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茫,请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取下他口中的布,我有话问他。”费因在正中坐下,示意侍卫他要开始审问了。
“呸!假惺惺的!废话少说,直接杀了我好了!”刚取下塞在嘴里的破布,那人就冲着费因吐了一口痰,骂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相对于你现在的身份,这样的态度,是死罪么?”费因一脸正容,顿了顿说,“不过,你只要交待出你们的打算,我就恕你无罪。”
“哈哈,费因皇子,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们休想从我口里套出一个字。”那人倒是毫不示弱。
“身为一个间谍,你不是想着千方百计完成任务,却一心求死,这可算不上一个优秀间谍的举动呢……”费因想起那时候,薇迪雅遍体鳞伤地爬回来,只为了送到阿伦苏要塞将受到攻击的情报,心里感慨万千,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也因为薇迪雅的用过的计谋,他也担心着眼前这个间谍谎报信息,这样一来危险更大。看来他要采取第二种方式。
“……谢了!我效忠于至高无上的查忒帝国,身为情报人员就要有虽是为国牺牲的自觉!”他的脸似乎抽搐了一下,但马上恢复那种紧咬牙关的姿态。
“好有气魄啊……可是我偏不让你死,我要告诉查忒帝国,说你已经将这次行动的秘密泄露,让你的同伴陷入危机;还要赐你爵位,让千千万万的查忒帝国人民都挂念着你。”费因微笑着说出这些话,那人听着背脊却一阵阵发凉。
“喂!费因,你脑子进水了,居然给他官做……”寒冰灵终于忍不住了,差点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无耻!堂堂皇子,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那人终于忍不住大骂起来。
“岂有此理!死到临头还这样说话!”寒冰灵早就被落谶惹得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对着他一顿无影脚。
费因居然并不阻拦寒冰灵,任她对他拳打脚踢。
那人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怒目瞪着费因,竟然也不反抗。
“哈哈!三皇子费因,我总算认识你了。怪不得西陆的所有人都知道塔涅克皇太子,因为相比之下,三皇子费因只不过一个恣意妄为的小人,还指使一个臭丫头毒打阶下囚,难怪……哈哈……”那人头一仰,哈哈笑了起来。
“你……我杀了你!”寒冰灵想要拔出自己的寒雪剑。
“不行!”费因立刻按住寒冰灵拔剑的手,“他以为一心求死就可以保全名节了,我偏不杀他,就让他……”
突然他看见寒冰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原来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时间停驻了片刻,费因有些尴尬。寒冰灵猛然把手抽回,推开费因,站一边不说话了。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堂堂皇子,居然在囚犯面前,和一个小丫头勾三搭四……哈哈哈!”那人的口气尖酸刻薄,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笨蛋,不理你了!你要是不杀了他,你……你自己小心些!”寒冰灵满脸通红,转身跑了出去。
变节者与窃听者
费因皱着眉头看了寒冰灵的背影一眼,回过头说:“不要以为我的忍耐是无限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费因此时也怒容满面。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三皇子费因啊,你还是回去跟那个丫头缠绵去吧!”
“来人!带下去,杀了他!”费因伸手一挥,下令时毫无犹豫。
“哈哈!你不配当皇子……尽管杀了我吧!”
月黑风高,没有星星的夜晚,路上也是一片死寂。
他回头骂了一句:“推什么推!老子自己会走……”
山谷之中,四下无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这不是个葬身的好地方,他心里叹道。真的要死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不甘心。
“跪下。”侍卫一声低喝,抽出了刀。
“来吧!痛快点,往这里砍。”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把脖子迎向刀刃。
侍卫缓缓走过来,手起刀落。他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难道去了天国?他睁开眼睛一看,身上捆着的绳子已经被侍卫砍断。
“你走吧。”侍卫取下帽子,露出一张沉稳清秀的脸,他竟然是玄尘。
“啊?”那人狐疑地看着他,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玄尘并不追赶,便折了回来,冲着玄尘,单膝跪下:“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玄尘扶起他,笑笑说:“不用客气。刚在我一直站在旁边,也目睹了全过程。三皇子因为皇太子殿下不在,开始骄横跋扈起来,平时也有不少荒唐的举动。前几天有个侍卫不小心顶撞了那小公主,却被三皇子处死。刚才听你骂他,实在令我等十分解气。我因为仰慕皇太子而当了侍卫,想不到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却得担惊受怕地在三皇子那里受气……”
“唉!塔涅克皇太子早就闻名整个西陆,却不想这个三皇子如此昏庸。”
“不管怎么样,你快走吧,千万小心。”玄尘叮嘱道。
“啊,对了,我叫齐尔木……救命之恩无法报答,可如果被费因那小人知道,你肯定也要被杀。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总好过侍奉他。”齐尔木拉着玄尘,仰头看他。他身形较小,玄尘足足高他半个头。
“这……我有母亲还在城中,不能跟你走啊。”玄尘皱起了眉头。
“嗯?这样吧!不如回去接你母亲,然后我们一起走。”齐尔木想了一下,点点头。
“好!”玄尘回头望了望夜空,“这边过去有个废墟,我先回去接母亲,然后马上赶过去跟你会合,好吗?”
