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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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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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献东抬起脸来,突然道:“我要天仙,我要天仙。”

    贾老夫人的目光掠过一旁的童楚楚,眸光微闪,带着几分惊艳之色。

    那贾献东还在喋喋不休:“天仙,我要天仙,我要带她回家。”

    贾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随即牵住孙儿的手,淡淡道:“人家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跟你回家?真是不像话。”

    贾献东闻言,立刻垂头丧气起来,

    童楚楚抚着红菱的手,只见那贾老夫人望着自己笑笑道:“这位姑娘,方才一定吓坏了。我这孙子是个痴儿,并无害人之心,我代他向姑娘赔声不是了,还望姑娘莫怪。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随我们祖孙俩过去禅房,喝杯安神茶。”

    童楚楚心中微微一动,没有拒绝。

    一炷香,一杯茶,亦能生出许多机缘,许是她的,也许是他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痴儿怨女(一)

    夜里,黎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贾家的事,心里闷得慌,一时半刻也无法入睡。

    明哥儿装睡装得辛苦,见也没什么大事,索性转身面朝床里,安稳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守夜的孙嬷嬷听见床内的动静,悄悄起身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要不要让厨房热一碗牛乳过来,牛乳安神。”

    黎氏撑起身子坐起来,看了看睡着的明哥儿,伸手掀起帘子道:“牛乳就算了,你给我准备点花茶。”

    孙嬷嬷应声而去,很快,她就沏了一壶冰糖菊花茶过来。

    黎氏抿了口茶,示意孙嬷嬷也坐下来,问道:“贾家的事,你怎么看?”

    孙嬷嬷深知,她一直再介意这件事,便缓声道:“奴婢觉得这件事也许真是巧合,毕竟,楚楚姑娘天生美貌,引人注意,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她不是有心为童楚楚说话,只是,她那张脸摆在那里,若想不被人注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实在是太招摇了,想来,之前从柳州来德州的路上,就已经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地开始打听了。

    “夫人,依奴婢的浅见来看,这件事错不在楚楚姑娘的身上,她没准儿真是无辜的。”

    黎氏又抿了口茶,淡淡道:“你倒是向着她说话。”

    孙嬷嬷闻言低了低头,认真道:“夫人,奴婢心里一直可都是向着您的。”

    黎氏道:“无风不起浪。咱们朱家和贾家素来是面和心不合,看着和和气气,实则互相较劲。贾家今儿派了钱媒婆那么一个人来,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没把朱家放在眼里,故意给我心里添堵。”

    黎氏每每想到,钱媒婆那张涂粉抹红的嘴脸,就觉得厌恶的很。凭她那样的人,竟然也敢上门来提亲,真是让人看笑话都来不及了。

    孙嬷嬷劝道:“夫人何必动气呢?贾家若是真有诚意,定会再派人来。而且,楚楚姑娘到底不是朱家的人,说来也不过是门远亲而已,您何必为了她劳心分神的,不值当啊。奴婢觉得,那楚楚姑娘之前因为大少爷的事情,想来心里一定是积了疙瘩,所以,您把她留在身边,也不长久之计……她自己不愿意,谁也不会逼着她,可若是她自己乐意,大夫人您想拦也拦不住啊。管她是要嫁个傻的,痴的,还是疯的蔫的,她自己喜欢破罐子破摔,您就随她去。”

    按说,童楚楚在院子里闹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的名声便已经不清不白了。

    虽说,事情没成,但毕竟是她先勾引的朱锦堂,又是搂又是抱的,就算是还是处子之身,也让人瞧不起了。

    在孙嬷嬷看来,童楚楚是不能留在朱家太长时间的,她留得时间越长,闲话越多。还不如早早地寻个理由离开,免得整天被人品头论足的。

    黎氏何尝不知道,童楚楚在院中的名声不好。她原本想为那孩子说几句好话的,但是转念一想,朱家这么大,上上下下,人多口杂,心思各异。她管得住一张嘴,却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嘴……而且,沈月尘有孕,已经让她彻底断了做恶婆婆的念头。纵使心中对童楚楚略有愧疚,但也只能放弃她了。

    黎氏沉吟半响,才道:“我到底和她娘是姐妹一场,总不能看着她火坑里跳。那贾家二少是个不知人事的傻子,整天浑浑噩噩,做些不着四六的荒唐事,让人笑话,让人瞧不起!楚楚倘若真的嫁过去,岂不是也要跟着被人笑话一辈子……”

    孙嬷嬷和她想得完全相反,只道:“夫人心疼姑娘是有的。不过,依着贾家的势力,若是真肯三媒六娉地娶楚楚姑娘过门,倒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夫人,要不您回头问问姑娘得了,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甭管是火坑,还是粪坑,只要当事人愿意跳下去,那么旁人想拦也拦不住。

