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容是大雾山所有人的再生父母,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大雾山。
正思索着,林郁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包饺子了。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前后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看起来像是泼皮。这些人眼神不善地看着林郁,将他一路架到了巷子里。
“你就是那个白亦容最近收的弟子?”一个汉子粗声粗气道。
林郁一看这些人就知道来者不善,他本可以摇头说不是的,然而对白亦容的崇拜压过了一切,他大声道:“我就是白亦容的弟子,你们是什么人?”
那汉子哈哈大笑,随后一拳打在林郁的侧脸,直将他打得吐血。
“你爷爷我打的就是白亦容那小子的弟子!”一群人开始对着林郁拳打脚踢起来。林郁紧紧抱着头,缩成虾米,任这群人殴打也不出声,牙根都快咬出血来。
大概是打累了,这群人停下来,歇了口气。那个汉子脑筋一转,接着说:“我们也是没办法,谁叫你拜那个姓白的为师呢!”
这话已经是在挑拨他跟白亦容的关系了,然而,林郁吐了口血,心里冷笑一声,并不以为意。短短时间内,他早就理清了这群人和白亦容的关系了,他们大概是有怨仇吧!林郁再傻也看得出来了。
见林郁面无表情,这些人又开始殴打起来。林郁艰难地爬在地上,在拳打脚踢中一直爬到了巷子口。
那大汉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没用的,没人会来救你,那个白亦容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他们要对白大人下手!林郁着急起来了,扯着嗓子大喊救命。路过的行人不少,但是没人敢上来劝架。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过这条街道,马车后跟随着数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林郁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自己的机会了。
他使尽全力,冲出包围圈,扑向了那马车。
马车后的所有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林郁用尽全力地抓着马车的帘子,大声道:“救命——”
那群泼皮抓着林郁就往后拖,此时,那些侍卫也反应过来,挡在了马车前,唰的一声抽出佩剑,戒备地看着这群人。
这群人看着这辆马车,心里也有些拿不住主意。其中一个大汉高声道:“我们是顾家的人,还请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这时,马车内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呵声,那声音极其轻,然而还是透过马车的帘子传了出来。这一声,其中的意味充满了不屑和鄙夷,让大汉们齐齐变了脸色。
一双洁白的柔荑掀开了马车车帘,一个面相柔和的女子探出了头。所有大汉都不禁有些恍惚,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然而,那眉眼间却带着几分煞气。见所有大汉都痴痴地看着自己,马车的主人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刹那间,满身威仪,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气势立马铺天盖地地压向了那群大汉。
那群大汉终于回过神来,满头大汗道:“这是顾家的家务事,还请姑娘当作没看见。”
林郁大声道:“胡说八道,他们针对的是白大人!”
听到白大人,女子敏感地问:“哪个白大人?”
大汉直觉不能让这小子说下去了,正要去捂住他的口,那女子厉声喝道:“你敢!”
这一声怒喝让大汉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不得不在侍卫们的怒视下收回去了。
林郁松了口气,快速道:“是白亦容白大人。”
女子确定了答案后,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只见他鼻青脸肿的,眼睛却是极其的干净,浑身淳朴。
“来人,将这群打人的混混捉起来,送入衙门。”女子指挥了两个侍卫,让他们将这群所谓的顾家人送入衙门。
然后,她才看向那少年,说:“你是白亦容的什么人?”
林郁颇有些骄傲地挺起胸:“我是白大人的弟子,名字叫林郁。”
女子笑了声:“白亦容居然也会收弟子,你是整天跟着他去学怎么种田吗?”
林郁摇头:“不是,我跟白大人学过一段时间,不过是读书。”
“这倒是有趣,”女子有些感兴趣了,“没想到白大人对读书一道也颇为精通,居然还收弟子了。”
听到夸白亦容的话,林郁莫名地有些骄傲。
随后,他犹豫了下,问:“不知道这位小姐家在何方……”见几个侍卫戒备地看着他,林郁忙解释:“我是想日后好报答小姐的这份大恩,如果不是您,今天恐怕我就……”
“大恩不言谢,等你来日高中,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了。”女子淡淡道。
林郁还想再问,女子抛了句:“我相信白亦容的看人眼光。”
“来人,”她唤了声,“将林郁送去白亦容的府邸,务必保他全须全尾地到达白府。”
一个侍卫出列,带着林郁去了白府。
林郁又行了个礼,郑重道:“林郁会记住小姐的大恩大德。”
女子不做声,只是点点头,然后回到了马车,马车又慢慢地走起来了。
等女子的马车过去后,林郁才觉得全身疼痛难忍,肋骨似乎都断了。
他勉强冲着眼前的侍卫笑了笑,唤了声:“侍卫大哥……”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昏倒在地了。
林郁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片刻,才将视线转到一边的白亦容身上,他正在桌前描字。
“醒了就别乱动,”白亦容开口,“肋骨断了一根,这些日子就在我府里头好好休养吧!”
