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势还不挺不错的。
白亦容又跟负责这块地的老农打了声招呼,那老农呵呵地直笑,说还没见过会越冬的冬小麦,说不定这次就见到了。
白亦容微微一笑:“我这是以前越冬的小麦,能不能出,还是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那老农笑了声:“能出,能出,肯定行的。白大人,我们对你有信心。”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着,可见对白亦容极度信任。
杨思义的马车刚刚好在山脚下停了下来,这里的官兵们早就认得他了。杨思义曾经多次来白亦容这里,一来为了监督对手的进展,二来为了取经。
官兵们还没来得及通知白亦容,杨思义已经气冲冲地上了山,正巧撞到了要下山的白亦容一行人。
杨思义见到白亦容,老脸一红,正要躲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白亦容看到他,便笑了:“杨大人,又来了,这次是为了什么?”
杨思义也知道自己邯郸学步,学人家整梯田,被京中那些饶舌之人嘲笑了许久,连带着白亦容都知道。他脸皮薄,也晓得不好意思。
不过,听到白亦容略带嘲讽的口气,他还是有些恼怒,便说:“我闲来无事,来你这里看看。怎么,白大人这里可是藏着什么秘诀,看不得?”
白亦容笑笑,没再说话。
杨思义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看一下就走。”
白亦容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杨思义,然后说:“那杨大人慢慢看,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
杨思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担心白亦容会出言赶他呢!没想到白亦容竟自信到如此地步。
看着河边的一片架田,杨思义简直是嫉妒到没话说,这个白亦容的脑袋瓜怎么就那么灵光呢!
他又走了几步后,然后看到了一片田地里长出了小麦的芽,不由得愣了下,都快冬天了,他们还播种?要知道,这里的冬天可是冷得很,大多数作物都活不了的。
“这是什么?”他找到了一个人,便问。
那人本来是不打算理睬这个外来人,然而看到了杨思义身上的官袍,不由得有些诚惶诚恐地说:“是冬小麦。”
“冬小麦?”杨思义愣了下,他还没听说过这种小麦,不过想来肯定是可以越冬的作物。
这里虽然不下雪,可是大冬天的还是很冷的。
“还有没有剩的种子?”杨思义开口问。
那人顿时眼露戒备之色,摇了摇头:“全都已经播种了,是白大人吩咐的。”
杨思义的嫉妒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他忍了忍,脸色阴沉沉的,随后又笑了起来。大燕朝只有夏税跟秋税,还没有冬税一说,就算是白亦容种出了小麦,也不用交税的。
如果白亦容在场的话,肯定就会反驳他了。他种田非但是为了赢杨思义,更是为了让这些农民有口饭吃。
不过,以杨思义的觉悟,肯定是无法理解白亦容是怎么想的。
杨思义站了片刻,然后缓缓走下山。不慌不慌,自己还有胜的可能性,他不禁自我安慰着。
可是,他也不傻,昨天秋左相找过他,隐晦地要他放弃这场比赛。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杨思义不如白亦容。
然而,杨思义是什么人,他吃过了几十年的苦,还能爬到户部侍郎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运道和手段。他一向自诩自己的运道不错,所以坚决不肯服输。
秋左相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有人来找他,让他别输得太难看。杨思义对白亦容的那丝嫉妒,终于燃成了大火,再也扑不灭了。
他在山脚下发了会儿呆,山上的官兵担心他来捣乱,所以一直紧紧盯着他。
杨思义又回头看了眼这座大雾山,这才爬上马车。在他的万千思绪中,马车咕噜噜地出发了。
渐渐的,又一个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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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株牡丹
这个念头其实早在之前山崩的时候; 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随后,这念头一直占据在他的脑海里; 久久散不去。
起先他知道这个想法可能会让皇上震怒,所以一直压抑忍耐。到了今天; 他决定放手搏一搏了。
想到这里,他全身有些发抖起来,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害怕。
他想让皇上给他一次机会; 重新选一块山地。
在圣安殿里头的时候; 他大着胆子说出这话的时候; 周围一片死寂,连一旁伺候着的公公都为他捏一把冷汗。这时,龙椅上的人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你这是想违反规定吗?”
