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请闭眼之暗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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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请闭眼之暗粼-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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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吸引了一批具有相同品格的反社会罪犯。他指挥多人犯罪,筹划精密,在当年就熟悉地下犯罪组织,因此才能成功偷渡、越过边境潜逃。所以他的年龄不可能太小,现在至少在30岁以上。
    可以确定他是男性。
    当年美国案的受害者,有好几个女孩是华人。最后他愿意带在身边的,也是韩雨濛。相对而言,跨种族犯罪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而且现在我推断他潜伏在佛手组织中,佛手中并无外籍人员身居高位。所以我们可以推断,他是华人。当年的金发Jam,根本就是他们找来的替死鬼而已。
    他的性格极端自大、残忍,追求个性,并且以捉弄人为乐,性格张扬。他极有可能具有’饰演型’人格,也就是说,他有精神分裂的前兆。
    他应该在几年前就回了国,并且入伙佛手组织。在去年作案之后,再次回到佛手潜伏。这对他而言是安全的。但他入伙时,一定不会带着手下们一起。一是小团伙容易引起佛手的猜疑,不易获得重用;二是这样就暴露了他的全部实力,也不符合他既依赖于佛手又瞧不上佛手这些罪犯的心态,所以他不会。
    可是,虽然他与谢晗同为反社会高智商罪犯,却远远不及谢晗。”
    听到这里,简瑶一怔:“为什么?”
    薄靳言语气很淡:“因为他的个性中,深藏着怯懦的一面。你仔细想,迄今为止,他从未与我正面交锋过。而谢晗,却是真正的自信,把自己当成犯罪的艺术家,还记得在香港,谢晗连续作案对我的直接挑衅吗?可是面具杀手,看似张牙舞爪,并且也网罗了几个变态的凶悍罪犯为助手,模仿谢晗为我设置难关,最后,却采用偷袭的方式,重伤了我。他离谢晗,其实差得远了。”
    简瑶听得又好笑又心酸。是啊,面具杀手确实总是躲在阴暗中。可要知道对于警察,对于执法者来说,怕的不是罪犯的挑衅,而恰恰是这种躲在阴沟中的暗箭伤人啊。因为正义总是在光明下行走,可一名狂徒的刀,一颗子弹,突然从背后而来,就可能要了一名声名赫赫、破案无数的侦探的性命。
    从此往后,她只想继续好好地保护他。
    如果还有人想要杀害他,除非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她就是这么平静地想着。
    而薄靳言还未察觉到面前女人的深沉心思,因为连续推理,他的语气中甚至还有了一分惯有的兴奋。他握着她的手,又揽着她的肩,这样原处若有人窥探,只会以为他又抱着心肝宝贝在亲热。他真是太细致周全了。
    他低下头,轻声说:“而后,我的太太,知道我们现在需要剖析清楚的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吗?”
    简瑶抬头望着他的下颌:“是……什么?”
    “他在追寻什么。”
    
    第115章
    
    简瑶目光清澈如水。
    薄靳言继续说道:“虽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反社会人格、表演型人格、顽劣的性格……可在他内心深处,他导演了面具杀人案,又导演了韩雨濛复仇案。一定有某个原因,驱使他这么做。告诉我,他在追寻什么?”
    简瑶怔然不语。
    脑海中,却闪现出有关于这两起案件的种种细节……
    为死去妻子报仇的悲痛男人;
    一个个与爱人分离的被劫持的女孩;
    他带着韩雨濛只身出海,却始终没杀,一直带在身边,漂泊数年……
    韩雨濛回来加害曾经最爱的男人;
    傅子遇和韩雨濛一起身首异处;
    面具杀手躲在暗处窃笑;
    ……
    她的心头猛地一震,甚至还想起了那晚,在那个仓库里。薄靳言失足坠下,而她在高空中哭昏死过去。
    ……
    “爱情。”简瑶缓缓地有力地说,“他用这些年,这些鲜血,始终追寻着的,难道是爱情?”说不清什么逻辑,可这个念头,就这么涌进了简瑶的脑海里。
    然而薄靳言丝毫没有嘲笑她,反而慢慢笑了。他说:“是啊。他追寻的,就是惊天动地的爱情。他为它着迷,因为从未拥有过,因为他的心如此孤独,所以深深着迷。”
    “不过。”薄靳言话锋一转,“他的心为何如此孤独,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拥有感情,仿佛这样才能拥有自我。是什么造成了他的自卑和狂妄,却暂时不得而知了。只有真正进入他这个个体的内心,才能窥知他的秘密。”
    简瑶心潮澎湃,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心中的感受。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几个人的样子,可是哪一个,才是他们的目标呢?那个邪恶、残忍、怯懦、病态的男人?
