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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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衣香-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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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边是二房的嫡长女陆心芸,年十四,一身水色襦裙配着七成新的妃色褙子,娇美俏丽,因为年岁小些的关系,脸庞略圆,带着婴儿肥。
  府中共有四个老爷,伯爷陆丛远与三老爷陆丛义是高氏所生,二老爷陆丛德与四老爷陆丛仁是庶出,高氏连亲生的孙女陆心颜都可以因为不喜欢林如月而不喜欢她,对两个庶出的儿子更是看都不想看,若不是老伯爷临死前立下遗嘱,若是分家,家产如何分配,高氏舍不得将家产分出去,否则早就将两个庶子一家赶出去了。
  如今虽然都住在伯府里,二房四房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单看三人穿的衣裳便可窥其一二了。
  原本陆心婉与陆心晗都是庶出,两人从小是统一战线对付陆心颜,后来小高氏扶正,两人身份有了差别,表面关系看起来还是不错,但暗里就有些微妙了。
  陆心芸因为是二房,从小便是两人的跟班,以她们马首是瞻。
  此刻她吃着陆心婉屋子里的苹果,含糊不清道:“今天那个陆心颜不是被赶回来了吗?这欢喜院本来是她的地方,现在二姐姐住了,那她住哪?”
  为了表示阵线,从小开始,三人之间互喊姐姐妹妹,对陆心颜不管当面背后都是直呼其名,当然陆心颜对她们三个也是一样。
  “伯府里这么多院子,总会有她住的地方。”陆心晗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状似无意道:“我方才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丫鬟们议论,说大小姐去广平侯府待了三年,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样貌…”
  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陆心芸心急地追问,“那样貌怎样?”
  “丫鬟们说比天上仙子还漂亮。”陆心晗边说,边悄悄看了一眼陆心婉。
  陆心婉毫不在意地喝着茶,她姿态楚楚,一举一动皆美,心里则想,若真是比天上仙子还漂亮,广平侯世子会舍得放她回来?难不成那世子瞎了眼美丑不分?
  陆心芸切了一声,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几下胡乱咽下去,“我才不信,难道还漂亮得过二姐姐?”真好吃,只有大房才有这么好吃的水果!
  “这个,丫鬟们是这样在传…”陆心晗小声说完,又道:“也许丫鬟们就是乱传,咱们二姐姐的容貌,除了宫里面的公主,谁比得上?”
  “宫里面的公主也不是个个都比得上二姐姐的,比如那个长安公主,听说又黑又丑又胖…唔唔…”
  陆心晗赶紧捂住陆心芸的嘴,“吃你的苹果,宫里的公主是咱们能够议论的吗?被人听了去,咱们伯府吃不了兜着走!”
  陆心芸含糊道:“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说错。”
  见陆心婉也瞪了她一眼,才低下头不再说话。
  陆心婉放下茶盏,略带骄傲道:“听三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陆心颜了。”
  陆心晗道:“二姐姐,要不我派人去打听一下她住在哪个院子?”
  陆心婉正要应下,忽听门外自己的大丫鬟翡翠惊讶的声音,“大小姐?您怎么来这来了?”
  然后一道悠扬的声音,如月下风笛,淡淡响起,“这是我的院子,我来还要问谁的意见?”
  “大小姐,现在二小姐住这院子里,”翡翠倨傲道:“府中还有几个空的院子,像揽月院、如意院,这两个院子都不比欢喜院差,大小姐您看您喜欢哪个院子,奴婢让人给您带路。”
  “翡翠是吧,”陆心颜温和一笑,在翡翠以为方才的话已经将她打发了的时候,却见她唇角一勾,“你去跟陆心婉说,让她挑个院子搬走,半个时辰内若不搬完,我让人直接动手扔了。”
  翡翠仗着是陆心婉的大丫鬟,在府里没少横着走,连庶出的二房四房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如今一个被赶回来的大小姐,居然敢这样横气?她一时惊呆,竟不知如何反应。
  “喂,陆心颜,你怎么这么霸道?”陆心芸第一个冲出来叉着腰理论,“这院子二姐姐已经住了三年了,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让给你?这伯府还有好多空院子,你为什么非要抢这个院子?”
