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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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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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陶临沅还是心疼,“一会让府里的大夫看看,顺道再为你诊断诊断。”
    末了一叹,“多亏了魏王,咱们陶府欠他的恩情,改日定要找机会还上。”
    三叔陶临泊颔首称是,“等魏王回长安后,再好好款待感谢他。”
    二叔也表示赞同。
    陶嫤默默地不说话,心想等你们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后,恐怕便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了。
    *
    正堂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全家聚在一处,有说有笑,融洽和乐。陶松然让人准备家宴,多做几个菜,今晚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陶嫤点了几样爱吃的菜,正跟陶靖说话时,一个重龄院的仆从走进来,行了一圈的礼后问陶嫤道:“姑娘,所有行礼都归置完了,只有一个沙钟不知该放到何处,您看该怎么处置?”
    陶嫤一窒,差点忘了这回事。
    她本想让家仆悄悄地送进重龄院,找个地方藏起来的,未料想一个没注意,他们居然问到堂屋来了。一时间众人目光齐齐看来,陶娴好奇地问:“沙钟,什么沙钟?”
    陶嫤一阵头大,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摸了摸脸颊道:“是魏王送给我的沙钟。”
    此言一出,大家更好奇了,送什么不好,为何偏偏送个沙钟?
    二婶张氏掩唇轻笑,“不就是个沙钟么,能占多大地方,为何还要特特请示嫤娘?说起来,魏王送叫叫这个有什么含义么?”
    那仆从面露为难,挠着脑袋道:“二夫人有所不知,那沙钟巨大,里面装了能流一年的沙量,委实不好放置。”
    张氏露出诧异,“一年?”
    整个长安都找不到这么大的沙钟,魏王是从哪里弄来的?送这个做什么?
    陶嫤头皮发麻,若是再不解释,恐怕他们会察觉什么,“是……我在松州住了一年,与魏王舅舅关系融洽,临走时他舍不得我,故让人打造了这个大沙钟,以作纪念。”说罢对那仆从道:“你把它放在将军的院里,随便找个角落放着就行了。”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倒也让人信服。陶松然不大赞同道:“既然是魏王的心意,岂能跟畜生放在一起?依我看,直接搬去重龄院罢,偌大的院子,还找不到一个放东西的地方么。”
    陶嫤无法,最终让人把沙钟放在左厢房耳房里,那屋子是她平常搁杂物的地方,为了放这东西,还得给它腾地方。
    沙钟的事总算解决了,陶嫤长长地松一口气。
    *
    傍晚时分与家人在前院用膳,陶松然很高兴,跟三个儿子多吃了两口酒。陶嫤路上劳累,到现在没顾得上休息,很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撑着坐了半个时辰。
    末了陶松然由下人扶着送回了院里,陶临沅和二叔三叔都有醉意,一场家宴总算散了。
    陶嫤跟陶靖一起回去,一年不见,兄妹俩总有许多话说。
    陶嫤勾着他的臂弯,歪头喋喋不休:“哥哥,你这一年有跟孙府来往么?启嫣姐姐怎么样?你见过阿娘没有,阿娘和外公都好么?”
    长长的廊庑下,灯笼光线昏昧,照得陶靖脸上神情很是柔和。
    他笑着回应:“孙大人寿宴我曾去过一次孙府,她很好,你就别操心了。外公近来身体也好,听说很久不曾发病了。倒是阿娘……”
    陶嫤一听,着急忙慌地问:“阿娘怎么了?”
    陶靖凝睇她,故意跟她卖了个关子,“你还记得瑜郡王么?”
    怎么不记得!
    陶嫤嗔道:“哥哥快说!”
    陶靖不再吊她胃口,笑了笑道:“这一年瑜郡王常去楚国公府,听说他谁的脸都记不住,独独记住了阿娘的模样。”
    一开始陶靖并不知道瑜郡王脸盲的毛病,得知真相时还唏嘘了好一阵子。正担心阿娘改嫁他后,会不会转头就被他忘记,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阿娘的脸。
    说来也奇怪,这算不算是缘分?
