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米桃恨得压根痒痒。
她不恨别的,恨这少师安然,昨天口口声声说处置了明心,今天明心就来害他。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的男人,你自己倒霉不关我事,可是碧儿还怀着身孕,怎能到牢里去,明心摆明了就是整碧儿啊。
难道这世上还真就没有能治得了你明心的人?我算你是祸害遗千年那伙的,但是我不能就任你横行。
大瑞的皇上护着你,是吗?那我就反了大瑞!
“你想升官发财当统领吗?”
“废话。谁不想啊?升了官职就是去怡红楼都比我这尉官能先挑捡好看的姑娘。完了还不用自己掏银子。”
靠,这孩子什么理想。
慕米桃他将他拉到一边掀起面纱:“你面前的就是无忧公主,将我送给你们张大人就说是你在东街巡逻我看见的你们找你主动承认。”
“你?是无忧公主?”校尉官被眼前撩起面纱的男子惊到:如此美好。怪不得天泽的太子点名要。若是我,我也要。呜呼!世道不公平同人不同命,太子十八,我也十八岁好不好。
校尉官从袖中拿出图像看了看:“不像,不扎像。你比画上的好看。”
“皇上只是要一个公主,而我就是。你带我去便可。”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你确定你就是无忧公主?还是女扮男装”?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一次和亲的仪式比上次隆重。紫禁城门口站满送行的文儿百官。
瑞皇携着有名无实的憔悴皇后立在城门楼。心里万般惦记着明贵妃。
贵妃大难不死,幸好机智将死去宫娥的尸体挤压在门边,污血从密室的门缝处流出被太监宫女发现这才救了贵妃一命。
至于谁是刺客,贵妃已经吓得不记得了。只是腹中的胎儿再次流产。唉,朕命中无子乎?
发生了这件事,瑞皇才知道原来储秀宫内还有这样一间密室,让贵妃受了惊吓险些丢命,立即将明贵妃接到了自己的乾圆殿,现在还卧榻不起呢。
贵妃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要不是她提醒朕无忧公主很可能就在珏王府,朕还真不能一时半会就找到无忧公主去和亲,平息了这场战事。
目送和亲车队出发,以示对天泽大国的尊重,败军之国,只可如此。
明黄的伞盖,明黄的锦绣马车。前有五十名骑兵执杖仪兵,后有五十人骑兵持枪护卫。
左有天泽来迎亲的骠骑将军。右有大瑞送亲的少师安然。
中间十几辆马车带着嫁妆。
马车里,慕米桃独个儿坐。头戴赤金珠翠凤冠,脸遮游龙戏凤红绸巾,身内穿真丝红娟衫,外套绣凤金丝红丝袍。
颈上圆润金镶玉的项圈天官锁,胸挂辟邪的紫铜照妖镜。肩披大红仙霞帔,挎个红段子绣花子孙袋,手臂缠几圈金手镯。裙下露出点点红缎绣花鞋。
尊贵喜气,千娇百媚。
待马车启动,慕米桃立即将头上的帕子拿下来。
老昏君,你还真以为我是要给你和亲去吗?真以为我和亲去了好掩饰你那个蛇蝎心肠的贵妃犯的罪?
