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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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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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夫人可没教自己怎么应对,阿桃呆住,半天不知道如何应答,若完成不了任务只怕夫人要打骂,哭哭啼啼起来,又学白氏教的,讨起可怜:
    “老、老爷就去一次吧,好些日子都没、没怎么去看夫人了呢,夫人成、成日在床榻上喊着老爷的名字,说梦话都是叫老爷的名字,真生、生是可、可、可怜。”
    不用说,这楚楚可怜的套路,肯定是白氏教的。
    方姨娘嘴角泛出冷笑。
    云玄昶见这阿桃哭得一把鼻涕一泡儿泪的不雅观,颇有些厌恶,那边是病得黄皮寡瘦的病人,这边是人面桃花温柔可人的小妾,稍正常的男人,肯定更加倾向春霁院,可被一哭一闹的,仍是叹口气,还是去一趟吧。
    方姨娘将云玄昶脸色尽收眼底,抹着脂粉的徐娘俏脸上柳眉一蹙,见他站起身,也不阻拦,只柔声道:“老爷慢走,看了夫人便也早些回屋歇着,过两日不是说要参加个军机会议么,说是重要得很吧,可别像少爷一样,病了。”
    短短一句话,看似是劝慰,却叫云玄昶的腿根子扎住了根儿,不走了。
    军级会议是内阁大臣们参加,他身为兵部左侍郎,参加一次并不是很容易,这次因为是讨论北境互市被蒙奴国游兵滋扰的事儿,便有他的份儿,听闻宁熙帝还会参加,若能在会议上好好表现,得圣上的青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这些日子在归德侯府和秦立川那儿吃的瘪,都能排解了。
    这样重要的事儿当前,绝对不能有一点儿纰漏。
    万一像儿子一样被传染上病气,肯定参加不了军机会议。
    云玄昶坐了下来,清咳两下:“我稍晚一点儿再去吧,还有些公务,叫夫人好生歇着,不要胡思乱想,若是又不舒服,便去喊大夫上门看看。”
    方姨娘喜上眉梢,厉色朝向阿桃:“还不赶紧去叫大夫,愣着干嘛,夫人若有个好歹,叫你填命都没用!”
    *
    白雪惠在床上眼巴巴等了半天,阿桃一个人回了。
    “老爷呢!”白雪惠没将老爷等过来,急得冒火。
    阿桃支吾:“奴婢说夫人又、又犯病了,想见老爷,老爷本来人都站起来了,可方姨娘,方姨娘……”
    “那贱人怎么了!”白雪惠掐住被单。
    阿桃都快哭了,将春霁院那头的事儿吭吭哧哧重复了一遍。
    白雪惠怔然不语,方姨娘那个大字都认不得几个的奴婢,哪里会这么能言善辩,哪里懂得把握老爷的软肋和弱点?分明背后是那个臭丫头教的!
    发呆片刻,白雪惠忽觉心头酸楚,眼眶子发胀,鼻头发红,眼泪情不自禁落了下来,当年虽是为着荣华富贵留在京城,再不回乡下过穷日子,才丢了脸皮儿勾搭上表姐夫,可云玄昶生得英俊魁梧,到底也不是没有放真感情,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可这些年下来,得到了什么,没事儿的时候,他倒是疼惜自己,利益当头,遇着点儿波折,便将自己弃之一边。
    光靠男子的宠爱,不够啊!
    披上衣裳,白雪惠似是想通了什么,支起身子,扶在阿桃手臂内,去了女儿的院子里。
    阿桃见着她去的方向,心惊胆颤:“夫人……二姑娘还被关、关着呢。老、老爷若是知道会,会责怪的。”
    “他现下顾着跟那狐媚子风流快活,怎么会知道!闭嘴!”声音冷冽又是充满悲哀,狐媚子?曾几何时,自个儿也是别人眼里的狐媚子,今儿倒是掉了个儿,这报应,还到自己头上来了。
    云菀霏的院子,荒凉寂清,早没了往日的花团锦簇。
    连天井的杂草都没怎么修剪,杂七杂八地长得凌乱不堪,与入伏的夏季艳阳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雪惠看得又是一阵心酸,将两名家丁呵斥下去。
    门窗被老爷下令,钉得死死,锁钥在如今当家的方姨娘手上捏着。
    好容易在边角一闪小窗,找着一条缝儿,白雪惠扒着一看,当场心酸得又流出眼泪。
    黑黢黢的屋子内,宝贝女儿瘦得不成人形,憔悴不堪,浑身脏兮兮的,穿着的衣裳都变了颜色,竟还是寿宴那日的同一套,这会儿缩在墙角,弓着双膝坐在地面,目光痴呆,脚踝上银光一闪。
    白雪惠揉揉眼睛一看,竟拷着好几斤重的脚链,与旁边的床柱子栓在一块儿。
    门口地面上放着几个盘子碟子,盛着吃剩下的残羹冷饭,蚊子正在上面盘旋着。
    关了一个来月,莫非都是这么过的?
