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突然花样这么多了?
天啊,宋福宝想要捂住脸,刘钊对她来说,终归还是个身心都是十六岁的少年。
而她加上上辈子的年纪,都快大刘钊一轮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老牛吃嫩草。
重、点、是!
是她这头老牛被一株嫩草给调戏了!
她好想钻地洞。
这情况……有点意料之外的失控。
刘钊见宋福宝躲得老远,却一点不见生气,笑了一阵子后方才停下,随即也跟着从座位上起来,朝宋福宝走来。
宋福宝见刘钊朝走过来,顿时心里有点慌,刚才还想着要试着,这会子突飞猛进,她一下就有点吃不消了。
宋福宝连忙冲刘钊伸出手,做出一个阻挡的手势:“皇上!先等等!”
刘钊脚步一顿,脸色颇为无辜:“朕不做什么,你不要紧张。”说着话时,眼底仍含笑,干净笑容盈盈似水,倒很好看。
宋福宝看着,不由地晃了一下神。
可立马就醒过来,恨不得拍拍自己脑门。
不成不成……这局面可不对,她还想过一阵子安生日子呢,还不想谈情说爱。
就算要谈,再等她瘦十斤!
宋福宝深深吸气,将那种紧绷的情绪再缓缓吐出去,半晌才道:“皇上……咱们慢慢来……慢慢来。”
刘钊冲宋福宝笑吟吟道:“好,慢慢来。”
他这般说着,那表情盯着她,却是一瞬不瞬,不曾松动半分。
被刘钊这样像快雕塑似的凝固了视线,宋福宝恍惚感到胃部都有点不适应起来,她想,晚上估摸是吃多了,等刘钊走了,她得多跑几圈消化掉才行。
宋福宝朝外头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道:“皇上,天色也不早了。皇上又处理一下午的政务,想必此时定是极为疲惫,要不然……还是歇下吧?”
若是之前她对他这般讲,刘钊兴许会无奈叹了一口气,但此时此刻……他一副很懂的样子,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宋福宝,过了半天才说:“好吧,朕明日再来看你。福宝,你也得好好休息,莫想太多……毕竟来日方长,朕不勉强你。”
说罢,刘钊朝外走去,而宋福宝僵硬着身子,按礼是要出去送的,可她却迈不动步子。
直到刘钊走了,宋福宝都没跟着一起去。
刘钊走出殿内,到了外头。
李德海立刻迎上前:“皇上,不留夜吗?”
刘钊低声说:“不了……明日如常。”
李德海听了,便喏了一声。
如常,那就是还到新皇后这来。
刘钊离去后。
芸秋和一帮宫女在外头送了一段路,刘钊才让退下。
芸秋返身回到殿内,便见小主子整个人趴在床上,好像动都不会动。
不由地心下微微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快步上前来,才发觉小主子只是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芸秋顿时松了一口长气,她差点以为皇上……
想到这,心里又是一惊,连忙甩甩头,把这年头给抛开,皇上也没留夜,又怎会……
就在芸秋满脑子胡乱念头晃个不停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芸秋。”看到站在床前的人,宋福宝喊了一声。
刚才闭眼时就察觉到有人进来,起初还放轻了步子,后头忽然急促起来,听着呼吸声,不用睁眼瞧就晓得是谁了。
芸秋应了一声:“奴婢在,皇后娘娘,可是要就寝了?”
宋福宝摇摇头:“本宫先做一会运动,等差不多时本宫会让你进来的。”
芸秋便点点头应下了,旋即走了出去,在外边等着。
宋福宝立刻就开始跳操,哼哧哼哧,大声喘气,仿佛只有大汗淋漓才能将刚才刘钊在她额头若有似无的一吻给忘记。
不不不……究竟是不是吻,还不确定呢。
也许是意外,是意外……
宋福宝催眠着自己,高抬手挥舞起来,等跳得满身都是汗后,才停下来稍作休息,随即躺在席子上开始做平板支撑。
一直做到肚子都有点抽筋才噗通一声趴在上头,好像一个废人,脚趾头连动都不想动。
缓了一会,她才翻身过来继续做仰卧起坐,做了一百个才停下。
手撑在席子上,以为精疲力竭就不会胡思乱想,谁知道一停下来,脑子里有飘荡过来一幕她不愿细想的情景。
她连忙捂住脸,头埋入了膝盖里。
哪里想到有一天……
她居然会被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给撩拨的心动不已?
