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命者[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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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命者[快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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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耷拉着的下挂嘴角,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丧气冲天。
  眼前的女孩正是傅步萍,充州千秋县傅乡绅的三女,庶出。
  “碧桃,听说四小姐也快回来了。我劝你呀,到夫人那里去活动活动,早点从这里调出去得了。”院子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表小姐,您小声点,三小姐病着呢。”碧桃偷偷摸摸劝阻。
  “这有什么不敢说,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小姐,还舔着脸巴结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跟赵姨娘那张狐媚子脸长得一模一样,光这一点夫人就恨死她了。”表小姐嚷嚷得更加大声了,她显然不顾及屋子里的傅步萍。
  吴真指甲嵌进肉里,她明白,那是傅步萍的怨恨。
  老旧的屋子里散发阵阵霉味,快要入冬了,整间屋子还没有一个暖炉。唯一的一个丫鬟碧桃,是犯了错被惩罚才跟的她,处处阳奉阴违。
  这就是傅步萍的处境,一个注定被正房夫人养废的庶女。


第6章 碧桃
  “碧桃你进来。”吴真倚在门口,插手瞧着眼前两个少女。
  碧桃长得俏丽可人,着一件碧蓝色的袄裙,此时神情显得略微慌乱。
  另一个少女,面相尖酸,见吴真出来,像只过街老鼠一样想逃。身为小姐,气度倒连丫鬟都不如。
  碧桃理了一下气,跟着吴真进了屋。
  吴真的屋子就跟一霉菌室差不多,任谁进去,哪怕再习惯熟悉了,都不自觉地捂住鼻子。
  “把这床被子给我换了,这么潮怎么睡?”吴真指着自己的床道。
  碧桃皱眉,“三小姐,咱们屋里可没多余的钱换被子了。
  “哦?”吴真语气微抬,以一种考究地怀疑目光逡巡自己的丫头,“咱们每月不是还向夫人领月钱吗?”
  “月钱……哪里还有月钱啊……”碧桃一抹眼角,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您也知晓,大院子里这么多口子,分到咱们院里的月钱本就不多,您又是这个身份,但凡工匠砌个土墙、找厨房寻个吃食还是领每月的胭脂水粉,哪样不要打点,不被克扣?”
  说着说着,碧桃自己入了戏,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仿佛吴真问起这句话,就是欺负了她。
  碧桃偷偷觑了吴真一眼,这木头人三小姐,果真脸涨得通红。等她再哭会儿,这傻子还不愧疚得掏心掏肝,再任她行事了。
  “三小姐,不说四小姐,就连五小姐、六小姐那儿也比咱们好过得多,如果不是您的出身,哎……”
  她这样絮絮抱怨着,以前哪次不是傅步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闷在屋里气个三天。
  眼看眼前的人没了声,碧桃悄悄递了个眼神,冷不防对面的三小姐执了一个茶杯,朝她狠狠砸去。
  碧桃哎哟一声,跌坐地上,额头起了一个大包。
  “闭嘴!我的身份容得你来置喙,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吴真气得浑身颤抖,随手操起梳妆台上的银剪子,扭头快步出了门。
  碧桃痛得眼冒金星,见她出了去,怕出什么幺蛾子,也只能跌跌撞撞跟了出去。
  吴真走向院子里的仆役房,如今她院子里只住了碧桃一名婢女。
  碧桃房子还亮着暖暖的煤油灯,床铺干净而整洁,甚至比傅步萍的主卧还要舒服。
  吴真爬上床摸了摸被子,干燥暖和,至少没有批量生产的螨虫。
  “啊!你干什么?!”碧桃捂着额头跑进来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个平日里标榜以妇德为重的三小姐,竟拿着剪子,把她的棉被剪了豁大一个口。
  “主子都睡不了这么好的棉被,碧桃你又凭什么能睡?”吴真怒极反笑,“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我傅步萍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傅家的小姐,岂容你蒙骗摆布!”
  三小姐傅步萍,就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泥人傅步萍,竟然把自己唯一的丫头碧桃给打了!