    白雪惠不敢置信,先前想老爷先前最是宝贝的便是霏儿,再如何气她,至多便是普通禁足,哪里会料到受这份儿罪过!
    窗外的呜咽声惊醒了云菀霏,眼光循着望过来,对上娘的脸庞,目光仍是涣散的,像是不认识。
    “霏儿,你可别吓娘啊,”白雪惠的心都要跳出来,女儿不会是关傻了,不认得自己了吧。
    良久,云菀霏才带着那铁链,哐啷地从地上跃起来,想要到窗户边却又被脚链禁锢,够不着,“哇”一声哭了:“娘,娘,爹要把我关到死不成!你快救我啊!你快叫爹放我出去,我快死了——”
    “霏儿别怕,”白雪惠急忙安抚,“虎毒不食子,怎么会将你关到死?你爹气头消了便会放你,别怕。”
    云菀霏听了,却止住哭泣,目色一怔,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面:“……就算放我出去了又怎样,我还能做人么,泰哥哥还会要我么,若是我一辈子再嫁不了人,侯府也不要我,我出去了,跟关在里这里,又有什么分别——”说着,竟是惨兮兮地笑了两声。
    白雪惠心惊肉跳,顿了顿,眼色宛如下了浓雾:“你放心。你是为娘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会叫你这辈子就这么毁了,你若不好,为娘的又怎么能好得了?我一定想法子叫那归德侯府光明正大地要了你。”
    “娘,你说真的吗,”泪眼婆娑中,绝望的云菀霏看到一线希望,可马上又拼命摇头,“你骗我对不对,娘,归德侯府怎会要我?别说老侯爷了,连泰哥哥……我关了这么久,也没说上们找爹要我吧?呜呜呜,娘……”
    “霏儿,为娘的自有门道。”白雪惠咬了咬牙,还有个杀器买不曾动用呢,眼下也算是逼到了绝境了,“你再忍些日子,将容貌养起来,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到时还怎么光鲜亮丽地嫁入侯府。”
    云菀霏终是被说得有了希望,连连点头。
    再不方便逗留久了,说不怕被老爷发现是赌气的话,若真是被发现,又是个麻烦。
    白雪惠狠下心,离开了女儿闺院。
    回了主院,阿桃将夫人搀到榻上,还未转身,只听夫人平素柔腻的娇声,此刻宛如从深谷中传来,嘶哑而沉郁:“阿桃,给我拿笔拿纸来。”
    “夫人要做什么?”阿桃惊讶地问道。
    “写信。”白雪惠眼神厉得如刀。
    “夫人这是要……写给谁?”
    白雪惠拽着枕巾,指尖掐进去:“写给我宫中的亲妹妹!就说我们母女两个被人欺负得活不了啦!”