杨思义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 颤巍巍道:“臣、臣不敢。”
永和皇帝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大胆得很; 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杨思义立刻吓得汗如雨下,唇色惨白。
永和皇帝接着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只有来两个选择,继续用麦积山比下去; 要么就放弃认输。”
认输?杨思义几乎要跳脚起来了,他杨思义怎么可能认输!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认输的。
永和皇帝简直是杨思义他妈; 看到他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立刻明白杨思义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局势已经这么明显了; 他还死撑着,真不知道图个啥。难道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不好吗?永和皇帝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要知道,许多人穷其一生,也只是个六七品官,再往上就难了。
杨思义一届农门子弟,无背景,能爬到侍郎这个位置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永和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杨思义退下去。杨思义也知道自己招惹皇上厌烦了,此刻的头脑却清醒无比。他后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怎么样也不该将那话说出来。
杨思义战战兢兢地退下了,心里却疯狂算计着。
永和皇帝等他走了以后,才陷入了沉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不用再比,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不过,杨思义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得换换人了。想到这里,永和皇帝又想,还是等这场比试的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转眼间,便到了隆冬,天气寒冷一日赛过一日。
白亦容的土窖早就做好了,也可以派上用场了。他将那盆白雪塔牡丹置于土窖中,再命人在四周日夜烧炭,增加环境温度,以促使牡丹早日开花。
当牡丹开第一朵花的时候,谢秉章来他家做客的时候,白亦容特别将他带到土窖,让他看土窖里的牡丹,谢秉章简直是惊呆了。
“白弟,你真的是神人啊!”谢秉章由衷感慨。
白亦容微微一笑,说:“谢兄过奖了。”
谢秉章看得啧啧称奇,这牡丹原本就是春末才开花,现在居然提前在隆冬开放,简直是闻所未闻,而白亦容将不可能做到了可能!
原本是春末开放的牡丹在隆冬开放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下人中传了开来。白亦容听着春江的汇报,说:“就让它传出去吧!”
他也不制止这则流言在下人中疯狂流传,而是放任这则流言传得越来越疯。
春江不明白白亦容此举意在哪里,不过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还是没再开口了。
这天谢秉章给他上完课的时候,开口道:“白弟,你可知你家牡丹花开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这样子下去,恐怕不太好吧!”
白亦容近日来上朝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试探他,想向他买花了,连左相都蠢蠢欲动。
白亦容却是老神在在地说:“不碍事的,你放心。”
夜静悄悄地降临在白府,一道黑影悄悄地逼近土窖。土窖附近只有两个在看火的仆人,这两个仆人正在低声说着话。
“大人就是厉害,连这都做到了,我简直难以想象还有什么是大人做不到的。”
“就是就是,”又一个人说,“听说这花可是要献给皇上的,我们得看好火,皮紧着点!”
那人点点头,忽然说:“哎,我有点内急,先离开一小会儿,你好好看着。”
另一人说:“速去速回。”
待内急的那人走远的时候,黑影悄悄逼近了剩下的那一人。只见一根棍棒在空中划过,那人忽觉得脖子后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黑影在黑夜中露出了冷冷的笑,想要抱起那盆白雪塔牡丹花。
这时,狗叫声忽起,黑影吓了一大跳。一条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火速窜了出来,一口咬向黑影。大狗的速度太快了,黑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女叫声响起,整座屋子都被惊醒了。
大狗咬得极紧,任那黑影将棍棒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松口。这时候,一盏灯笼幽幽亮起,一个人轻飘飘地几下起跃,跃到了黑影面前,伸手打落她手中的棍棒。
“大黄,回来。”白亦容披着外衣,站在屋檐下,唤了声。
大狗这才松了口,甩着尾巴一溜烟跑到白亦容身边,拼命地舔着他的手掌心,撒娇般地发出呜呜声。
白亦容摸了摸大黄毛茸茸的脑袋,让它站在一边去。大黄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死活不肯离开他。
萧游站在黑影面前,拿灯笼一照,是个面熟的人。白亦容看了半天,才想起了这个女人是之前想爬他床的那个婢女,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名字来,只好看向春江。
春江神一样地明白了他的想法,便道:“这是绿荷,洒扫丫头。”
白亦容严肃着脸,看向脸色惨白的绿荷,然后冷冷道:“绿荷,你有什么话要说?”
绿荷只摇头,像是吓呆了。她的小腿几乎被大黄撕下一块肉来,疼得她眼泪直掉。鲜血不停地流着,甚至渗透了裤子,引得大黄俯下身来,冲着她呲牙咧嘴,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来。
忽然间,绿荷猛地扑到了白亦容身前,大声道:“大人,你饶了绿荷吧!求求你了……”她的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看起来别提娇弱可人,简直是毫无形象,让白亦容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来。
其他反应过来的下人,忙七手八脚地过来,将绿荷拉开。
白亦容看了看下人们,说:“留下两个人看火,一个人将晕倒的那人带回屋检查,其他人都叫到这里来。”
春江忙井然有序地布置下去了。
已经有人抬来了椅子,让白亦容坐下,萧游就守在一边,紧紧盯着绿荷。
绿荷除了哭,一句话都不说。
白亦容想了想,放缓语气:“你老实招了吧,不然我送你去见官,你说你背后的那人会为你将你从牢房里捞出来吗?”
