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连车带马放在了门口,谁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混蛋!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我黄中行的东西!”黄中行气急败坏地在门口又跳又骂。
崔长河尴尬地道:“二妹夫,你先别急着骂。我估摸着,兴许是两个孩子赶车出去玩了。马车毕竟是个稀罕玩意,孩子们觉着好玩,一时忍不住。。。。。。”
黄中行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姐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庆和应该十六了吧。”做事怎么这么没数!
崔长河听着更尴尬了,却又不知如何分辩,搓搓两手道:“要真是这样,我们只能等着孩子回来了。”
此刻黄中行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和崔长河两人如两尊门神一般,巴巴地盯着远方。
果然一段时间过后,徐杰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黄中行没看到马车的影子,急得跑上去大喊道:“马车呢,马车呢?”
徐杰见他恍若要吃人的模样,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
黄中行好似未见,一双眉头紧紧拧着,问道:“你庆和表哥人呢?”
后面跟上来的崔长河倒是一把搀起了地上的徐杰,替他拍了拍衣裳,关心道:“痛不痛?”
徐杰止住泪水,扯住崔长河的衣角道:“大姑父,快。。。。。。快去,表哥他受伤了!”
就像一道惊雷忽然在头顶炸响,崔长河攥住徐杰的手腕道:“你说什么?你表哥他怎么会受伤的?人呢,他人在哪?”
徐杰连忙答道:“他就在前面,大姑父,快跟我走!”
榆钱村村西,崔庆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只脚,表情相当扭曲。他的旁边,则站着一对少男少女,两人的脸上皆有着担心。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拉住了缰绳似在安抚着马儿,旁边站着一位妇人,手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男娃,面容现出几分苦涩。
“那个。。。。。。我背你去大夫那儿,行不行?”少年再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崔庆和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表弟已经去叫人了。”
少女不忍地看着崔庆和发白的面孔,说道:“实在对不住,舍弟顽皮,带累你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担心我哥哥背不动你,那我去叫我爹过来如何?”
崔庆和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忽听耳边一句大叫声:“三郎!”
随即一道人影迅速窜了上来,这道人影正是崔长河,他满脸心疼地道:“三郎,究竟怎么回事?你疼不疼?爹这就送你去看大夫。”
认出来人之后,崔庆和方才轻松下来,眼角的一滴眼泪随之滚落,但又很快被他擦去。他侧着头低低喊了一声:“爹。”
崔长河顾不得旁的人,蹲下身,用力背起儿子,对徐杰道:“走,带大姑父去找大夫!”
徐杰抹了抹脸,说道:“好的,大姑父,咱们走!”三人行动敏捷,唯独留下了黄中行让他对上看上去像是一家子的几个人。
路上,徐杰讲起了事发经过:“大姑父,这事不怪表哥。先前是我撺掇表哥玩马,后面不巧遇上一个小孩扔鞭炮惊了马,表哥为护住我才受了伤。”
崔长河皱眉问道:“有伤到路人没?”
徐杰情绪低落地道:“出来时就是快到饭点了,路上没什么人,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
没伤着别人算幸运,崔长河暗自侥幸,接下去就只要三郎养好伤就好。
第50章争论
见三人迟迟不归,留在家里的几人都十分着急。
徐鹏飞咽了咽口水道:“姐夫不让我出去,可这会儿他们人却不见了!你们说。。。。。。是不是找到两个小子了?”
徐书怡等不住了,对褚氏说道:“娘,你们在家,我出去找找。”
褚氏尚未答话呢,徐月桃急急插话道:“大姐,我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当家的,万一被贼人伤到了可怎么办?当家的是个讲理的人,保不齐人家心中藏奸,他又没个防备。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徐书怡看她那副架势,知道不让她去根本行不通,遂点点头道:“那行,你和我一起去。”
姐妹俩走出家门没几步,便在路上碰到了村里人。
热心的村人告诉她们,人和马车都村西头,双方好像在争执。
徐月桃一听,急得直拍大腿:“我说什么了,大姐,快去吧!再不去就要被别人欺负死了!”
徐书怡说了声“谢谢”,也顾不得姿态,提起裙子便跑了起来。
村西这边,黄中行正在和韩家人争论。
黄中行抚摸着马背,脸上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好好的马被你们惊吓不说,还有我那可怜的外甥。。。。。。你们是不是该我们家一个说法?”
韩谷岳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不愿给你说法,只是说等看了那个小哥的情况再说。”
黄中行面色一变,冷笑道:“那你们也应该先赔点钱不是?我可告诉你,这匹马是从北边买来的上等马,花了好些银两的,你们可得赔钱。”
韩谷岳的大儿子韩勇忍不住说道:“大叔,那要赔多少钱?”
