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敢说这样的大话!
“你胆子比天大!”他气得去拧她的脸,“你收敛点吧!”
小婉直往罗衣的身后躲:“你打不过别人,就知道欺负我!”
把有才气得,教训她不是,不教训她也不是,忍不住看向罗衣道:“娘!你管管她!她无法无天了!”
罗衣无语地看着他。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管小婉。这个孩子看着憨,其实很有主意,如果说服不了她,她只会按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且,别看她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个孩子却从小不怕打。
跟鸡打架,被鸡挠得一头一脸,跟狗打架,被狗咬得衣裳都破了,她从来不怕。今天跟大孩子打架,居然也很凶。明明是个女孩子,受了一身的伤,她居然也没怎么哭,反而因为头上秃了几块,而哇哇大哭。
不怕打,她又舍不得骂,还怎么管?
“你是一家之主,你管啊。”罗衣刚要甩锅给有才,就听到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门被拍响了:“有人吗!开门!是不是于有才家!快开门!你们打伤了我儿子,就想躲家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得美!”
第204章 养娃日常
听着外面的高声叫嚷;罗衣的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他们倒是自觉,送上门来了!”
省得她去找他们了!
“娘……”于有才却一脸的紧张,他看着被拍得直颤;扑簌簌往下掉灰尘的门板,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眼里又是担忧;又是惊怕。
罗衣示意他道:“去开门。”
于有才咽了咽唾沫,十分紧张地去开门。
小婉则是眨着大眼睛,牵着罗衣的手;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砰!”外面的人推开门;把有才也挤到一边,直直进了门。
来的全是男人,竟有七八个,有中年人;有青年人,还有一个少年人,这个少年一脸的仇恨之色;死死盯着小婉。
“娘!就是他!手下败将!”小婉睁大眼睛;指着钱良山,忽然大声喊道。
本来气势汹汹地冲进门的钱家人,被小姑娘这脆脆的一声喊,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满脸震怒:“好狂妄的小丫头!伤了我儿,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罗衣却觉得小婉这气度非常好;她笑吟吟地低头看她,赞叹道:“小婉从哪里学的‘手下败将’这个词?用得真好。”
小婉道:“哥哥教的。”
于有才闲暇的时候,会教她识字,她无聊了的时候,也会缠着于有才讲故事。时间久了,就学了些词。
眼看钱家人怒意横生,于有才是又惊又怕,他狠狠瞪了小婉一眼:“闭嘴。”然后站在罗衣和小婉的前面,控制着自己不要抖,看向钱家人道:“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
“哼!”钱良山站出来,一脸恨意地指着小婉,恶狠狠地道:“你妹妹从我腿上咬下一块肉,我也不要她怎么样,只要她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好好照顾我到伤势痊愈,这事就了了!”
小婉才五岁多,又得罪了他,他叫小婉去照顾他,安的什么心?有才大怒:“你胡说!我妹妹是咬了你不假,可我很快就哄得她松了口,根本没咬下肉来,你不要污蔑人!”
“差点就咬下来了!”钱良山道。
“没咬下就是没咬下!”有才怒声道,“再说,你踢伤我妹妹,打伤我妹妹又怎么算?”
钱良山一脸轻蔑地道:“她一个贱丫头,我揪她两根头发又怎么了?”
“你——”有才大怒,刚要反驳回去,不成想,身后的小婉听到这句,顿时愤怒起来,撒开罗衣的手,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你骂人!”
她大眼睁得滚圆,凶意腾腾,一副被惹怒了的小兽模样,龇着尖牙就朝人咬过来。
钱良山的腿还疼着,对这小丫头颇有些惧意,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你滚开!”
有才不敢让她跑过去,唯恐她再挨一脚,忙捞住了她的腰,往回拖:“小婉!不要闹!回去!”
小婉挣扎着道:“他骂人!”
“他们没教养,我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没得拉低身份。”罗衣上前,从有才手里接过小婉,抬头轻轻瞥了钱家众人一眼。
钱家众人,除了钱良山之外,全都心下震了震,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妇人,好像当真有些不同。
他们这样一群大男人,气势汹汹地来问罪,她居然怕也没怕!
钱家众人来之前,是经过了讨论的。
他们想着,经过了孩子们这一场打架,梁子是结下来了。他们如果没有表示,倒显得孬种了。最少,也要上门闹上一场,表明他们钱家不是好欺负的。
再者,正好试探一下,这一家人到底什么底细?
如果他们赔罪了,想要息事宁人,就说明他们没什么背景,或者说见不得光。如此一来,他们正好可以拿捏他们,叫他们以后不要把设计图卖给别家,而是卖给他们!
或者说,作为伤害了钱良山的赔偿,双手奉上。
“你们侮辱我儿子,又打伤我女儿,你们打算怎么赔罪?”罗衣把有才拨到身后,微微抬起下颌,看着对面众人说道。
钱家的当家人顿时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家这个丫头,把我家孩子的腿上咬掉一块肉,我们还没说赔偿呢!”
