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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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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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茗听得动静,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姑娘要去哪?”
    陶嫤举着团扇,“我去后面走走,热得睡不着。”
    玉茗穿上衣裳,“婢子跟您一块。”
    她刚睡着没多久,声音里都是睡意,陶嫤想着反正也不会走太远,便让她躺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王府戒备森林,不会有什么事。你继续睡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玉茗委实困得厉害,听她这么说,不放心地叮咛:“姑娘别转太久。”
    她嗯一声,举步迈过门槛。
    杜蘅苑后面便是荷花池,正是她们今天掐莲蓬的那个池子。再往前走一段路,能看到一座湖心亭,回廊曲折,远远看去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
    陶嫤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就着朦胧的月色,能隐约看清他的轮廓。
    居然是江衡。
    她放心了,踏上回廊往里面走去。江衡正仰躺在榻上,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放在肚子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魏王舅舅?”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不多时,江衡放下手臂,睁眼觑她。
    漆黑的乌瞳在夜色里更加幽深,带着几分困倦,朦朦胧胧地盯着她看。
    他大抵没想到她会过来,好半响才哑着声音问:“叫叫,你怎么来了?”
    夜里江衡睡不着,便到湖心亭吹吹风,正昏昏欲睡时候,听到她的声音。还当是自己做梦了,谁知道一睁眼她就在眼前。
    天气很热,小姑娘穿得单薄,纤细玲珑的身影隐在衣衫里,夜晚湖面上的风一吹,便勾勒出她的弧度来。衣料紧紧贴着身躯,江衡转过头去,她却毫无戒备地坐在塌沿:“我想家了。”

  ☆、第70章 偷亲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当真说的不错。
    白天热闹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大千世界寂静下来,黑暗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就愈发地思念起远方的亲人来。想阿娘,想哥哥,连带着阿爹也有点想念。她才来松州两三个月,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要待在这里,现在就受不住了,以后可怎么办?
    也只能想想,在辗转好几个时辰都睡不着。最后索性出来吹吹风,或许把那股愁绪吹下去后,她就睡得着了。
    这种事别人没法安慰,说再多都没用。江衡重新躺回矮榻上,一腿随意地曲起,声音好似从湖面的另一头传来,“本王刚来松州的时候,才十五岁,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
    陶嫤想了想,“跟我一样大呢。”
    他声音滞了滞,转而轻笑:“是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本王就来了这里。”
    难怪陶嫤小时候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以前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舅舅。想来他当年也过得很苦,十五岁的年纪,跟大哥一样大,却要离开那座锦衣玉食的皇城,来到松州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大概也吃了不少苦头,才磨砺成如今的性子。
    陶嫤蹭了蹭脚下的地板,琢磨过味儿来,“魏王舅舅是在安慰我么?”
    江衡双手枕在脑后,看亭外的一轮弯月,皎洁的光辉洒在亭子里,波光粼粼。夜里湖面上凉风袭来,吵闹了一整天,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他竟然有跟她倾诉的欲。望,“差不多罢。我好歹算得上你的长辈,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同我说。”
    说到“长辈”两个字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下,大概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
    她把他当长辈,可他算什么长辈?不称职就算了,还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想想以后的路,回长安后恐怕有不少人要唾弃他。
    夜晚总是容易让人变得脆弱,陶嫤环膝蜷在短榻另一角,耷拉着脑袋道:“我想知道阿娘过得怎么样了,阿爹又在做什么,是不是每天还在喝酒?大哥和启嫣姐姐的婚事也不清楚,希望别处什么岔子才好。”
    江衡睨向她,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他往一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一点地方,“往这边坐点,别掉下去了。你若是想知道他们的情况,明日我让人往长安送一封书信,将他们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
    陶嫤惊喜地抬头,“真的么?”
    江衡弯唇,“本王不说假话。”
    那就太好了,上回白蕊让她给长安写信,她至今只写了一半,赶明儿写好让他一块送去。她把这话跟江衡说了,江衡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好,一起送去。”
    陶嫤喜出望外,跪坐在他跟前,一双眸子像清泉涤过似的,晶晶亮亮:“魏王舅舅真好!”