  这消息不到一天,传遍了傅府。
  碧桃饭也不给傅步萍送了,一个人睡在仆役房,一副天要塌人要死的架势。但凡一人来探望她,她便要半死不活地哭一场,大大方方把额头上那个包露出来。
  这样哭了几场,哭来了大夫人身边的兰奶妈。
  “我好歹也是四小姐房里出来的,她怎能这样对我?”碧桃躺在床上,仿佛是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
  “兰婶子,像我这样的贱命,是不是随着主人打骂,连死了也是该的?”碧桃说得也是凄凉,可惜她没看见兰奶妈臭得要命的脸色。
  兰奶妈一言不发地听着,末了,她走上去握了握碧桃的手,“我会回去禀报夫人。”
  等她走了之后,碧桃无声地笑了。
  可事情并没有如碧桃预想的发展下去,兰奶妈走了之后,正房里迟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的是,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恰逢收租之日,族长长老齐聚傅家。席间族长傅太爷有点喝高了,移步到亭子里休憩。
  模模糊糊,他见着一个小小身影,端了个搪瓷碗朝这边疾步走过。
  “站住!”老太爷平地炸了一声,一个仆役,鬼鬼祟祟出没于此,是何居心?
  果真这样一吓,那小家伙像只炸了毛的猫咪,哆嗦着不动了。
  “转过来。”老太爷命令道。
  小姑娘转过了身,羞愧地低下头。
  “萍……萍丫头?”老太爷认出了傅老二家的三丫头,“你在这儿做啥啊?”
  这小姑娘出了名的木讷,除了出身不好点以外,把规矩二字守到了极致。不过太守规矩了,人也就无趣了。
  族中大多人疼的要数老二家的四丫头,那个鬼机灵啊。
  老太爷想起,老脸不由挂了笑。
  “回太爷的话……”小姑娘畏畏缩缩的,好似要哭出来一样,”萍萍,是饿了。”
  老太爷一听,当即凝了眉,好生观察了她一番。
  脏兮兮的黑马甲,骨瘦伶仃的身形,一副营养不良又精神不振的模样。
  她好歹也是傅氏一族最富庶的二房家的孩子呀,怎么跟个农户家的闺女差不多。
  此时老太爷心里已明白了大半。
  “好个季氏,好个二房当家主母,私下里竟这般薄待庶子庶女。”老太爷一抚白须,石桌拍得振振响。
  “不,不是母亲的错。”吴真赶紧福了福,“是我房里的丫鬟,着实是萍萍管教不力,才导致她以下犯上,偷奸耍滑。”
  如果她顺着老太爷的话说,势必要担上一个挑拨族内关系,污蔑主母的罪名。
  傅季氏那种老奸巨猾的狐狸,如今只要动一动指头,就能把傅步萍给摁死。
  吴真才不会蠢到现在和她作对,不过她也是傅步萍复仇名单中的一人。当初她怀了商钧,遭到碧桃告状,当晚季氏命人把她绑到柴房,本想悄悄打杀了。
  是她的生母赵姨娘敲了祖宗祠堂的钟,一路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头,把整个族里的人跪了个遍,才好歹保住了她的命。
  听她如此说,老太爷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倒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老太爷很满意她的话,毕竟一个庶女,还能委屈了正房,成全她不成?
