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王鼎一还只是怀疑这个苏雪桐是修真者,而今他立时做出了判断,这位就是局长口中常说的修习冰系功法的老祖宗。
王鼎一的心顿时提在了嗓子边,以他的功力,和老祖宗对抗,那就是以卵击石。
但事关自家的性命,也就只能拼一拼了。
王鼎一是近年来修炼火系功法的佼佼者,他凝神聚气,掐了个火字决,一道火焰掌拍了出来。
却连苏雪桐的衣裳都没有碰到,火就熄灭了。
王鼎一只觉面上无光,他闭上了眼睛,等死。
苏雪桐冷笑,下一刻化去了冰刃,她本来就没打算怎么难为他,不过是小小惩戒一下。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得调整好跟老祖宗说话的姿势,又不是人人都是司铖那个大魔王,还得需要她来谦让。
苏雪桐整整了衣袖,瞥眼看向马路对面,只见司铖拎了两杯奶茶,正在等绿灯。
她悄悄地化去了先前的屏障,转头对王鼎一讲:“你回去告诉你们局长,这两天的事情是个意外!”
她原本还想说没下回了,可话到了嘴边,她愣是没敢讲。
哎哟,下回……谁知道呢!
王鼎一冲她抱了抱拳,忍气吞声的表情,“还请老祖宗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苏雪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时,司铖已经到了她的身旁。
苏雪桐唯恐他发现异常,干笑着说:“走吧,回家!”
司铖没有反对。
两个人并肩向前,留下王鼎一在原地。
苏雪桐扎开了一杯奶茶,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司铖学着她的样子,扎开了另一杯,只喝了一口,紧皱着眉头道:“不好喝!”
“不好喝你不喝!”苏雪桐没什么好声音。
司铖点了点头,手里的奶茶向后一扔。
苏雪桐顿觉牙根疼,她猛地回头,只见无数颗珍珠从奶茶的杯子里蹦了出来,朝王鼎一的面门飞去。
要不是王鼎一的反应够快,他的脸就像他身前的这颗树——无数颗珍珠嵌进了树干里。
王鼎一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拨通了修真局局长季江潮的电话,如实汇报:“老祖宗的脾气还好,不像个会危害社会的。就是吧……”
“就是什么?”
“老祖宗的侄子一看就是个会报复社会的危险人物。”
——
苏雪桐就知道修真局的那帮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没有想到会是季江潮亲自找上门来。
要说原主与季江潮还是有些渊源的,一千多年前,原主还是个纯情的小丫头,对当时意气风发的季家三哥芳心暗许,想要与他做个万年不死的情侣双修。
至于后来,当然是没有配对儿成功。
原主活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苏雪桐对着季江潮那张脸时,反应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段孽缘。
此时,苏雪桐和其他的珍珠女团的姐妹们正在参加慈善晚宴。
她穿着黑色的蓬蓬裙,化了一个特别朋克的妆容,简直酷到没朋友。
也幸好她今天想不开化了一个这样的妆容,她用冷酷的眼神儿盯着对面的白西装,毫无违和,却忽而笑了一下,“季总,你好!”
“苏小姐你好,久仰大名。不知一会儿能不能请苏小姐跳支舞呢?”季江潮绅士地说。
他的话音才落,一旁的芳姐便杀了出来,“可以啊,可以啊,那是我们雪桐的荣幸呢!”
要知道这位可是金融圈最为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苏雪桐原本也没有想躲,忽略了旁边人递来的或艳羡或嘲讽的目光,只勾了勾唇角。
司铖被她留在了保姆车上,三令五申,不许他动用任何能力。
他连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前几次,他也是这样,可说一套做一套,苏雪桐对他已经丧失了信任,她临走时在保姆车上加了道属于她的印记。
加禁锢,对于司铖来说完全没用。
加印记的话,至少他干过什么,她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耳边响起了钢琴独奏的声音。
晚宴的中间,已经有男女结伴踏入,翩翩起舞。
季江潮伸出了右手,向苏雪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雪桐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随着他,滑入了舞池中。
季江潮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咱们得有好几百年没见过了吧?”
“差不多吧!”
时间这个东西,对于他们这种修真者来说,早就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季江潮扬了下嘴角,低头,找到了她黑亮的眼睛,“你,还在恨我?”
苏雪桐轻笑出声:“这话要从何说起?”
“你若是不恨我,出了世,为何不与我联系?”
“那自然是没有与你联系的必要。”苏雪桐的语气生硬。
季江潮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直切问题。
“你知道我这次为何找你?”
