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张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别说刘氏心凉，她这个旁观者看着也心凉。这往后啊，她跟刘氏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明年就是大选年了，真希望万岁爷给咱们府上赐个侧福晋！”张氏恨恨的道。
“咱们贝勒爷今年才大婚，哪里这么快就进侧福晋的。你呀，也别赌气了。咱们俩一起熬着吧。”刘氏反过来劝张氏。
张氏也只不够是发泄一下，自然知道是不现实的。看着脸色憔悴的刘氏，打起精神道：“刘姐姐，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好，有劳妹妹了。”刘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八爷后院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没了一个孩子。除了他的额娘刘氏时不时在心里祭奠一下他，再无人想起这个孩子存在过。
转眼就是过年，康熙终于封了笔，四爷也可以彻底的歇了下来，弘晖也结束了上书房的学习，有了难得的几天假期。
“趁着离除夕还有几日，咱们带孩子们去庄子上小住两天吧。”兰慧想着之前跟四爷说的，提议道。
“府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四爷问道。年前一般是最忙的，他跟小福晋要同时离府几天，不安排好可不行。
“嗯，都安排好了。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给尹氏了。”兰慧道。
“还是去碧桂园？”四爷问道。
“嗯。冬天嘛，去那最好了。”兰慧点头道。
“那行。”四爷也没意见。
既然说好了，兰慧就立刻让奴才们收拾起来。这真叫偷得浮生几日闲。她怕不赶紧走，又被什么事给牵绊住了。
不过，这人啊，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等她收拾完行李，定好了出发的时辰，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皇太后病重，她们这些皇子福晋们要轮流进宫伺疾。
听说是皇太后病了，兰慧也没心思度假了。那个对她总是一脸慈爱笑容的老太太，她还是很喜欢的。
“上次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了。”兰慧担忧的道。
“年纪大了，随便一点小病也会引发出大病症。”四爷道。他心里知道，皇太后也就是这段时间了。生老病死，真是谁都逃不脱的。
“我的话本子都还没来得及给皇祖母看呢。”兰慧难过的道。要不是因为皇太后，她还不会出她人生的第一本书呢！
“不是已经把初稿做出来了么？你这次进宫就带给皇祖母看看吧。”四爷道。
“初稿我放在年礼里一起送给皇阿玛了。”兰慧苦着脸道。
“你就只做了一份？”四爷问道。
“是啊！我怕皇阿玛该嘛，多做了免得浪费，就想着等皇阿玛看过之后再多做几本。”兰慧解释道。
四爷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他堂堂郡王，在乎这点做话本的银子？
“这会做也来不及了。”兰慧也知道自己这事抠得过分了。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多做一本留作纪念也是好的。
☆、617。第617章 不喜
“那就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吧。”四爷叹道。
“嗯。”兰慧点头道，情绪也有些低落。皇太后已经过六十岁了。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高寿。这一病，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第二日，兰慧早早的就起床进宫了。
皇太后住的慈宁宫里，佟贵妃和四妃都在，然后从直郡王福晋到八福晋，也都到齐了。
把她们都召集在一起，是因为佟贵妃准备安排一下轮值的事。
两人一组，一天一换，直到皇太后病好。
众人自然没意见。佟贵妃是目前康熙后宫里位分最高的。这宫里的一切大小事务也都是由她管着。她都发话了，大家也就都听着。
也是巧了，兰慧被分到跟八福晋一组。大概是佟贵妃考虑到她们两家是隔壁，来和回都好有个伴。
兰慧看了一眼八福晋，就见她正对着她微笑，她也忙回了个微笑。看在众人眼里，这一对邻居的交情还不错。
只有兰慧自己知道，自打八福晋嫁给八爷这两个多月以后，只到她这府里来拜访过一次。她并不喜欢这个容貌明艳，性子张扬的八福晋！
虽然她表现的很谦逊，可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气却是掩都掩不住。她甚至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屑。
当时她在心里就笑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能嫁给八爷已经算是抬举她了，竟然还瞧不起她？好歹她阿玛费扬古是一等公！额娘觉罗氏也是努尔哈赤的后代！就是她自己，也是郡王福晋，可比她那个贝勒福晋高一等的。
本来妯娌间，她从不愿意拿身份压人。平日里跟三福晋她们相处，从来不提身份问题。可看到八福晋的样子，她却好想拿身份去压她！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八爷，她把这股气又忍下了。八爷小时候还是个挺可爱的孩子，长大了后对她也很尊敬。可惜，就是娶的这福晋不怎么样。