    小姑娘的声音像裹了一层蜜浆,黏黏稠稠地缠在他心上,他整颗心都被蜜泡住了,甜得发腻。
    江衡的手指动了动,差点就要握住她放在榻上的小手,好在克制住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偏偏她无知无觉,顺势坐在他旁边,扭头笑吟吟地望着他:“魏王舅舅再多给我讲一些吧,你刚来松州时的生活。”
    江衡调开视线,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刚到松州那一阵……街上比现在乱多了,流匪横行,官商勾结。彼时还有外域的人从这里经过,一言不合起了争执,便要发兵攻打大晋。”
    不过因为他是皇子,虽未封王,身份仍然尊贵。松州的官员不敢怠慢他,对他热情备至。但因为他年纪小,军府的人不服管教,有好几个人要跟他对着干。他用了三年时间,击退了外域的官兵,守住了松州。
    从此他们才对他刮目相看,渐渐心悦诚服地跟着他。
    皇上一开始不赞同他来松州,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做,在长安城多么舒适,偏要来这里做什么?后来说不过他,想着让他到外头磨砺一番未尝不可,便放手不管了。谁知道他居然有模有样地胜战一场,皇上龙心大悦,封他为魏王,并赐号忠勇大将军。
    江衡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大容易,仔细一想,他驻守松州吃尽苦头的这几年,她就在长安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此也好,姑娘家本来便是要娇养的,外面那些苦难,由男人来承受就够了。尤其是她,受不得半点委屈,活生生的娇气包,不知道旁人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替她遮风挡雨。
    故事说完了,陶嫤听得惘惘,得出一个结论:“好像很辛苦。”
    江衡失笑,“确实不大容易。”
    她拉长强调嗯了一声,似在思考,拍着他的手背像模像样地安慰道:“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挺过来了。现在你拥有很多,都是你凭自己本事换取的。”
    想不到她安慰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江衡但笑不语,端看她下面要说什么。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至今没娶妻么?”
    江衡半响没出声:“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这回单刀直入,“你为何没有娶妻?魏王舅舅,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江衡看着她,无声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她不明白,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样的?”
    江衡眼睛一闭,在脑海里勾勒了一遍,徐徐道:“听话,懂事,带点小聪明,心思纯良。很白,生得玲珑可爱。”
    前面几个就算了,后面两条怎么回事?
    陶嫤拧着眉头想了很久,“你喜欢皮肤白的姑娘?”
    江衡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因为我晒得黑,不希望以后的闺女跟我一样。”
    好嘛,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陶嫤细细一想,她认识的姑娘里好像没有符合他条件的,苦恼地哎呀一声,“我干脆写个征婚贴,贴在城内替你广招王妃算了。照这么下去,皇后娘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呢。”
    江衡睁开眼觑她,“不用贴。”
    她很坚持,“要贴的,这是皇后娘娘交给我的任务。”
    真是个榆木脑袋!
    但他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唯有一个人在心里着急。江衡平静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一口气,“两年后自然就找到了。”
    陶嫤不明白,追着他问:“为什么是两年后?”
    可是他不再开口了。
    过去许久,陶嫤还以为他睡着了,他沉着嗓子问了句:“叫叫,回去么?”
    陶嫤摸到石桌上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进肚子里,摇摇头道:“不回去,还是不困。我想再看会儿夜色。”
    黑灯瞎火,能看清什么?
    江衡道:“给我也倒杯水。”
    她哦一声,趿着丝鞋过去重新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中,“有点凉,你慢点喝。”
    江衡伸手去接,夜里看不清楚,难免摸到她冰凉的手指,“手都凉了,快回去吧。”
    她说了声不,在亭子里舒服,偶尔有清凉的风吹过来,吹得人心情都平静了。若是一回去,必定又热得受不了,她孩子气的宣布:“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矮榻都被她一个人占了,江衡只好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去,“在这里睡一晚上,第二天你就不用起来了。”
    晚上风大,又有湿气,保不齐会患上偏瘫什么的。谁知道她脾气犟得很,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还赖在矮榻上打了个滚儿,“等我困了,自己会回去的。魏王舅舅为什么不走?”
    江衡又倒了一杯茶,“我也等会再走。”
    那他还好意思催她?
    夜晚容易释放人的天性,小姑娘撒了欢,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拘谨,没过多久就打起盹儿来。是不是对他太没防备了?江衡转着茶杯,睇向矮榻上躺着的小身影,她眼睫垂落,呼吸平顺,看模样是睡着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还说什么自己困了就会回去,若不是他在,她难道打算梦游着回去么?
    江衡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身旁,将她横着抱起来。小姑娘嘤咛一声,大约是怕掉下去,下意识攀附住他的脖颈,馨香柔软的身躯贴上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复又沉沉睡去。
    江衡抱着她走出湖心亭,回杜蘅苑的这段路走得格外缓慢。
    月光闯过枝桠,照在两个依偎的身影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静谧。这一段路走得煎熬,又无比新鲜,从未有过的体验,想一只抱着她走很远的路。
    然而终归是有尽头的,到了杜蘅苑后,玉茗正在门口张望。见到他很是惊讶,下一瞬走上前来,“魏王……姑娘怎么会跟您在一起?”
    江衡言简意赅地答:“恰好在湖心亭遇见了。她睡着了,本王送她入屋。”
    玉茗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走进陶嫤的内室,江衡让玉茗在外面等着,“本王有些话跟她说。”
    玉茗很纳闷,人都睡着了,还有说好说的?
