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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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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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惋芷被抱着回到正房,最吃惊的莫过是齐妈妈。
  她听得徐禹谦的声音,扯了笑忙不迭要往外去相迎,却见着这一幕。
  她呆了呆,徐禹谦已经越了她直往里间去,玉桂玉竹总算跑着跟上来,两人慌慌张张的也顾不上她,进屋就将她撞到一边也奔里间去。
  齐妈妈醒过神来,瞪大了眼。
  这到底是闹哪出,这两小蹄子眼瞎了吗?!
  那头,徐禹谦已走到床边,想要将惋芷放到床上,可她却不撒手,拽在他衣襟上的手指节都在发白。
  “惋芷…你哪里疼?我们躺下,被子里暖和些。”他刚才用下巴去碰她脸,冷得跟冰块似的。
  惋芷艰难的摇头。
  她怕。
  她清楚的记得,在上回的花轿里她一开始就是这样腹疼,再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吐黑血。
  她这又是要死了吗?!
  惋芷眼中就蒙上了一层雾气,突然不想离开徐禹谦温暖的怀抱。
  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很好闻,有种安宁的味道,特别是他小声低哄自己的时候也会让她很心安。只是自己却对不起他,连身为妻子的本份也没有做到……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算是好事吧,起码他能再找到一位体贴温柔待他的妻室?
  惋芷不明白自己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想这些,可她觉得自己要再死掉,就止不住去想。
  其实徐禹谦没有娶她,他肯定能过得更好,哪有丈夫事事迁就妻子的。越胡思,她眼中的雾气便快速结成了泪珠,沿着眼角滚落下来。
  她摇头,徐禹谦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且她泪落得太过突然,在他一眨眼间就涌出来了,让他更是没了方寸。
  他不是她,不知道她哪儿疼,也替待不了她疼。这种无力感使得他有些烦郁,有些害怕。
  “郎中呢!怎么还没有来!”徐禹谦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高声问道。
  玉桂玉兰也着急,又见男主子再无往日的平和,心跳得更快了。
  “四爷,已经请去了,可也来不到那么快。外边还下起了雪……”玉桂鼓着勇气回答。
  徐禹谦一个冷眼就扫了过,使她瞬间噤声。
  齐妈妈跟进来看这阵仗恍然过来,是惋芷身体不适。她便上前站在围屏边,细细去瞅那边的情况,边瞅边想。方才出门不是好好的么,走了几步就不好,这身板也太弱了些,就这个赢弱样能给四爷开枝散叶吗?
  齐妈妈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门亲事没哪里好的,见眼下情形更深以为然。
  只是下刻她又意识到什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心惊肉跳!
  对啊,太太出门送衣裳时不是好好的?怎么被抱回来了!
  齐妈妈回想起先前她在屋里说的话,玉竹那小蹄子还为太太抱不平来着,眼下就成这样了…那四爷岂不是……
  是故意的吗?
  齐妈妈惊疑不定的去看惋芷,猜测着想,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记恨,所以太太在耍招,是要来准备拿捏她的?
  如若是真的,太太小小年纪,心思也太阴险了些!
  齐妈妈想得连眉心都在跳,内宅里争斗的手段她可听得多了!于是更想要弄清问题,犹豫一番走了上前去看惋芷面色。
  本就娇小的人陷在徐禹谦怀里似乎变得更小一团了,脸色苍白,难受得连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哭得我见犹怜的。齐妈妈暗暗吸气,四太太连哭都是梨花带泪的好看,这样子别说是男子,她见着都要心疼。
  是真的?假的演不了那么真吧?!
  齐妈妈见了人后心情更加糟糕。
  惋芷真是在送衣裳后出的事,她非得被牵连在里!!
  正是齐妈妈心怵之际,打水的,灌汤婆子的,抬着炭炉的,一众小丫鬟次弟进了屋来。
  玉桂玉竹忙端过水,准备先为惋芷净面,齐妈妈瞅准机会已先将帕子夺了过来。
  此时她得试探试探四爷的口气,而且此时她更得献殷勤,做得好看些,太太再要说什么也得再想想。连净面的小事都亲力亲为的,四爷还能相信挑拨吗!
