殷岁晴住在南边相邻的两个房间,推开房门扫视一遍,想必有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收拾过。房内亮堂整洁,窗明几净,床榻被褥一应俱全。
    陶嫤侧身,让几个丫鬟把这几天用到的东西都搬进来,开始收拾屋子。
    白蕊玉茗在里头铺床,她百无聊赖地抱着将军走到一边,看向院子里。院子中央有几块很大的石头,旁边是座假山,山下是个不大的池塘。陶嫤好奇地走过去,水面没有结冰,只见里头养着几条红色鲤鱼,不知平常是不是有人打理,过了一个冬天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将军从她怀里跳出去,站在岸上对几条锦鲤叫了几声,把那几条鲤鱼吓得四处逃窜。无奈池塘就这么大的地方,它们能逃到哪儿去?
    *
    于是就见一只花斑底纹的豹子绕着池塘打转,一壁转一壁发出叫声,水面不断激起浪花,是那些鲤鱼没处躲避时激起的水珠。
    将军这几个月长大了不少,脾气也是越发的古怪了。无论见到什么,总是要先示示威,以至于除了陶嫤之外,根本没人敢靠近他。
    陶嫤笑停之后,弯腰把它抱起来:“你快够了。”
    再这么下去,池塘里的鱼非被它逼疯不可。
    将军这才消停,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与刚才凶恶的模样判若两人。
    它有时虽然嫌弃陶嫤,但只会亲近她一个人。
    屋里尚未收拾好,陶嫤想起来时路边看到的小松鼠,一时间很想再出去看看。她叫上寒光,“你陪我到外面走走。”
    收拾屋子不需要她,寒光正在廊下杵着,闻言有些心动,“姑娘要去哪儿?”
    她在丫鬟中年龄最小,是个活泼好动的主,平时最能跟陶嫤玩到一块。
    陶嫤见天色不早,也没想跑多远,“就到门口转转。”
    若没记错的话,那只小松鼠就是在永旭园门口不远,这时候去不知道能否见到它。
    路过殷岁晴的房间时,她往里面看了看。殷岁晴正在指点丫鬟做事,并未注意到她。
    *
    陶嫤加快脚步溜出冉云居,走在一条鹅卵石小径上。围猎大赛明天才开始,今天院里很平静,不少官署早已到了,他们算来得晚的。
    不多时来到门口,陶嫤在将军耳边低语了句,然后放开它。
    将军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出去,很快跳上台阶,眨眼便跑出了院子。
    陶嫤叫了一声,慌慌忙忙地上前,“将军,你等等我!”
    尚未出门,便被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两人铁面无私道:“天黑了,姑娘请回。”
    陶嫤看向立在门外的将军:“我只出去一下,不会走远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仍旧不同意。
    陶嫤没见过如此不通情达理的人,登时有些气恼,“那我总得把它带回来吧!”
    语毕,他们还是不松口。
    陶嫤妥协地瞪了两人一眼,正欲放弃出去的念头,招手让将军回来,却见有人从后面走出,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身高腿长,挺拔苍劲,正是江衡无疑。

  ☆、第37章 松果

“你想出去?”
    江衡走近几步,他才骑马过来,嗓子被风灌得沙哑低沉,英俊的眉峰低低压起,深邃的五官比平常显得峻肃。
    将军在他手中不安分地叫了几声,被他用大手抚了抚头顶。它伸长脖子想要咬他,他便娴熟地固定住它的脖子,小家伙哀哀叫了两声,总算肯老实了。
    陶嫤看着将军在他手里毫无威力,顿时有种心虚之感,好像她的那点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她惴惴不安地上前两步,从他手里接过小豹子,据实以禀:“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只小松鼠,它被我们的马车吓住了,果子掉了一地,我想去看看它现在如何。”
    两旁的侍从见魏王过来,早已退到两旁,识趣地松开拦着陶嫤的手臂,对江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江衡路上被一些琐事耽搁了,目下心情不大好,一想到进园里还要面对皇帝的盘问,登时更加烦躁。
    能清净一时是一时,他现在正好想去外头走走,便对陶嫤道:“过来吧,我带去你找它。”
    陶嫤喜出望外,“真的吗?”
    江衡被问得发笑,“本王从不说谎。”
    小姑娘双眸程亮,好似夜里那弯明月,她展颜一笑,明亮生辉。
    有的人笑时便有这样的感染力,好似大千世界都跟着亮堂起来,让人忍俊不禁。连两边的侍从都看怔了,她浑然不觉,走到江衡跟前兴致勃勃道:“那我们快走吧!天一会儿就黑了,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否则阿娘和外公要担心的,她不想惊动了他们。
    江衡转开视线,“走了。”
    路上陶嫤能明显察觉到江衡的心情不好,虽然他们接触不多,但是以前相处的时候,他总会照顾她的脚步和安危。目下他只顾着自己往前走,很快就把她甩开一大截,等到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时,陶嫤还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
    寒光扶着她走得小心翼翼,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魏王走这么快做什么……”
    陶嫤也很纳闷,不过她没问出口,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还经常跟阿爹阿娘闹脾气呢,这太正常了。不过转念一想,江衡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少见,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把和蔼可亲的他惹怒了?
