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颜 作者:雪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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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颜 作者:雪藏-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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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生下孩子,好好活下去。

  他自己却终没能逃过追魂夺命的剧毒“碧落”的索命。红夫人与青冥成功地隐瞒了古痕的死讯,他们早在我回醉城之前已知道古痕必死无疑。因为他们终于发现,“碧落”真正的解药是施毒者的心脏之血,而非极品诛颜,所谓极品诛颜不过是青冥体内那个“他”篡改后的结果。

  而古痕的施毒者——鬼域域主早在我于鬼山受伤之时,他就已然奔赴黄泉了,古痕注定一死,极品诛颜注定只是个传说。它既不能解毒,也无法令人起死回生,同时也救不了青冥了,因为青冥已经控制不了“他”,反为他所控制,而“他”绝不会允许青冥服用极品诛颜制成的药来毁灭“他”。这种结果似乎很讽刺,可更讽刺的是……

  鬼域域主竟是我在青冥木屋的密室里看到的那个干枯的绿眼老头,那个几乎取我性命只为逼迫青冥彻底绝情绝爱,一统武林的疯老头。狡诈而阴险的可怜老人,被“他”囚禁在按罗夫人(青冥与古痕的娘)生前的房间布置成的密室里达数年之久。

  因为“他”要这个老人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日日忏悔,让他后悔曾经将罗夫人当成商品一样与古岳交换了财富,让他后悔因他的无情,害得穆兰赴了罗夫人的后尘,早早香消玉殒。

  青冥不赞同“他”做的许多事情,但在这件事上,青冥却没有阻止“他”。

  “他”不杀他,只囚禁着,因为他是青冥也是“他”的生父。

  而更可笑的是,那个干枯的绿眼老头也是云楚的生父。

  哈哈,我笑得泪都出来了。他竟然是云楚和青冥的生父!

  云楚与青冥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是怎样一段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青冥夹在其中,他既是古痕的哥哥,又是云楚的弟弟。

  青冥说,是我该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了。这些就是他趁我清醒时告诉我的真相!荒唐啊,云楚是青冥的兄长。我真的把泪都笑出来了。云楚竟是青冥的兄长!

  而日月国受宠之极的一代愈德长公主,高贵端庄,曾经爱上的也不过是鬼域那个委琐的绿眼域主,传说中曾经风流绝代的域主,可惜下嫁不成,却珠胎暗结,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自己曾经十分鄙视的贴身侍卫长,只为他的一双绿眼,能帮她掩盖住不贞的丑闻。

  这些就是真相,原来凡是人们想刻意掩盖的真相,都是丑陋的。

  哈哈,一切都是丑陋的。

  可是,为何丑陋的人不死,偏偏要让古痕离开?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痴痴傻傻的转入梦乡,不要再听了,也不要再想了,除了古痕,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思绪飞啊飞,不知不觉又飞到了过去,遥远的过去。

  冰冷的冷宫里,皇后抱着皇上的腿苦苦哀求他放过她肚内的孩子,“皇上,罪妇求求你,不要打掉他,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求你相信,罪妇绝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孩子有四个月大了,他真的是你的孩子……皇上……”

  冷绝的皇上脸色阴慑地吓人,一双阴寒狂狷的眸子紧盯在皇后身上,“好你个贱人!竟还有脸求朕饶了这个野种,你当朕是何人?所有的太医都指称你肚里孩子只有三个月,他怎可能是朕的孩子?朕要你供出那个该死的男人,你为何还要袒护他?”

  “皇上,罪妇求求你,孩子真的是你的,求你相信,罪妇是清白的,绝没有背着皇上做出苟且之事……”皇后凄然的哭诉,要怎么皇上才能相信啊,太医们受到最得宠的颜妃的威逼利诱,是不会向皇上坦诚事实真相的。

  “你还敢说没有背叛我?敢说你清白?”皇上粗暴的甩了皇后一个耳光,打得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朕看你是进了冷宫也不肯安分,竟然又怂动了牧落和水清然两个大胆臣子为你求情。你说说看,这两个戍守一方的将军,没朕的召唤,甘冒杀身之祸,私自回朝为你说情,你和他们之间如何清白?如何撇得清?”

  “皇上,”皇后昂起头,“你明明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报答罪妇的救命之恩,罪妇与二位将军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哼!连野种都怀上了,你还敢自称清清白白……这两人拥兵自重,胆敢藐视朕的威仪,私自入朝,朕已经下令将他们两族打入罪城,永世为奴不得续用,朕也不要再听你的巧言令色,你说,朕那点儿亏待了你……你竟……”皇上长舒了口气,“总之今日这药,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朕绝不容许你生下一个孽种,污了朕的皇宫。”

  “万万不可啊,皇上,罪妇求你,皇上,孩子真的是你的,与两位将军无关,你不能因一时之气迁怒于两位将军及其家人,这是社稷之祸啊,皇上……”皇后已哭成了泪人儿,曾经那个体贴的丈夫已经变得这般暴烈不堪了吗?