林郁忙道:“是顾家的人这么干的,白大人你近日可要小心了。”
白亦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
他之前当农官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特别是那些世家。
现在,他没有当官了,这些人慑于他背后的周大儒和谢秉章,还不太敢明目张胆下毒手。顾家之所以没有这个担忧,恐怕是因为之前他们家的族长就是在了菜市口被判死刑,所以这些人对他的仇恨尤其的深刻。
林郁又说:“多亏今天一位很漂亮的姑娘救了我,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白亦容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子今天运气好,遇到了安宁公主,也只有她才有这份魄力保下你,不然换成普通人,恐怕你就被打死了。”
“是安宁公主?”林郁惊呼一声,显然他应该听说过安宁公主的名号。
殷都的民众对安宁公主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她在地震时可是捐了不少钱,为人也很正派。
白亦容接着叹口气说:“说起今天的事,是我连累了你。”
林郁忙撑起身体,摇头:“我不觉得是白大人连累了我。”
白亦容将他按回床上,然后说:“我有预感,似乎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当天夜里,大雾山便遭窃,许多人晾晒在外的衣服都被偷走了。当时,林郁家的猪都差点被偷走,好在他们家养了狗,一有动静就吠起来,把那个小偷吓跑了。
等大家追出去的时候,那小偷早就跑得没影了。要知道,对于贫苦农家来说,衣服也是一件很重要的财产。如今集体被偷,整个大雾山的山民都恨得牙痒痒的,立誓那小贼要是敢再来,绝对要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紧接着,是谢秉章家的米店被挑剔,说是以次充好,害得谢秉章的米店少有人问津,还因为这事被言官们参了一本。
然后整个京城风言风语地传疯了,说是白亦容身边的人都会跟着他一起倒霉。
白亦容虽然足不出户,但是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找事了。
但他坚信这只是前奏而已,正式的大戏恐怕还在后头。于是,他吩咐萧游这几个月盯紧府里头的人一点。
早在顾家知道林郁是自己弟子的时候,白亦容心里就犯嘀咕了。他已经一个月没出府了,跟其他人也没有多熟,收林郁为弟子只有府里头的人和谢秉章以及大雾山山民知道。他也问过了谢秉章,谢秉章告诉他,这事他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谢秉章的人品,白亦容是信得过的。
也就是说,这事只有可能是府里头的人或者大雾山山民泄露出去的。
一想到有人盯梢着自己,白亦容便觉得不舒服。更让他警觉的是,如果是府里头的人干的话,那么务必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夜静悄悄的,一道黑色人影自房里窜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庭院中的大缸边,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又一道黑影如同飞鸟那般从屋顶飞下来,一颗石子从他手中激射而出,一把射中那人的后脖子,那人疼得哎哟的叫了一声,随后一条土黄色的大狗冲了出来,朝着那拿瓷瓶的人怒吠着。
狗吠声传得远远的,一下子整间府邸的人都被惊醒了,白亦容草草穿好衣服,一口气冲了出来。他是担心大黄出事,毕竟大黄叫得那个凄惨劲儿。
等到了庭院,他才愣了下,只有大黄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大黄的份儿。大黄死死咬住一个人的小腿,死活不肯松口,那人疼得哭爹喊娘的。
萧游走到白亦容面前,将一个瓷瓶递给了白亦容。
“这人鬼鬼祟祟的,想将这瓶里的东西倒入大缸,被我夺了过来。”萧游简单地说明情况。
白亦容眯起眼看着这人,这人哭得眼泪鼻涕一直流:“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快放过我吧!”
大黄可是曾经打过猎的,撕咬起来,那咬合力不是一般猎犬可以比拟的。这人已经被大黄咬下一块肉了,血流得他一裤子,地上也满是血迹。
“好了,大黄!”白亦容拍拍手,示意大黄松口。
大黄这才松口,甩着尾巴一溜烟地跑到白亦容身边,还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裤脚。白亦容将它拨到一边去,这家伙满嘴都是血,还蹭得他裤脚都脏兮兮的。
白亦容有些怀疑大黄是不是成精了,他让大黄守在庭院里,晚上遇到可疑的人也好震慑一下对方。这个人按理来说,大黄是很熟的,毕竟是府里头的人,但是大黄还是判断出这人不怀好意。
白亦容之所以不给大黄上绳子的原因很简单,大黄从不咬自己人,也不会随便咬陌生人。
这些白亦容没有多想,早已有人上去将这个人捆了个结实,春江匆匆赶了过来,拿着灯笼,凑近照着那人的脸,然后她惊呼一声:“春意,怎么会是你?”
