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伸手去接杯子,江衡却替她接了过去。
她不解地抬眸。
江衡却道:“你酒量不行,本王替你喝了。”
交杯酒还能替喝?
陶嫤很疑惑,然而还没出声,他便仰头一口喝光了。
也好,听白蕊说她喝醉酒后会说胡话……还没想完,江衡便捧住她的头,低头覆在她唇上。她吃惊地张了张口,恰好被他得逞钻了进来,醇冽的酒香从他的口中送进来,流进她的喉咙里。
陶嫤错愕地睁圆了眼睛,没料到他居然留了一手!
交杯酒喝完后,他却仍旧不松开她,直到把她嘴里都尝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吮咂着她的唇瓣道:“好喝么?”
陶嫤嘤咛一声,被他喂得晕晕乎乎的,“不,不好喝。”
就知道她喜欢嘴硬,江衡一点也不奇怪,对付她,他有很多办法。“正好还有一杯,那我们再尝尝。”
说着便要去拿另一杯。
一次就够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他不要脸,陶嫤可是要的!她连忙捂住嘴巴往后缩,湿漉漉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小鹿一般无辜诱人,“好喝。”
江衡满意了,知道她脸皮薄,便没有强迫她,独自把剩下的那杯喝了。
放下杯子后,他不无感慨道:“果真没有跟媳妇儿一起喝的好喝。”
臭不要脸,这么快就媳妇长媳妇短了,他怎么叫的这么顺口,今天可是他们成亲的第一天!
合卺酒喝完后,他便该到前院去应付宾客了。江衡把玩着她涂上蔻丹的指甲,怎么看怎么好看,“本王要到前院去一会,晚上再回来陪你。你在这里乖乖的,饿了便让厨房的人做点东西吃,不许睡着,等本王回来。”
陶嫤哦一声,她今儿一大早起来,开脸画眉贴花钿,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过,这会早就累得不行了。“可是我困了。”
“叫叫。”江衡叫她的名字,搂住她的腰,跟她脸贴着脸,她光滑的脸蛋跟他的脸一比,高下立见,显得他更加粗糙。“你不想跟本王说说话么?不想知道我这两个月做了什么吗,乖乖等我,别睡觉。”
她点点头,推搡了他一吓,“你快去吧,我不睡就是了。”
江衡起身到里面换了一身玄色柿蒂纹锦袍,出来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大约是嫌不够,又在她的樱唇上辗转多次,“我走了。”
她被他亲得害羞,毕竟屋里有那么多人看着,双手盖住他的脸,“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江衡这才走出新房,到前院去陪酒。
*
魏王府来了许多人,其中包括瑜郡王府、楚国公府和陶府。
这三家的人聚在一起,让在场的宾客不由得纷纷侧目。好在陶临沅并未闹出什么事,从头到尾安安分分地,起身敬了江衡几杯酒。
今日是他宝贝闺女的婚宴,他就算再不济,也不会给女儿丢了面子。
前院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而杜蘅苑也不平静。江衡刚离开,殷岁晴和孙启嫣便进来看陶嫤,陪着她说话,让她安心了不少。
殷岁晴问她饿不饿,她一摸肚子,早上只吃了两块糕饼垫饥,这会确实有些饿了。
殷岁晴便让人去厨房准备几样简单的吃食,核桃酪和奶卷等点心,大抵是饿过头了,陶嫤只吃两口便搁下了。嫁衣厚重,她去屏风后面换了件粉色绣金边缠枝葡萄蝴蝶纹的夏衫,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不高兴穿太多。夏衫凉薄,在腰间松松地系一条束带,便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线,胸脯挺翘,腰肢纤细,看着小小一只,其实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少。
换完衣服后,她才像重新活过来一般,让白蕊玉茗不停在身旁打风。
人一舒坦,便容易犯困,她倚着迎枕昏昏欲睡。殷岁晴见她这样,便没有多打扰她,嘱咐丫鬟婆子好好伺候后,便带着孙启嫣离开了杜蘅苑。
她真个困了,但是想到答应过江衡不睡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白蕊:“前面的宴席散了么?”
白蕊不知道前头情况,便打发一个丫鬟过去看看,不多时那丫鬟送来消息,白蕊道:“看样子还有一会。”
她揉了揉眼睛,“再不回来,我就睡了。”
她仰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头顶的柱子,看着看着,眼皮子渐渐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江衡没有近身,她便闻到浓郁的酒气。
她睁了睁眼,看到江衡来到跟前。他俯身,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问:“小懒虫,不是说了要等本王么?”
☆、第132章 云泥
铺天盖地的酒香袭来,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皮肤上,陶嫤揉了揉眼睛,“魏王舅舅好慢。”
江衡抓住她的手,放在跟前吻了吻,“前院的事情有点多,刚刚才把客人都送走。”
今儿日子特殊,他喝了不少酒,头脑头些沉重,神智却很清醒。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知道这里是他们的新房。
陶嫤嗯一声,困意还没消散,她翻了个身,挣扎着从美人榻上坐起来,青丝如瀑,垂在她身后。她歪着脑袋,把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总算是看清楚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呀?”
