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恨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徐娘恨嫁- 第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哪知,她不哭不闹,一气饮下了人参鸡汤。
  撞破了额头,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将养几日便行。
  慧圆的心里不舒坦,在心里骂了她好几句臭不要脸,正立在杂物间的门口平缓呼吸,这就见了在花园里行走的徐鹿。
  她喊了他过来。
  徐鹿和慧圆也不是天天都能见上面,他就是听人说,慧圆被派到了前头伺候薛姑娘,这才想了法子,趁着夜凑了过来。
  慧圆拉着他到了走廊尽头的槐树下,也不扭捏,直接道:“你帮我办件事情。”
  “何事?只要能办,我自然帮你办好。”徐鹿信誓旦旦地道。
  慧圆叫了他附耳来听,女子甜香的气息吹的他耳朵发痒,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
  等到慧圆又回了屋去,他才癔症过来,那丫头竟让他去买巴豆!
  慧圆是夫人的人,慧圆的意思会不会就是夫人的意思?
  可这下巴豆……也不像是夫人的主意。
  徐鹿斟酌不好,他自小就跟着先生,很清楚先生最不喜的就是自作主张。
  可又害怕下巴豆真是夫人的主意。
  他很是纠结,左手是先生,右手是夫人,得罪哪一个都不行。
  徐鹿睁着眼睛到天亮。
  起床的头一件事情,就是去二门外守着。
  瞧着先生春光满面、神清气爽地出门,他心中一喜,凑了上去,的吧的吧一阵耳语。
  这是此时不说,还待何时!
  章得之一听,就知道这绝不是徐昭星的主意,可他思了一下道:“买点也无妨,只是这用量一定得和慧圆交待清。”
  他忙,没空和薛玲搅缠不清。
  下点巴豆,让她少些力气,他也能省不少的力气。
  徐鹿可不这样想,只是想着:啧啧,先生对夫人还真是宠呢!
  徐鹿得令出了门,还未回转。
  薛玲不顾他人的劝说,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并不是那些娇小姐,自幼习武,又跟着她爹颠沛流离,受尽了苦楚,这点小伤真不算事。
  她有一部分是装,可是装来装去,就把她丢在这杂物间里,没谁来瞧过她一眼,还装个屁!
  转念又一想,那章夫人不让她去后院呆着也是好事情,前院里的都是男人,纵使章得之老道,是个铁石心肠。
  可前院里也并不止他一个男人。
  这时候,她才记起她爹的好,她爹说:“姜高良年幼好欺!”
  她起初自然不信,她高估了她自己。
  如今倒是想着,姜还是老的辣。
  薛玲挣扎着出门,居然正撞见在花园里练剑的姜高良。
  她觉得这正是好时机,和自己带来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心领神会,缠住了慧圆。
  薛玲娉娉婷婷地向着姜高良走了过去,还在心里骂着自己,真真是有好征服的男人不要,鬼迷了心窍,非得想要征服章得之。
  好在,事到如今,并不算晚,只不过难度增加了。
  其实她来此施展美人计,也只是为了迷惑章得之而已。
  可现在她当了真,非要搅得他家不得安宁。
  薛玲一向都不怕困难。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已经快要走到他的跟前。
  姜高良听到了脚步声音,下意识回头一看。
  哎哟,我去!