    陶嫤双眸熠熠,好奇地追问:“他记住阿娘什么样了?阿娘见他时,贴着花钿么?”
    陶靖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是戴着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记住了花钿,还是记住了人。无论怎么说都是好事,可以慢慢引导,一步一步来,陶嫤笑吟吟道:“那下回让阿娘不戴花钿见他,看他能否记得住,若是记住了,我也就放心了。”
    父母不能圆满,虽然有些遗憾,但只要阿娘过得好她便知足了。
    这一世能救回阿娘,是她做过最不后悔的事。
    陶靖不知这两者有何关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前面就是重龄院,快到跟前时,他犹豫了一下道:“叫叫,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同你说。”
    陶嫤嗯了一声,转头看他,“什么事?”
    月色迷蒙,她小脸皎洁,一双眸子晶亮通透,唇边含着绵软笑意。陶靖拢了拢她的斗篷,狐狸毛滚边斗篷簇拥得她脸蛋更加小巧,还没他的巴掌大,“你走后不久,阿爹便纳了一个姨娘,目下安顿在南月阁中。”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陶嫤就变了脸色。
    提前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明天见了不高兴。陶临沅以前也纳过妾,但毕竟是在殷岁晴离开以前,自从殷岁晴离开后他把陆氏赶出陶府,本以为会有所改进,未料想没撑多久,又本性毕露了。
    陶嫤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她最不喜欢陶临沅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门,要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好,偏偏一个个都不安分,让人看了就烦。上辈子如此,没想到这一世还这样,陶嫤方才对阿爹那点同情,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一句话叫做本性难移,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陶嫤与陶靖告别后,回到重龄院,院里已经打点完毕,除了一些小地方没布置好,基本已经没问题了。夜里陶嫤洗漱一番,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有点庆幸阿娘跟阿爹和离了,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陆氏,第三个陆氏。
    实在太累了,她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翌日天光大亮。
    这一觉睡得很好,她起床更衣,正接过白蕊递来的巾栉准备擦脸时,秋空走了进来道:“姑娘,陈姨娘求见。”
    陶嫤抬了抬眉梢,府里没几个姨娘,大清早巴巴来看她的,她只想到昨晚大哥跟她说的那位。
    她没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了。
    陶嫤弯唇一笑,继续洗脸,“让她进来。”
    秋空应了个是,退出门外。
    白蕊好奇地问:“姑娘,咱们府上何时多了位陈姨娘?”
    她睫毛上挂着水珠,轻轻一眨便顺着额脸蛋流了下来,拿着巾栉蘸了蘸,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是阿爹在我离开松州之后纳的,你当然不知道。”
    正说话间,秋空领着一个穿蜜合色软缎衫裙的妇人过来了,她二十上下,暗地缠枝牡丹纹短袄外面罩了一件短斗篷,打扮得十分精致。想来这一年日子过得不错,连脚上的鞋缎面都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陈氏进屋时,陶嫤刚洗好脸,吩咐白蕊道:“把水倒了吧。”
    白蕊哎一声,端着铜盂便往门外倒水,恰好陈氏在门外,险些被泼了一身的水。
    她面上僵了僵,迈过门槛,声音柔婉:“陈氏见过姑娘。”
    陶嫤看到她的那一霎,微微一愣。
    她面容光洁,明眸皓齿,眉眼有些上挑,平添几分媚意。这么看来,竟然跟阿娘有六七分相似。
    陶嫤似有所悟,冷声一笑。

  ☆、第91章 交锋

说她长得像殷岁晴,还算抬举了她。
    殷岁晴端庄明艳,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风骨,是旁人怎么都学不来的。相比之下,陈姨娘颇为小家子气,气质上输了殷岁晴不止一筹。
    陶嫤没想到陶临沅竟会纳一个跟阿娘长得像的人,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存心膈应人么!
    阿娘还没死,要是让她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
    思及此,陶嫤心里不悦,面上却一派淡然,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你就是陈姨娘?”