  “陆心芸,这院子本是我的院子,我同意给她住了吗?”陆心颜斜眼看向矮她半个头的陆心芸,“不问自取是为贼!对贼,我是不会客气的。”
  “什么贼不贼的,陆心颜,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陆心芸轻视地看了几眼陆心颜,发现她果然如丫鬟们私下说的那般样貌出众,心里微微发酸,忍不住嘀咕道:“怪不得会被广平侯府赶回来。”
  陆心颜冷冷一笑,“怎么,主人不敢出来,放你这只恶犬出来吠?”
  以前陆心芸没少跟在陆心婉陆心晗身后欺负她,陆心颜对她自不会客气。
  被骂是狗,陆心芸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冲过来找陆心颜理论,随后出来的陆心晗伸手拉住,“四妹妹,别冲动,别被某些人故意挑拔的话气到自己。”
  最后出来的陆心婉,见到陆心颜毫不逊色于她的容颜,久违的嫉妒再次点燃了。
  明明自己的阿爹与阿娘才是真心相爱,却不得不娶了这个贱丫头的阿娘为正房,让自己阿娘委屈为妾;
  明明大哥可以被封为世子,阿爹却因为顾忌这个贱丫头的阿娘而将大哥收为义子,以致现在获封困难;
  明明自己一早就该是安康伯府明正言顺嫡小姐,却白白做了十二年的庶小姐,就算现在阿娘扶正自己成了嫡出,可同那些一出世就是嫡出的小姐相比,始终矮了半头!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贱丫头和她那个贱娘害的!
  现在她是嫡小姐,她陆心颜不过是个被人赶回来的失婚妇人,凭什么还在她眼前作威作福?
  陆心婉轻视地看向陆心颜,“陆心颜,你以为这伯府,还是你娘在世时候的伯府吗?现在这伯府,我娘才是正经的当家主母,伯爷夫人!你若乖乖识趣些,夹起尾巴做人,哄得我开心了,我可以考虑让你好过,但若不是,哼,我会让你知道,现在这伯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陆心颜将她上下打量两眼,笑眯眯道:“三年不见,你倒是比我象中出落得漂亮多了。”
  陆心婉骄傲地哼了一声,心道算你识趣!
  “这京中草包美人的称呼,果然名不虚传!”
  “陆心颜!”陆心婉气红了脸,被人暗地里称草包美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她明明就很聪明的好不好?但那些人从来都只敢在背后说,何曾有人这般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说过?
  她气得双手一指,“你什么东西?翡翠,找人将这个贱丫头赶出我的院子,不,赶出伯府!”
  “是,小姐。”翡翠大声一喊,“来人,替二小姐将这些个不长眼地赶出去!”
  “是!”欢喜院里陆心婉的人,丫鬟嬷嬷迅速不下十人,集中在一起,个个摩拳擦掌。
  陆心颜看都懒得看,“青桐,速战速决,夏知星罗,开始将院子里的东西通通扔出去!”
  “是,小姐。”青桐夏知得令,不客气地动手了。
  陆心婉三人眼睛都没眨几下,只见那十几个丫鬟嬷嬷嬷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躺在地上哀嚎。
  同时,陆心婉房间里的衣裳首饰摆设,被一件一件扔出院子外。
  “陆心颜,你欺人太甚!我要告诉祖母和阿爹,让他们将你赶出去!”听到那些瓷器破碎的声音,陆心婉的心犹如滴血。
  那些都是库房有数的,只是暂时摆放在她这里,如今碎了,她要么掏银子赔偿,要么从每个月的月银里慢慢扣,自从林如月去世,陆心颜嫁到广平侯府后,她的月例银子一月比一月少,现在每月不过一两,再一扣哪还剩多少?