好乖。
江衡伸出猿臂,把她从榻上抱起来,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拖着她的腰臀,像抱婴孩一样把她抱到内室床榻上。在江衡没回来之前,陶嫤便已洗干净脸上的脂粉,新月般的小脸干净洁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江衡欺身而上,覆住她的双手,与她十指交握,“叫叫,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打算就这么睡过去么?”
她有点清醒了,仰头对上他的眼睛,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暗示的意味太明显,尤其陶嫤刚被殷岁晴普及了一点男女知识,这时候就算她想不知道他的意图,也不可能。陶嫤别开视线,正好看到屏风后面丫鬟的影子,她动了动,“你先让她们都出去。”
江衡抬头看去,领会了她的意思,低声一笑,扬声让一干丫鬟都退到室外。
丫鬟得了吩咐,走之前顺道把菱花门也关上了。
江衡问她:“这样好了么?”
她浑身都泛上粉红色,看上去可口的要命。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她便害羞得不得了,挣开他的桎梏,翻身趴在床榻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魏王舅舅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江衡嗯一声,“是有话说。”
他撑起身子,看着她的后背。
夏衫凉薄,紧贴着她的娇躯,后背的光景一点也不亚于前面。她精致的蝴蝶骨呈现在他眼前,纤瘦的后背,杨柳般的腰肢,带着微微的颤抖。江衡眸色转深,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差点克制不住,他贴上去,在她耳鬓厮磨道:“叫叫。”
陶嫤低低地一声:“嗯?”
他不回答,“叫叫……”
陶嫤声音闷闷地,“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他从她的耳朵吻到颈窝,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落下他的痕迹,“本王喜欢你。”
这回轮到陶嫤噤声了。
他吻不够似的,手也逐渐不老实起来,“从长安到松州,再从松州到长安,这一路本王都没有休息好过。”
陶嫤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辛苦,想想也是,这么远的路途,他居然能在两个月之内一来一回,着实很不容易。心里不免对他心疼起来,侧着头,露出一双盈盈秋瞳,小手握住他放在一侧的大手,“那你累不累?要不我们睡觉吧?”
他的身体很烫,而且很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被他罩在身下,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他总能给她很安全的感觉。
江衡趁机衔住她的双唇,钻进她的嘴巴里,与她缠绵。他不让她躲避,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她回应他。她若不回应,他便咬她的嘴唇,她若是回应,他的动作则更激烈。陶嫤实在没办法,偏头躲开他的亲吻,“江衡……”
江衡笑了笑,“我们是该睡觉了。”
陶嫤连连点头,“那你去熄灯。”
条案上龙凤巨烛照得室内一片明亮,有点刺眼。这时候江衡根本不想离开她,也不想熄灯,熄灯之后怎么看她漂亮的小脸?
于是哄道:“叫叫乖,不熄灯也能睡觉。”
她看他,用眼神表示疑惑。
江衡直接用行动替她解惑,大手从她身下探入,解开系带,一件件剥下她的衣裳。这个过程就像替美玉拂尘,一点点拭去上面的尘埃,等洁白光滑的玉身呈现在眼前,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美。
陶嫤震撼地不知所措,原来他指的睡觉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你不是很累了么!”
江衡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遮挡。
“看到你就不累了。”
陶嫤羞得不能见人,极力缩小自己得存在感,偏偏他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几乎不错眼地看着她。
她红透了耳根:“别看了……”
江衡痴了一般,低头吻上她的脖子,一路往下,直到她可怜兮兮地不断喊他的名字,他才停止。
衣衫褪尽,他在她耳边哑声道:“会疼,叫叫,忍耐一点。”
陶嫤睁开朦胧水眸,刚要开口,便被一股力道强硬地分开。
她没想到会这么疼,呜咽不止,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不断地恳求,“不要……”
小姑娘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眼睫毛湿漉漉的,看得他于心不忍。江衡一点点吻掉她的泪水,尽量让她放松,最后一举攻陷。
陶嫤疼得咬住她他的肩膀,泪水濡湿了他的颈窝。
他一面心疼,一面又隐忍得厉害,“叫叫,叫叫……”
江衡不断地叫她的名字,捧着她的头吻她,从额头吻到嘴巴,缠绵悱恻。
两个人不止身型相差大,就连肤色也是云泥之别。陶嫤是天上洁白的云朵,江衡就是地上的污泥,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捧着她,生怕她听不见似的,贴着她的耳朵一遍一遍地说:“本王喜欢你。”
说完了还不算,非逼着她问:“你喜欢我么?”