错,我只是给碧儿解围,一旦走到大瑞边境,我就找我的狗娃抱孩子去了。
五星聚房的天象业已成形,届时天下大乱,你这大瑞的江山又岂是你这昏君能坐下的,你想保明心,呵呵,还要问问我愿不愿意。
慕米桃这次的随行宫女都是皇宫指派的,谁知道是不是明心的心腹,所以慕米桃一概不搭理,准备找些时机将她们打发走或者许配人家。
她们在深宫熬了N多年,早就该配个夫君生娃去。她们得到了自由,自己摆脱了束缚自然是皆大欢喜。那不想走的倒是有问题。
晚夏的风熏得人在轿子里昏昏欲睡,怪不得古诗就说暖风熏得游人醉。。
慕米桃嫌热掀开轿子帘。右侧的少师安然神情肃穆的昂首催马。
她有心问问碧儿怎么样了。人多嘴杂又不方便。便想着夜晚宿营时再说。
那天她承认了公主身份后,珏王府立时就解了围。
慕米桃没想到送亲的人会是少师安然。
行了几个时辰,天色见黑,前方探路的骑兵来报,再往前十里有个镇子,已经整个的包了一座大客栈供公主的马队住宿。
总算听到了希望,慕米桃颠簸的胃里的营养都要通过嘴流失了。
一直忍着来着的。她可不想吐,路途遥远,我一定要为我狗娃保重好身体。
客栈里最好的三楼独包,是慕米桃的。其他四个宫女挤在隔壁。
慕米桃一进房间就马上用铜钱为此行爻了一卦。
事情非常态,手段就非常态,身边一群明心的身边人不谨慎点能行吗。
爻卦三次,是个水火既济卦。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既,已经;济,成也。
慕米桃心情开始有点不错。虽然此卦有盛极将衰之隐意,如有不慎,可能导致混乱。
但主方面还是吉利卦。就算明心安插了什么人,也不敢再次得罪天泽在堂堂公主没到天泽地盘的时候就做手脚。
这时候宫女在外面敲门:“公主,奴婢给公主打来了水沐浴。”
慕米桃压根就没想让宫女们进自己房间的门。应道:“坐的太乏累,本公主已经睡下了,有事,本公主会叫你们,都安歇去吧。”
“这——”门外的宫女几个嘁嘁喳喳迟疑了一会儿安静了。
慕米桃开窗翻下楼,自从孕育完狗娃,身体恢复后,无论轻功武学还是鬼玺的功力,都比之前有明显提高,尤其梦里仙师给她额头点了一红点后,慕米桃常常感觉自己像要羽化的人似得,身轻如燕,搞的她自己就跟羽毛族似的,都不想走路而是抬腿就翻墙跳窗。
少师安然果然不在他房间里。
天泽来迎亲的将军的房间安排在二楼,而他因为是娘家哥哥,又是母国送亲房间住宿安排在三楼和慕米桃遥遥相对的另一侧。
此刻他立在客栈后院的桂树旁,和着深色的树影与他的深色背影混淆在一起。像这夜晚提前入了秋,雨打风吹掉下的枯枝。苍凉,晦暗。
“为什么来送亲?你来了碧儿怎么办?”
☆、一百一十四章 小白耗子精
“为什么来送亲?你来了碧儿怎么办?”
少师安然缓缓回过头,夜晚看不清他的眸光。只听见他轻轻的说道:“怎么在你眼中,我这个表哥连送你成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额?表哥表妹的。真不习惯。你就做那恶女人的表哥好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珏王府。”少师安然见她没吱声又淡淡的说。
“我,我只是为了碧儿。”慕米桃叹息一声:“碧儿性子纯粹,爱你如痴,你要好好待她。”
“嗯。你打算怎么办?到了天泽,做离安瓷的馆主姐姐?”少师安然往她身边走近了一步
“我——嗯。也许吧。”慕米桃垂头踢着脚边的石头子儿。她不能说自己到边关就跑了。至少现在不能说。
“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少师安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眼前,伸手扶住她手臂。
她的手臂温温的,丰腴而不胖,握起来肉肉的。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感知到她的美好?她一直在他珏王府,一直在他身边,他一直视而不见。
一直被他用各种满足明心的理由利用着,甚至伤害着。
直到如今他才觉察到她才是世间最好的那个她。她才是世间最值得爱的女子。
可是她已经永远也不属于他。
他们之间隔着天泽和大瑞,隔着明心,更隔着碧儿。
慕米桃躲开他的手。退了一步,她在想他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我的打算吗?慕米桃不信任他。从开始就不信任。
“太晚了,休息吧,明早还赶路。我就是来问问碧儿。”
说完慕米桃转身提起喜服长长的袍襟就走。
“嗯,晚安。”少师安然在她已经转身之后淡淡的说。
慕米桃还是听见了。晚安?她啥时候学去的我的口头语?