    早在他们出院子的时候,将军便跳到雪地上,它许久没到外面来过,撒了欢似的在周围跳来跳去。身姿矫健,一会儿绕着陶嫤大圈儿,一会儿爬到那边的石头上,怎么都不肯老实。
    *
    很快走到那颗松树下,陶嫤快走两步,果见地上还残留着小松鼠掉下的果子。
    这个胆小鬼,被他们吓到现在都不敢出来。
    陶嫤拾起地上的果子,仰头朝树洞看了看,“它怎么还不拿回去?”
    江衡见她把果子都拾了起来,用绢帕兜在一起,禁不住笑问:“你莫非要把这些带回去?”
    陶嫤罕见地红了红脸,她才没有那么贪吃呢。
    “我想放在一起,等它下来的时候就能拿回去了。”说着便要跑到树底下,把一兜果子放下去。
    还没上前,被江衡唤住:“等等。”
    她疑惑的回头,白嫩嫩的小脸泛出薄红,“怎么了?”
    江衡招呼她回去,表情有些古怪,“我有办法把果子送上去。”
    他有办法?
    可是这树很高,陶嫤仰起脖子观望,他难道要爬上去不成?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江衡拿过她那兜松果,向后退出十几步远,拿出一个外壳坚硬的果子。只见他举起长臂,轻轻一挥,半空中一道影子迅速地滑过,嗖地一声,那枚果子便精准无比地投进了树洞中。
    陶嫤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这就是所谓的……把果子送上去?
    难以想象里头的小松鼠是何反应。
    这还不够,他把果子一个个拿出来,再一个个扔进树洞中,没有一个出现偏差。
    就在陶嫤觉得小松鼠都要被吓死了的时候,他总算停手了,把绢帕递还给她:“回去吧。”
    再一看天上,红霞万丈,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回去的路上,陶嫤总算知道他不是陪自己出来的,他只是为了发泄而已。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烦心事,跟往常判若两人。
    *
    陶嫤偷偷从后面打量他,奈何她太低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冷峻的眉峰,使他给人的感觉更加可怕。
    陶嫤更加不敢靠近他。
    回到永旭圆之后,将军还没玩痛快,待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在门外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总算肯跟陶嫤一起回去了。
    再等陶嫤追上去时,江衡已经走开老远了。
    这样正好,虽然感谢他带自己出去,但他现在这样委实可怕。陶嫤小步踱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苦恼,最终咬咬牙,还是选择快步跟了上去。
    她既然想跟江衡打好关系,便不能一直躲着他,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
    譬如现在他心情不好,正是她讨好他的机会,千载难逢。
    江衡正要往皇上下榻的瑞鹤院走,只听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旋即一个绵软的声音试探道:“魏王舅舅,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转过头去,果见一个穿粉白短袄的小不点站在左手边,担心又不安地问。
    江衡唇一挑,不动声色的问:“何以见得?”
    陶嫤指了指他的脸,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脸上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若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真的会被这小姑娘骗过去。装得这么认真,他终于被她逗得放声一笑,抬手习惯地想去揉她的头顶,一想她刚满十三,算个半大的姑娘了,不能再容他放肆,于是手在半空中转了转,落在她怀里的将军头上,揉了揉。
    他肯笑,陶嫤总算没那么紧张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刚才想擅自出院子?”
    江衡摇头,“与你无关。”
    难怪小姑娘这么不安,原来是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其实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无,是他今日去军府看了看,发现里头管辖松懈,兵甲陈旧,若是忽然有外敌进犯,根本不足以御敌。他当场把军府官员痛斥一顿,责令他们一个月内解决此事,现在想来,仍旧恼火。
    他下令整改军府制度,没有经过皇上的允许,哪怕他做的是对的,被皇上知道后也免不了一通训斥。
    *
    正想着见到皇上后该如何解释,便被这小姑娘拦住了去路。她闻声软语的几句话,让他心情沉静不少。
    陶嫤故意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夸张道:“我还以为魏王舅舅怪我不懂事,跟你添了麻烦。”
    江衡失笑,“外面山路危险,下次你若想出去记得多带几个下人,路上能照料你的安全。”
    陶嫤当然乖乖应下,不过应该没有下次了,明天就是围猎大赛,她跟阿娘不能出去观看,恐怕一整天都得在府里待着。
    想到围猎,陶嫤想了想问道:“围猎大赛会评选前三甲吗?”
    江衡颔首,“会根据狩猎成果的数量、准头,由皇上选出前三甲,届时还会有御赐奖赏。”
    “什么奖赏?”
