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不敢相信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萧逸宸居然冥顽不灵!
“萧某相信此事必有内幕!我家夫人善良端正、纯真慈悲、温柔娴雅,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心颜:萧世子,你确定你说的是我的吗?我自己都不信好吗!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长身玉立、卓尔不凡的男人,眼中满是笑意:算了,就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刚刚说的是我了!
阳光斜斜照在她脸上,肌肤净白如玉,找不到半点瑕疵,浅浅的笑衬着艳绝的容颜,美得倾国倾城。
有暗恋萧逸宸的小姐,嫉妒地骂道:“狐狸精!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萧世子!”
有人义愤填膺,“萧世子!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贪恋美色而置事实于不顾?你想丢光你祖父你爹的脸吗?”
陆心颜闻言,樱唇勾起美丽的弧度,眉宇中闪过一丝邪魅,主动靠近萧逸宸,挽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夫君,妾身站累了。”
在此起彼伏地惊呼声中,萧逸宸一把将她抱起,眸中带着两分冷意扫过在场众人后,对着龙薪淡淡道:“姚二夫人,今日您邀请我夫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恕我夫妇二人先行告退!孰是孰非,萧某一定会查明,为我夫人讨回公道!所有指桑骂槐的,萧某全都记在心上,待真相大白时,还请诸位当众向我夫人道歉,否则,别怪萧某使出别的手段!”
旁边的青桐小荷与姚雪,跟在后面转身离去,姚雪咬着唇,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龙薪。
恰好龙薪此时看着萧逸宸的背影,收回眼光时与姚雪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姚雪仓惶地收回眸,低着头小跑着离去,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样。
龙薪不由怔住。
那眼神,那动作,为何那般熟悉?
龙薪张口,想出声问个明白,一旁的‘姚雪’道:“阿娘,您累不累,女儿扶您坐下!”
温如香见龙薪神情怔仲,道:“义母,阿雪妹妹的事情,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想来珠珠郡主也没那个脸,敢对阿雪妹妹使手段害她!”
她一说,一旁被萧逸宸那番话震住的夫人们回过神,纷纷道:“温小姐说的对,二夫人,您不必再担心了,以后让人好生照看着姚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亦有人看着萧逸宸抱着陆心颜离去那美如画卷的画面,嫉妒得眼睛发红,“真是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丢尽咱们女子的脸!”
还有人劝道:“算了,看萧世子将她放在心尖尖的样,少说两句吧。”
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温如香很不甘心,当陆心颜初初听到,陷害姚雪的丑事曝光以及龙薪收她为义女的事情时,面上神情确实错愕,但与她想要的结果相差太远了。
她想像中,陆心颜被千夫所指,被萧逸宸嫌弃,被逼着跪在地上向所有人道歉忏悔,被龙天行威胁着定要除之而后快…
咦,不对,龙天行呢?
温如香四处望望,却不见那抹黑色身影,垂眸想了想,状似无意道:“义母,阿雪妹妹,舅舅离开了吗?”
她这一提醒,‘姚雪’似乎也想起,之前答应要帮她出气的龙天行,刚才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扭头望望,“舅舅呢?”
水榭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知道龙天行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时有个丫鬟前来禀告,“二夫人,龙爷说府中有事先告辞了。”
“天行走了?”龙薪有些不敢相信,以她和龙天行的关系,龙天行来看她,无论多么重要的事情,都会与她用了晚膳再走,再不济也会亲自前来告辞,怎么会告诉丫鬟,让个丫鬟来回话?更何况还有阿雪,龙天行以前可是宠她宠得无法无天的!
除非真是出了天大的事情,龙薪心中一惊,“天行可有透露是何事?”
丫鬟支吾了一下,“没有,不过龙爷走的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龙天行是在陆心颜来了后,温如香说出‘姚雪’身份,以及八年前的事情,见到陆心颜面上的错愕后离开的。
因为从她以及萧逸宸、还有她身后的丫鬟的神情中,他判断出,梳云没有将这件事情提前通知陆心颜,好让陆心颜有心理准备。
也就是说,她没有背叛他!
想到此,龙天行一向阴冷的俊容,难得出现一丝温度,转而想起梳云不过是去如厕,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迷路了?
他心里心不在蔫起来,前面的人在讨伐指责陆心颜,原本作为最疼爱外甥女姚雪的舅舅,他该是最愤怒的一个,可不知为何,他觉得索然无趣,那些人在说什么骂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然后不知怎的,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离开水榭很远了。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走动走动当透口气吧,里面那些胭脂水粉味,闷得他难受死了。
龙天行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不知是没在意,还是故意,他走的这个方向,正是之前梳云离开的那个方向。
走了一会,前面传来争吵辱骂声。
一个妇人的声音,“小蹄子,我叫你勾引人!看我不划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卖弄风骚,勾引男人!”
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你娘勾引我爹,现在你穿成这样,想勾引谁?”
妇人道:“我告诉你,祝欣儿,你以为你一时叫凌晓芸,一时叫梳云,我就不知道你就是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吗?”