  徐禹谦干着急,只得一声再一声问惋芷哪儿疼。
  惋芷陷在死亡的阴影中,又疼得她好几次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来,也是满额细汗。
  在齐妈妈绞了帕子给她细细擦了脸,然后玉竹将汤婆子放在她怀里,身前也有着烧旺的一盆碳,这么烤了好一会,冷得她直发僵的身子才像暖了些。
  徐禹谦还在紧张的询问着,惋芷张了张嘴,才发出了一个我字突然往前探身,胃里阵阵翻涌干呕起来。
  这可把齐妈妈吓着了,比任何人都更快反应过来,连退五六步,将帕子都扔一边。她再慢一点不得要被吐一身啊?!
  齐妈妈惊魂不定的庆幸着,玉桂玉竹却是反应过来后迎了上前,玉桂眼明手快又取了一边的痰盅,惋芷却也只是干呕,最后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住安静下来。
  徐禹谦已满脸冰霜,怀里的人被折腾得气息又弱了几分!
  这时他猛然想起一个人来,看向玉桂。“玉兰呢?!”
  被倏地问起,玉桂愣了愣才满脸惊喜的道:“玉兰就在后边!奴婢这就去找她来!”
  她们怎么忘记了会岐黄之术的玉兰,太太在家里生病那段日子可都是她把脉照顾的!
  玉桂急慌慌去寻人,秦勇的大嗓门在外头响了起来。
  “四爷!四爷!我把郎中请回来了!我让他直接进去了啊!”
  他冷不丁把人都吓一跳,齐妈妈更是瞪眼,再是紧急,他一个外男怎么敢没有通传就跨入二进的!玉竹欢喜的迎上前去,将气哼哼的老郎中引到里间来。
  “你们再是着急也不能折腾人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就那么把我扛上马扛了过来!你们这是要我的命还是来请我治人的!”
  老郎中絮絮叨叨的念骂着,就站窗外的秦勇听力极好,在外边呵呵笑了两声。
  见到郎中,徐禹谦忙又低头去和惋芷说话:“好了,好了,朗中来了,不会有事的!”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前世他不清楚那些肮脏的手段,没有护好她,这世他早早便未雨绸缪,定然不会还有人能害她!
  惋芷虚弱的点点头,晦暗中似乎抓到了一丝光明。之前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她才死在花轿里,现在朗中来了,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四爷…四爷对她那么好,好到连她都觉得过火了,她若有事了又怎么回报他的好?
  老郎中被引着,念叨完才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子,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心中又念叨开了。
  真真是世风日下啊,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满屋子的人呢!啧啧啧,这徐家四爷外边不是都传知礼儒雅,如今一看,言过其实了!他读的圣人书都读哪里去了!
  只是他再心中念叨也不敢真说出来,上回他在一富贵人家老爷面前说了句实话就被打出去了,连诊金都没有给他,他得吃一亏长一智!他只是来看病的,只是来看病的,只是来看病的!老朗中深吸口气默念三遍跟清心咒一般有效的咒语,这才示意惋芷伸出手来把脉。
  徐禹谦看着这老山羊似的朗中墨迹,险些被急疯。
  满屋人的眼珠子都盯住了老朗中号脉的三根指头。
  只见他一会蹙眉,一会摇头,一会又啧啧有声,胸腔里的一颗心就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朗中,内人究竟如何了?”
  好大会,老朗中才在徐禹谦询问中松了手。
  “究竟如何了?怎好意思问的?你们满屋子伺候的都是摆设?!还有你这老妈子摆来看的?怎么能让这位太太吃损身子的阴寒之物?!”
  老朗中十分不满的扫了一圈,“女子本就体质阴寒、火气不足。四太太脉象沉而虚,是阴寒积蓄在体内,凝结不泄,导致腹绞痛女子之事不顺、延缓。我没有看错的话,前阵应该是历经了一场大病,这病中还用了阴寒之物!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根木头?不对,木头兴许都比你们有用!”