“会飞的汽车,砸人的椅子。”苏雪桐冷笑,要不是舞曲未完,她才懒得应对这样的老狐狸。
先是试探,紧跟着引诱,真以为自己貌似潘安风流倜傥,是个万人迷了。只怕是原主还在这里,也不会喜欢这个都老糠了的男人。
季江潮抿了下嘴,“还有时间凝固的地铁。”似乎是怕她抵赖,他顿了片刻,接着说:“我让人调查过了,三号晚上十点,峡江站,至少有一千个人受到了影响。”
苏雪桐的眼睛微眯,脚下的舞步未停。
她想,季江潮可不是王鼎一,这个人的功法只在她之上。
知道时间凝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时,钢琴舞曲结束,苏雪桐想要松开他的手。
季江潮却捏紧了她的手道:“别急,咱们再跳一曲。”
周遭的人都下了场,只留了他们两个还在原地。
离舞池近的好事者向着他俩吹起了口哨。
苏雪桐的眉头轻蹙,“季江潮!”
季江潮笑了笑:“我还以为时间久远,你已经忘了我叫什么名字。”
苏雪桐闷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时间是挺久的,久到可能原主都快忘记了这个人为了修炼差点把她做成炉鼎。
幸亏,原主的功力强大,又及时识破了他的虚情假意。
也就是说,在两个人即将嘿咻成为夫妻之前,原主止损了。
两个人一拍而散,原主这才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苏雪桐对着这位很是恶心的前度,却没有原主的好脾气,她忽然推开了他,一巴掌拍在了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气愤地说:“我给你一百万,你做我的地下情人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大,确保了周遭的人可以听清。
旁人看着季江潮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苏雪桐才懒得管他是个什么心理,一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别以为她不知晓季江潮的用心,他在拖时间。
以季江潮的强大,一定知道能让时间凝固的人并不是她。
司铖那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苏雪桐一踏出宴会厅,就朝外飞奔了起来,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车场。
可是停车场的门口,被人下了禁锢。
这道禁锢,竟然连她都不能轻易地闯进去。
苏雪桐一回头,只见季江潮悄无声息地就在她的后面。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雪桐瞬间就爆发出了强大的气流,一点都没留情面,无数只冰刃向着季江潮飞了过去。
她有些心急,想要速战速决。
不知道停车场里的司铖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司铖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孩子,可她家的孩子,就算是打,也只能是她出手。
更何况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舍得动过他一下。
季江潮完全没有料到她一上来就要跟自己拼命,肚子里还有无数的义正言辞,可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被冰冷的寒风给吹了出去。
季江潮的里子面子碎了一地,再一次逼近时,手上的火刃,也丝毫都没有留情。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斗的难解难分,要不是季江潮事先祭出了法器,隔绝了停车场和外面,那噼里啪啦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打斗声,肯定又成了明天的热搜新闻。
作为修真局的局长,总不好带头犯规。
也正因为他有所顾忌,苏雪桐才能占上他一分便宜。
季江潮挨的打,过去一千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挨的多。
苏雪桐趁机抓花了他的脸,好似仍不解气。
季江潮无法,只好和她讲道理:“雪桐,你可知那厮是什么人?”
“知还是不知,与你何干!”苏雪桐掷地有声地说。
她就是怀疑司铖那个蛋出的不是什么好鸟,可眼前的更不是什么好人。
季江潮又一一接下了她的冰刃,再运气抵挡时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幼年时,偶尔听长辈们提起的大魔头?”
苏雪桐眉头一蹙,哪知这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打出去的冰刃忽然就调转了头,一下子划破了他的禁锢。
再不迟疑,提气,向着停车场的里面奔了进去。
可那个烦死人的季江潮居然一跃又挡在了她的面前,“雪桐,都过去了一千年,你还是这般固执。”
“我怎么固执了?”
“一千年前,你怪我视你为炉鼎。可说起来,女修相比于男修,在修炼上本来就有多般的限制。你我那时即将成为夫妻,夫妻本乃一体,你助我修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雪桐不知,他怎么还有脸提千年前的事情。
真想替原主呸他一脸吐沫星子。
她扭转了身体,仿佛多听一个字她的耳朵都会聋掉。
万千的冰刃,犹如锋利的薄纸,绕着季江潮飞来飞去。
她黑色的发丝乍起,红色的嘴唇鲜艳欲滴,如同一个暗夜中的精灵,嗖的一下,从忙着应对的季江潮身边飞了过去。
护短,乃是老祖宗的怪脾气之一。
第34章 暴戾大佬(4)
苏雪桐摆脱了季江潮, 在无数的汽车中穿梭, 直到到了保姆车前,才松了一口气。
保姆车的周遭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到了让人心生恐惧的程度。
苏雪桐随手捏了禁锢, 用来阻挡季江潮的逼近。
她打开了车门, 抬脚进去。
跟着弹了下手指,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 车内的照明灯同时亮了起来。
沙发上那个翘脚半躺的少年,睁开了一只眼睛, 眉宇间的烦燥在看清了来人时, 一扫干净。
“可以走了?”他翻坐了起来, 慵懒地伸了伸腰。
苏雪桐环视了一周,询问:“刚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司铖眨了下眼睛, 他还不会说谎,但又想隐瞒。
苏雪桐正要开口,外头的季江潮冲开了禁锢,一道熊熊的烈火滚了进来。
“又来。”司铖的眉峰轻挑,不可一世的表情。
有太多的事情一时说不清,苏雪桐也不想和季江潮结下解不开的仇。她抓了他的手,才说了声“走”,还没有发力, 就只见眼前的事物飞快的过去。
司铖拽着她, 兴奋的勾着嘴唇。
瞬移?!