  陆心颜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去告状。”以前的陆心婉最擅长就是告状,高氏站在她这边,陆丛远不闻不问,陆心颜没少连累过林如月一起被高氏责骂,现在嘛,陆心颜巴不得她去告状,正好一起收拾,替原主母女出气!
  “小姐,屋里的东西扔完了,这屋门口的东西…”星罗暗中看向陆心婉三人。
  “扔了。”陆心颜轻飘飘道。
  陆心婉三人仍在气愤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等被人像货物般提起,被动向院子外移动时,陆心婉几人才惊觉自己要被人扔了,“陆心颜,你敢这样对我们!?”
  “怪不得外面说这安康伯府陆家都是草包美人,如今都被人拎在手中了,还问我敢不敢?”陆心颜摇摇头,嗤笑道。
  几声怦怦响,伴随着陆心婉三个的叫骂。
  陆心颜懒得理会,伸个懒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换了。”
  “是!”
  加入了夏知星罗,欢喜院的效率,比起之前在石榴院时快了许多,陆心颜很满意。
  今日太仆寺事不多,太仆寺卿道陆丛远今日府中有事,早早让他走了,至于原因,当然不必细说了。
  陆丛远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一回到府中,陆心婉陆心晗陆心芸三人便哭哭啼啼告状。
  “阿爹,大姐太过份了,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将我赶出欢喜院,还让人打了我一顿。”陆心婉伸出破了皮的手,哭道。
  陆心晗抹抹眼泪,“阿爹,这次您得替二姐姐作主,是大姐不讲理在先。”
  陆心芸气呼呼的,“大伯,大姐肯定是嫉妒二姐姐三姐姐的美貌,想伤了她们,反正她自己以后都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就想二姐姐三姐姐毁了脸留下疤,也找不到好人家。”
  小高氏本想着等会都要毒死她了,告状的事就算了,结果陆心婉三人一说,她也忍不住道:“老爷,您可真得好好说说心颜,她一回来,就喊妾身高姨娘,坚决不肯喊母亲,这分明是不满老爷您和姑母的决定!姑母想将她许配给岭儿,她不但不听从姑母的话,还让人打伤了岭儿,可怜岭儿断了一条手臂,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万一有个好歹,妾身怎么向大哥大嫂交待?”小高氏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陆丛远怒不可遏,“来人,将那个逆女带过来!”
  欢喜院刚刚收拾好,陆心颜正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吕嬷嬷说伯爷派了马管家来,说要见她。
  这陆心婉三人的状告得真快,陆心颜活动活动脖颈,“跟马管家说声,我马上就去。”
  陆丛远和小高氏住在锦瑟院,以前林如月住过的院子,离欢喜院不远。
  林如月为了方便照顾陆心颜,特意将锦瑟院附近的小院子扩大建成欢喜院,让陆心颜住进去。
  陆心颜带着青桐一路走来,发现锦瑟院很多摆设都变了。
  最明显的是里面原本有一座建在荷塘上的听雨水榭,荷塘里种满了粉的白的荷花,每到夏天的时候,林如月便会带着陆心颜,在水榭里赏荷,或是让丫鬟划船去摘莲蓬。
  林如月将陆心颜看成自己的眼珠子一般,稍微有点危险的事情都不让她做,这摘莲蓬的活动,是林如月唯一允许的危险活动,每当这个时候,也是两母女关系最好的时候。
  如今水榭没了,荷塘被填平,种上了小高氏最喜欢的桃树,成了桃林,初冬时期,桃树枝头光秃秃的,带着两分荒凉。
  越往里走,陆心颜发现锦瑟院里曾经林如月喜欢的东西,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全都换成了小高氏喜欢的东西,强势地宣告着她的主权。
  陆心颜嘴角动了动,往里面走去,一进去便见到陆丛远正怒气冲冲地瞪向她。
  安康伯府不论男女,都生得一副好皮囊,陆丛远亦不例外,甚至是其中佼佼者,五官儒雅,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不到三十,若再打扮年轻些,说他二十五六也说得过去。
  陆心颜不知道林如月当初为何会看上陆丛远,现在真正见到人之后,她不得不怀疑林如月当年少女怀春,被陆丛远的好样貌给骗了,嫁进来之后才发现是个无耻又无用的渣男。
  “孽女!给我跪下!”陆丛远吼道。
  “父亲大人,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陆心颜一边秀眉轻轻挑起。
  她这般桀骜不驯的模样,无异是挑战陆丛远的权威,陆丛远怒火中烧,“不敬祖母,不敬嫡母,殴打表哥姐妹,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还不给我速速跪下?”