    他弯唇:“这你便要去问皇上了。”
    陶嫤不无遗憾地敛下眸子,要是她身子没病就好了,说不定也能有幸得个女子前三甲。围猎大赛的最后一天是为女子举办,但凡会骑术射术的姑娘,均可参赛。不过她们的能力不如男子,精彩程度也有所降低,是以没有男子那么受关注。
    江衡大抵看出她的想法,“永旭园里景致不错,你可以到处看一看,不至于在这里无趣。”
    可是院里哪有外面好玩?这座山她还没有来过,听说半山腰有一个湖泊,比这个山庄还要大。这时候湖面应当都结冰了,场面应该颇为壮观,她倒想过去看看。
    陶嫤心里有自己的想法,面上却装得听话:“那我就在府里等着,魏王舅舅这么厉害,一定能拔得头筹!”
    小姑娘很会讨人欢心,江衡笑了笑,转身离去。
    前面再拐个弯就是瑞鹤院,跟陶嫤闲扯几句之后,他忽然想到该如何应付皇上的质问了。
    一个人动怒时,不必迎头而上,转移他的注意力反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
    松香山上,云蒸霞蔚,橘红的云朵仿佛就在头顶流动,极其缓慢地往天边移去。
    陶嫤回到冉云居时天尚未黑,然而她偷溜出去的事还是被殷岁晴发现了。刚走进院子,便看到影壁后面跪了一排的丫鬟,其中包括白蕊玉茗等。
    寒光缩了缩脖子,心仿佛沉入谷底,她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比她们还惨。
    陶嫤吐了吐舌头,赶忙跑到殷岁晴房里替她们求情:“阿娘,你别怪她们,我出去的时候她们也不知道。”
    铜镜前,殷岁晴正在拆卸头上的花钿,闻声头也不回,“那该怪谁?”
    别看殷岁晴平常很温和,但是赏罚分明,该惩戒时毫不心慈手软。这次陶嫤偷偷溜出去,为了她的声誉着想不能声张,私下里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找见她人,好在她还知道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陶嫤来到她跟前认错:“怪我,都怪我。”

  ☆、第38章 狩猎

殷岁晴总算看向她,见她露出悔改之意,便松口道:“白术,你去叫她们都起来吧。”
    她知道这事怪不着她们,但总得给她们一个教训,否则下回陶嫤出了事她们都不知道。白术得了命令,退到屋外告知几人。
    陶嫤嘴巴很甜:“阿娘真好。”
    殷岁晴不为所动,故意板着脸问:“去哪了?”
    别看她现在冷静,得知陶嫤不见的那一会儿,可是比谁都紧张。她担心她跑出山庄,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要是她再不回来,她下一步就会命人去山上找她了。
    陶嫤心中一虚,忙转到她身后捏肩捶背,“我到山庄门口转了转,遇见了魏王,后来见天色不早就赶紧回来了。”
    话里真假参半,她委实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事而已。
    肩上的小手柔软无骨,力道一点也不足,却达到了让殷岁晴消气的效果。她见阿娘面色缓和,连忙再接再厉:“我看到了路上那只小松鼠,还给它送了果子。阿娘放心,我只给它送这一次。”
    殷岁晴终究还是担心多于愤怒,把她拉到跟前仔细端详,“没有哪里受伤吧?”
    陶嫤摆摆手,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看,哪里都好好的。”
    没事就好,殷岁晴不再冷落她,料想她在外面尚未吃晚膳,便让人把刚才热的菜肴端上来。
    外头转了一圈,陶嫤确实饿了,在殷岁晴房中填饱了肚子才回去。
    寒光没被责罚,一路走得飘飘然,感觉十分不真实,然而好景不长,没走两步便被殷岁晴身边的大嬷嬷叫住,带到一边训诫去了。
    *
    一屋子丫鬟在影壁后头跪了大半个时辰,膝盖头子早就受不住了,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陶嫤见她们这样,忍不住笑道:“你们快回屋歇着吧,省得一会儿还没伺候好,自己就先倒在我面前了。”
    白蕊玉茗互相搀扶着,山顶比城里冷得多,她们不止双腿麻木,身上更是冻得瑟瑟发抖。陶嫤虽叫她们回去,但却没一人敢动。
    白蕊心有余悸地问:“姑娘,您不会再出去吧……”
    要真这样,便是打死她们都不会回去的。
    陶嫤让她们放心,不多时寒光蔫头耷脑地从外面回来,想必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跟前唤了一声姑娘,就站到她身后不再吭声了。陶嫤支着下巴,朝寒光怒了怒嘴,“让寒光伺候我就行了,你们若不放心,可以坐在门口守着。不过晚上天寒地冻的,我可不会管你们。”
    几个丫鬟合计了一会儿,白蕊道:“婢子们先回屋歇一会儿,亥时我跟玉茗再来替换寒光,姑娘早些休息。外头天冷,您出去这么长时间想必冻着了,婢子先让人去烧一桶热水来。”
    说话间退出正室,去让厨房的人烧几桶热水过来。
    陶嫤正有此意,她这会儿确实有些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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