    孙嬷嬷凭着自己对童楚楚的了解,心知,她是个不甘心平平庸庸过一辈子的女子,既然朱家的大富大贵,她沾不上份儿了,总要再找一位金主才行啊。

    童家当初既然把她送来,估计就没想过再把她接回去,只当是放手一搏了,最后开大开小,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痴儿怨女(二)

    像钱媒婆这样整天混迹于街头巷尾之间的人,最是能说会道。
    她每次一张开嘴就停不下来,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一番话下来,让人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做媒婆这个行当的人,必须得会说,而且,还要会编假话,把丑的说成美的,把坏的说成是好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贾家二少贾献东,明明是个不懂人事的傻子,可到了钱媒婆的嘴里,他却变成了天下有,地下无的好夫婿,说他不但家缠万贯,而且,还说他性格纯良,天生质朴,是这世上最最老实的人,也是这世上的女子,最该要嫁的男人……仿佛只要谁家的姑娘,一旦嫁了他,那必定是祖上在积了德,做了好事的缘故。

    朱老太太还从没见过像她这么能说的人,见她把贾家二少夸得惊世憾俗,不免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既然是怎么好的人,何苦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这些媒婆一个个眼里只认钱,只要有钱,谁都是好的,连不知东西南北的傻子,也成为了天神下凡了。”

    黎氏见老太太沉着一张脸,便立刻打断了钱媒婆的话头,只道:“贾家和我们朱家也算是旧相识了,贾家的事,我比你清楚,所以你也不用再多费口舌了。我还是那句话,这门亲事我们并不看好,所以也不会答应,还请回去转告给贾老夫人,多谢她的好意,但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钱媒婆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她早知道朱家是块难啃的骨头,尤其是大夫人黎氏更加不好对付。

    不过,她既然领下这份差事,就不会轻易放弃,何况,贾家还是特意选中了她,而且,承诺她只要将此事办成,便会给她整整五十两的银子作为媒人红包。

    五十两……这些钱比她走街串巷一整年,挣得钱还要多。那么多银子放在眼前,若是不要,她岂不是那个贾家二少还要傻,简直就是傻透了。

    钱媒婆谄媚地笑笑道:“两位夫人,我的闲话说得是太多了一些。不过,只要你们看过这份礼单,便会知道贾老夫人的诚意了。”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帖,毕恭毕敬地递到朱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懒得多看一眼,微微转过头去,钱媒婆的神情略显尴尬,忙把帖子又递到了黎氏的面前。

    黎氏不耐烦地接过来,扫了一眼,眼中掠过惊诧之色,随即又把帖子重新合上,轻轻地撂在桌面上,然后,用指尖轻点了几下桌角,沉声道:“贾家如此用心,倒是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楚楚到底不是我们朱家的人,她有父母双亲尚都健在,所以这等婚姻大事,还由不得我们来做主呢。”

    黎氏实在是有点被贾家的“大方”而吓到了,还有一方面她被钱媒婆缠得有些心烦,只想以退为进,把这件事推个干干净净。

    钱媒婆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她随即起身,冲着二人又行了一礼,“看来,这门婚事我怕是要亲自跑一趟柳州了,我原以为两位夫人可以做主,却没想到,夫人是不能做主的。这些日子是我叨扰了,还请两位夫人莫怪,今儿我就不多叨扰了,就此告辞。”

    黎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钱媒婆也无话可接了,也只能打道回府,回去和贾老夫人商量着再看了。

    钱媒婆还是第一次和朱家打交道,不过,她对朱家人的高傲,可是印象深刻。她来了这次两次,可朱家人对她的态度,却是诸多怠慢,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可见压根儿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钱媒婆虽然贪财爱钱,但也知道好歹,眼见黎氏如此冷淡,也没必要把自己的热脸贴上去。

    黎氏看着钱媒婆摇摇扭扭地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却见老太太在旁,正神情不悦地看着她,忙开口道:“今儿是门房的人不会办事,我原本没打算要惊动您的,可是……”

    老太太摆摆手:“不想惊动也惊动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老太太之所以会耐着性子,听钱媒婆在那里胡扯乱扯,无非是闹不明白,为何童楚楚为何会和贾家扯上关系。

    黎氏知道,老太太现在一定很生气,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挑最主要的事情说,说她如何为了让沈月尘安胎而故意送走了童楚楚。还有,就是她在庙中如何地不安分守己,结果引来了贾家的注意。

    老太太听了这话,只觉荒唐。

    那童楚楚明明是给朱锦堂预备下的人选,现在怎么又被贾家看上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望着黎氏质问道:“这就是你是你的打算,还是她自己的打算?”