“好!一言为定!”
*
又到晚上了啊……好无聊。薇迪雅百无聊赖地锤了一下窗框,这叫什么鬼地方,说个话都要被监听,真的好烦啊!
连我的话都要监听,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干脆,我也去偷听别人的话算了!
没错,就这么定了。说实在的,自从那次受伤以后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没有干自己的老本行了。虽然说当间谍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五年了,都习惯了,好像现在不做还觉得有点无聊。
就当打发时光吧,要不漫漫长夜对着墙壁,多无聊。薇迪雅很讨打地怀念起电脑和网络了,可是在这里怀念互联网时代,明显就是YY的行径。
看谁的“现场直播”好呢?对哦,塔涅克叫她小心亚隆,干脆,就去盯他好了?
薇迪雅很快整装起身,推门出去,路过塔涅克的房间时,看见他还没有睡,还坐在椅子上,正在想什么。
“嗯,你不休息?”塔涅克注意到了她,微微一挑眉毛问。
“呃……我……睡不着……”薇迪雅四下一看,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她怎么能够给塔涅克讲,她要去“偷窥”亚隆?笑话,自己都还在被监听状态,她要是说了,岂不就别人知道了?
薇迪雅头上挂着三条黑线——真是“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啊,当然,前提是这个“情”指代“情报”,鹦鹉嘛,哎,就假装是监听魔法阵吧。
“殿下早点休息吧,我随便逛逛就好。”薇迪雅说得心虚,塔涅克那么细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她这么做?可是不去的话,对不起自己的直觉。
经验告诉她,如果一个东西从直觉上判断都无法相信,那肯定是错的;反之亦然。
既然是这样……电光火石间,薇迪雅突然做了决定,现在就是要当机立断,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念头一转,不等塔涅克有任何反应,她迅速转到塔涅克身后,用自己无比熟练的手法,无声无息地在他的后脑轻轻一下。塔涅克对她没有防备,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就失去了知觉。
“哎……只好回来再道歉了……”薇迪雅在心里说。
各怀鬼胎
看来自己的技巧没有生疏嘛……还是像以前一样,打一下别人就会晕……在感叹的同时,薇迪雅顺便为自己滥用塔涅克的信任感到惭愧。要是塔涅克不是没有防备的话,呃……自己可没办法把他打晕……
好了,等到回来再赔罪吧,薇迪雅这样开脱着自己的负罪感,刚想走,突然想起,让塔涅克这样晕倒在椅子上实在不道德。
大晚上的,还是扶他上床吧?可是薇迪雅刚刚把住他的肩膀试图用力时,就忍不住开始后悔。
好沉……拖不动啊……薇迪雅很郁闷地估计着,看他这身高和身材,多半有150斤吧?郁闷啊,她这样的小体格,不是用来做苦力的!薇迪雅四下一看,又担心现在自己的举动被人窃听到,真是被动……好不容易半拖半拉把他拉到了床边,又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他放上床去。
以后绝对不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鉴定完毕。
终于弄好了,薇迪雅满心愧疚地转身走了出去。不就是在宫廷中探去情报么,对此她最轻车熟路了。
可是亚隆住在哪里呢?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总不至于要地毯式搜索吧?那可要命了,那么大一个王宫……做这么笨的事可不是她的作风。
对了看这个王宫的布局……薇迪雅回忆着白天观察到的地形,间谍的习惯就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要在最短时间内熟悉环境。而根据席丁王国宫殿的布局来看,亚隆比较有可能住在宫殿的北侧贵宾客房。
亚隆会不会真的在密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想,而且想得那么主观,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相信。关于查忒帝国也有很多疑点,明明是他们提出来只允许两个人参加谈判的,其他国家也都这么做了,可是为什么连桑托哈也来了?
幸好她师父教她的很多法术都可以不受这里屏蔽魔法的限制,看来即使是这个世界也存在东方与西方的鸿沟。而这也带给她许多方便。
把意识延伸出去,考它来感知周围的事物,比用耳朵听、眼睛看之类的方式更有效,也可以“看”得更清楚。
她隐身在花园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前进。果然,通过意识来感知,她发现在这个花园里,还有很多用来监视人行动的魔法阵,就像是现代电影里那种红外线装置一样,错综复杂地交织在花园里。一旦碰到了,后果不得而知。哼,魔法国家果然先进啊,怪不得连卫兵也看不到一个。
她小心地避开那些监视魔法阵,又走了没几步,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两个人,而且更加巧合得离谱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是她最想找的亚隆和多伦!