  相较于他的怒气,陆心颜完全平静,“父亲大人,您要定罪,是不是该先听我解释一下?”
  陆丛远以前就不喜欢这个被林如月宠得不像样的女儿,不懂礼貌不分尊卑,任性妄为,更不会友爱姐妹,如今一声不吭和离回家,让他成为太仆寺的笑柄,他就更不喜了。
  若不是看在她手上捏着林如月的巨额嫁妆,他根本不会让她进这个门!反正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但眼前容貌绝美的少女,淡定的气度,让他瞬间恍惚,这是他最讨厌的女儿陆心颜吗?
  陆丛远噎了一下,将怒气压了压,“你说!”
  “关于不敬祖母,一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虽是长者,但既不是父也不是母,父亲健在,她如何有资格直接替我定下婚约?说出去凭白无故惹人笑话!二来我前婆婆刚刚去世,我若在此时出嫁,外人如何看我不说,但外人会如何看安康伯府?只怕会说安康伯府薄情寡义!所以为了安康伯府的名声,我早在心中立定要为前婆婆守孝半年!两者一结合,我自然不能听从祖母的安排。父亲您觉得呢?”陆心颜反问道。
  陆丛远仔细思量一番,觉得先前与大小高氏商议的,让陆心颜一回来便给高岭作妾一事,似乎是草率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怪陆心颜,在昨天才派人通知他们和离的事情,弄得他们阵脚大乱,仓促之间定下此举。
  他哼一声,没有出声。
  陆心颜挑挑眉,“说到婚约,就顺便说说殴打表哥一事了。祖母刚刚说出婚约,我还没来得及与祖母说理,所谓表哥就冲上来动手动脚!我虽是和离回家的女子,但回了安康伯府,代表的就是安康伯府女儿的身份,一个伯府嫡出大小姐,别说是一个不着调的表哥,就算是天潢贵胄,也容不得肆意轻视!否则这以后安康伯府的女儿出去,谁还会尊重?为了安康伯府,我让人教训了所谓表哥,严厉警告他安康伯府的女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若这事传了出去,相信外人只会道安康伯府女儿贞烈,断不会说她没有家教表哥殴打!父亲,您说是不是?”最后,她再次反问。
  一番话下来,陆丛远的气又散了些,安康伯府女儿个个样貌出众,他还指望着其中有人能攀上高枝,助他仁途通顺,这名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毁的!
  陆心颜见他神情,轻轻一笑,又道:“再说妹妹殴打这事了。这欢喜院本是我的院子,是当初我娘为我特意建的院子,就算我出嫁了,我总有回来探亲的一天,别家哪个伯府侯府嫡出长女出嫁后,院子不是替其保留着?不保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出嫁的小姐已经去世了,二是府中拮据,院子不够分,又没钱扩大府邸,只好将出嫁的女儿的院子分出去。一我还活生生的,二咱们伯府的经济状况,以前在京中伯府中都是靠前的,而且府中还有一些空院子,心婉非要住我的院子,我实在不知她是何居心?我是长姐,不管她先前为何要住,我回来后,她不是应该尊重长姐,将院子还给我吗?既然心婉不懂得尊重长姐,家教有问题,我做长姐的,就有义务教导她,免得被京中人笑话咱们安康伯府的家教!将她扔出来,手段是粗鲁了些,但用意却是好的,相信以后心婉都不敢不再尊重长姐了,心婉,你说是不是?”
  她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陆心婉。
  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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