  两边的消息,都很快传到了正房夫人季氏那里。
  季氏正在读信,她不识字,便遣了一个识文断字的先生,给她读。
  “妈妈,这是我正在练习梵婀玲(vionin)的照片,好看吗?在国外,别人都把母亲称作妈妈,也请允许我把您称作妈妈。”
  “我快回来了,玛丽替我订了回国的船票。去国离乡两年,不知家乡有什么变化,是否还是以前一样的死气沉沉呢。”
  季氏举着照片,望着出神。
  照片里少女身穿水手领的及膝裙,一头俏皮短发,略显平淡的五官神采飞扬,举着小提琴,迷醉一般拉着。
  这是她的女儿,最引人骄傲的女儿,傅步瑶。
  “又是那个傅步萍的事啊?”季氏听兰奶妈耳语一阵,以手敲打桌面,尖利指甲划过光滑的金丝楠木。
  “阿兰,这事儿你怎么看?”季氏轻抚照片里少女的容颜。
  兰奶妈躬身,思索了一阵,老实道,“怕是碧桃那丫头太过欺辱三小姐了。”
  “三小姐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心气直,面筋做的泥人,非要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才会咬人。”
  “听说这次萍丫头生了病,碧桃为了省那几个钱,硬是不给她请大夫。”季氏收了照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以前觉得那婢子还算来事儿,把她派去步萍那儿盯梢,结果她倒做起山大王来了。”季氏将茶杯一置,砰地一声。
  “阿兰,去给萍丫头送床棉被,当着整个府的面送。别叫有心人以为,我这做主母的,当真欺辱了她。”
  至于碧桃嘛,夫人提都没提,当然已经沦为了正房的弃子。


第7章 赵姨娘
  碧桃一天没吃饭,当晚饿得饥肠辘辘,只好出门。
  一路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三三两两支支吾吾谈论什么,她一走近,大家又鱼作鸟散。
  好不容易在厨房讨了点吃食,平日里对她巴结的小师傅活像见了鬼。
  “只有这种粗面馒头?”碧桃难以置信,她平时都能拿细面馍馍的说。
  “有得吃就行了,说不定改明你这个都没得吃。”小师傅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啊?”碧桃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碧桃啊,你也是太贪,三小姐毕竟还是个主子,你再怎么也不能越过了主子去。我听夫人房里的碧云说,哎……现在你要卖要留,全凭三小姐一句话了。”小师傅摇了摇头。
  粗面馒头栽到地上,碧桃差点被骇得晕了过去。
  待碧桃跑回了院子,夫人派来的碧云已好好生生把一床新压的棉被交到了吴真手上。
  见碧桃回来了,碧云只递了一个冷冷的眼神,“既然三小姐仁义,不发卖了这个婢子,以后碧桃也不再是正房的人了,任凭三小姐处置。”
  碧桃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她能在傅步萍这儿作威作福,还不是有正房撑腰。如今正房弃了她,也就是说她以后是打是杀,全要看傅步萍的眼色了。
  平日里泥人一样的三小姐竟也不看她,抱着棉被径直回了屋。
  ……
  夜里吴真自己洗漱完了,发现院子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那个叫做碧桃的婢女跪在她房门口,跪了大约一个时辰了。
  吴真望了眼滴漏,生生再磨了半个时辰,披了衣推门,“进来吧。”
  碧桃连忙磕头。
  “把我房里的纸和笔找出来。”吴真吩咐。
  碧桃急急站起,双腿因长时间的跪地又跌跪下去,撞了个狗吃屎。
  很快碧桃从柜子里翻找出以前傅步萍用过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傅步萍已有两年多没碰过了,本来还有一副好的,被碧桃偷偷拿出去卖掉了。
  吴真铺开宣纸,执笔开写,“说吧。”
  “嗯?”碧桃没明白。
  “每月月钱多少,我们的开支如何,结余又是几何?”吴真嘴唇轻抿,她是要好好算个总账的。
  不发卖碧桃,不是可怜她,而是要把以前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碧桃额角冒起层层汗珠,这下不想说实话也得说了,自己身家性命全系在这祖宗身上。
  吴真原身本是小镇里的中药世家,外公极喜毛笔字,她虽然读书不多,却写得一手好字,也练就一身好气性。
  饶是她再好的气性,也不得不为傅步萍泥人一样遭人摆弄的过去感到愤懑。
