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舞将头埋在男子怀中,搂得紧紧的,依然哭得天昏地暗,大有哭到天崩地裂的趋势。
男子贝隆柔声道:“小舞,我有正事要办,晚点我再陪你哭好不好?”
哭声戛然而止,巫舞抽噎两声,“贝隆哥哥你先忙正事,小舞等你回来。”
一群人叹为观止,没想到一向任性骄傲的巫舞,也有乖巧如小猫咪的一面。
巫舞不舍地松开贝隆,泡着泪水的双眸越发多情,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贝隆。
那样的眼神,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舍不得离开!
贝隆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乖,在这等我。”
他说完便朝萧逸宸的方向走来,坚毅的心性令人心生敬佩。
巫舞崇拜地看着他的背影。
陆心颜心想,怪不得巫舞会看上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单凭这份关键时候仍能分清轻重的心性和毅力,这贝隆就值得巫舞看重!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如果你这样投到我怀中这样看着我,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看不出这家伙,有当昏君的潜质啊!陆心颜瞟了他一眼,心中却一阵甜蜜。
世上女人都爱指点江山的君王,更爱为了她甘愿从此不早朝的君王!这样的情话,怕是没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贝隆走到萧逸宸和陆心颜面前,“贝隆多谢两位的帮助!”
又对着巫山单膝下跪,“大王子,罪臣私来天武,请大王子治罪!”
巫舞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喊道:“大王兄,你不要治贝隆哥哥的罪!”
巫山见到贝隆的瞬间,又惊又喜,此时面上仍是不敢置信,“贝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来天武?又怎么会认识萧世子和…郡主,又怎么恰好知道羊尔坦的事情,及时救了我们?”
“大王子,大王下令贝氏一族拥兵自重有反叛之心,下令满门抄斩,贝隆本该随族人一起赴死,但忠心的护卫打晕贝隆,在贝隆醒来后,告知贝隆贝氏一族很可能是被羊尔坦诬陷!贝隆为了替蒙上不白之冤的族人雪耻,暗中收集到羊尔坦收买父亲手下伪造文书、并与二王子勾结陷害我贝氏一族的证据,在准备将证据送给大王时,被羊尔坦发现,一路追杀逃到天武西南,幸蒙一位姓黎的先生出手相救!
那时贝隆知道大王子和小舞以及羊尔坦要出使天武和谈,贝隆便暗中前来天武,打算将证据交给大王子,同时让大王子小心羊尔坦的阴谋!途中为了避开追杀的人,直到七天前才到达天武京城,到达京城后贝隆想尽办法,想避开羊尔坦见大王子一面,一直不得其果,三天前在街头偶遇当初救了贝隆的黎先生,一聊之下方知他是萧世子未婚妻珠珠郡主的人!
眼看和谈已接近尾声,贝隆担心羊尔坦会暗中发难,便冒险说出了真实身份,以及羊尔坦可能会对大王子以及萧世子不利、破坏和谈的想法,黎先生听后,立马让人送信给郡主,约萧世子郡主与贝隆见面!羊尔坦的事情属于瓦刺内部之事,贝隆手中只有他勾结二王子陷害贝氏一族、意图夺取王位的证据,并无他要破坏和谈的证据,因此要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只能逼他出手抓个现行。”
巫山问:“所以今日之事,是提前安排好的?”
贝隆道:“羊尔坦何时会出手,在什么地方出手,谁都无法预料,萧世子在郡主身边安排了两个人,只要羊尔坦一有动作,立马会有人派人通知,将他抓个正着!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萧逸宸道:“贝将军不必担忧,萧某已让人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搜捕,羊尔坦插翅难飞!”