    陈氏点点头,道了句正是,“昨儿听说三姑娘回来了,秋娘自从过府后还从未见过姑娘尊容。想着姑娘刚回来必定很忙,是以便没立即来叨扰,拖到今早才来给姑娘见礼,望姑娘不要怪罪。”
    倒是个会说话的,比陆氏好了点。陶嫤睨了她一眼,让她先坐着,“你来得早了,我尚未洗漱好,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把。”
    说罢接过白蕊手里的青釉缠枝莲纹茶杯,旁若无人地漱起口来。
    陈氏这一年受尽陶临沅宠爱,大房里没有掌事的人,陶临沅又跟原配和离了,是以她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她虽是个姨娘,但下人也都不敢给她脸色看,对她毕恭毕敬。如今三姑娘回来了,听说她是陶临沅的心头肉,便想着拾掇拾掇,收敛性情到她跟前示个好,往后能好好相与。
    未料想这三姑娘瞧着乖巧可爱,实际上并不好糊弄。她刚才进来险些被泼湿衣服不说,现在还被晾在一旁,这是要给她下马威么?
    她被陶临沅宠惯了,一时受不了这样的落差,面上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不知道这份宠爱,只是因为她的脸罢了,一个替代品,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秋娘抬起头悄悄打量陶嫤,发现这三姑娘真个生得精致。靡颜腻理,细皮嫩肉,身上皮肤没一处瑕疵,那小脸光是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不愧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千金,同她们这些人没法比。
    洗漱完后,陶嫤又回屋换了身衣裳,一来一回,竟然把陈氏晾了半个时辰有余。
    外头虽冷,但屋里炭火烧得暖和,陶嫤只穿了桃色短袄,配一条白绸织金裙子,她这一年长高了不少,身段益发显得窈窕了。出来时陈氏正在百无聊赖地喝茶,她走到跟前,“陈姨娘找我何事?”
    丫鬟摆了一桌早点,她坐下舀了一口面片汤,扭头问陈秋娘。
    不说让她坐下一起吃,连客气寒暄都没有一句,真真是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陈秋娘脸色难看了一下,感情她在这儿坐那么久是白做的,她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为何又让她等着?
    陈氏吸了吸气,堆出一个勉强的笑脸,“秋娘进府这么久,只闻三姑娘名声,却从未见过本人。如今总算见到了,秋娘心里高兴,特来给你送个见面礼。”
    说着从随身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楠木盒子,里头竟放着一块鹅卵石大小的火玉,赤红如血。
    陈氏殷勤道:“这是大爷前不久寻得的火玉,转头送给了我。听说佩在身上能发热,冬天戴着最好不过,若是放在屋里也能暖和。我身体底子好,不需要这些,便想着送与三姑娘。”
    盒子打开的那一霎,确实有点热度。白蕊接过来递到陶嫤跟前,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忽而一笑,“阿爹对姨娘真是疼爱,这样的宝贝都舍得送给你。”
    陈氏掩唇一笑,满含娇羞。
    那笑容看在陶嫤眼里颇为刺眼,阿娘不在,她不反对阿爹找别的女人,但找一个跟阿娘这么像的,便有些恶心了。
    这份宠爱究竟是给陈氏的,还是他欠阿娘的?
    说不清楚。
    陶嫤支着下颔,那盒子就放在一旁,她继续吃自己的饭,既不说收下,也没有拒绝,把陈秋娘吊着。喝了半碗面片汤又吃了几口小菜,她毫无预兆地问:“阿爹既然这么宠您,想必对牌也在您手上吧?”