所以，按理应该回访的兰慧，硬是没登八爷府。
当她听说八福晋进府后很受八爷宠时，她对八爷的印象也一下子就不好起来。
这会看到八福晋在人前演戏，兰慧的心里就生出反感来。想到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搭着伺疾，兰慧这心情越发的差了。
在慈宁宫了解了皇太后的病情，和伺疾时的注意事项，第一组伺疾的直郡王继福晋张佳氏和三福晋就留下来伺疾，而其余人则退出了宫。
兰慧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随着德妃回了永和宫。她有日子没进宫了，正好给德妃请个安。
“妾身看额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请过安，兰慧就看着德妃的脸色关切的道。
桂嬷嬷在一旁道：“皇太后这病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都是几位娘娘守着，哪里睡了安稳觉的。”
“那额娘赶快歇着吧，妾身就不打扰额娘了。”兰慧忙起身道。
德妃却摆摆手，道：“无碍的。这会就是让本宫睡也睡不着。你陪着本宫说说话吧。”
“也好。”兰慧应道。
“这两天，本宫也看了，皇太后这次跟两年前的病比起来，可要凶险的多。一个风寒而已，几个太医守着，却是越治越严重，怕是要不好。”德妃道：“本宫虽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提前跟你说，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兰慧进宫前听四爷那么说，心里本就有些难过。刚刚见了皇太后的样子，虽然人是睡着在，但她远远的看了一眼，脸色似乎还好，这心里还想着大概会和两年前差不多。可这会连德妃也这么说，那就是真不好了。
“皇祖母真就严重到这地步了么？”兰慧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
“本宫知道皇太后对你印象不错，就连弘晖能进上书房，也是皇太后的恩典。你呢，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对皇太后也孝顺。这段日子，就好好陪陪皇太后吧。生老病死，谁都有这么一遭。你可别忍不住在皇太后面前掉眼泪。”德妃叮嘱道。
“是，额娘，妾身记下了。”兰慧点头道。
说完这事，德妃就问了兰慧几个孩子的情况，听兰慧说完，她的精神越发不济，兰慧便起身告辞。
这一次，德妃没再留她。
从永和宫出来，兰慧就回了府。
“皇祖母可还好？”四爷问道。他心里是盼着皇太后能比上一世多活几年的。
兰慧摇摇头，都不想开口说话。
来清朝这么多年，经历的最难过的一次死别就是费扬古的去世。她对皇太后的感情肯定是比不上费扬古的，可听到她也快要离开人世，这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你们伺疾是怎么安排的？”四爷又问。
“两个人一组，轮流来。我跟八福晋一组。”兰慧道。
四爷看了一眼兰慧，敏感的察觉到兰慧的不悦。妯娌间的称呼，兰慧从来都是长的称嫂，小的称弟妹。当初跟三福晋闹得最不愉快的时候，她才是称三福晋。这会称八福晋，显然是不喜欢八福晋了。
可小福晋可跟八福晋打交道并不多，怎么就不喜欢了？
四爷不动声色，并没有问缘由。这会小福晋大概是没心情说这个的，只道：“那你这两日好好歇歇吧。等轮到你伺疾，就休息不好了。”
“嗯。今儿太医说了，皇祖母如果能熬到开春，就还有希望慢慢好起来。但愿她能熬过去。”兰慧道。
四爷抱了抱她，没有说话。
第三日，就轮到兰慧和郭络罗氏进宫伺疾了。
那天从宫里出来，两人都没有跟对方约定一同进宫。所以，这日，两人是一前一后进的宫。郭络罗氏要比兰慧早了那么一刻钟。
“四嫂来了。”郭络罗氏一见兰慧，就起身迎了过来，嘴里说着，“我刚刚给皇祖母喂过药，她刚睡下，四嫂动静小点，免得惊扰了皇祖母。”
兰慧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了一下皇太后的情况，然后就挨着床边坐下，没跟郭络罗氏说一句话。
☆、618。第618章 一起伺疾
郭络罗氏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慈宁宫里伺候的奴婢们对兰慧并不陌生。两年前，这位四福晋说的书，可是让皇太后一天比一天精神。
可看她今天的表现，到是不如刚嫁进皇家的八福晋。到的晚不说，竟是没回八福晋一句话，显得有些冷清了。
兰慧一来就占了床边的位置，郭络罗氏心里暗恨，也只得在一旁另找位置坐了下来。
这会皇太后在睡觉，是伺疾最无聊的时候。兰慧有了上次伺疾的经验，到也习惯。这会在心里打着腹稿，她想着一会皇太后要是醒了精神还行，她就讲个新故事给她听。
而郭络罗氏则有些坐不住。她可从来没干过伺疾的活。刚刚给皇太后喂了碗药，她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人老了，身上都有些味道。加上还病着，这气味就越发重。虽说有奴婢伺候着擦洗，可皇太后染的是风寒，这又是大冬天的，自然是不能天天换洗的。特别是嘴里发出来的味道，让她差点没忍住想掩鼻子。
这会看兰慧毫不在意的贴着床坐，她在心里还鄙夷呢！真是会装，为了名声可真能忍。却完全没想刚刚那个位置被兰慧占的时候，她心里还不舒服呢！
几乎整个上午，两人都是这么枯坐着，一句交流也没有。
等到快午膳的时候，皇太后才悠悠转醒。她这会已经病得有些糊涂，睁着眼打量了兰慧半天才把她认出来。
“是老四家的呀。”皇太后虚弱的道。
“皇祖母醒了。”兰慧柔和的笑着，道：“先喝口温水，咱们再喝点粥好不好？”兰慧跟哄孩子似的。
