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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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衣香- 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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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天行不由想起昨晚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对龙夫人的位置没兴趣,她希望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按理说,他曾经的女人这么识趣,不纠缠他,不用过往的恩爱要挟他,他应该很高兴才是。
  可是他不但不高兴,反而愤怒不已。
  愤怒到恨不得杀了她。
  最好眼不见心不烦!
  可偏偏,昨晚一夜难眠,今儿一大早起来后,他鬼始神差地让人将她喊来了。
  下了朝巴巴地跑回来,然后又生生地看着她就来气!
  他龙天行不高兴了,别人也休想高兴!
  “来人,传膳!”
  梳云望了望天色,午时还未到,现在用膳是不是早了点?
  不过这事轮不到她置喙。
  “接着!”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直朝梳云飞去。
  梳云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因那物有些沉重,再加上飞过来的冲击,梳云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喵呜!”双凤惊恐尖叫。
  梳云在接到它的瞬间,手中温热的触感,让她意识到龙天行扔过来的是双凤,亦是吓了一大跳。
  万一他没扔准,或是她没接稳,双凤岂不是摔得脑袋开花?
  她心里又惊又怒,恼他明明不将双凤放在心上,却偏要用双凤的名义来刁难她!
  她搂紧双凤,紧紧抿着唇,心里对龙天行的行为有多不满,就对双凤有多怜惜。
  厨房里的下人手脚很快,不一会便摆上了满满一桌。
  罗汉大虾、葱爆牛柳、片皮乳猪、红烧鱼块…
  双凤闻到香味,直往那边瞧。
  “过来!”男人的声音懒懒。
  梳云看着那桌上两副碗筷,心下诧异不已。
  瞧着龙天行明明很生气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又招呼她一起用膳?
  她瞟了瞟上头唯一一盘青菜,难不成又让她帮忙吃青菜?
  不管龙天行是何意,终归她是没有权利说不的。
  梳云抱着双凤走过去。
  “坐下。”
  梳云依言坐下。
  “吃吧。”
  梳云心中讶异,却依然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边…
  “不是你吃,是喂这死肥猫。”
  梳云:…
  她此时嘴巴还大张着,那牛肉堪堪送进嘴里,只差松开筷子开始咀嚼。
  梳云不由瞪向龙天行,只见男人向来凉薄邪气的脸上,露出几分恶劣的神情。
  “作为一个猫奴,也配和爷一起用膳?!”他轻挑着眉,模样很欠揍,然而配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居然俊美得令人发指。
  真是见了鬼了!
  梳云忽略掉加快的心跳,将筷子从嘴边移开,将牛肉放到盘子里,送到双凤旁边。
  双凤先是嗅了嗅,猫舌一舔,迅速将牛肉卷到口中。
  梳云见它爱吃,又夹了几块牛肉。
  心想既然你要同双凤一起午膳,那就一起呗。
  她满心以为龙天行会嫌弃的,毕竟很多普通人都不愿意同猫一起用膳,何况龙天行?
  然而出乎梳云的意料,龙天行用得很自在,像是以前同双凤一起用过无数次似的。
  梳云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龙府的那些日子,双凤一直是龙天行亲自喂养。
  他吃什么,它吃什么。
  要不然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将双凤养得这么肥?
  实在是伙食太好量太足了!