    黎氏连忙替自己澄清道:“当然是那丫头自己的算计了。我是毫不知情的。”

    “你是她的长辈,她也是你领进朱家的,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理应你来负责。”

    当长辈的人,却管不住晚辈,由着她胡作非为,这就是黎氏的错。

    黎氏低了低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太太轻轻地拍了一下桌面,道:“你不用给我什么交代,只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就是。”

    黎氏脸色一沉,忙点头应了,却不敢再说别的话。

    她知道自己思虑不周,犯了错。所以,她必须得把童楚楚赶快送回柳州才行,免得她居心叵测地留在这里,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钱媒婆再次临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月尘的耳朵里,而贾家求亲的消息,更是让春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喘着气道:“小姐,奴婢……奴婢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那个童楚楚还真像奴婢说得那样,真的去观音庙里勾引去了……而且,而且,她勾搭了一个傻子……哈哈,这真真是太可笑了。”

    不管春茗一个人觉得可笑,就连翠心也跟着小声地偷乐,只是不敢像春茗笑得那样大声。

    沈月尘听了这事,却是没心情笑,她只是觉得奇怪,觉得意外,觉得匪夷所思。

    那贾家是什么来头,她是最清楚不过了。之前,朱家为了和贾家争林子抢地,闹得十分不愉快,下人们还差点动了手……那贾家大少贾南林是个城里城外出名的霸王,仗着自己有钱,干了不少遭人恨的坏事,不是低价抢了人家的地,就是贱买了谁家的姑娘做小妾,反正除了杀人放火以外,他几乎什么都敢做。只是,每每闹出了事,最后替他出面摆平的人,一定是贾老夫人。

    贾老夫人二十岁时丧夫,三十五岁时丧子,膝下只有贾南林和贾献东这个嫡亲的孙子,剩下的便只有几个不争气的庶子和庶女,什么大事也做不来,只会伸手要钱……

    贾南林是贾家的长子,因为父母死得早,被贾老夫人一手带大,十四岁时就做了当家人,为人心狠手辣,性格暴躁,十分难缠。他虽然做了当家人,但到底能力不足,遇见大事,还得让贾老夫人做主,所以久而久之,外面的人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假把式”,或是“假威风”。

    因为人人都知道,在贾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贾老夫人一个,其余的都是次位。

    贾南林为人高调,爱摆谱,爱惹事,而朱锦堂为人低调,不喜热闹,鲜少应酬。两个人虽说都是在德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却素来不合,两人虽都在商会里挂了名,但从来不同时出现,有贾南林在的地方,定不会看见朱锦堂,而同样的,在朱锦堂出面的场合,也绝不会有人邀请贾南林。这是规矩,也是忌讳,但凡是和朱贾两家打过交道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因为两个人不合已久,所以,沈月尘对贾家的事情,略知一二。

    春茗笑了半响,方才停了下来,只捂着肚子望向沈月尘,似有不解地问道:“小姐怎么都不笑呢?这件事多可笑啊。那童楚楚就要嫁给一个傻子了……”

    吴妈听罢微微蹙眉,嗔了她一眼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春茗忙止住了笑,但脸蛋上还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子喜气。

    沈月尘想了想道:“这件事未必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笑。朱家和贾家是多年来的劲敌,素来不合,怎么会突然攀起关系来呢?”

    吴妈和她想得差不多,只是没想得那么深刻,只道:“小姐说的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估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春茗接过话来:“定是童楚楚她自己故意这么做的,她之前一心想要攀富贵,跑去勾引大爷,结果沦为了全院的笑柄。奴婢想她心里一定不服,便又起了歪心,去勾引别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来算去,到头来却勾引了一个傻子,活该她下半辈子受罪!”

    沈月尘微微蹙眉:“她若是无心还好,若是有心,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童楚楚被朱锦堂拒绝之后,又被黎氏冷漠对待,她的心里一定憋着股怨念呢。她要是有心想要报复的话,贾家无疑是最好的帮手,而且,贾家也同样有钱有势,还肯给她正室之位,又可以满足她那份一直没能得到满足的虚荣心。

    想来,这样的条件,对于童楚楚而言,一定是足够让她心动的了。

    春茗对沈月尘似懂非懂,她只是一心想要捡乐子而已,哪里能领的清里面的猫腻。

    须臾,宋嬷嬷过来送账本给沈月尘过目。

    自从,老夫人准了让宋嬷嬷过来帮忙了之后,沈月尘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松很多。宋嬷嬷本就是个利落人,做起事来,头头是道,无需让人多操心。

    天香楼有她在那里,手把手地看着,沈月尘心里很踏实,而且,也能抽出精力放在自己和孩子的身上。

    宋嬷嬷每日把账本拿回来,让沈月尘审阅一天的账目和明细,然后,再拿着她的对牌去账房存取银两,每个环节都清清楚楚。

    沈月尘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宋嬷嬷就在旁边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静静地等着,不落座也不喝茶。

    沈月尘原本还劝过她,但见劝了几次,她还是这样坚持,便随她去了。

    宋嬷嬷虽然成了大奶奶身边的红人儿,但低调冷静的性格却丝毫没变。

    她没有飘飘然地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地了不起,而且,依然勤勤恳恳地做事,不偷懒,不犯错。

    沈月尘满意地合上账本,淡淡一笑道:“嬷嬷今儿辛苦了,从账面上来看,用不了一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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