  他躲她都来不及。
  可他回头一看,身后是笔直入云的大树,竟是避无可避。
  他心一横,腿猛地向上纵起。他长的很快,如今的身量和他爹差不了多少,他爹能从她的头上跳过去,他也可以。
  薛玲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双长腿从她的头顶跃了过去,然后那人,像没看见她似的,携剑快行。
  她“哎”了几声都没有叫住。
  这时候,薛玲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姓姜的一家子,都是猴。
  她恨的心尖乱颤,一时竟也想不到破解的法子。
  被嬷嬷拦住的慧圆本来气的不行,后来就是乐的笑出了声音。
  薛玲瞪了她几眼,悻悻地回屋。
  等到徐鹿回转,正熬汤的慧圆迫不及待地将巴豆粉下到了汤里。
  徐鹿说的很清楚,“一次放一小包,放多了会给夫人惹事情。”
  给夫人惹事可不是她的初衷,一小包就一小包,她也不是想要了薛玲的命。
  她倒是不介意要了薛玲的命,不过,夫人并不曾下过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慧圆连着三天都往薛玲的鸡汤里下了巴豆粉,第四天没下,是因为头一天下了两包。
  第三天为什么下了两包,则是因为头两天薛玲都没什么反应。
  结果,第三天坏了,好像是四包巴豆粉的威力全都聚集到了一起,薛玲一天跑了十好几趟茅房。
  人躺在床上,小脸苍白,连眼睛都凹了进去,整个人都不美妙了,更别说爬起来施展美人计。
  第四天,慧圆收了手,倒不是怕薛玲真没命了,而是薛玲的嬷嬷闹着要请大夫,她怕被大夫识破了。
  大夫是徐鹿请来的,慧圆没有见过他。
  那大夫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煞有介事地号完了脉,道:“这位姑娘是初来洛阳,水土不服,待老夫开个药方,这两日什么都别吃,两日之后可以吃些米粥。”
  将拉完了肚子,什么都不让人吃,这难道是叫人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节奏?
  慧圆起初提心吊胆,后来一听,总觉着这大夫不对劲,送了大夫出门,果然看见徐鹿朝她眨了眨眼睛。
  前院都请了大夫了,徐昭星再想装着什么都不知晓,也说不过去。
  她让慧润去换慧圆回来。
  慧圆倒是省事,一回来,不待夫人询问,先跪着认错,把下了巴豆粉,还有下了多少,一五一十地交待清。
  徐昭星猜着了七成,若不然也不会让慧润去换她。
  她没打算罚慧圆,只说:“你比慧润有心,再去前头看着,再不可下那巴豆粉。”
  慧圆跪在地上,替她打抱不平,“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慈。”
  这事儿,别说在姜家这样的天家了,就是放在普通的大户人家,当家的主母略微狠心一些,那薛玲焉能有命!
  徐昭星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这一回还真不是心善。
  她和章得之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挖坑,等人跳。
  那薛玲可是来作细作的,让她总躺在床上,那真真是便宜她了。
  有些不实的消息,徐昭星想借薛玲的手放出去。
  即使是为夫人打抱不平,这尺度也得拿捏好了才行。
  两日之后,慧圆又到前院换了慧润,倒是再也没给薛玲下过那巴豆粉。
  薛玲苦熬了两日,终于能喝米粥了,第一口下肚,差点儿红了眼睛。
  她劝自己,没有关系,在旁人的地界想要争一寸天地,本就不容易。
  若是太过容易了,她反而会怀疑。
  熬过了这个年,就是她苦尽甘来的日子。
  人最可贵的优点就是能正确地判断自己的能力,最可怕的缺点则是不自量力。
  来前,薛玲已经不自量力了一回。
  这会儿却是被耻辱迷住了眼睛。
  她若能清醒地分析局势,事情还能有反击的余地。
  可她不能,她被姜家的男人女人、主子丫头合起来欺辱,此仇不报,她就是回了宛西也不能甘心。
  而往往老天最坏的地方,就是让人输在自己的不甘心。
  这也是章得之和徐昭星断定了薛玲绝不会离开洛阳城的原因。
  年前也就是不安稳了这最后一次,很快就过了腊月二十三,往除夕迈进。
  陈佳云来找徐昭星商议过年的事宜,该准备什么年菜,该准备什么祭品,还有礼尚往来用的年礼和家仆们的打赏。