  每月正房给的月钱不少,算起来有五个银元,足够一个院子的正常开销。可真正花在傅步萍身上的,不足半个银元。
  碧桃克扣了其中大半,悄悄资助府外的哥哥嫂子一家。剩下的一小半,她自己添置了衣服首饰,打点上下关系。
  碧桃说到最后,不住地磕头,乞求吴真原谅。
  吴真写完后,慢条斯理吹了吹宣纸,让上面的墨迹早些干,“你要知道,要是我把这东西交给夫人,再告到县老爷那里去,不只是你,连你兄嫂也要遭殃。”
  碧桃听到兄嫂会被自己连累,连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了,连头也不磕了,委顿地上,怔怔流泪。
  “三小姐,碧桃求您,看在我伺候了您三年的份上,饶了我兄嫂吧!”碧桃扯下了一贯以来的面具,就连刚才磕头,也是算计着要是吴真能够心软就好了。
  她这一天之内受的打击够吃三年了,她这才发现,以往的作威作福不过是傅步萍不争。
  傅步萍要是真与她计较,早就把她当一只小虫子一样捏死了。
  “碧桃今后做牛做马,一定会还清欠三小姐的情,偿尽欠三小姐的钱。”碧桃规规矩矩地俯首,重重一磕。
  “退下吧,记住你今天的话。”吴真起身,披了外套坐回床沿,不再看她。
  ……
  夜里吴真有点睡不着,即使换了棉被,还是冷。
  她这人手足冰凉,这五年来一直有慕闲给她暖床,用自己暖烘烘手脚去纠缠她的。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敲窗的声音。
  吴真连忙坐起来,微微推开了窗。
  黑黢黢的夜,几乎不见五指,唯有天幕星光璀璨。
  “三小姐,接住了。”窗子底下有人悄声道,清脆的少年音。
  一个物体扑面而来,吴真连忙抱住,往后退了两步。
  特殊的、暖绒绒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再趴在窗沿看,那个少年已经消失了。
  吴真点了煤油灯,灯下,一床小桃红粉嫩颜色的被子躺在她怀里,被面绣了两朵歪歪扭扭的荷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她用嘴咬开一点点线,上好的蚕丝团露了出来,一股暖暖的蚕丝香气盈满了小小的空间。
  “砰砰砰,砰砰砰。”窗户又响了。
  吴真剃开锁,一个枕头悄悄塞了进来。
  “刚刚拿掉了,你看我这人真是……三小姐,这是赵姨娘亲手包的,可香啦。”说完,那人又溜了。
  吴真果真凑近鼻子闻了闻,清爽的菊花香气,这是一只塞了晒干菊花的小布枕头,很是玲珑可爱。
  夜里她用那床蚕丝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果真很快便睡着了。
  赵姨娘,傅步萍的生母……
  睡梦中,傅步萍的回忆如同流水一样侵袭而来。
  那是两年多以前,傅步萍还在上州里的女学。
  她从小养在夫人膝下,被灌输了赵姨娘是个狐媚子的观念。
  赵姨娘是傅家最得宠的小妾,相传原本是匹扬州瘦马,不知为何转卖给了傅二爷。从得到她的那一刻起,傅二爷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就连夫人生下四姑娘傅步瑶,也是用了家族的权势压了傅二爷。
  多亏了之前已有了两个男孩,夫人诞下傅步瑶之时,才没有过多的失落。
  作为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傅步瑶得到了夫人几乎全部的爱。
  所以夫人季氏应是恨极了赵姨娘的,同样也恨极了长得像赵姨娘的傅步萍。
  她把傅步萍抢夺过来抚养,养成了最最尊崇三从四德的守旧妇女模样,也成了她最忠实的小狗腿。
  以前的傅步萍最恨赵姨娘,恨她不守妇德,恨她令母亲(夫人)蒙羞,恨她是自己的身生之母。
  后来傅步萍被送去读女学,堪堪读了两年,不知出了什么事,自己从州府上跑回了县城里,再也不回去了。
  吴真当然从傅步萍的记忆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傅步萍从兰奶妈说漏嘴的话语里得知,自己能够上女学,全是赵姨娘从傅二爷那里求的。
  从此她一看学校里的女学生,满眼都是赵姨娘那张媚主奴颜。
  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跑回来家自己躲起来哭了一场,再也不去上学了。
  夫人还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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