    *
    几日一晃即过。
    云府安排好随行家人,庄子那边也备好迎接伺候的人手。
    次日,云菀沁得偿所愿,带着弟弟去往京郊的佑贤山庄。
    随行的除了初夏,还有乔哥儿和妙儿。
    乔哥儿是白雪惠硬塞着,要他跟着少爷好生伺候。之前去胤州,乔哥儿是云锦重的伴读,加上云玄昶也确实想要个男子贴身看管儿子,云菀沁不好拒绝,只得先答应了下来,却晓得,这乔哥儿表面是照料弟弟,实则估计还要盯着自己。
    另外,妙儿天生天养,身子骨壮实,那一道鞭伤好得快,如今能下床了,还能做些轻便事儿,便也求着恳着要跟大姑娘一道儿去伺候,云菀沁求了爹,说将她带在一起,云玄昶看到妙儿就心里犯怵,巴不得将这丫头驱得远远,不要放在眼皮底下最好,答应都来不及。
    晌午出门前,云菀沁正在闺房里清点细软,沈子菱来了。
    沈子菱知道她要携胞弟去庄子上消暑养病,便提前来看看。
    云菀沁好久没见她上门,高兴得很,叫下人煮了荔枝蜜茶,摆上越做越纯熟的两碟子芙蓉果冻,打笑说:“这段日子又被什么西域千里驹、北方绝世名弓给吸引了,好久都没来找我。”沈子菱性子跳脱,前阵子,几乎隔天便跑来侍郎府,这阵子倒是没了动静。
    这一问,云菀沁方才知道,原来沈子菱的姐姐沈子岚沈贵人这几日得了恩赐,回大将军府省亲了,所以才没出门。
    嫁进皇宫的女子回娘家省亲不是个容易的事儿,沈贵人位份不高,听说并不得宁熙帝的宠,只是马上就是皇太后的千秋节,放了宫中女子省亲的恩赐,正好有个名额落在沈子岚头上,才有幸回家小住几天,与亲人共聚天伦。
    一提到皇太后的千秋节,云菀沁联想起秦王提过,下旬是赫连贵嫔的寿诞,顺口道:“宫中两个贵人的寿诞离得倒是挺近。”
    沈子菱一奇:“除了太后,还有谁的寿诞?”
    与沈子菱关系亲厚,云菀沁也不避讳:“听说赫连贵嫔也是下旬的寿诞。”
    沈子菱听了,眼一眯,摇了摇头,啧啧道:“赫连娘娘还有心思过寿诞?”
    云菀沁疑惑:“什么意思?”
    沈子菱也是听姐姐省亲在家时提的,拿起蜜茶呷了一口,放低声音:“说是与韦贵妃争风吃醋,被告到了圣上面前。你说说,这不是以卵击石么,谁不知韦贵妃是大红人儿,圣上的心肯定是偏的,自然袒护着贵妃,当场便打了赫连贵嫔一耳光,还罚了赫连贵嫔在自个儿宫殿抄书不出,好像还不准沾荤腥……听闻,那赫连娘娘连抄几日,不进饮食,人都病了还不敢停笔,连秦王都劝不住。”
    云菀沁眉一动:“秦王?”
    “嗯,听说秦王进宫劝过一次,劝贵嫔珍重身子,事后几天被人报给了圣上,虽不至于是什么大错,且是因为孝顺母亲心切,但贵嫔禁足受罚期间,他无旨进宫,到底还是说不过去,圣上将秦王斥了一顿,秦王也不辩解,自觉主动领罚,说是禁足王府,足不出户。”
    难怪没动静了,原来竟自动领了罚,在王府禁足了?
    云菀沁正沉吟着,下人来禀,说是马车都安排好,少爷那里也好了,请大姑娘出去。
    云菀沁与沈子菱一块儿出了盈福院,在侍郎府门口告别,跟弟弟前后上车后,朝京郊的佑贤山庄而去。
    *
    龙鼎山,佑贤山庄。
    郊外山林的温度比京城低许多,马车一出城门,云菀沁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奔波一路的汗水都干爽了。
    郊外浓荫遍野,沿路皆是参天大树,再远处是绿油油的田地与碧波荡漾的湖水,清凉的夏风夹着泥土的芬芳轻轻吹着,引得云锦重几次忍不住了,想要掀帘子下去玩,妙儿和初夏差点儿就拦不住,云菀沁只纤眉一扬:“还没到庄子上,若是这会儿被跟着的下人发现你是装病,恐怕就得回去了。”
    云锦重一听,这才乖巧安分下来。
    到了庄子,早有下人在门口守着,是庄子上管理花圃花田的老管事胡大川,穿个庄户人家的褐色短衫,看起来朴实憨厚,还有个两个婆子站在身边,一个脸庞清瘦,目光和蔼,看着十分和气,与胡大川一般,穿着件农家妇人的麻布衣衫,干净整洁,姓卫,与胡大川是一对夫妻。
    另一个婆子生得珠圆玉润,肥墩墩的矮身材,虽年纪不小,却行事流落,一双眼异常精明,姓马,此刻披着一件孔雀缠枝大花丝光面的长比甲,头上插着一柄油绿色的珠钗,不像山间庄子的管事,倒是像京城大户人家的管家婆。