片刻间的功夫两人回到了家里。
要知道, 整个修真界现在会瞬移的数不出来三个。可不是电视上胡乱演的那种, 是个修真的,就都能瞬移。
苏雪桐张大了嘴,特别想厚着脸皮求教这个瞬移的功法。
想当初,她修炼之时,就想学来着。
可她的师傅告诉她,学什么功法都讲究缘分。
然而,前年都过去了,她和瞬移一直都是有缘无分。
试想,她要是学会了这个功法,下回再碰见季江潮那个老不要脸的,也不用费尽了力气,打的你死我活了,只需挥一挥衣袖,走!
想想就酷毙了。
但苏雪桐要脸,没好意思求教。
保姆车上的事情,司铖是不会主动说的。
就是她问,他也不一定能告诉她。
隔了两天,季江潮通过芳姐替了名片,要请她喝咖啡。
慈善晚宴上甩耳光的事情,即使封锁,也是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了。
NL的老总韩璐本来就是女中豪杰,对这些有点臭钱的臭男人嗤之以鼻,放出了话,别说是一百万了,就是拿千万来,也别想包养她旗下的艺人。
芳姐一开始不乐意牵线,但季江潮说:“我和苏小姐之间有误会,你只管传话,万一她想见我呢!”
芳姐也就是怀着万一真有误会的心情传的话。
彼时,苏雪桐在卸妆,手顿了一下,懒洋洋的像只猫儿,撇着嘴冷笑。
芳姐还以为自己多事了。
谁知道,苏雪桐慢悠悠地说:“好啊!”
而此时,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季江潮看见的便是苏雪桐慵懒的模样。
她坐在太阳底下,瓷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看起来颇像一只在晒着太阳的野猫。
野猫是养不熟的。
想当年,他费了多大的功夫,还是功亏一篑了。
季江潮忍住了心下的波澜,走进了咖啡厅。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她,与整个修真界站在同一战线上,对付那个大魔王。
季江潮在苏雪桐的对面缓缓坐下,要了杯美式咖啡,正想要侃侃而谈,她的问话便来了。
“那日你们臭不要脸,到底派了几个人偷袭我的侄子啊?”
一说起前日的事情,季江潮的脸色都是白的。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他不可以翻脸,只能压着脾气说:“七个……”
他顿了一下补充:“高阶!”
苏雪桐的眉头不自主地一蹙,“都是高阶?可以出窍?”
“嗯。”季江潮沉声道:“雪桐,你知道那人的可怕了吧!”
还真是挺可怕的。
原主和苏雪桐一样,都挺懒的,对成仙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怕旁的人都以为她如今的修为快要到渡劫期,实际上她的修为几百年前便止步不前了,到如今也不过是分神的状态。
出窍期的修为虽不如她,可耐不住数量多啊。
但苏雪桐不动声色,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嘲讽:“七个高阶的修真者,打我侄儿一个,先不提谁输谁赢……你们可真要脸啊!”
季江潮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不欲跟她争吵,只用手指沾了点咖啡,手掌一抹,桌子上浮现出了一卷轴。
他道:“你自己看。”
苏雪桐探了眼睛过去,只见卷轴上的字浮现于眼前。
季江潮给她看的是修真界的传记。
修真界里的修真者在修真之前,多半为人,是人就有好事者。
那些个好事者总喜欢修录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典籍,供后世的人传阅。
季江潮拿出来的这本还是修真界比较闻名的典籍,乃是过龙大仙位列仙班之前手书。
苏雪桐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知晓季江潮想让她看的是什么,不过是几千年前的那场轰动了整个修真界的封印。
那位大魔王的姓名,就连过龙大仙都不敢记载在典籍里。
只记录下了那场封印,波及三界,死伤无数。数年后大战过的山头,还弥漫着血腥气。
也正是因为那次损伤了无数的修真者,才使得修真界的人才凋零。
季江潮想说司铖就是解开了封印的魔王。
苏雪桐抿了口咖啡,即使放了两颗方糖,她还是不喜咖啡的苦涩。
她放下了杯子,漫不经心地问:“证据呢?”
季江潮斩钉截铁地说:“魔王的腋下有七颗痣,痣的位置对应北斗七星。这七颗痣,只有在他运气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苏雪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走了。”
季江潮急了,她可还没有表态呢,急忙拦住她。
苏雪桐不待他蛊惑的话出口,不悦地说:“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