    “对我们而言,占据先机的是……”薄靳言又说,“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阴差阳错。连面具杀手也始料不及。所以他根本来不及隐藏,只能把真实的自我,继续暴露在我们面前。而后,便是我们在佛手的这盘棋中,看谁能首先拔得头筹了。”
    简瑶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有河水缓缓冲在脚边的鹅卵石上,然后又退却下去。一如这个寂静又暗潮涌动的深夜。
    “至于那名警察,虽然我们知之甚少,但依然可以从侧面,做一些大胆的推断。”薄靳言接着说道,“首先,他是朱韬带出来的人。我们先分析朱韬是个什么样的人:嫉恶如仇、心智坚定、胆大心细。他能在西南打击犯罪分子十余年,战功赫赫,心智不是一般的坚定,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那么他在若干年前,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年轻警察,打入佛手内部潜伏呢?”
    简瑶想了想,答:“那个人必须非常优秀,聪明果断、谨慎小心。这样才能在佛手中脱颖而出,也能一直保护好自己。他的意志超乎超人的坚定。特别能够忍耐,正义感非常强。朱韬才敢把他放在这个位置。”
    薄靳言点了点头:“他能够在宋堃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而且混到高位,出了机警果断之外,必然也承受着巨大的矛盾的心理压力。但是他却在近期把那份资料,想办法送给了朱韬,说明他始终没有变节,依然把自己当成一名警察,值得我们信赖。不过,人不是钢铁,他的内心压力如此之大,如此不平静,外在表现出来,就一定会有一些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行为和习惯。”
    简瑶睁大眼,想了想,点头,然后说:“还有,既然他不曾变节,那么从行事风格来说,那几个人当中,他一定依然尽量避免自己亲手做坏事,滥杀无辜。他可以雷厉风行,但是行事风格绝对不会残忍狠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薄靳言微微一笑,“他的观察力非常强,心思深沉。他一定以自己的角度,观察过我们。那份资料,关于对佛手组织的打击,也是他多年的心血,关乎成败,也关乎他的生死。他几乎是朱韬最重要的一步棋,朱韬也一定会尽力确保他能够耳聪目明,这样才更安全。朱韬之前同意拿这份资料给我们看,你说他会不会把这个情况也知会那名警察?我认为很有可能,因为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双方都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如果他真的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薄靳言和简瑶,很有可能就猜出了我们的身份。那么,我们就增加了一条判断标准——这个人在我们到小镇以来,并没有真正的为难过我们,甚至还有可能帮助过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简瑶问。
    薄靳言静默片刻,戴上了墨镜,抬起头,忽的一笑。
    ——
    接下来的几天,看似风平浪静。
    薄靳言和简瑶依然住在客栈里,白天打打牌,跟那几个人还有帮派的人熟悉熟悉;晚上喝酒、抽烟、聊天,活脱脱一副悍匪模样。偶尔宋堃也会安排帮派里的一些人和事,让他们熟悉上手。而随着这几天的相处,薄靳言和简瑶对那几个人的观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悉。
    虽然还没看到办事的效果,但宋堃对他们的办事方式很满意——够低调,不动声色。是聪明人。
    宋堃甚至还拨了栋小房子给他们俩,离客栈不远。手下们已经把房子打扫得整洁干净,薄靳言和简瑶便搬了进去。
    宋堃显然是个聪明人,简瑶排查过屋子一遍后,发现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和监听装置,于是放下心来。
    这晚,夜色幽清,小镇格外寂静。远处的山像一只只野兽蛰伏着,天空倒是散落着明亮的星子。偶尔,会有男人们的笑声和说话声传来。
    这竟是多日来,薄靳言和简瑶睡的第一次安稳的觉。干净的床、柔软的被褥,温和的灯,无人打扰。两人躺在床上,换上的是在小卖部买的廉价睡衣。薄靳言握着简瑶的手,没戴墨镜,但是闭着双眼,眉目清秀。
    “你说这个小城,到底是怎么来的?”简瑶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墙上留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标语,但也停留在那个时代,包括数量稀少的居民的穿着、生活习惯。”薄靳言说,“说明这里本就是个废弃的、被文明遗忘的角落。在佛手占据了这里作为老巢后,可能更加阻碍了他们与外界的接触和联系。”
    “我听说,这里大概有一、二百原住民。其他的就是佛手的人,大概有五、六十人。占据了小镇的唯一水路出口,握有重火力武装。也就是说,等警方向这里发起总攻那一天,还蛮凶险的。”
    “嗯。”
    简瑶把头靠进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抚上来。简瑶低声说:“你还有心情啊?”他答:“身体动起来,精神就静了下来。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的放松。”简瑶忍不住笑了。他却已准确地摸到了床头的台灯,关掉它。一片黑暗里,简瑶的呼吸有些喘急,他的手和口却无比准确地找到各种位置。简瑶:“你……”他说:“显然,我现在比任何人都适应黑暗。”简瑶却听得心头一疼,弓身完全地彻底地迎向他。
    ……
    这几天期间,薄靳言也去温榕的诊所换过一次药。当然,他们现在出行,无论办什么事,都有一两个喽啰跟着。
    温榕待薄靳言依然十分温和,有时候薄靳言也会在那里多坐一会儿,和他聊几句。但并未表露出太多热情和情绪。倒是温榕,爽朗又幽默,时常令简瑶想起傅子遇。却不知道薄靳言是否有相同感受。
    第三天的下午,薄靳言去找宋堃。
    依然是在那间隐秘的办公室里,一壶茶,一支雪茄。简瑶无声陪坐在侧。
    宋堃原本正在点烟,就听到薄靳言淡淡的得意的声音响起:“老大,我知道警察是谁了。”
    宋堃手里的烟停在了半空中。
    
    第116章
    
    宋堃抬眸看着他,隐隐有笑。
    薄靳言脸上却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拽模样,他说:“老大,那个人选的答案,就在你心里。”
    宋堃眸光微闪,不动声色。
    薄靳言却开始肆无忌惮地侃侃而谈:“您向我抛出了这个问题,说明您心中早就有怀疑。而您,几乎是这个世上同时最了解他们几个的人。如果您不知道答案,还能有谁知道答案?”