  “皇上——”一声娇呼,颜娘摇曳着万千风情带着身后两名侍女踏进了冷宫,冷眼斜睇了眼太医手上端的堕胎药。

  “皇上,”颜娘柔声跪了下来,“臣妾求皇上开恩。”

  皇上轻扶起颜娘,口气明显柔了许多,“爱妃,这是何意?你怎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皇——上”颜娘缠住皇上的手,向皇后飘去一道得意的眸色,嗲道:“臣妾听说,姐姐又惹皇上生气了,臣妾想为姐姐求个情,无论姐姐犯了何过错,臣妾都愿代姐姐受罚,求皇上开恩宽恕了姐姐。”

  颜娘做作之态简直令人作呕,可这姿态在气极了的皇上看来,却是姐妹情深的典范。

  呵,真是讽刺啊!

  孩子,那是李琬娘与兆阎曾经拥有的唯一的一个孩子,却还来不及出世便丧命于他亲生父亲之手。

  从那一刻起,李琬娘对于皇上,真的死心了。再没有任何眷恋,她与皇上仅剩的唯一的关联被他亲手掐断了。那么,对她来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思绪游走在这里,我的头好痛,心好痛啊,古痕,过去了那么久,我已不是李琬娘,我为何还会心痛啊?古痕,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快来帮帮我,我快疯了,我不要记得过去,也不要你死,古痕,唯有你是我今生的救赎,你到底在哪里?

  “是你吗?”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我高兴起来,“古痕,你来了?”我冲过去,“真的是你,你听到我的呼唤了?我好难受,好痛……”

  古痕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心疼的将我搂入怀中,“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到梦中来找我了吗?裳儿,你该有你的生活,你这样,也会让我心痛。”

  “可是,痕,我不能没有你,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在我尝到了真情可贵之后。

  “裳儿,”古痕捧起我的脸,“你听我说,你我已是天人永隔,再过不久,即使你入梦,也不会再见到我了。你必须要坚强起来,别忘了,你已经是一个母亲,乐儿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你,你该清醒些了,你忘了你还有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吗?”

  我固执的抱着古痕,“我管不了了,我什么也不要听,我真的好难受,痕,我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造的罪孽,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老天想要惩罚我前世犯的错,所以今世不让我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一定是这样。”

  古痕狠狠地摇着我,“听我说,裳儿,不论你前世做了什么,都忘记它,我的离开是天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该醒了,不能再睡了。”

  古痕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向光源,我兀自睁开眼大呼,“不,一定是我的错,一定是我做错了,”我看向远处,眼前闪过了许多人影,啊,你们都来了?

  ……

  “兆离,你也来了啊?对不起,原是我做错了,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自私的要你背叛兆阎,我明知道你爱我,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我怎能要求你背叛他?我有罪,是我的错……当年,你何必为还我这个罪人挡箭呀?你原是那般优秀的人,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哥哥,牧落,水清然,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害死了兆离,我不该求兆离救你们逃离罪城,你们更不该为我报仇,不该让自己陷入战火,更将福朝百姓拉入战争,我真的错了,因为我,天下大乱了!我是一切的祸首,我是个罪人……”

  “少夫人,该喝药了,少夫人,您往哪儿去?”

  “不,别拉我,我是个罪人。”

  ……

  “少夫人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总是疯疯傻傻地说她自己是罪人,还尽叫些奇怪的名字,哎——”

  
[第五卷 曲终:第八十九章 穆枭]


  “古痕,你说你要永远保护我,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不要我了?呜——呜,痕,你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啊——”

  “少夫人,您别出去,少夫人外头雨大,快回来!……青冥大人,青冥大人,少夫人又去后山了,天啊,青冥大人去哪儿了?”

  “轰隆隆——”又打雷了吗?

  “……我有罪,是我害了兆离,我利用了他,古痕,我是不是错了,你也认为我错了,对不对?连你也要惩罚我吗?……不要躲着我,古痕,出来啊!”

  我的呼喊声在雨中被淋得七零八落,雨水打在树叶上,青草上,泥土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像是不成旋律的节拍,敲出了我心中的寞落孤寂。

  春雨连绵,一线一帘,又像离人的泪,咸而苦,无情而冷酷。

  泥泞荆棘的山坡路,蜿蜒而上,却连通不了孤寂的独峰,雨帘模糊了我的视线,放眼望去,独耸的山峰就像古痕孤独而寂寞的站着,仿佛亘古以来,他总是这么孤寂而冷傲。

  青山依旧,绿水长流,什么都不变,花落花会再开,日落日会再升,月亮缺了也还会再圆,什么都没变,只有我的古痕不见了,梦里梦外都不见了。

  我怔怔的从泥地里爬起来,望着高处的山峰,在我的眼里,它慢慢变成了古痕,古痕听到我的呼喊,缓缓转过了头,他温柔的对我笑,向我招手,亲柔的唤我“裳儿”,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的笑能让我悸动了,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叫我“裳儿”了。