  齐妈妈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这与她何干?满屋伺候的丫鬟侧被骂得一愣一愣,听得也迷迷糊糊,反正就是没伺候好太太让太太吃了不好的东西就对了。
  可徐禹谦却是听得没有再明白的了!
  阴寒之物!
  惋芷在生病的时候还是被人趁机暗害了!
  那个时候玉兰已经被他敲打了一番……玉兰?!
  徐禹谦眸中似乌云密布,团着阴阴的沉色……他到底还是小看她了?!
  而在帘子外,从后边回来的玉桂玉兰都听到了朗中的说辞,玉桂因难辞其咎而白了脸,玉兰是惊得身子直打晃。若不是及时扶住门边,她怕整个人已软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今天加更了!【此处应该有掌声!!】

☆、第16章 下了什么药

  老朗中的话像给徐禹谦心湖里投了颗巨石,搅起一片波涛。
  他唇线绷得笔直,闭了闭眼。
  以为已经护她安然了,还是出了疏漏…这样的结果使得他异常难受。一如前世面对她遗体时的无力和慌乱。
  门外的玉桂掀了帘子进来,卟咚一声跪在两人身前。“小姐,都是奴婢的不好,没有照看好小姐!”
  玉桂只要想惋芷先前的痛苦,就愧疚得无地自容。
  她怎么就能犯下这样疏忽的事,女子体寒可不是件小事,万一伤及根本!玉桂心惊的看了眼徐四爷,再也不敢往下想,磕起头来。
  神经大条的玉竹见此才恍然,也腿一软跪倒在地。
  徐禹谦压制着翻涌的情绪,看向还在摇头的朗中,不安问道:“这可要紧?朗中能否更清楚些的告知?”
  “身子的事都要紧,更何况是女子的身体!”老朗中一瞪眼大声说着。
  他的态度使得齐妈妈再皱眉,觉得他实在是张狂,徐禹谦已再问:“可有很严重,如若是先前就错服了东西,怎么到今儿突的发作出来。要如何用药,用什么药,你只管开方子。”
  老朗中口中啧啧两声,“这病本就是寒症,这天冷受累的诱犯也正常,也好在是发现得早,再过些时间怕就不止是这样了。药好用,方子也好开,却得先知道四太太到底吃用过什么,不然不对症,开了有何用?是药三分毒,也不能乱用的!”
  诱犯二字让齐妈妈脑门瞬间冒了汗,沿着面颊流下,徐禹谦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是能用药,那就说明没有他想像的严重,至于惋芷到底用过什么,他想要知道就绝对有的是办法!只希望不是他所想那样。
  “秦勇!”他大声唤道。
  窗外立即有人应声。
  他视线便落在门处厚重的帘子,再度开口时已垂了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你带着朗中到前面去开方子,将伺候太太的三个陪嫁也带上,仔细问问那段时间太太都用过什么,好让朗中对症用药。”
  秦勇又应了一声,明白他话中隐着的意思。如今看来,他不用担心自己娶玉兰了,也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们居然还是让她摆了一道!但也只会栽那一次!
  帘子外的玉兰闻言再也站不住,脚一软人便摔了进屋。
  屋里的人吓一跳,有个小丫鬟认出她忙上前去扶她起来,徐禹谦却是连眼都没有抬一下,用袖子帮额头又冒出细汗的惋芷擦拭。
  “可还是冷?”
  惋芷听着轻柔的声音摇了摇头,原来她不是快要死了,只是先前用错了东西。有了郎中的话,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就再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小腹还是绞着痛。
  徐禹谦见她还皱着眉,眉宇间的痛苦并未减去多少,扯了被子过来将盖到她身上。
  惋芷由此想到自己先前的失态,虚弱的说道:“四爷,我还是躺下吧。”
  徐禹谦想了想,也觉得她躺下要舒服些,嗯了声,起身将她小心翼翼安置到床上,又仔细的掖好被角。
  “还是很疼?用这个捂捂可能会好受些。”一个汤婆子又塞到了被底下。
  老郎中这时正要和玉桂出去,听到这话哎哟一声:“瞧我都忘记了,我给太太施一针缓缓疼痛,再先熬副舒缓的药喝下去才是正理。”
  玉竹一个眼刀子不客气就甩过去了。
  这郎中行不行啊,要紧的事都能忘记,不会是个庸医吧!