    宋堃看他一眼,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脸色却冷下来:“阿蛇,我想你还不够了解我。我不喜欢有人跟我说话兜圈子。”
    薄靳言摸了一下鼻子,说:“我不是在兜圈子。我是要让您知道,最后做判断的那个人,不会是别人,而是您。当然,论聪明才智,可能我比老大你略逊色一点吧。”宋堃笑了一下,却听他话锋一转:“但是观察人、找人、咬人……老大,还是蛇更厉害。”
    午后的庭院,静悄悄的,有鸟从枝头飞过,四下里似乎都没有别人。薄靳言开始侃侃而谈:“您丢给我的,是个烫手山芋。我对他们几个,只有耳闻,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虽然不了解他们,却了解那个警察的上级——朱韬。论烧杀抢掠,或许我不及其他几位。但是在云南,跟朱韬打得死去活来的人,却是我。他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来做卧底呢?我想这也是老大你选我来完成这个难题的原因吧。”
    宋堃眼睛一亮。
    薄靳言继续说道:“老大,朱韬这个人,跟普通警察不一样。他有野心,还有点邪气。”
    宋堃静静听着。
    “这一点,也是我这段时间才琢磨出来的。上个月,我的人中了他的埋伏。这事儿没有外人知道。当时我已经有几个兄弟投降了——但是他依然下令开枪射杀了他们。他看似正直,真到了紧要关头,却也没什么底线。像狼一样狠——否则他能在西南安然无恙活这么久?”
    宋堃沉默未语,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但是笑面蛇手下被击毙了好几个人,他确实听说过。却没想到当时是这样一个情况。
    “还有一件事,印证了我的猜测。”薄靳言说,“你说丢失了几批白粉,但是警方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说明一点,朱韬想放长线钓大鱼。为了抓您,他愿意放过一些小虾米。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并且有时候会罔顾一些警察的原则。从这一点上,跟你我没有任何差别,呵……只是被冠以正义之名,隐藏得很深。”
    这下,宋堃点了一下头。
    薄靳言接着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这样一个朱韬,会选择什么样的人成为卧底呢?您的那几个心腹里,杀人多少、手段残忍与否、是否吸毒……这些都不能作为排除内鬼的标准。因为他大可以伪装,伪装得放荡不羁,杀人、放火、别的警察卧底不敢干的事,他都敢干。因为按照朱韬的风格,只要最后抓住你,捣毁佛手,他犯的一切小错,都是可以抹平的。”
    宋堃看着薄靳言,没说话。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薄靳言笑了一下说:“还有,我推测他当年来到您身边时,一定是单独入伙的。为什么呢?因为朱韬这个人,极为谨慎。他埋下的这颗棋,在您身边隐藏这么深,说明能力也是非常杰出的。他绝不会带任何帮手入伙,因为他不能被任何人连累。”
    宋堃抽了口雪茄,淡道:“继续。”
    “两种人,你都不能忽视。”薄靳言说,“第一种,卧底的惯常做法,从基层一步步混起来,看起来全无疑点,逐步获得您的信任。性格内敛,不过多暴露真实的自己,让您看不透;另一种,半路出家,因为干成了什么漂亮事,一下子就到了您的身边,时间比较多,性格张扬,无论那个方面,看起来都完全不像个警察。但因为太不像了,却也正可能是朱韬精心埋下的棋。您更加要格外当心。”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摸到桌上的茶,慢慢地喝起来。简瑶眼观鼻鼻观心,想起的却是昨晚薄靳言的预谋。当时两人窝在被窝里,他就贴着她的耳朵,浅浅淡淡地说:“首先,我要点明宋堃心中的怀疑——他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他心中有怀疑的人选。之后我一步步牵引他的想法时,就给了他这样的预设前提——这个人选,其实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而后,以假乱真、假假真真,抛出朱韬这个前提,一步步颠覆他对那名警察的怀疑,引到面具杀手身上。”
    “当然也不可以说得太绝对,但至少要让他在心中同时怀疑那两个人。宋堃生性多疑,谨慎狠辣。只要我们在他心中埋下这根刺,那么风险的天平上,至少就有两个人了,那名警察,不再是他唯一的目标。”
    “可是……”简瑶说,“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要怎么找到证据,’证明’面具杀手,其实是’警察’呢?”
    ……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宋堃缓缓地说,“我不能因为你的推测,就抓一个人出来,当成警察干掉。你要怎么证明,那个人一定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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