  这一顿膳用得极慢,慢到梳云的肚子,不知不觉饿了。
  她使劲咽下口水,只盼望着龙天行快点用完,好让她有机会去用膳。
  她不敢看桌上的菜,怕忍不住,因而没看到对面男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双凤早已经饱了,撑得钻在她怀里假寐。
  可龙天行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
  飘荡在空气中香味对梳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梳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龙天行的真正用意。
  不光是一开始故意让她误会他以为他让她一起用膳,更是为了让她看得着吃不着。
  有本事你给我吃到天黑!看撑不撑破你的肚皮!梳云恶劣地想。
  龙天行当然不可能吃到天黑。
  即便吃得再慢,终有饱的时候。
  他极为满意地打了个饱膈,手一挥,“撤走。”
  不肖片刻,阿安训练有素地将剩下的饭菜撤走了。
  只留下一屋子残留的饭香,勾引着梳云的肚子咕咕作怪。
  龙天行对那异声视若无睹,唇角含着愉悦的笑,“吃得撑了,死肥猫,陪爷散散步消食。”
  不知为何,龙天行喊死肥猫三个字,梳云有种他在叫她的错觉。
  虽然她并不肥还很苗条。
  但那三个字在她听来,就像在喊“臭丫头、白眼狼”这一类的诨号。
  龙天行站起身朝外走去,梳云只好抱着双凤跟在他身后。
  早上梳云带着双凤消食的时候,是在长廊下走动。
  可龙天行不,想走哪走哪,哪儿太阳大就走哪。
  他一个大男人,不怕晒黑。
  可怜了梳云,不一会便哂得满脸通红,汗流夹背。
  还又渴又饿的。
  龙天行瞧她一身狼狈,似乎更满意了,“死肥猫,陪爷去听曲子。”
  他抬脚往后院走,梳云只得再次跟上。
  不一会,到了一位姨娘的院子。
  那位姨娘姓楚,府中称楚姨娘,芙蓉脸,杨柳腰,全身带着一股子书香气。
  一身素衣抱着琴站在凉亭下面的姿态,人如其名,楚楚动人。
  龙天行走上凉亭,大喇喇坐下,“弹吧。”
  “是,爷。”
  那声音清清的,不甜不腻,不娇不媚,加上那书卷味,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梳云不由多瞧了她两眼。
  琴声如行云流水般响起,婉转悠扬。曲调不疾不徐,悠然自得,似乎并不是在奏与别人听,而是自娱自乐。因而让听者不由跟着曲调放松下来,静静品味那曲之美妙。
  梳云本是琴中好手,她自认琴技不输眼前这楚姨娘,但若论曲中意境,她自愧不如。
  她垂下眼,静静立在一旁,眸中无波无痕。
  龙天行身边的女人多如天上繁星,如花一样,开完一季又一季,永远不缺最新鲜、最水嫩、最出众的那一朵。
  随便拎一个出来,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比她梳云厉害。
  也幸好她早收了那不该有的心思,梳云心想。
  楚姨娘还在弹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姨娘着,挟裹着一股子香风,从院子外妖娆地走进来。
  “爷~”
  一个个争开恐后地往龙天行身边挤。
  楚姨娘的琴音在那瞬间变了调,很快又恢复如常,然而那心境,终因这群姨娘的加入而不同了。
  “爷~今儿怎么有兴致听曲?要不让娇娇给您弹一曲琵琶如何?”
  “爷~琵琶过于哀怨,妾身为您弹奏箜篌可好?”
  “爷~妾身新学了一只舞,您想不想瞧?”
  “爷~听乐赏舞,怎么能少了曲呢?妾身谱了只新曲,爷什么时候有空去妾身院子里,妾身单独唱给您听!”
  娇美如花的姨娘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吸引龙天行的注意。
  被簇拥在中间黑金华服的男人,如众星拱月般。
  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凤眼轻挑,模样慵懒又漫不经心,似乎十分享受美人们的殷勤。
  然而那黑幽幽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冷然。
  无论嘴上说着多么动听的话,动作多么暧昧多情,最后终究化作了眸光深处的那抹冷。
  梳云冷眼瞧着这一切。
  胸口刺痛的同时,又很庆幸。
  庆幸她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否则今日那些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女人中,一定有她。
  更甚者,比之她们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天行搂着身段柔软的姨娘,眼角余光却瞟向几乎要被人挤出凉亭的梳云。
  只见她嘴角噙着抹笑,云淡风清中带着淡淡嘲弄。
  仿佛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多么可笑又多么不值得。
  那满不在乎的神情,毫不在意的态度,让龙天行好不容易散去的怒气,又开始一点一点聚集起来。
  这不由让他想起那晚,在床第间,他用尽心思取悦梳云的事。
  他龙天行何曾在床第间取悦过任何女人?