——
一行人平安回到皇宫,得知缘由后,隆德帝驳然大怒,命令御林军一定要抓到羊尔坦,贝隆主动请求加入搜捕队伍,在征询过巫山的意见后,隆德帝同意了。
太后得知武蓁几人差点没命,吓得胆颤心惊,皇后得知羊尔坦原本要对付的人是陆心颜,结果却阴差阳错抓走了孔羽兮,暗自懊恼得不行。
劫后余生的一行人中,是不安的当属温如香了。
当时她推孔羽兮出去的时候,没人看到,但孔羽兮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万一她活着回来,孔尚书一定不会放过她,再加上武婉脸上的伤…
温如香打个寒颤,如果皇后和孔尚书联合起来找她麻烦,只怕龙天行也保她不住。
不行,一定要先想个办法!
温如香左思右想,决定先发制人!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孔尚书写了一封信,信中写明羊尔坦当时本来是要抓陆心颜为人质,逼迫萧世子,因为陆心颜与孔羽兮站得近,混乱中挤来挤去,不知怎的,结果抓到了孔羽兮。
这信写得含糊不清,重点却是让孔尚书认为,孔羽兮之所以被羊尔坦抓走,与陆心颜有关,说不定就陆心颜情急之下用孔羽兮当挡箭牌,以至孔羽兮被抓走!
孔尚书收到信后大怒,孔府与安康伯府因为孔庭宇之死,以及孔庭宇与陆心婉阴亲之事,暗中结下仇怨,看到信的第一瞬间,几乎所有孔家人,都一致认定孔羽兮是被陆心颜推出去,当了替罪羊,被羊尔坦捉走!
一个年轻美丽的大家闺秀,落入一群穷凶恶极的歹人手中,其下场,让人不敢想象!
孔大夫人哭晕在孔信文怀中,孔知人面色脸青,“加派人手寻找,最好在御林军前面找到羽兮!”家丑不能外扬!
“是,阿爹!”孔信文咬紧牙关,“那安康伯府…”
“现在重要是找到羽兮!”
“知道了,阿爹!”孔信文捏紧拳头,若女儿出了什么事,他拼上这条命也要安康伯府付出代价!
——
晚上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羊尔坦的消息传来。
萧逸宸皱起眉头,“城门紧闭,全城搜捕,羊尔坦等人相貌特征明显,对京城又不熟,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齐飞道:“朱雀堂这边派出的人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萧逸宸道:“四城守卫中有人被收买,羊尔坦已经离开京城!齐飞,立马通知李钰和卢平杰,严查四城守卫,同时兵分四路,出城追踪!”
“是,少爷!”
第二天早上,李钰查到西门有个小头目死在家中,贝隆得知后,带了三百人从西门出发追杀羊尔坦。
三天后,贝隆带回了羊尔坦的首级,以及浑身是伤、晕迷不醒的孔羽兮。
巫舞好奇道:“贝隆哥哥,她怎么啦?”
贝隆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眼底一片庆幸,庆幸那天被羊尔坦抓走的人,不是他的小舞。
他找到羊尔坦等人的时候,孔羽兮正被羊尔坦几个手下压在地上,如果换成是小舞,只怕他当场就已经疯了。
孔家的人来接孔羽兮回去的时候,孔羽兮正好醒过来,见到有人朝她走过去,抱着身子不停尖叫,“啊!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啊!”
无论孔府的丫鬟们怎么哄,孔羽兮都不肯离开,若有人伸手想碰她,她就又抓又咬!
这时巫舞明白了,为何孔羽兮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因为不打晕她,根本没法带回来!
最后孔家人没办法,只好让人打晕了孔羽兮,将她带回了孔府。
所有人对孔羽兮的事情三缄其口,但孔羽兮的遭遇还是传开了:在逃亡过程中,被羊尔坦及其手下轮了,备受打击,神智不清。
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温如香了。
孔羽兮神智失常,那那日在明园内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而孔家的怒火,则随时会将陆心颜烧为灰烬!
至于皇后这边,武婉受伤并不是她亲手所为,她只是说了几句担忧的话、提供了一点建议而已,有龙天行在,皇后没有办法治她的罪!