    但是看魏王一本正经,又不像撒谎,唯有在屏风外等着。
    江衡步伐沉稳,抱着陶嫤入屋,把她放在床榻上,再扯了被子给她盖好。
    望着这张睡容恬静的脸蛋,江衡撑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压抑的,克制的,情不自禁的。
    快点长大吧,小不点。

  ☆、第71章 提亲

秦中仁父女被江衡拒绝后,回到府邸,隔天便听府里下人说仁勇副尉赵斌上门提亲了。
    秦慕慕气急败坏,挥起大袖便把桌上彩釉圆口花瓶打翻在地,碎瓷裂了一地,和着她尖锐的嗓音:“谁让他来了?把他赶出去!”
    仆从立在门外战战兢兢,从未见大姑娘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掖着两手低头道:“听说是魏王的意思。”
    魏王,正是魏王。
    昨天在魏王府萱草院他便说得清楚,他不会因为救了一个女人,便要娶她为妻。他还说若是如此,他宁愿看着她溺死。他把她的颜面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自惭形秽,没脸见人。所幸当时只有她和阿爹在场,外人听不到这话。
    可是他后面说,若是她三年内说不成亲事,军府有大把的男人等着她挑选。他当她是什么?大街上随意便可打发的女人么?
    没想到不到三年,他便为她寻好了下家。
    仁勇校尉赵斌,一个五年前就丧妻的男人,比她足足大了十几岁,撇开身份不说,这已是大大的折辱她了。肖想魏王未遂,还被他指配给了自己的下属,日后让她拿什么颜面面对闺中姐妹?
    她昨天落水的事传了出去,旁人不说,但都心知肚明。
    魏王行将而立,王府却迟迟未立正妃,谁不稀罕那个位置?谁都觉得自己特殊,能够得魏王另眼相待,挤破了脑袋想让他多看一眼。她只不过比她们敢想敢做罢了,可惜未能如愿,落得这个狼狈的下场,引人发笑。
    秦慕慕凄婉地唤了一声阿娘,扑入郭氏的怀抱,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落下,“女儿不要嫁给那个副尉……阿娘去替我回绝了他,女儿宁愿死,也不要被人这样作践。”
    郭氏满脸愁苦,她又何况愿意女儿嫁过去?原本以为这事就成了,万无一失,没想到魏王竟这样坚定,说不娶便不娶,还说什么纳妾都没门。她的女儿如花似玉,哪里配不上他?
    “不嫁就不嫁吧,让你阿爹去回绝了他。”郭氏拿帕子掩了掩她的泪水,既心疼又不忿,“你说这魏王,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多大的人了,别说正妃侧妃,连个妾室都不曾有,莫不是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
    秦中仁拂袖,打断她的话:“魏王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编派的!快住口吧!”
    就算有这个疑虑,也不能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落人口实?何况他跟魏王有些交情,想把女儿嫁给他,一方面是想攀高枝,一方面是相信他的品行为人。如今听到郭氏这么说话,忍不住便想教训她。
    妇道人家,满脑子都是腌臜事。
    郭氏不服气,仍要抬杠,“那你说是为何?你可曾见他跟哪个女人亲近过,除了那个郡主,她才十三,魏王难不成喜欢她么?”
    越说越过分,秦中仁听不下去,“你快闭嘴吧,我到外头看看,最好能回绝了这门亲事。若是不能,就赶紧筹备婚事吧!”
    秦慕慕本在琢磨郭氏方才的话,听见他这么说,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阿爹……”
    秦中仁不予理睬,径直走去正堂。
    *
    堂屋里赵斌本是一腔热血,满怀希冀地来到秦府,然而坐了好一阵子,别说没见过秦知府,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他反倒冷静得多了,跟媒婆说再等一刻钟,若仍不来人便回去。
    昨日李鸿跟他递了话,把江衡的意思原原本本叙述了遍,让他挑个好日子去秦府提亲,魏王已经替他安置妥帖了,让他尽管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赵斌自从原配病逝后,一直没有再娶。过了头三年的伤心劲儿,日子还是要过的,不然回家面对空荡荡的院子,委实太凄凉了点。原配给他留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十岁,小的六岁。
    无论怎么说,孩子都需要娘亲管教,他搁置了那么些年,确实该往这方面好好考虑了。
    是以李鸿跟他说了之后,他一早就请了媒婆买了大雁,又置备了不少礼品,到秦府登门拜访。未料想人没见着,他先吃了个闭门羹。
    头脑清醒下来后仔细一想,倒也能理解秦家人的做法。他没见过秦慕慕,但是听说她才十六岁,跟他一比,委实差得多了点。更何况嫁给他做续弦不说,还要当两个孩子的娘,花一般的年纪,谁愿意吃这份苦?
    正思忖间,秦中仁从门外进来了,脸上端着笑,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住,“让赵副尉久等了。”
    倒是出乎赵斌的意外,还当他不会出来了。“哪里哪里,是我来得太早,扰了秦知府清净。”
    两人寒暄几句,秦中仁让他坐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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