慕米桃回到房间,心事重重。从柜台叫小二拎了一壶茶上楼,坐在八仙桌前手托腮倒了一杯放在嘴边慢慢允。这是她的习惯。
忽然莫名一股气流凉丝丝冲过来,将她手里的杯子打翻。
“哎。什么情况?”
慕米桃霍地站起来,脑门眉心处的红点微微发酸,蓦地清晰的看见桌子上坐个人。
还是个老头。白胡子老头,个头不大,一张桌子正好做他的睡榻大小。他龇着大牙瓣正捋着胡子转着眼珠一副鬼机灵老顽童的样子。
自从吃了仙丹有了非常的体能和轻功,再有什么怪事慕米桃也不奇怪了。
“为,老头,你是什么来路?凭什么不让我喝水?”
“你叫谁老头?我才不到一百岁好不好。”白胡子老头夹愣两眼慕米桃伸出纷嫩嫩的手把桌子上的茶壶连壶带水嗖的从窗户撇了出去。
“哎,白胡子老头你和那壶有仇还是和那水啊有恨?说说,你想干啥?”
慕米桃拄着腮
反正也是无聊,宫里带来的人不能信不能聊,就和这个不满一百岁的白胡子精怪聊聊也好打发时间。
“好心没好报。哼!”白胡子老头把头扭到一边嘎吱嘎吱嚼什么东西,扭头忍不住又说:“注意你那带桃木钗子的瘦宫女。她买通了伙计,不知道给你倒什么粉末子了。闻起来是怪香的。不用谢我了。我老人家修善积德有助于修成化人形的道行。”
白胡子老头说话不妨碍磨牙。“嘎吱嘎吱”。在慕米桃耳边响个不停。
慕米桃听了白胡子老头的话走到窗口,掏出凌碧儿送的珏王府就珍藏了那么几颗的东海夜明珠往楼下一瞧:茶壶叽里咕噜已经滚出老远。壶水洒上的植物颜色比周围的植物非常鲜艳。
敏锐的嗅觉闻出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很像她那次给少师安然与凌碧儿圆房时买的回安堂的内什么药。
“倒是上好的肥料。”
“哎,谢谢你啊。要是你愿意本公主就做主把那个瘦宫女嫁给你吧,不晓得你能不嫩娶老婆哦。”
“这个——嘻嘻——”白胡子老头脸有点粉,害羞的挠挠脑袋:“这个有是可以有。有的精怪修炼是要吸人气,和人教合采阴补阳化形快。但是,我老人家就不用了吧,九十九年打光棍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一道门槛?恐会遭天谴的。”
“倒是个老实厚道的耗子精。你说我是叫你小白还是老白?”
白胡子老头一龇牙:“被你看出来了?嘿嘿。我当然是小白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小白兴致勃勃的看着慕米桃的一身大红衣服:“出嫁?你夫君是哪的?”
“小白,你还挺八卦。不如我们琢磨下,明儿个就把那个瘦宫女嫁出去,你看嫁给谁好?”
“这个?”小白又捋了捋一把胡子:“人类有句话叫顺水推舟,所谓顺水推舟,瘦宫女和楼下的伙计混的熟,瘦伙计还帮她做事,挺般配的一对儿嘛。”小白说完抖着肩膀嘿嘿坏笑。
慕米桃伸出大拇指:“高,真是高!就这么定了。”
“可是这珍贵的茶水全让你扔掉了。可惜了可惜,这么晚了去哪里弄这金枝玉露去呀。”
慕米桃手托腮眨巴着眼,也坏笑的看着小白。
小白和她瞪着眼对视半天:“好吧,你赢了,我老人家就把耗子洞里储存的那份儿贡献出来。”
“哈哈哈哈,小白你们耗子不但偷粮食连搞对象的药都偷啊?你说你留着有什么目的?”