黄中行眼珠子一转,举起了两根手指:“起码得这个数。”
韩勇立刻点头道:“行,二十文是吧,我们愿意赔。”
韩谷岳阻拦不及,让儿子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他便听到对面发出一记明显的嘲笑声:“二十文,开什么玩笑!”
眼前这两父子难道当自己是傻子不成?二十文,二十文只够买根马毛!
黄中行气得七窍生烟,说道:“听好了,我这匹马乃是高头点子青马,当初花了八十两银子呢。现如今这马受了惊,虽说外表没多大的伤,但马的性子肯定会受影响。我也不要你们多赔,按照这马的价钱,你们出二十两就算了。”
话音刚落,他后头有人爆了粗口:“去你妈的!你想钱想疯了吧!”
黄中行扭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穿黑色棉袄的年轻男子。
看到来人,韩谷岳笑着打招呼道:“山子,你来了。”
山子大名叫做赵青山,他咧开大嘴冲韩谷岳道:“韩叔,娘早就做好了饭等你们呢。我说你们怎么还不来,原来是碰到了讹诈的!”
什么?居然说我是讹诈的?黄中行怒火中烧,指着赵青山的鼻子骂道:“你什么人?不知道情况就瞎说一通!贼喊捉贼,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虽然对黄中行提出的二十两银子有点不满,但韩谷岳考虑到事情的确由他们家而起,故而一把拉住了赵青山道:“是冒儿的错,冒儿不懂事,放鞭炮惊到了马。有一个小哥还受了伤,人已到大夫那去了。青山你来的正好,领着我去大夫家里吧。”
说着他朝黄中行鞠了个躬道:“小儿年幼不懂事,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兄弟,二十两银子我确实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再少一点?”
看人家软了,黄中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像一只斗鸡似的昂起头道:“听见了没有,这事可都是你们一家子的错。看在还有个懂事的份上,二十两就减成十九两半吧。”
赵青山顿时不干了,扯起袖子欲要和他争辩。
就在这时,徐书怡和徐月桃两人到了。
徐月桃快速地走到丈夫身边,夸张地将人上下摸了一遍,随后柳眉一竖叉起腰道:“怎么?偷了马车还不承认?”说完这一句她往周围打量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惊呼道:“咦,其他人呢?”
韩谷岳面有难色地看了眼徐月桃,跟女人在路上争论。。。。。。会不会不大好?
徐书怡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走到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行了个礼道:“这位嫂子,你能告诉我这边发生的事情吗?”
妇人也就是韩谷岳的妻子白氏,红着脸小心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徐书怡听罢,当即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她突地想起徐月桃夫妻,于是她停下脚步扭头道:“先回家去吧,在路上吵来吵去的总不大好看。”又对赵青山道:“你是欢喜姐姐家的青山吧,我是徐家老大,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姨呢。你们也先回去,等吃了午饭再到我家来如何?”
赵青山其实也认出了徐书怡两姐妹,闻言赶紧应道:“姨,听你的。”
黄中行却不高兴了,心说两个女人来得也太快了,他本想逼着人先把马钱给赔了的,要是弄到午饭后再说,当着徐家人让他怎么再张嘴啊!
徐书怡赶到大夫家时,大夫已经给崔庆和的腿固定好了夹板。
“大夫,孩子腿上的伤怎么样?”徐书怡焦急地问着。
大夫面上多了几分凝重,说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孩子的情况虽说用不了那么久,一个月肯定是需要的。”
徐书怡当即想到了二月的县试,不由地心中惴惴,但她面上仍旧强迫自己装出了高兴的表情,张口道:“大夫这么说,也就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如果养的好,说不定都用不了一个月呢。”
本来崔长河夫子也担心着,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下放宽不少。
崔长河对儿子郑重地道:“以后做事别这么毛糙,幸好受伤不重,不然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崔庆和想到了惊马的情节,不禁又怕又悔地道:“以后肯定不会了。”
第51章无耻
下午,韩谷岳和赵青山一起来到了徐家,同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四方脸庞,眉毛很黑,一双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韩谷岳把话题扯到了崔庆和身上。
崔长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夫说要休养一个月。别的倒没什么,下个月孩子要去县里考试,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来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就皱起了眉头,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韩谷岳只觉脸皮阵阵发烫,嗫嗫道:“大哥,实在对不住。我。。。。。。我。。。。。。”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真受了影响,两家说不定都要结仇了!
崔长河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见人家上门来,态度也挺诚恳的,便摇头苦笑道:“说来这事不能全赖你们,两个孩子自己也有责任。”
此言一出,韩谷岳三人自是神经松了松。相反地,黄中行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面对对方客气的话语,韩谷岳此时心中十分复杂,很快地,愧疚感占了上风,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道:“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大哥,这是我给你们的药资和诊金,你先收下。”
犹豫了一下,崔长河还是伸手接了,说道:“那我不客气了。对了,你家小儿如何了?可受了惊吓?孩子年纪尚小,你们千万不可过分责备。”
后面几句话令韩谷岳心生丝丝暖意,他羞愧不已地道:“冒儿是家中幼子,家里人难免溺爱了一些,不想此次差点酿出大祸,若是令郎的考试有所影响,这。。。。。。让我们于心何安!”