“一块肉?”罗衣轻蔑地道,“我女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他的脑袋重!咬掉他一块肉,算什么?”
钱家众人同时吸气不已!
这什么话!
她是王孙公主吗!一根头发丝居然比人的脑袋还重?
钱家众人只觉得她也太张狂了,顿时怒道:“叫你女儿跪下磕头赔罪!再到我钱家去,照料我家孩子的伤势,直到他伤愈为止!如此,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
罗衣冷冷地道:“我要你们全都跪下来给我女儿赔罪!我女儿掉了多少根头发,你们就赔偿我多少两银子!”她目光扫过钱良山,“他这颗脑袋,也就值一两银子。”
钱家众人大怒!
没见过这么猖狂的!
这简直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是毫不遮掩的羞辱!当着他们钱家人的面,把他们姓钱的都羞辱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我们跪下磕头,赔银子!”钱家当家人冷笑道。
他们一行人,有七八个中壮年男丁,而他们呢?一家三口,除了妇孺,就是一个半大孩子,连他们一个人都挣不过!
这时,于家门外已经站了不少邻居。
闹得这般大的动静,四邻都听到了,纷纷围过来看。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以为是钱家欺负孤儿寡母,还想要帮着说两句话。但听得双方纷纷口气极大,尤其是罗衣的口气,简直叫人同情不起来,也就不开口帮腔了,看起热闹来。
“有才,去把我的弓箭拿来。”罗衣偏头对有才说道。
有才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娘很厉害的?
但随即,心中又有些担忧,娘该不会要把他们全都射死、射伤吧?那他们在延州还怎么待得下去?
转念又想,娘从来没做过没把握的事,他暂且放下心,很快进屋去,把弓箭抱了出来。
从江城带来的箭支已经不多了,帮盛启哲解决麻烦时,更是把箭支消耗得差不多。空摆着一张弓也没用,罗衣便又去铁匠铺里打了些箭支,补充回去。
此时,她松开小婉,叫有才看着她。然后把箭囊往背上一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对准钱家人。
“现在跪下求饶,我放你们一马。”罗衣淡淡地道。
钱家人在她拿出弓箭时,就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居然会挽弓,难不成当真有些来历?
但他们又不信,她真的敢把他们怎么样!
“哼,我们就在这站着,有胆子你就放箭!”钱家当家人道。
罗衣眯了眯眼睛,将箭头对准他,而后手指一松。
“嗖!”一支箭射出去。
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杀人啦!”
站在外头看热闹的邻居们,只见罗衣放箭,顿时以为她杀人了,大叫起来。
“快去报官!”
“出人命啦!”
一时间,各种惊呼声起伏,许多人忙乱的奔走起来。
罗衣没理会他们,一箭比一箭快,就跟对付江城的那些纨绔子一样,把钱家人都钉在了墙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钱家人连成一排,被钉在了墙上。
箭头对准脑袋的恐惧,被箭支带着离地飞起的惊慌,头皮被扯得火辣辣的痛感,都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好一会儿,才有人大叫起来:“杀人啦!于家杀人啦!救命啊!”
他被吓蒙了,张口就胡乱大叫起来。
“别动!”罗衣冷冷道,“不然,我这一箭射歪了,可就不好了。”
她又搭了一支箭在弦上,对准钱家众人,移来移去。
所有人都怕她这一箭射在自己身上,纷纷不敢动弹。但身体受到惊惧,不自然的颤抖,他们实在控制不住,直是恼恨不已。
“于家娘子!你可不要乱来!”钱家当家人颤声说道,“杀了我们,你也跑不了!”
这时,院子里涌进来几个胆子大的邻居。
他们离得近,听到钱家人还在说话,心想难道他们没死?这一探头,就看到于家人全都被钉在墙上,整整齐齐连成一排,不禁惊得睁大眼睛!
有了他们在前头,很快更多的邻居涌了进来,待看到这一幕,全都愕然!
“秀娘,这是你干的?”周氏也挤了进来,看着满墙的人形,声音都发颤起来。
她这时想了起来,才搬来时,罗衣的确说过,她会骑马射箭,并且靠着这个赚了些银钱。但那时她没往心里去,毕竟一个妇人罢了,箭术即便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万万没想到,罗衣的箭术好到这个地步!
不对,她不是箭术好,她是胆子大!
“秀娘,你快放了他们吧!”周氏低声说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而且,一会儿官兵来了,看见你这样,要治你的罪的!”
她声音很低,被钉在墙上的钱家人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却能看出来,她在劝罗衣!
这让他们的神智清明了一些,光天化日之下,她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唯独有些犹豫,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
“他们不是好惹的?”正思忖间,就听那个女人轻蔑一笑,“难道我是好惹的?”