  他对女人,向来只有索取和玩弄,撩拨和逗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那晚的感觉并不糟,甚至让他难以忘怀。
  那个女人在他身下,像花朵般一点点地妖娆绽放,情难自已。
  当她止不住尖叫和颤栗时,他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骄傲和柔情,甚至生出想要一辈子好好疼她的念头。
  也因为如此,当第二天梳云毫不留恋的离开后,他的愤怒几乎要掀翻整个龙府。
  现在梳云的态度,大约同那天早上离开时是一样的吧。对这一切,根本不放在心上。
  多么冷酷无情,没心没肺的女人!
  “龙爷!”冷格突然出现在院门口,“都察院几位大人来拜访,说是有重要事情找您商量。”
  龙天行微微抬手,琴声、娇语声,戛然而止。
  “带他们去书房,爷马上过去。”
  “是,龙爷。”
  龙天行走了,断然地从一片吴侬软语中,说抽身就抽身,冷静得可怕。
  梳云没想到他居然会去见那些人,她以为他会懒懒地道:“让他们等着,爱等多久等多久,等爷快活够了再过去!”
  就在她楞神的瞬间,龙天行已经出了院子。
  梳云立马跟上,两声无意识的琴声阻止了她离开的脚步。
  “云姨娘,你知道之前两位柳姨娘,还有昨晚如姨娘与媚姨娘去哪了吗?”楚姨娘低头抚着琴,淡淡问道。
  “我已离开龙府,对府中人的去处没有半点兴趣。”
  “是吗?”楚姨娘随手弹了两个调,唇角微弯,“在你第一次离开龙府时,两位柳姨娘被爷让人压在火炭上来回滚了数遍,随即送往前线红帐;昨晚如姨娘与媚姨娘,听说昨晚成了爷院中的花肥!云姨娘,你没觉得爷院中那些花,今日开得格外艳吗?”
  她说得平平静静,梳云却自那平静中听出一股子阴冷。
  冷入心扉,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直颤。即使大夏天的,也挡不住那抹冷意。
  梳云明白楚姨娘的意思,她想让她惧怕龙天行。
  这府中姨娘们对龙天行的恐惧,跟她们想得到龙天行的宠爱一样多,一样深。
  可梳云刚刚的态度,那种因为无欲而无惧的态度,深深刺痛了这些拼尽全力的姨娘们的眼。
  她凭什么置身事外?既然都是龙天行的女人,那就该在这欲/望和恐惧中一起煎熬!
  不得不说,楚姨娘的话奏效了。梳云那晚因龙天行的柔情而逐渐消失的恐惧,又重新慢慢地回到她的身体里。
  龙天行与都察院的人谈完公事后,天色已经黑了。
  “来人,摆膳龙院。”
  冷格悄无声息地出现,“龙爷,云姨娘带着双凤回去了。”
  龙天行的脚步缓下来,黑暗中面上迅速罩上寒霜。
  冷格硬着头皮道:“云姨娘说,龙爷答应她晚上不用伺候,所以天一黑,她就走了。”
  龙天行站定在那,凤眼眯起,两边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冷酷的笑。
  来得不情不愿,走得倒是干干脆脆!
  好得很啊!好得很!