“呕——”小白给她一个鬼脸嗖一下就没影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桌子上出现一个茶壶,一个茶盏,药沫子像长翅膀似得自己往
杯子里倒。
“任务完成。我老人家睡觉去了。”
“嗯嗯,晚安。”
慕米桃知道是小白也懒得开天眼。
“晚安是个啥玩意儿?”小白嘟哝着走了。
夜深人静后,她披上黑衣施展轻功来到隔壁贴在窗口往里看。
瘦宫女还没睡,眯缝着眼睛,眼皮直打架望房顶。估计是侧耳听慕米桃房中的动静。
可怜的孩子,你也是不得已当明心的炮灰。本公主就指给你一条明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也免得你受那恶女的控制。
慕米桃嗖地一道影落,将瘦宫女点穴。瘦宫女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瞅着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夹起来丢到楼下的小杂货房里业已睡熟了的伙计的榻上。黑衣人撬开他俩的嘴,分别灌进脸不少水。
然后——然后竟然搬个凳子坐在那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看。
瘦宫女又急又气干瞪眼说不出话:哎呦——这什么情况,这水有问题,这不是我给公主弄的那壶水嘛。
这是什么赶脚,全身散了架酥麻麻急痒痒热滋滋。哦,男人,要男人。这里有——
她本能的爬到伙计身边鼓弄
他。
伙计也被灌了药,因为熟睡所以见效慢,此刻被瘦宫女弄醒,犹如雄狮苏醒嗅到了猎物,‘嗷呜’一嗓子就将旁边廋津津的小鲜肉吃到嘴里。
“咳——注定我就是看春宫的命了。你们继续,本公主没工夫看了。”
哈——欠。赶紧回去补觉,一早还赶路呢。因为你们俩,出发时间还得耽误点。
果然,早上,没人喊慕米桃起来赶路。睡到自然醒。因为心里有事,其实也没醒的多晚。
门口三个宫女胆战心惊眼泪把擦的在那低头候着。
“怎么了?你们都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回公主,如霜出事了?”
原来瘦宫女叫如霜。
“出什么事儿了?还不伺候本公主洗漱。”
“哦,是是。奴婢马上打水给公主净面。”刚才禀报的宫女马上下楼,另两个低着头也要下楼。
“回来,就在这,说说,如霜怎么了?”
“是,公主殿下。如霜,遇见鬼了?”
啥?遇见鬼?慕米桃吓一跳。明明是黑衣人好不了。
她看向一个面相厚道的宫:“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嗯,回娘娘,奴婢就是转述如霜的话。她说昨晚半夜她睡着了,迷迷糊糊见到一黑影带着她下楼来到客栈伙计胡二的屋里,然后那影儿一挥手,他俩衣服就脱掉了。然后——就做出了有伤风化之事。”
“哦,这么说,如霜是和那伙计*,然后全是那黑影儿的责任,如霜是被鬼上身了?”
“公主,奴婢也不知详情,都是听如霜在大堂和王爷和掌柜的和天泽的将军这样说的。
“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洗脸水打来,慕米桃洗漱梳头,走下楼。
大堂里上手严肃的坐着天泽的骠骑将军和大瑞的珏王爷。掌柜的哆哆嗦嗦立在少师安然下手,腿直转筋。看见慕米桃走下来,都客气的招呼让公主来处理。毕竟这支队伍,无忧公主才是猪脚。
地面伏地跪着如霜和伙计。看见慕米桃扣头如小鸡啄米。
也不知道是扣第几波了,脑门子都是大血包:“公主殿下开恩饶命啊,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早上清醒就——”
“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呢?”慕米桃问那伙计。
这才注意到伙计这颜值实在是不忍目睹,歪嘴厚唇耷拉眼皮一脸的痤疮。昨晚在柜台要茶水还真没注意。
伙计不停哆嗦:“公主殿下饶了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扎回事半夜摸到女人还以为是*就——就——”
“就啥?”
慕米桃故意敲着桌子戏谑的问:“就怎么了?”
“就——”伙计急的抓心挠肝,这词儿还真不好说。说含糊了,公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