他们心头一震,立刻朝她看过去。
就见她神情冷然:“盛启哲的箭术都是我教的!惹我?嫌命长!”
第205章 养娃日常
话音落下;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盛启哲,这个名字是有味道的,他们听到这个名字;就仿佛闻到空气里飘着浓浓的血腥气。
那个冷硬心肠的男人,残忍嗜杀;不仅让敌人闻风丧胆;就连自己人都对他惧怕不已。
这个女人居然说自己跟盛启哲有关系,还教过他箭术?她怎么敢?!
刚开始,众人都以为她狂妄说大话;盛启哲的箭术;哪轮得到她来教?
但转念一想,盛启哲一直用刀,从没用过箭,没听说他身怀极佳的箭术。倒是两年前;忽然传出他箭术极佳的消息。
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不禁联想起来,难道她不是狂妄;而是说真的?
又看着被钉成一排的钱家人;高度一般,整齐得仿佛是专门量过的——
她绝对有这个本事教他!
再者,天底下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信口说自己是盛启哲的骑射先生!
除非她真的是!
一旁,小婉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她对两年前的事记不清了,但她对盛启哲这个名字有所耳闻。或者说;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盛启哲的名字。就连小卉,偶尔不服管的时候,都会被周氏吓唬说:“再不听话,就把你卖去盛启哲府上做丫头!”
小卉对盛启哲可是怕得紧!由此,小婉也知道了这个名字。但她不是很怕,她觉得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是娘,其他人都没什么可怕的。看着被钉成一排的钱家人,她的脸上满是骄傲。
于有才却是战战兢兢。娘怎么提起那个人?就不怕传了出去,那人找过来吗?万一把妹妹带走怎么办?
他满脸的担忧,反而取信了众人——如果罗衣说的是假话,她儿子一定吓死了,而不是这样担忧,好像她本该瞒着,不该说出来。
“于家娘子,我们错了,你放我们下来吧。”钱家当家人祈求道,“这事是我们不对,你想要怎么样,我们都答应你。”
罗衣冷笑一声:“我想要我女儿跪下给钱良山磕三个响头,再送到钱家,叫她给钱良山为奴为婢,伺候他直到他伤势痊愈!”
钱家当家人羞愤欲死,连忙道:“那都是孩子的胡话,当不得真,我们此行来,是得知家里孩子欺负了人,特来上门赔礼道歉的!”
其他人也纷纷改口:“是啊,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一时间,全都骂起钱良山,又表明他们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的,让她不要误会他们。
围观的四邻们此刻用鄙夷的眼神朝他们看过去。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七八个大男人一起上门,摆明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如今知道人家有些来头,就软了膝盖,呸,不要脸!
没有人给他们说话。
罗衣听着他们求饶,面无表情。
往好处说,此刻就该吓吓他们,叫他们知道好赖,也叫其他人瞧瞧,她们娘仨不是好欺负的。
往私心里说,她娇宠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她自己都舍不得凶一句,更别说动她一根手指头,却给他们打成这样!她还没找他们呢,他们倒是恶人先告状!
钱家众人以为做低伏小一阵,应该能让她消气。没想到,她如此端得住,居然一丝动摇都没有!心中更是认定,她颇有些来头,他们不该惹她,也惹不起她。
“都是我们的错,于家娘子你消消气。”钱家众人翻来覆去地解释、求饶。
直到官兵来了。
“就是这家!出了人命!”之前跑去报官的邻居,引着官兵们来到于家门口,拨开众人走了进来。
官兵们随后进了院子,左右一瞧,没看到血迹,也没看到尸体,倒是看到墙上钉了一溜儿人,而且难得的是钉得整整齐齐。
“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众人忙解释起来:“是这样的……”
听了始末,官爷们纷纷看向罗衣。这个妇人,颇有些能耐。又说自己是盛启哲的骑射先生,也不知是真是假?胆子倒是大得很。
看向她问道:“这是你们两家的纠纷,你们要报官,还是私了?”
“私了。”罗衣说道,“劳烦各位官爷跑一趟了。”
官兵们白跑一趟,倒也不恼,打量着被钉在墙上的钱家人,都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儿。
有人笑着对罗衣说道:“于家娘子,你还收不收学生?我想跟你学箭术。”
这话一出,众人犹如被开了灵窍一般,纷纷说道:“我们也想学!”
“于家娘子,你收学生有什么标准哪?”
如果盛启哲当真是她的学生,那他们也得她教导的话,岂不是跟盛启哲攀上关系了?
虽然盛启哲的名头骇人,但他到底是传奇将军,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攀扯上哪怕一丁点儿关系,就足够他们吹嘘很久了!
罗衣看着眼下的局面,心下很是满意。
她让有才把弓箭拿出来时,就想到了这一幕。小卉已经上学了,小婉没人玩,怕是要闷,加上她也到年纪了,该去读读书了。
要去就去最好的书院,她早先没找到机会,眼下钱家人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她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