  ——
  皇宫,万寿宫。
  陆心颜跪在下首,身后跟着白芷与青桐,“臣妇/明芷拜见太后娘娘,长安公主。”
  “长安,明芷,快扶珠珠起来!这有了身孕,身子才刚好,就不要讲这么多虚礼。”太后连忙吩咐人将她扶起来。
  “谢太后娘娘。”陆心颜道。
  自然是不用等到武蓁上前的,青桐已快速上前,将陆心颜扶起来。
  太后瞧青桐那手劲儿,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不错,动作敏捷,手劲大。”
  以往陆心颜拜见太后时,青桐只能在外面候着,不过她如今有了身孕,太后亦知前些日子差点出事,特准许青桐陪她一起,以防出什么意外。
  不管太后是为了怕陆心颜在她宫中出事,镇国公府会迁怒皇家,还是真心担心陆心颜,陆心颜心里都是感谢的。
  经过了蒋氏一事,萧逸宸又不在身边,她有些草木皆兵。
  “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太后慈祥地伸出手,陆心颜依言走到她身边坐下。
  太后便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末了笑道:“面色红润,养得还不错,以后就这样养下去,为国公府添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世子。”
  陆心颜羞怯地低下头,“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忍不住打趣道:“长安,明芷,你们瞧瞧,珠珠以前胆子大得很,现在成了亲有了身子,反而变得害羞了。”
  武蓁接过话头笑着道:“皇祖母,珠珠是在您面前才这样呢,私底下,没羞没臊得很。”
  “公主,有些日子没见,您这胆大了不少啊,没羞没臊这样的话,也敢说了。”陆心颜故意盯着武蓁的唇瞧了瞧,“莫非这嘴上是抹了蜜,还是吃了辣?”
  她眼神有些露骨,武蓁不由一阵心慌,面上发热。
  一个多月前在严府发生的事情,如浮光掠影般,在心头划过。
  不想还好,越想这面上越热。
  明知陆心颜不可能知道这事,武蓁心里还是虚得很,狐假虎威地瞪了一眼陆心颜,“皇祖母,您瞧珠珠,在您面前乖得得不行,一对上长安,就开始埋汰人。”
  太后哈哈大笑,“珠珠,别说哀家偏心,你瞧你才说了两句,长安就急得脸都红了,给哀家点面子,让着她点。”
  “是,太后娘娘。”陆心颜笑着应下。
  几人说笑一阵后,太后道:“珠珠,在哀家这待得也差不多了,去看看你姑姑吧。为了下月册封的事情,哀家瞧她都消瘦了不少,你去宽宽她的心,让她别太紧张。长安,你替哀家送珠珠过去。”
  如今朝中局势,三皇子武昇这边一边倒,几乎人人都认定,如无意外,未来的太子和下一任帝王,非三皇子莫属。
  正常来说,陆心颜作为武昇外祖家的表嫂,肚子里怀着镇国公府未来的小世子,这宫里的人见了,都非得巴结不可。
  太后一来担心巴结的人太多,万一陆心颜受了惊吓怎么办?
  但太后更担心的是,还有些不长眼的心有不甘,暗中作怪。
  中毒一案,隆德帝的专横妄断,已经消耗了镇国公府不少的忠心,若陆心颜肚中的孩子再出点什么事…
  太后不敢想像这后果,便派出武蓁代表她,安全护送陆心颜到甘泉宫。
  这其中弯弯绕绕,不用明说,在座都心知肚明。
  “是,太后娘娘/皇祖母。”
  之前为了查找下毒来源,宫中各殿大修。
  因为数量众多,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有许多地方未修好。
  从万寿宫到甘泉宫的途中,有两个宫殿正在修葺中,武蓁便带着陆心颜从另一处绕过去。
  一路上果然碰到不少佯装偶遇前来示好的妃嫔,皆被宋昭提前挡住了,省了陆心颜不少麻烦。
  “还是皇祖母英明。”武蓁道:“要不照这阵势,只怕下午都到不了甘泉宫。”
  “太后娘娘确实有难得的大智慧,看人看事都透彻非凡。”陆心颜道:“不过对于她最疼爱的皇孙女的终身大事,她老人家可有想法没?”
  武蓁生辰在九月末,如今已是七月,去年她以去世的母妃为借口暂时躲过了选驸马,今年她已经十七了,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
  武蓁面上的神情顿时低落起来,“最近宫里事多,皇祖母身子又不好,顾不了那么多事。”
  “公主,作为朋友,我认真劝你一句: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应该跟太后娘娘私下通通气。以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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