  可是那个最有资格的人呢?他离开我了,他藏起来了。

  “你回来了吗?”我一步步艰难的向古痕走去,“你真的回来了?回来接我么?……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你知不知道,乐儿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帮我一起找,好不好?古痕,你说话啊。”

  我死死的用目光锁住远处的古痕,一步步小心的靠近他,害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吓跑了他,他一定是怪我做错了事,所以才离开我,不理我,“古痕,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一起找乐儿,我好想你,乐儿长大了也会想你……”说着说着,泪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流淌,流到嘴里全是苦涩。

  “霓裳,快过来!别再过去了,那边是悬崖。”一个颤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很熟悉,我转头看了看,穿过雨帘,是古痕?古痕站在下面叫我?我高兴的挥起手,“古痕,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我直想冲下去抱住他,不让他再有机会离我而去。

  然而脚下一滑,我摔了一跤,“古痕”吓得大叫,“霓裳,你别动,你走错路了,别再动,我来接你。”看着古痕三两步很快飞了上来,我兴奋的迎向他。

  不,他不是古痕,我急忙退了一步,他带着面具,“你不是古痕,古痕呢?你把他藏到哪儿了?你把古痕还我。”

  “霓裳,我是青冥,听我说,别再后退了,站在那儿别再退了。”他慢慢向我靠近,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不,你不是古痕,你走开。”我打掉他的手,试图躲开他,他却猛然一把将我箍住,我奋力的挣扎,挥舞着手,乱打乱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古痕,也一定不是好人。

  慌乱中,我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那瞬间,我发现,他面具下的眼是绿色的,绿得幽森,就像变脸一样,他眼中渐渐泛起了冷洌,凶狠的冷洌,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把将我推开,我摔倒在地的同时尖叫了起来,他的脸,俊美无比的脸,“啊!——兆离,你是兆离,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对不起,兆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

  他呆楞了一会儿,猛地抓住我的衣裳将我提起来,“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嗯?“兆离不认得我了吗?”他的声音怎么跟刚才不一样了,明明他带着面具时不是这个声音……“为什么你的声音不一样了?”

  “你要搞清楚,我不是青冥!”兆离恶狠狠的说。

  他怎么这么奇怪?“你不是青冥?青冥是谁?你是兆离啊,我知道。兆离,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害死你。”

  “兆离?你胡说什么?我叫穆枭,听清楚。”兆离不愿承认自己是兆离,为什么?

  “不,你是兆离,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兆离!”他为什么不承认他是兆离?我尝试走向他,“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你恨我,对不对?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的,我没想到你会为我挡箭,我没想到兆阎会射杀了你,兆离。”

  “我说了,我叫穆枭,不叫兆离!”兆离大声吼道,随后又喃喃,“我看我也疯了,跟个疯子争什么?”

  “疯子?我没疯,我真的认得你,你就是兆离。”

  “罢了,你快给我下山去!别闹出事,让我没法跟云楚交代。听到没有?”

  “云楚?”我想了想,想不起这个名字了,“云楚是谁?我不要下去,我要去找古痕,你看,他正在那里等我呢。”我给兆离指了指古痕,古痕还在等我,我怎么能离开呢。

  “疯女人,那里只有山,没有古痕,你再往前走就是悬崖。”兆离还是没有好语气。

  我不想理他了,古痕还在等着我,我再不过去,他会不耐烦的。我转身就要往前走,谁知脚下一滑,滑出去了一大步,突然脚下踩空,身体失去平衡,我脑袋里“轰”的一下,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便摔了出去。就在这时,兆离一个飞旋,怒吼了一声,“该死的!”一手向我抓来。

  兆离箭一般的飞下,很快揽住了我的腰,阻止了我的坠势,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他借势悬崖边的凸石,抱着我轻点了几下,便飞上了崖上。我还没站稳,兆离怒吼,“该死的!叫你不要再走,偏偏不听,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疯女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委屈道,拍了拍胸口。

  镇定之后,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因我这个想法而高兴,“你就是兆离,你没死,对不对?你没死,那么古痕一定也没死,对不对?他只是藏起来了……”

  “聒噪!疯女人,”兆离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随手在我身上一点,我昏迷前只听他低说了声,“真是个麻烦”。

  当天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就知道我生病了。我的体内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我迷迷糊糊的,头眩晕眩晕,来来去去有一些人看我,然后要我喝一碗乌黑黑的东西,那东西闻起来就苦,喝起来更苦,我喝了一口坚决不要喝了。

  然后兆离来了,他没戴面具,我也不喜欢他带面具,他没有进屋,只在门口睇了我一眼,我叫他,他不理我,我想兆离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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