他顿了顿,用肯定的语气道:“不会!你对他来说,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会在乎蝼蚁的性命吗?”
绿荷吓得瑟瑟发抖,拼命摇头:“不会的!你撒谎!”
白亦容的声音还有些刚睡醒时的沙哑,他的声音却是带有几分压迫的意味:“大燕朝律例,偷盗者断手,你想不想被砍断双手呢?”
绿荷忙不迭地求饶:“大人,奴婢知道错了,求你放过奴婢吧!”
白亦容说:“那你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的?”
绿荷伏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末了想起了那人的话来:“你要是敢供出我来,你还有你家人的下场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绿荷想了半天,咬了咬唇,慢慢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见大人的牡丹花在外面已经炒到了高价,才想偷出去卖掉的。”
白亦容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有些头疼,对付这种人他最不擅长了。
“罢了,我会将你送入牢房,你就在那里慢慢反思吧!”白亦容说着,就要起身。大冬天的,怪冷的,他抱着的手炉都在渐渐变凉。
绿荷忙道:“大人,慢着……”
白亦容转身,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绿荷想了下,无力地垂下头,说:“奴婢无话可说。”
白亦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绿荷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变故突然发生了。
绿荷猛地起身,朝着白雪塔那盆花冲去了,只见她疯狂挤开那两个烧火的人,跳进土窖里,就要踩那白雪塔。
这时,绿荷突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整个人软成了一团,原来是萧游情急之下,用石子射穿了她的肩膀。
此时此恶,绿荷的肩膀破了个大洞,血还在潺潺流着。
萧游将绿荷揪了出来,不客气地将她扔在了白亦容面前。
“大人,怎么处理她?”萧游问。
“先杖刑,然后关着吧,饿她几天。”白亦容突然发狠道。
这个绿荷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了,他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过了几天,绿荷已经病怏怏的了,她躺在柴房里,听着老鼠吱吱叫的声音,一脸麻木地看着屋顶。
如果她被送往官府的话,她的家人会因此蒙羞,他们家的女孩恐怕再也嫁不出去了。而自己,得被断掉双手,成为一个残疾人,然而,她的家人绝对不会养一个废物的,只会将她赶出去。她会沦为一个乞丐,四处流浪,备受欺侮。
想到这里,她又害怕起来了。在她的心里,白亦容一直都是个宽容下人的好脾性之人。没想到,他发起火来,也是这么的可怕。
绿荷越想越害怕,她得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猛地拍打着柴房的门,大声道:“我要出去,我要见白大人!”
门外看守着的下人互相看了一眼,去通报白亦容了。
然而,白亦容此时此刻根本就不在家。
他跟谢秉章约好了,在外面茶楼泡茶,顺便探听一下最近京城有什么消息。
这时,忽然听得隔壁桌在窃窃私语,八卦着一个让白亦容微微惊讶的消息。
原来,近几日,京城已经传遍了,说是秋左相之女秋芸芸为了不嫁给那农官白亦容,闹着上吊自杀。据说,动静闹得极大,还跟秋左相吵起来了。
京城里八卦就是多,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消息就传了出来,人人都在私底下八卦这件事。不少左相一派的官员也是吃惊万分,没想到他居然生起了跟白亦容联姻的想法。
秋左相为此气得要命,这秋芸芸闹得太大了,那天偏偏他还邀请了不少同僚来做客,然后就撞到了秋芸芸要上吊这事。理所当然的,这事就瞒不住了,当天就传了出去。
不少人都知道白亦容曾经得罪秋左相的事情,现如今,秋左相居然要跟白亦容联姻,这件事让不少人八卦不已。
秋左相这下子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又没法打秋芸芸,只好禁她的足。在得知她居然还找过白亦容,不许他提亲的时候,秋左相更是勃然大怒,立马将秋芸芸身边的丫鬟全都发卖掉。
“要我说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秋大小姐此举着实不妥啊!”
“不过,那秋芸芸也是才貌一般,不知道谁会看上她。”
“嘘,小声一点,这话你也敢说,以相爷的权势,还会有人看不上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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