年轻女子道:“祝欣儿,阿爹马上就要升为江州同知了,识趣的,你就找个地方自己死了去,让人知道阿爹有你这样自甘下贱的女儿,阿爹阿娘的脸面,还有我和夫君的脸面,往哪搁?”
“她自己去死?怎么可能?一个为了活下去什么名节都不顾,自愿卖到烟花之地的女人,会自己去死?琴儿,你别痴人做梦!依我说,现在直接划花她的脸,将她从她现在的主家手里买下来,找个地方关她一辈子!”
“阿娘说的对!”祝琴儿蹲下身,看着被两个丫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梳云,好心道:“祝欣儿,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要不你求求我,你要是求我,我就下手轻点,否则…”
梳云此时头发凌乱,衣衫半开,面上几个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嘴角边隐约有血渍渗出,听了祝欣儿的话之下,她咧开嘴,露出嘲讽的笑,转而面色一冷。
“呸!”
一口口水吐到祝琴儿脸上。
祝琴儿尖叫一声,用袖子狠狠地擦去脸上的肮脏物,再也装不出好人的嘴脸,面色瞬间变得狰狞。
“啪!”
她狠狠地回敬梳云一个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
梳云唇边鲜血流得更厉害,双眼含着血丝,冷笑着看着祝夫人与祝琴儿两母女。
祝夫人狠毒道:“当年你娘就是用这双眼睛,魅惑了我夫君,今日,我就先弄瞎你这双眼!”
她拔下头上一根金簪,命人按着梳云,将梳云的头固定住,不让她乱动。
阳光下泛着暖意的金簪,锐利的一端在梳云眼上晃动。
梳云心中大骇,却极力控制面上露出惧意。
“小蹄子,”祝夫人不怀好意地冷笑,“劝你乖乖别动,否则被我多刺几下,多受点罪!今日落到我手里,你别想能完好地离开!”
她举起手,用力朝梳云的眼睛刺去。
梳云不由闭上眼。
“啊!”
耳边响起杀猪似地尖叫。
一股温热的鲜血喷到梳云脸上,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
梳云睁大眼,鲜血洒到她眼上,蒙了她的眼。
透过迷离血色,她看到不远处,那抹尊贵冷傲的黑色身影,浑身透着浓郁的阴气,像地狱来的死神。
他身旁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剑尖朝下,鲜血一滴滴滴到地上。
“龙爷?”梳云不自觉喃喃低语。
她怎么也没想到,救了她的人,居然是龙天行!
“啊!我的手!我的手!”祝夫人捂着光秃秃的右手,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鬼哭狼嚎。
“阿娘,阿娘,你怎么啦?”祝琴儿哭着扑到祝夫人手上,看到一旁的断手,几欲作呕。
扭头直接对着龙天行大吼:“你是谁?为什么伤我娘?你知道我们是葛夫人带来的吗?葛夫人的夫家大姐是当今皇后,她的侄子是当今二皇子,我一定要告诉葛夫人,让她上报皇后与二皇子,让你死无置身之地!”
龙天行阴冷的黑眸,似淬了毒的利刃,只那么轻轻一扫,祝琴儿便觉像被毒蛇盯住一样,恐惧的感觉从脚板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如被人下了哑药般。
龙天行走到梳云身边,按着她的两个丫鬟,早已松开了她,吓得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发抖。
梳云恍惚间,只觉自己被人抱入了怀中。
那如他人一样又阴又冷的怀抱,居然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咝!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葛夫人蔡氏的声音响起,祝琴儿如溺水的人抓到浮萍,爬到蔡氏脚边,紧紧抱着她的小腿,“葛夫人,求您…您为我阿娘作主,那个人…砍了我阿娘的手!”
蔡氏如今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在去年蔡老夫人让陆心颜替蔡氏妆扮后,蔡氏重得夫君,葛太师嫡长子葛安平的宠爱,后来舞阳侯府宴客一事后,贺姨娘被发配,葛安平与蔡氏感情越来越好,去年年底前又有了身孕。
蔡氏年纪不小,又没生下嫡子,对这胎格外看重,轻易不走动。
这次是看在龙薪是她去世婆婆的堂妹,她夫君的堂姨份上,还有龙天行与‘姚雪’的面子上,才来了姚府。
她身子重,怕出意外,人多的地方,水边都不去,只在安静平坦处走动。
刚才听到声音过来,便见到这骇人的一幕。
胸中难受得紧,正弯腰干呕着,听到祝琴儿所言,看向她手指的方向,不由微怔,“小舅舅?”
祝琴儿:…
龙天行眯着眼向蔡氏这边扫了一眼,因为某些原因,龙天行与葛家并不亲近,也没理蔡氏,直接对冷格道:“处理干净!”
蔡氏脸色一变,“小舅舅,这祝家母女,是此次二皇子和皇后脱身的重要功臣祝大人的家眷,请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
梳云心中冷笑,她渣爹祝非之前由八品小官升为六品通判,是因为祝琴儿嫁给了孔尚书家的姻亲,现在孔尚书一家倒台,她们不但没事,反而出现在姚府宴会里,她还奇怪来着,原来祝非暗中被葛太师收买了!