连续几日睡不好的温如香,自孔羽兮回来后,终于睡上了好觉。
羊尔坦死了,两国契约签了,瓦刺使臣们该离开了。
王子接待团和公主接待团的成员们,将巫山巫舞贝隆等一众人送到西门外。
武辕微笑道:“大王子,巫舞公主,各位使臣们,祝一路顺风!”
巫山右手放在胸前,“谢谢贵国这一个月的款待,请大皇子向皇上转达巫山最真诚的谢意!”
“本皇子一定转达!”
几句官方的客套话说完后,巫山突然走到陆心颜面前,露出灿烂的笑容,“阿朱,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不能!”陆心颜还没回答,一道白光飞至她身边,直接替她答了。
巫山面色一黑,“萧世子,我问的是阿朱,没问你,你走开!”
萧逸宸往陆心颜面前一站,挡住巫山视线,“大王子,快滚回你的瓦刺,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未婚妻都不会答应的。”
巫山气得牙痒,侧身对着萧逸宸后面的陆心颜道:“阿朱,能送我一个分别的礼物吗?”
萧逸宸将巫山身子扳正,咬牙道:“听不懂人话吗?快滚!”
瓦刺及天武一行人相当无语,自从羊尔坦死了后,这样的情形这几天天天发生,巫山死皮赖脸地想跟陆心颜套近乎,而萧逸宸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样,只要巫山出现,立马挡在他面前,连多看一眼都不准他看!
陆心颜捂着脸,只希望不认识这两个人!
这时巫舞在贝隆的示意下走向陆心颜,她第一次向陆心颜行礼,“郡主,这些日子我处处针对你,现在我向你道歉!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陆心颜上前扶起她,“巫舞公主并非有心为之,我不怪您。”
巫舞站直,扁扁嘴,“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你长得比我好看,会做漂亮的衣裳,对战也能赢我,我真的讨厌你!”
陆心颜:…公主啊,您讨厌就讨厌,为何非要说出来?
巫舞面上突然露出小女孩般欢喜天真的模样,“不过贝隆哥哥说了,你帮了我们,我该多谢你,我听他的。”
陆心颜呵呵两声陪笑,好话丑话你都说了,让我说啥?
这时巫舞手一伸,快速从陆心颜头上拔走一根珠钗,小鸟一般朝含笑而立的贝隆跑去,欢呼道:“贝隆哥哥,我替大王兄拿到郡主的礼物了!”
所有人:…还有这种操作!
巫山笑得好不得意,萧逸宸气得浑身直冒冷气,又不好动手从巫舞手中抢回,扭头瞪向陆心颜。
陆心颜两手一摊,作无奈状:大爷,这跟我没关系,是她抢的啊!这珠花好贵的说!我也不舍得的!
在巫山念念不舍、巫舞欢欣雀跃中,瓦刺一行人终于越走越远。
“少爷,西门那个小头目的死有可疑!”齐飞突然现身道:“羊尔坦买通那人离开京城,没办法折返杀人,如果是要杀人灭口,那人应该死在城门外才对,但那人却死在家中,分明是有人在羊尔坦走了之后,将那小头目杀了!”
“回去再说!”
第205章 二零六、新婚礼物,订情信物
两国和谈顺利结束,瓦刺使臣走了,接待团的众人,各回各家。
陆子仪带着安康伯府一众人在门口迎接,“珠珠,欢迎平安回来。”
这将近一个月来宫中的风险,陆子仪知道得并不全,但光明园一事,就够吓得他担心吊胆了好久,还好最后黎先生告诉他一切无恙。
“哥哥!”陆心颜微笑着看着他。
“哥哥没用,你遇到那么多危险,哥哥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陆子仪满脸惭愧。
“哥哥,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那里是皇宫,又不是安康伯府,要是我在安康伯府出事,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现在看谁敢在安康伯府里找你的麻烦!”陆子仪眸光一扫,府中众人齐齐噤声,连小高氏也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陆心颜满意一笑,看来这一个月来,陆子仪将安康伯府打理得很好,没人敢对他有点半怨言。
她搂着他的胳膊,“哥哥,外面冷,咱们进去吧。”
陆子仪柔声道:“你这一个月辛苦了,先回欢喜院休息,晚膳的时候见。”
“是,哥哥!”