    这三人从许氏去世前几年,便已经过来帮着主家打理佑贤山庄及附近的一些产业,身后还跟着庄子上一群长工和下人,见马车上下来个婷婷袅袅的十四五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个锦袍缨冠,眉目俊秀的小公子哥儿,知道是主子家的千金与少爷,齐齐鞠躬喊了声:“大姑娘,大少爷。”
    胡氏夫妻是许家的家生子,在许家帮佣一辈子,年纪大了之后在庄子上来颐养天年。
    而马婆子本是侍郎府的人,被云玄昶当初调过来一起管庄子的。
    卫婆子在许府时,曾奶过许氏,许氏嫁到云家刚生女儿,坐月子时,她还帮忙去云家照料过,也曾见过襁褓中的云菀沁,今儿一见大姑娘,与许氏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扑上去便抓住她的手哽咽起来:“小小姐,老奴没料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有机会见您一面……只可惜小姐,奴婢却只有百年后才能再见了……”
    胡大川虽也是感概,却怕大姑娘不喜,含着泪花儿斥责老婆:“你这胡说八道的婆娘,说的是什么话儿,大姑娘刚来就哭哭啼啼,还以为咱们不欢迎哩。”
    卫婆子却泪水开了闸,但哭不止,抓着云菀沁的手不放。
    云菀沁叫初夏拿出些银子,三个管事儿的,一人打赏了五两银子加上小饰物,又分发了十两银子下去,叫胡大川去附近镇上的市集买些酒肉,做一餐好的,晚上叫庄子上的下人与庄子上相熟的雇农、猎户一同开开嘴巴荤,然后将剩下的银子平均打赏了。下人们一听,喜不自禁,心道这大姑娘还真是会做人,拢袖感激不尽。
    胡大川见这大姑娘年纪还未及笄,却心中自有一笔账目,办事有条不紊,不比成年人差,又很会收买人心,连周围经常打交道的农户猎户都没曾漏掉,考虑得当真周道,略感讶异,又喜滋滋附耳劝老婆:“瞧,大姑娘这般有出息,你这婆娘哭个什么,笑还来不及了!”
    卫婆子这才觉得欣慰了几分,自家小姐苦命,以为嫁个好郎君,没料最后郁郁而终,亏得女儿还算有造化,想来又是默默留了些泪。
    马婆子见状,也跟在一边儿干泣了两声,眼珠子却一直在云菀沁身上下扫着。
    这些年打理庄子,马婆子与胡大川夫妇表面和气,其实有许多冲突,她护短,私心重,又爱贪图小便宜,时常引乡间亲戚来庄子上做工,从中赚差价,谋利润,也曾被胡大川发现过,却打死不认。
    大户人家的管事喜欢玩些猫腻并不少,胡大川也知道,见这马婆子是老爷派来的人,犯的错也不算太严重,次次碍着情面,都哑忍下来,不好管太多。
    这三个老人虽都是庄子上的管事人,谁是真心,谁是敷衍,各人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云菀沁已经大略有了一把照妖镜,并不多说,先进了庄子。
    晚间,下人在主院内吃饭时,云菀沁牵着弟弟,领着初夏与妙儿、乔哥儿过去。
    庄上的下人长工们没想到主家小姐与少爷竟然屈尊降贵,跑来一起吃,个个受宠若惊。
    云菀沁却笑着拉着云锦重坐到胡管事身边,举起一只碗,斟满茶,以茶代酒,寒暄了几句,叫大伙儿吃得尽兴,可别辜负自己来这一趟。
    一餐乡间,吃得酣畅无比。
    *
    酒席散去,夜朗星稀,庄子夜晚静谧而美好,只有蛙叫虫鸣。
    胡氏夫妇与马婆子伺候姐弟二人离开宴席,云菀沁将弟弟安排进卧房休息,轻道:“胡管事,将庄子上的账本都拿来书房,我要看看。”
    三人俱是一愣。
    三人目中转瞬划过的表情都不一样,胡氏夫妇是惊讶,马婆子是有些惊慌之色。
    半晌,卫婆子开了口,因对许氏的感情,对云菀沁仍是变不了爱昵称呼:“小小姐现下就要看么?今儿赶了一天的路,又陪咱们这些泥腿子老家人吃饭,到现在还没歇过呢。”
    马婆子赶紧谄笑接口:“是啊是啊,要不改明儿再看吧,那账本册堆积如山的,大姑娘要不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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