她本来急着去找陆心颜,暂时不想搭理这两母女,哪知这两母女先将她拦住一顿辱骂。
龙天行冷冷打断,“这与我有何关系?”
“毕竟是甥媳带出来的人!”蔡氏看向龙天行怀中的梳云,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息事宁人道:“小舅舅,不如甥媳代她们母女向这位姑娘道个歉,这事您就算了好吗?”
“不必!我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自然得我代她讨回公道!”
“小舅舅!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莫非小舅舅真看上了她?”蔡氏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龙天行什么时候会为妾室出头?
“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是我龙天行身边的一条狗,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龙天行冷冷扔下一句话后,转头就走,“各砍一只手。”
算是给龙薪留点面子!
他身旁的冷格拎着剑,走向祝琴儿,祝琴儿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哀求,“葛夫人,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没手,葛夫人!”
冷格面无表情道:“葛夫人,请您让开,免得惊吓到您,动了胎气!”
蔡氏紧了紧手,命令身边的嬷嬷将祝琴儿拉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向另一边。
远远的,耳边传来祝琴儿凄厉地尖叫,“啊!”
很快又没了声音。
真好!总算出了点恶气!
梳云唇边不由露出微笑,衬着那满脸的鲜血,看起来几分恐怖。
龙天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冷。
“咝!”梳云唇边的笑还没敛去,整个人被扔到地上。
屁股着地。
很痛。
头顶传来鄙夷嫌弃加威胁的声音,“什么鬼样子,丢人现眼!给爷滚回府!”
第261章 二六二、陆心颜的计划
梳云望着那高大的背影,撇撇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倒抽一口气。
原来刚才,祝家母女在施暴的过程中,她的脚不小心崴到。
梳云咬咬牙,一声不吭地跟在龙天行后面。
龙天行身长腿长,走得极快,感觉不到身后有动静时,不悦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狼狈的丫头,一拐一拐的,看来是崴了脚。
龙天行皱了皱眉,想到方才蔡氏问她是不是看上了梳云,又想到先前梳云在牢里套路他的事情,眸光一冷,转身不再看一眼。
他抓了个丫鬟,让她转告龙薪他有事离府的事情,然后走出姚府,上了马车。
丫鬟吓得半死,不敢耽搁,马上去找龙薪,去的路上听到别的丫鬟们议论祝家母女和梳云的事情,问了个大概。
龙薪问起,丫鬟便将听到的见到的,一五一十说了,“二夫人,奴婢来的时候,见到那里鲜血淋漓,奴婢不敢多看,夫人若想知道得更详尽,可以将阿水阿青几个喊来问问,当时她们躲在一旁全都听到看到了。”
龙薪顿时楞住,她没想到她这个寡情的堂弟,居然会为了一个妾室如此大动干戈!还是在她的府上,动了他甥媳葛夫人带来的客人!
“义母,”温如香咬着唇开口,“舅舅会不会被那个云姨娘迷住,不想为阿雪妹妹出头了?”
‘姚雪’一听,立马拉住龙薪的手臂,“阿娘,您一定要好好劝劝舅舅,不能让他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你们舅舅行事有分寸。”龙天行虽然任性妄为,行事出格,但若说被人迷惑失了心智这事却是从没发生过的,这点龙薪还是很了解龙天行的,“不过今日这事,他太张狂了些,改日我会劝劝他。”
这世上能劝得动龙天行的,只有龙薪一个,温如香垂下眸子,掩住眸中快速滑过的冷光。
——
姚府外马车上,龙天行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马车帘子终于掀开。
浑身邋遢的梳云出现在眼前。
见她费力地爬上马车,龙天行动也没动一下。
梳云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一旁,方才龙天行救她,大约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她现在的主人是龙天行,以龙天行的性子,自然不能任人欺到头上!
现在没人了,龙天行才懒得管她死活!
脚踝处很痛,梳云脱下鞋袜,看到那红肿得吓死人的脚踝,吓了一大跳。
这脚不会废了吧?
她用手指轻轻一碰,痛得她眼泪直飚。
“脚崴了,为何不说?”不悦而阴冷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你不是一向最会扮可怜惹人心疼的吗?”
梳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爷要心疼,奴家不说,爷也会心疼,爷不心疼,奴家哭着喊着爷也不会心疼。”
她声音五分倔强,两分撒娇,还带着三分委屈。
“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忘了谁是你的主子!还是利用完了,想要甩开?”
“瞧爷说的!”梳云冲着他明媚一笑,眸光流转间娇艳动人,“明明是爷不给奴家机会讨好,要不爷给个机会?”
龙天行觉得自己魔怔了。
一个只对前主子忠心的丫头,而她的前主子又害了阿雪,他不但没迁怒杀了她,反而鬼始神差答应她,给她个机会讨好自己!
他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