那个女人一脸哀求地看着春江:“春江,你救救我——”
春江一脸为难地看着白亦容,有白亦容在,还真的轮不到她开口求情。春意跟春江是一起入宫的,也是一起出宫的,还有几分交情。
见求春江没用,春意可怜兮兮地看着白亦容。只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亦容好不动声色,只是举起那个小瓷瓶,冷冷问:“这是什么?”
春意脸色难看起来,有绿荷的前车之鉴,她觉得白亦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绿荷当时不就是偷了白亦容的那盆千金难买的蓝色牡丹花,差点被送了衙门,白亦容丝毫没有顾及绿荷的情面。
见春意不吭声,白亦容似是了解她在想什么,便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说的话,恐怕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这个朝代,只要不打死婢女,杖刑和打掌心亦或者扣月例之类的完全没问题。
绿意咬紧牙根,看着白亦容。白亦容往日里都是温和待人的,哪怕面前是个下人,他都客客气气的。
然而,这一刻,白亦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铁青铁青的,像是在酝酿着雷霆之怒。
“春江,准备杖刑,”白亦容轻描淡写道,“就打十下吧!不用留力气,不行的话,我就让萧游亲自动手。”
春意面若死灰地看着春江,春江不忍地转过头去,她也帮不了春意。
“我说,我说!”春意忙爬过去,抓住春江的脚。春江顺势站住脚,看向白亦容。
“瓶子里是□□。”春意哭起来了,不知道是被大黄咬了疼的,还是想到自己未来悲惨下场才哭的。
“你想毒死我的锦鲤做什么?”白亦容接着问。
“先毒死这些鱼,然后放话出去,说你是不祥之人……”春意的声音在白亦容的怒视中越来越小声。
鲤鱼在大燕朝也是代表着吉祥,若一夜之间,所有锦鲤暴毙,传出去,对白亦容的声誉必然有所影响。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白亦容哼了一声:“林郁的事情也是你说出去的?”
春意愣了下,心里非常害怕,随后摇头:“不是我干的。”
白亦容看了看她,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轻不可见的慌乱。白亦容也不逼她,反正就毒鱼这一条,他就足够对眼前这婢女判刑了。
“背后指使者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王丛丛”;灌溉营养液 12017…05…30 23:22:27
读者“笨bear~”;灌溉营养液 202017…05…30 22:58:07
读者“”;灌溉营养液 52017…05…30 21:44:18
谢谢哈尼的营养液,强力啵啵啵~不过有个小甜心的名字没显示哟,是谁呢?
第69章 报应来了
“背后主使者是谁?”白亦容俯下…身去; 直直看着跪坐在地的绿意的眼睛。
绿意眼神闪了一下; 慢吞吞道:“是二殿下。”
白亦容冷笑一声:“还不说实话是吧?”
这个绿意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居然挑拨离间起他和二皇子的关系。
“看来你得受点皮肉之苦了,”白亦容挥挥手,“将她绑在椅子上,萧游你来执杖。”
绿意吓呆了,事情完全不往她预想的方向走。白亦容不是以善待下人出名的吗; 居然也有这般可怖模样。
看着白亦容铁青铁青的脸色,绿意明白了; 白亦容这次恐怕是认真的; 而且不揪出她背后的人绝不会罢休。
她将眼光投向了其他下人,带着几分哀求; 但所有人都避开了她的眼神; 亦或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绿意知道事情败露,自己恐怕是活不长久了,但是思及父母兄弟姐妹,她的心里简直是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
“你背后那人应该会灭口吧,你家里人也不安全呢!”白亦容轻声道。
要逼供; 他有的是办法,只是不想用而已。
见绿意一脸迟疑的模样,白亦容也不多说; 直接跟萧游道:“盯着她,不许她睡过去。”
然后,白亦容看着四周的仆人; 拍拍手说:“大家都散了吧!”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番,全都闭紧嘴巴,乖乖回去了。
在白亦容的监控下,萧游开始杖打绿意。绿意被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塞了条抹布,萧游每打一下,绿意便如同抽搐般抖一下,只听得一下又一下的沉闷声后,最后绿意就像是一条死狗那般趴在长椅上不动了。
萧游的力度掌握得很好,只不过让她日后行走不便而已。胆敢黑心害人者,是绝对饶不过的!萧游虽然心善,但也不是圣母。
白亦容看了看在他脚边绕来绕去还不断摇着尾巴的大黄,不禁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绿意的鲜血染红了它的毛,现在干涸了,它的毛也变成一团团的,都粘在一起了。
对大黄,白亦容是将它当作同伴甚至孩子看待的,所以见它脏成这样,难免有些无法忍受。于是,他朝着水井走去,大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时不时追上去,用爪子扒着他的小腿。
白亦容喝了声:“大黄,别乱蹭,你都快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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