老小老小，兰慧这么哄着，皇太后还挺受用，很配合的就点了点头。
郭络罗氏这会也连忙过来，笑着道：“皇祖母，臣妾扶您起来靠着吧。”
“你是哪家的？”皇太后看了她一眼。
“回皇祖母，臣妾是八贝勒家的。”郭络罗氏回道。
皇太后眯了眯眼，想了会才道：“哦，早上喂哀家喝药的是你？”
“正是臣妾。”郭络罗氏忙道。
皇太后就没说话，让她扶着半靠在了床上。
旁边有奴婢递来了温水，兰慧就手喂给皇太后喝了半杯。郭络罗氏则端着粥，语气温和的道：“四嫂，您歇会吧，我来喂皇祖母喝粥。”
兰慧也不想在皇太后面前争。她虽不喜欢郭络罗氏，但只要她真心伺候皇太后就行。便起身准备把位置让开。
谁知皇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来。”
郭络罗氏的脸色就变了变。兰慧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道：“皇祖母到是会心疼新媳妇，臣妾还说正好歇会。”
“可不能让你躲懒。”皇太后笑道。
看着兰慧和皇太后这么自然的说笑，郭络罗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带着几分不情愿把手里的粥递给了兰慧。
来伺疾也是机会。把皇太后伺候高兴，舒服了，等康熙来看皇太后的时候，免不了是要美言几句的。到时候，她也能挣个孝顺的名声，对八爷也是有好处的。
可没想到跟兰慧分到一组，皇太后明显是更喜欢她伺候，到时候，这功劳还不都是兰慧一个人的。她到成了摆设。
皇太后只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去了。兰慧给她擦了嘴，又伺候她漱了口，这才道：“臣妾看皇祖母还有精神，想听臣妾讲新故事么？”
一听这话，皇太后眼睛就是一亮，“新故事？比你那个《白蛇传》精彩？”
“皇祖母先听听看，好听呢，臣妾就接着讲，不好听呢，臣妾就不说了。”兰慧道。
“好，你先说一段哀家听听。”皇太后道。
“这呀，要从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晚上说起。”兰慧故作神秘的道。
讲得什么故事呢？讲得是金庸的经典小说《神雕侠侣》！兰慧现在无比感谢上辈子放暑假看的电视剧，让她有丰富的题材可以来说故事。对于她自己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回忆。
一听兰慧开始讲故事，慈宁宫的宫女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竖着耳朵听。
郭络罗氏本来心里还不屑一顾的，可听着听着，也被故事给吸引了。
然而，皇太后这一次却没有像两年前听《白蛇传》时那么有精神，不过一会功夫，就眯着眼睡着了。
兰慧一见她睡着，就停了下来，心里微微叹气。不是她的故事不够精彩，而是皇太后的身子真的不行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人就没了精神。怕是要被四爷说中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关都是问题。
只是皇太后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在咳嗽，最后硬是被自己给咳醒了。
兰慧给她拍着背，太医也忙过来看，却也没什么办法能缓解她的痛苦。
这个下午，就在皇太后的咳嗽声中度过的。最后终于咳出一口浓痰来，才算是止了咳。
郭络罗氏看到那一口浓痰，差点没吐出来。她再能装，这会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拿帕子掩了嘴。
到是兰慧神色没一点异常，由着宫女们清理，自己则一直在床边轻轻拍着皇太后的背。
看到这一幕，慈宁宫的宫女们之前对郭络罗氏的一点好感就没了，也为自己误解兰慧而有些不好意思。
兰慧做事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都是凭着本心。所以，压根都没注意到宫女们的神色。
晚上，是要留一个人守夜的。不等郭络罗氏开口，兰慧就抢先道：“八弟妹一大早就赶来累了一天了，今晚就我来守。下次再换你。”
八福晋自然不会一口答应，忙道：“我年轻些，还是让我来吧。四嫂一下午都在皇祖母床前守着，比我辛苦。”
兰慧正准备再说，康熙正好进来。
因为年边已经封笔，他也不忙，这早上、下午和晚上，都要来看一看皇太后的情况。这会听见两个儿媳妇争着守夜，很是欣慰，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也别争了，老八家的年轻，就让她先守吧。朕记得老四家的身子弱，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619。第619章 亲自来接
康熙的话可是一锤定音。
但兰慧是真心想让八福晋回去休息。这一天下来，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八福晋伺疾的并不用心，很多时候，她能感受到八福晋对皇太后的嫌弃。守夜是辛苦活，也是个需要时刻提着神的活。不尽心的人就不会绷着神，也就不容易留意到病人的微小变化。像皇太后这样的情况，有时候只是一口痰堵在喉咙管里也能要了命的。
至于八福晋，她说那话只不过是客气一下。今儿伺疾一整天，她早就累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却没想到这话被康熙听见了。这也就罢了，能给康熙留个好印象，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