堂上的黄中行听崔长河同韩谷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客客气气,面上的不耐之色再也控制不住,从鼻腔里重重发出“哼”地一声。
众人纷纷朝他望去。
黄中行板起脸道:“说了这么多,不会把马匹受惊的事儿给忘了吧。”
韩谷岳心中一凛,赔笑道:“怎么会?只是二十两银子。。。。。。我们小门小户的,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你看能不能。。。。。。”
猛然间听到“二十两”这个数字,在座的崔长河以及徐鹏飞俱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徐鹏飞,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样子,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二姐夫,心中直呼道:“厉害啊厉害!”
被几道火辣辣的目光的盯着,黄中行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将路上争论的话又拿了出来。
然后,便听赵青山“呵呵”两声,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道:“你说的高头点子青马我是不懂,可我身边这位就不一样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财叔,曾经在北边打过仗的,对马相当了解。”
财叔欠了欠身,冲众人笑了笑。
他的笑里有一种令人亲切的感觉,这是除了黄中行之外的人的想法。因为在黄中行眼中,这个被赵青山称之为财叔的人,露出的笑容里很明显带着看破的味道。
黄中行深知,高头点子青马纯粹是他胡诌出来的,他也是偶然听别人说起过,这才抓住机会提了提,存的就是想讹诈一笔钱的目的。至于这匹马真正的价格,实则根本是连三十两都不到。
他端起茶杯,边喝茶边思索对策,随后慢悠悠开口道:“不管是不是高头点子青马,当初贩马的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花了八十两银子买这匹马也是真,你们也都知道,马儿受了这般惊吓,以后定会变得胆怯许多,相当与我之前花的一半钱都浪费了,真正令人痛心!”
“呃。。。。。。”赵青山几个听了,有些哑然。唯独财叔,“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真是匹好马,这位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被区区鞭炮惊吓就吓破了胆子,只能是老而病弱的马吧。”
黄中行听得脸涨成了猪肝色,人家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他说谎呢,可偏人家说的是事实,事已至此,他也唯有咬死了马匹的价格。
“我不懂你说什么,反正我买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价。如今马受惊是事实,你们不赔总说不过去。”
见双方有弄僵的趋势,崔长河赶紧打圆场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二妹夫,人家根本不是故意的,再加上马呢,也没受伤,要不你在退一步?说实话,二十两实在太多了。”
顿了顿,他又把韩谷岳前面给的碎银子掏了出来,说道:“要说这事,我家三郎也有错。二妹夫,这钱。。。。。。还是你收着吧。”
“姐夫执意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黄中行压根不做任何推辞,高兴地将钱收入了袖中。
他的这番举动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禁暗想此人实在有些。。。。。。无耻了。
韩谷岳对崔长河十分抱歉,跟着掏出一块银子道:“我只有这些,还望兄弟你见谅。”
黄中行暗暗掂量了手中的银子,再度高高兴兴地收入了袖中。嘿嘿,加起来足有五两了,这趟来的值了。因而笑着说道:“都是乡里乡亲,我就吃亏一点,就当交个朋友了。”
除了徐鹏飞,其他四人犹如吞了个苍蝇似的恶心,韩谷岳看着赵青山气愤不已的神色,连忙站起来道:“家中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崔长河将他们送到了门口,韩谷岳握住他的手道:“大哥还请留步。今日与你一见如故,可惜没有机会多多相谈。听山子说你家住在上河村,正好我们在上河村也有一门亲戚,到时肯定要上门叨扰,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崔长河明白人家心中尚有愧疚,不来看一眼定不放心,遂点头同意道:“既如此,我们就等着了。”
一直走到看不见徐家的地方,财叔歉然道:“谷岳,抱歉没有帮到你。”
韩谷岳挥挥手道:“阿财,你说什么呢?你能陪着我过来,我就感激不已了。”
赵青山忿忿地握紧拳头道:“真想往那人脸上打上一拳,厚颜无耻!”
其他两人皆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谁,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第52章噩梦
当徐书怡听了崔长河带来的描述,她也恶心得不行。这个二妹夫,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吃相好难看!
“他爹,跟娘说上一声,我们就回去吧。”
出了这档子事,崔长河现在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肃了神色道:“我和你一块去。”
褚氏在东厢和二女儿说话。
“下次你带着建辉他们一起来,我心里也怪想的。”
徐月桃满口答应道:“好好,下次一定来,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