欢喜院里,小荷像蝴蝶一样飞过来扑到她怀里,仰着灿烂的小脸蛋,“小姐,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小姐你有没有想我?”
这一个月里,小荷又长高了,出落得越发水灵,身形也越发凹凸有致。
陆心颜瞧瞧她越来越鼓的胸,眨眨眼,“呀,小荷这是,越长越好了呀。”
小荷顺着她的眼光往下瞧,红了脸,用手一捂,“小姐讨厌,看哪里呢。”
“那要不看这里?”陆心颜踮脚,往小荷翘起的臀部瞧。
小荷这下连耳根都红了,不依地跺跺脚,“小姐!”
陆心颜啧啧摇摇头,“女大十八变,小荷都可以嫁人了。”
小荷闻言默默垂下头,“小荷说了不嫁,陪小姐一辈子的。”
气氛眼看着又变了,吕嬷嬷忙道:“小荷,程嬷嬷做了新糕点,快去拿来给小姐。”
小荷一听有吃的,头刷的一下抬起,双眼闪亮亮的,“小姐,那我去了!”
陆心颜望着那背影若有所思,感觉这丫头好像情根深种似的,不大妙啊!
“青桐,白芷,你们先去休息吧。”陆心颜道:“让星罗和夏知来见我。”
“是,小姐。”
不一会,星罗和夏知来了。
“说说看,这一个月发生过些什么事。”
星罗道:“府中一切倒是安稳,有几个老人想趁小姐不再混水摸鱼,被大少爷发现惩治了,现在都老实得很。广平侯府四姑娘那边的婚事一切顺利,就是这贺礼该准备了…”
陆心颜拍拍脑袋,这只剩十天的时间了,她一时将这事给忘了,“我知道了!不过李夫人那边没闹腾吗?”
这不像小董氏的风格!
星罗抿唇一笑,“闹啊,怎么不闹,什么都不管,就躺在床上装病,以静治动!”
“那李钰家的婚事,是谁在准备?”
“李夫人!”
陆心颜一脸懵,夏知道:“星罗,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小姐。”
“小姐,是这样的,刚开始李夫人完全是消极对待,不吵不闹也不理,完全当没这回事,后来宫夫人亲自去了一趟李家后,李夫人立马就变了一个样,可积极了…”
正月十六,小董氏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与李钰生闷气,嬷嬷推门进来道:“夫人,广平侯夫人来了。”
“谁?”小董氏有气无力道。
“广平侯府,宫夫人!”
“她来做什么?不见!”一个乡下来的乡野妇人,想跟她攀亲家,没门!
“夫人,这不好吧?皇上都下旨赐婚了,三月初八,宫四姑娘就过门了,您今儿不见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不是?”
“不见就不见,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嬷嬷见劝不住,只好道:“宫夫人如今怀了四个月身孕,已经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了,她说她会一直站在那等,直到夫人您愿意见她。”
“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拿自己肚里面的孩子来威胁我?”小董氏气得呼的一下坐起身,“是她自己要站,孩子出了事,跟我无关。”
她嘴上虽这么说,手却开始自动拿衣裳了。
小董氏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在夫君在世的时候,替李家多添几个孩子,所以云氏拿孩子来要胁她,真是踩到了她的软肋。
“替我梳头,我倒要见见这个不要脸的,哪有这样做人家娘亲的!”
小董氏迅速妆扮好来到正厅里时,只见云氏正坐在梳背椅上,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悠哉。
“你…你…”小董氏瞪大眼,满肚子想教训的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不由横眼看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