  徐禹谦赶忙侧身让郎中上前,只见他打开随身的针具,在惋芷手上轻扎一下,很快就起了针。
  “一会我先开舒缓的方子。”老郎中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玉桂玉竹半扶半拉将玉兰带出了屋子,心中都奇怪她是怎么了,不过想到自己先前也被吓得魂不附体,也没多问全当她是怕的。
  玉兰当然是害怕,连唇都没有了血色。
  她在惋芷生病期间动了手脚已昭然若揭,不可能再瞒过去了。
  徐禹谦的手段她已见识,可她早被二老爷捏了把柄在手上。
  她只是一个奴才,不是被逼得没有选择,但凡再有一点儿的办法也绝不会下手!再且她若没听令行事早已经死了,哪还轮得到徐禹谦逼问她!为了活路,她那时真的是拼死一博,才算在他死里逃生。
  她想着当初已是不忍心将药的份量减到最轻,蒙混了二老爷,可她忘记了那是绝子药啊,就是一丁点也都是毁人身子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
  她会被徐四爷扒皮拆骨吧,玉兰呼吸都快凝住了,她预感自己要没活路了,这如何会让她不害怕?!
  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这些日子她一直想用什么理由求了惋芷放自己出府的!
  真是做了恶,连老天都不会饶过!
  玉兰心如死灰,如同木偶般被带到一进。
  雪下得比先前更大了,院子中央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反射着幽幽白茫。
  秦勇请了老郎中在花厅西次间坐下。
  老郎中立即着手写起了药方,吹干墨迹后道:“你们先去取了这方子煎了吃。”
  秦勇笑呵呵接过,意味深长看了眼玉兰。“玉兰姑娘先随我出去一趟,至于玉桂玉竹姑娘就先细细回想太太都用过什么,与郎中先说说,看有什么不妥。”
  玉兰懂药理,秦勇的话并未引得两人怀疑,都仔细回想起来。她们说一样,郎中便执笔记下一样。
  玉兰白着脸不愿动弹一步,秦勇笑着已拽了她出去。
  一出了门,秦勇将手里方子立即交给了黄毅,吩咐速去速回。转而直接掐住玉兰的手腕用上了暗劲。
  “玉兰姑娘,我今儿可才帮了你,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我真是要被你坑惨了,我这人呢不会怜香惜玉,你也是知道的,你是要个痛快还是先重温那日的游戏?”
  玉兰身子猛然抖了起来,如同院子中被北风刮得瑟瑟发抖的枝桠,腕间也刺刺的疼,像是生生被捏断一样。
  见她不回答,秦勇好脾气的笑,钳着她手已往前边的厢房走去。
  玉兰被拖了两步,咚的跪了下来。“勇大哥,我说,我都说,我不要再去那地儿了!”话落,她已流下悔恨的泪水。
  那个看似寻常的厢房里如何恐怖,她比谁都清楚!
  最早,她被徐禹谦派人暗中带了来,就是在那醒过来……徐禹谦不知从哪知道二老爷要对她们小姐不利,指派她去做手脚,秦勇为了逼供,就用一张张打湿了的帕子往她脸上贴。
  那种窒息的痛苦,面临生命流逝却连挣扎都无力的痛苦,她不想再尝试一次!上回若不是小姐病着,身边离不她,她怎么可能逃得一劫?今日她只要进去,怕是再也走不出来了!
  秦勇听着却是不着急,松开了她的手,蹲在她面前认真打量她。
  那样子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可信度。
  “你变得这样快,我心里挺慌。”
  玉兰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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