  陈佳云说起来头头是道,毕竟这么些年姜家内院的一应事宜,都是她打理。
  今年不同往年,章得之已成亲,她这个老二家的媳妇,再不该管这些事情。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没那个魄力休夫,别说陈家已破败,即使没有破败,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支撑。
  倒不如,扮演好了姜家二房得体的妻。
  陈佳云想的很清楚了,只要章得之能够登基,姜舍之必定封王,她赖好都是个王妃,她一个儿子就算当不了太子也能当王,身边的这个一定能继承姜舍之的王位,女儿只要不死,怎么说也会封个公主,她又何必和未来的皇后娘娘过不去。
  如今自己服个软,帮衬着她,未来总有好日子在等候。
  徐昭星听她说的复杂,实际上复不复杂,只有办了才知道。
  世家过年为什么麻烦,就是因为人多。
  她上学那会儿当过班干部,组织过什么中秋晚会、冬至包饺子等等集体事宜。一个班五十几人,想要面面俱到也不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也算不是零基础。
  再说了,她只需要指挥,又不需要事事亲为。
  徐昭星叫来了慧润,又借了蒋瑶笙的雪芳和雪华,嘱咐了三人去前院寻蒋肆,四人分工,一人负责拟单子,一人负责采办,一人负责灶上的准备工作,还有一人负责布置整个宅院。
  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的地方了,陈佳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捋顺的事情,到了她这儿竟是如此的简单。
  陈佳云倒是能够理解自己为何输的这么彻底了,她放不开,凡事都得自己来。
  说的是放手与不放手仅仅是一念之间,可有的时候,还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嫉妒也好,无奈也罢,陈佳云已经决定了不能和徐昭星为敌。
  不知是不是想开了,好事紧跟着就来了,腊月二十八,陈佳云没有盼归姜舍之,倒是盼回了姜婳。
  陈留的事情,陈佳云至今知道的不清楚。
  母女两个关起门来抱头哭了一场后,陈佳云问姜婳:“女儿,你别瞒着娘,把陈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一说。”
  过了年姜婳就九岁了,不是个好哄的小孩儿。
  她好容易止住了哭泣,道:“娘,舅父坏,他绑了我,要把我送到城外,我的脚便是那时摔断了,是大经叔叔杀了舅父,还打败了城外的那些人。娘,舅父死了我伤心,可我也庆幸,他要是不死,我今日就见不到娘和哥哥了。”
  陈佳云愣了一下,这一回泪飙的比刚刚还厉害。
  她那个嫡兄啊,好狠的心。
  倒是白瞎了她的那些眼泪。
  姜婳回来,徐昭星让人送了些好吃的好玩的过去,说是给她压惊。
  陈佳云先递了橄榄枝过来,她没理由不顺杆儿爬上去。
  年三十这一日,章得之没再出门,一早就叫住了前院的四个男孩,让他们写对联,言明了各人写各人屋里的。
  姜高钰最小,却也不敢缠着笑也不笑的大伯父,只能退而求其次缠着兄长姜高良给他画年画,还非要个大胖娃娃抱鲤鱼。
  姜高良依了他,提笔先沾了些朱砂。
  另一张桌案上,徐文翰正立在旁边看余良策写对联,只见他如行云流水般的挥洒笔端,落在纸上的是苍劲有力的行草。
  徐文翰连赞了几声,怪羡慕地道:“良策也是先生的学生,真好。”
  徐文翰和余良策共用一个小院,彼此交际的更多,余良策知道一直没能去太学学习,是徐文翰心里最大的失落。
  他劝解道:“文翰兄,如今咱们就跟在先生的身旁,学的是实际的策略,比之太学的纸上谈兵,不知好了多少。”
  徐文翰一想也是,心里的难受劲随即过去。
  这时,余良策落完了最后一笔,立了起来,将笔递给了徐文翰。
  半上午的光景很快过去,章得之来验收结果,瞧见姜高良不止画了《连年有余》,还画了《富贵满堂》和一幅《母子图》。
  章得之特地看了那《母子图》一眼,没有言语。
  另一厢,余良策和徐文翰一共写了十八副对联,凑合着也够用。
  这就又指挥着他们熬了浆糊,亲手去贴,道了一句:“这便是年的乐趣。”
  而后施施然去了后院。