这也太容易找了吧,三根黑线。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偷听再说。
多伦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但是有明显底气不足,追问着说:“亚隆皇太子……我们事先说好了的,你怎么……怎么又反悔了?”
亚隆冷笑着说:“这种事,不是说好了要双方互利的么,可是贵国把好处已经全占尽了……贵国先违反约定,怎么说我国的不是?”
多伦一阵语塞,从怀中掏出了一纸公文,递给亚隆。亚隆看也不看,也不接过来,还是在冷笑:“谢谢,可是不要以为,我国就那么需要贵国的力量。”
多伦明显被他的这种语气激怒了,有点恼火地说:“亚隆皇太子,请不要欺人太甚。虽然我只是宰相,可是请不要忘了,我的背后是强大的查忒帝国,以贵国现在的实力,是没有资本得罪我国的。”
多伦有一点得意,继续说了下去:“贵国与渥列樊帝国是宿敌,毗邻的九澜帝国又拥有最强大的铁骑兵……而九澜帝国与贵国之间,也近乎处于对立关系吧?要是那两个国家都联合起来的话,贵国可是一点好处也讨不到的。除了与我国结盟以外,你们还能做什么?”
隔着这么远,薇迪雅还是感觉到了亚隆眼睛里的杀气。亚隆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不要以为,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力量,就可以主宰一切。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控制的。”
多伦有点不耐烦地说:“不关我的事……亚隆皇太子,你到底还要不要合作?”
“合作?”亚隆淡漠地一笑,“我从来就没有反对过。”
突然他回过头,盯着薇迪雅藏身的方向,低喝道:“什么人?”
掌心的字
求你了,快点醒醒……薇迪雅这下真的怕了,更加用力地摇着他。太不现实了,以她的手法,按常理他只会昏迷一两个小时才对,接下来既然是晚上,所以睡着了也很合理。可是她现在这么摇他,还不断拍他的脸,还在他耳边小声说“殿下请醒醒”——虽然她知道比较无礼,可是只要他不是死人,他也该醒了啊!
殿下,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绝对不自作主张,绝对不……反正,只要你快点醒,其他的都好商量……要不你叫我找谁汇报工作去……薇迪雅都快要急哭了,摇了半天也挺费劲的,她终于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终于又忍不住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讨厌,怎么谁都跟我作对,都在吓我……现在怎么办?难道我失手把皇太子打死了?可是明明感觉得到他还有脉搏……她慌得一塌糊涂,毕竟是自己做的“坏事”,连平时无比熟练的急救措施都忘了。
“好好的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只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接着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殿下!”她霍地抬头,差点又跳了起来,可是塔涅克的手搭在她头上。薇迪雅咬了一下嘴唇,压下自己心里的尴尬和激动,小声说:“你……”
可是“你没死?”这句话还没问出来,塔涅克就笑着点点头:“当然。”这些话,他不怕别人听了去。
“那为什么……”她有一点委屈,这么说刚才全是他装的?把她可吓得够呛。塔涅克脸上的戏谑更浓,甚至还笑得有一点坏:“吓吓你而已。”
你胆子太大了,我可不能容你这样自作主张。虽然谈不上胡闹,可是我不允许你这样随意冒险。如果被发现了,你性命堪舆,连我也未必保护得了,而帝国的大计也会因此受到影响。而且……
我不允许你再出事,虽然看起来“幻夜海鹰”一直都不是省油的灯。
塔涅克心里转过这几个念头,却还是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看她。她很聪明,不应该不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只是身在这个地方,说什么都会被别人听了去,实在是……他又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在她额头上写了几笔,薇迪雅会意,惭愧得满脸通红。
只是她的脑筋又飞到了昨天偷听到的那一番话上,刚想开口,猛地想起房间里的监听魔法阵,又差点要泄了气。
塔涅克心里好笑,宽慰性地笑笑,把自己的手伸给她。
既然说不了,那就写好了。于是,又回到了这几天以来最合适的交流方式。
薇迪雅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开始把昨天偷听到的内容写给塔涅克看。她的脸上有少许混合着委屈的不满,塔涅克看得分明,知道她是觉得被人监听是在受气。想想也蛮有趣,一个天天习惯于用各种方式获得敌方秘密的人,现在连说个话走只能靠写的。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报复了?
这样想着,他毫无知觉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那么漂亮的栗色头发,柔软得像泉水沿着她的肩膀留下来一样。
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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