    以前对牌由殷岁晴管着,她走之后,便被陶临沅收了回去。照目下情形看,很有可能交给陈氏了也不一定。
    果不其然,陈氏说了声是,“秋娘来之前,大房一直没个人管理。正好我之前有过管账的经验,大爷便将这事交给我去做。起初不大上手,后来渐渐摸索了门道,倒也打理得……”
    不等她说完,陶嫤便哦了一声,“现在我回来了,姨娘把对牌交出来吧。”
    陈氏一僵,大约是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陶嫤戳了戳碗里的面片,偏头看着她一笑,“姨娘总归是个下人,对牌放在您手上,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何况说出去岂不笑话,陶府是没人了么,竟把对牌交给下人管理?既然我回来了,阿娘不在,我应当替她管着大房的事。”
    说罢蹙了蹙眉,不愿多说,“我正想着差人去姨娘屋里拿呢,正好你来了,便一并交出来吧。”
    陈氏恍惚回神,脸上出现裂隙,笑意也隐了下去,“三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恐管不过来……”
    “谁说我要管?”她拿绢帕擦了擦嘴,往屋外睇去一眼,“阿娘送了我四个嬷嬷,各个能干,又对我忠心耿耿,交给她们我很放心。”
    方才还说她是下人,转头又要把对牌交给下人,这不是活生生地折辱她么?
    陈氏是万万不从的,以前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她怎么愿意放手。“既是大爷交给秋娘的,这事得跟大爷商量一番……”
    陶嫤好似听了什么笑话,秋水似的双眸满是笑意,暗含讥诮,“我想做的事,阿爹会阻拦么?”
    陈氏多少知道陶临沅宠爱女儿,究竟宠爱到何种地步,却是不大清楚。
    目下听陶嫤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没底,但要她交出对牌又不舍得,妄想同她再周旋周旋。左右不过十四岁的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孰料她小瞧了陶嫤,这姑娘在家里就是个混世魔王,人人都疼的小祖宗,谁还管得住她?
    跟陈氏说了这么多,她早就不耐烦了,招呼四个嬷嬷进来,对其中最年长的一位道:“去陈姨娘的南月阁,把对牌找出来。若有人敢拦,就说是我的吩咐,谁若不从,只管教训。”
    苏嬷嬷应了声是,领着另外三个嬷嬷和两个丫鬟一并往南月阁走去。
    陈氏惊了一惊,看着架势是要翻她的屋子?当即仗着陶临沅的宠爱,站起来喝道:“站住!”
    可惜几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几步走远了。
    陶嫤以手支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陈姨娘是在南月阁当惯了主子,到了我的重龄院,还想指挥我的人么?”
    陈氏心中憋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去请陶临沅来。
    这一眼自然没逃过陶嫤的眼睛,吩咐玉茗道:“去把院门关上,谁都不许放出去。”
    即便陶临沅真的来了她也不怕,只是不想顺了陈氏的心意罢了,她想搬救兵,她偏偏不让。事后陶临沅问起,她自有办法对付。
    *
    南月阁的下人一半是陈氏带来的,一半是陶府的。
    陶府的下人深知陶嫤的手段,这会儿早识趣地躲开了,惹上谁都行,唯独这位三姑娘不能招惹。她深受陶临沅疼爱不说,就连楚国公府都宝贝得紧,更何况前年刚封了郡主,即便是霸王,也有霸王的本钱。
    偏偏陈氏跟前的人不识好歹,平日跟着陈氏耀武扬威惯了,很有些目中无人。一听说苏嬷嬷等人的目的,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吐露对牌在哪,最后被几个嬷嬷架起来,一人打了十几巴掌,打得一张脸肿如猪头,才哭哭啼啼地说,对牌在陈姨娘妆奁柜子最底层。
    嬷嬷找对牌的时候,顺道把陈氏的妆奁都翻乱了,玉佩玉镯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那些丫鬟看得心疼不已,奈何被打了一顿,不敢再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拿了对牌离去,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不多时苏嬷嬷回了重龄院,把对牌交到陶嫤手上,“姑娘,找到了。”
    陶嫤接过来,看向对面陈氏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姨娘若是自觉一些,便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即便阿娘不在,大房没有正头夫人,你也只是一个下人,别痴心妄想变成凤凰。以前是我不在,目下我回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这么直白,反而让陈氏不知所措了。
    大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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