  这是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节奏。
  这些活儿,他们要是不干的话,还得落在他的头上。
  即使有仆人也不能用……这便是年的乐趣。
  这也是姜家的家规之一。
  章得之到了后院。
  后院里,蒋瑶笙在院子里支起了桌案,也在画年画,写对联。
  毕竟是继女,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赞了声:“好画。”
  没等蒋瑶笙回头,他那厢已经进了屋里。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徐昭星开了扇窗户刚好能看见院里。
  章得之一进了她这院子她就知晓,在院里说了句什么她也听到。这两日正赶上她大姨妈造访,怕冷的紧,她坐在榻上,还包了床薄被,即使知道他来了也不想动弹。
  章得之几次给徐昭星把脉,都发现她体寒,喜欢吃辣椒和香瓜子那些炒货,极易上火。
  她这是气血两虚,上火是假象,奇怪的是,调理了些许日子,竟不见成效。
  今日是除夕,大过年的吃药,总觉得不好,章得之停了给她的药膳。
  这一进门的头一件事情,还是号脉。
  章得之的手还未触及她的手腕,先碰到了她的手,屋里这样暖,还包的这么紧,她的手居然还是凉的。
  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号完了脉,又不由自主地皱了下,道:“等过完了年,我让那老道进府给你瞧瞧。”
  “什么老道?”
  “哦,古济道人,通晓些医理。”
  古济道人!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可徐昭星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怪费脑的,干脆不想,问了他一句:“今日这后半晌还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她想睡一觉。
  章得之瞧她坐着都乱栽的情形,道:“想睡你就睡吧。”
  等他去床上拿了床厚被,她已经半睡半醒,合着眼皮小声道:“也不知明年会在哪儿过年?”
  章得之将厚被给她盖上,捏了她的手,禁不住想,其实哪儿都可以,关键和谁在一起。
  年夜饭,大房和二房是一道吃的。
  因着姜舍之不在,这一回,章得之让男女分了桌。
  开饭之前,他先领着徐昭星祭祖宗。
  陈佳云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时候祭祖宗不带儿子带媳妇,可见以后他俩有了孩子,姜高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又一想,不好过就不好吧,反正她现在也没了让姜高良当太子的心思,明哲保身,活着,好好的活着,比坐在那个位置上省心。
  这是陈佳云还不知道姜高良画了幅《母子图》,贴到了徐昭星的门上,若知这一出,估计又是一场闲气。
  好歹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冷落了打宛西来的“贵客”。
  章得之祭完了祖宗,才让人去请薛玲。
  不多时,薛玲便款款而来。
  比起二十几日前,身形清减了不少,态度也好了不少。
  别管眼睛里是不是还闪着精光,至少懂得了低头。
  章得之道:“人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徐昭星倒没觉得什么,陈佳云捂了嘴浅笑,心里想着,还不如姜舍之呢,好歹还会多说几句客套话。
  他倒好,一句“开饭吧”就打发了。
  当家作主之人都这样说,那就开饭吧。
  几个男孩子解了禁,人人都可以饮酒。
  女眷这厢,章得之知道徐昭星好饮,上了一壶烈酒,还有一壶果酒。
  年菜的种类就繁杂了,基本上满足了长安人、陈留人,还有洛阳本地的口味。
  有香糯的八宝饭,有大盆的烩菜,也有红焖的羊肉。
  有精致的小碟,也有比脸还大的碗。
  薛玲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女眷这厢有徐昭星,这让她心有余悸。
  她想了下,端了酒杯,立起来,“小女敬先生一杯酒水,聊表寸心。”
  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