她不回答,他就一个劲儿地问。
陶嫤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可是她越不说,他就越执着,只因一直没从她口中听到这几个字,从来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这一回,无论如何都得让她说出来。
最后陶嫤实在承受不住,埋首在他颈窝呜呜咽咽地说:“喜欢,呜……喜欢你。”
江衡压住她的双手,低头寻找她的樱唇,不容抗拒地吻住她。
☆、第133章 奉茶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挠她的脸。
好痒。
陶嫤小声地哼了一声,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蒙着被子继续睡。她实在太累了,根本不想起来,可是江衡不断地摸她的脸,摸她的眼睫毛,还捏她的鼻子……这个人究竟想怎么样!
陶嫤唰地睁开眼睛,气呼呼地瞪向他。
“坏蛋!”
江衡见她终于醒了,像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小懒虫,都日上三竿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昨晚那么过分,她会这么累吗?
陶嫤想起昨晚两人的亲密,登时红了红脸,翻身背对着他,“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
江衡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她,在她耳边问:“还疼不疼?”
知道他是指哪里,陶嫤露在外面的小耳朵通红通红,简直无地自容。好半响之后,她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江衡吻了吻她的耳根,下床穿衣服,没让外面的丫鬟进来,他亲自去外面拿了一瓶药膏回来。
这是提前准备好的,说出来有些丢人,他为了跟她欢好,早就做足了准备。
知道她娇嫩,所以这药是必不可少的。
江衡重新坐上床榻,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来,上过药就不疼了。”
陶嫤手足无措,她抬手遮住自己,“你,你做什么?”
江衡面不改色,“替你上药。”
说着便拔掉软塞,用食指剜出一些药膏,固定住她的双腿,不让她动弹。
陶嫤恼羞成怒,根本不让他看,嫩白的小身子像条鱼一样扭动,都快哭了,“不要不要,不要你替我,你快走开!”
大抵是太过羞耻,而且昨晚被疼爱得狠了,她脸颊泛上薄薄的红晕,双眸蒙上一层水雾,看得人更加想欺负他。可是她这点力气,怎么能敌得过五大三粗的江衡?
不一会儿便被制服了,她咬着下唇,眼里有水花,可怜巴巴地扭过头,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过了一刻钟后,她呜咽一声:“好了么?”
江衡收回视线,用帕子擦了擦手上剩余的药膏,把她放回床榻上,拿被褥给她盖住:“好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去让人准备早膳。吃完之后我们进宫一趟。”
陶嫤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有如煮熟的虾子,没有回答他。
江衡轻笑,落了元红的帕子被他拿在手中,他叠好放在柜子最里面的盒子里。
陶嫤没有看到,若是看到了,必定会骂他大变态。
可是那有什么?
这是她为他留下的血,是他们的第一次,足以他珍藏一辈子。
魏王府在建造杜蘅苑时,一开始便是为了王妃准备的院落。杜蘅苑正室旁边的偏室是一间洗澡用的屋子,屋里有一个浴池,跟旁边的水房相连。平常若是想洗热水澡,可以让下人直接烧水送进来,很是方便。
池子不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当然,目前江衡只能一个人洗。
他洗好之后,换上一身墨色锦缎宝相花纹圆领袍,让丫鬟摆上早点,顺道叫来李鸿李泰。“你两人入宫一趟,去向皇上皇后说,本王和王妃会晚一个时辰入宫,请他二老担待。”
两人应下,转身离去。
*
陶嫤起床后也洗了个澡,换上白底湖蓝色缠枝莲纹半臂襦裙,裙摆绣了一圈翠绿色的竹子,在这天气里看着格外清爽。当然,洗过澡后药膏也没了,她又被江衡按着强行上了一次药,最后气得差点咬他。
江衡怕她累着,抱着她来到圆桌后面,埋头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一口气,别有深意道:“本王还是喜欢你身上有我的气味。”
“……”
丫鬟婆子都在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说这种话!
陶嫤飞快地退离他的怀抱,哪有人吃饭还抱在一起的,她故意坐在离他两个位子的椅子上,举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饺子,“不许说话,快吃饭。”
魏王府的厨子跟陶府还是有点差别的,水晶饺子的做法也不大相同,不过都很好吃就是了。陶嫤确实肚子饿,一连吃了三个饺子,又喝了小半碗杏仁茶,抬头见江衡根本没动筷子,正撑着下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抿了下唇,还以为是自己吃到嘴巴上了,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你看什么?”
江衡唇畔含笑,目光柔和,“叫叫,能早晨跟你一起醒来,一起用膳,本王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喜欢说这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好像是在松州的时候,他承认对她有感情那一天,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在他面前毫无忌讳,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尽管听了这么多次,陶嫤还是不大习惯。
她夹了一个水晶饺子塞进他嘴巴里,故意凶巴巴地命令:“快点吃饭。”
江衡张口吃下,嚼碎了咽下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一伸手便把她抱了过来,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拿筷子夹菜,“叫叫想吃什么?昨晚把你累着了,今天便由本王伺候你。”
末了扫一眼桌上的菜色,故意附在她耳边低声问:“想不想吃杏仁豆腐?这豆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