明明之前刘钊一直试着勾搭她,她仍是稳如泰山,是从那个点开始……生出了这种心悸的感觉?
心在狂跳,不知道是剧烈运动所导致,还是想起一些令人羞红脸的事情。
等将这份心思给梳理过后,宋福宝终于渐渐的冷静下来。
不管刘钊此时这份心意,是何等深浅,对宋福宝来讲,这般示好就已经是莫大荣耀。
她得把握住机会才是。
从前想的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即可,而今刘钊这般表现,她就算想过单身生活,貌似也不大可能了,还不如就顺着刘钊的步伐。
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大不了就从头开始呗。
这般想着,牵起嘴角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回彻底想通了,不再乱猜,倒是舒畅不少。
宋福宝招呼芸秋入内,吩咐下去准备温水沐浴,洗漱一番后换了身新衣裳,便拿出记录本来,怀着一分喜悦在上头一字一字的写。
这是转折点,也是希望点。
她和刘钊是绑在一起的,若能共生谐美,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记录过后,把小册子放回抽屉里,宋福宝安安心心睡下了。
美梦香甜,醒来时浑身舒畅。
用过早膳之后照常前往静恒殿向太后请安,之前一直都是问些琐碎事,问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又或是想不想家,今儿说了两句,忽地就问起关于后宫扩充一事。
先前就想过,后宫只她一人是不成,皇家香火能延续,而她后位定是稳当,丝毫不用操心被人夺取。
只是,昨晚上刚和刘钊打开心结,踏出第一步,紧接着就是扩充后宫,宋福宝陡然觉着有点胸闷。
第43章 渐进
宋福宝不太想聊这件事,而太后却拉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哀家看得出来,钊儿待你如今很好。你们俩能亲近,哀家最欣慰不过。但是后宫里的人还是太少了些,福宝,你放心,便是那些人入了宫,哀家心里面你是最要紧的一个。想来钊儿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福宝,你瞧着又瘦了些许,可不要再瘦了,人都瞧着没精神了。”
宋福宝听了,却心里暗想,她这是被刘钊每日来她宫里给磨出来的。
人一旦操劳起来,想的事多,就容易影响到睡眠质量,导致精神状态不佳,就会有黑眼圈啊,经期紊乱啊等种种毛病。
她刚和刘钊成婚没几天,刘钊又动不动来凤阳宫,就是那会被心烦事给磨出来的。而今倒是和刘钊说开了,人放松不少,精神也在逐渐转好。只不过比起那圆润时期有福相的脸蛋,人瘦了后难免会显得没先头饱满。
而宋福宝就目前这体重,还称不上瘦,仍旧是超重的范围。
不过她毕竟还在长身子嘛,宋老爹和宋夫人身高都不矮,一个一米八高个,宋夫人好歹也有一米六五,她不至于连一米六都过不了吧?
目前虽然还挣扎在一米五几的身高中,但宋福宝相信,过个一年,她肯定能过一米六!
宋福宝听了太后念叨一下午,都是乖巧嗯啊哦啊,全程一个字都没反驳过。
她是想过这一天的,就是刚和刘钊打开心结,就要面对给他讨小老婆的事,难免会心塞。
过程里,太后也问过她的建议。
宋福宝毕竟头一次,加上心情不是太好,就对这事显得不那么上心,但太后问起来了,她总不好不回答,她便说:“皇上政务繁忙,怕是没功夫挑拣。母后您的眼光好,您看着觉得合适,就把画册交给福宝,福宝可以试探着皇上口风,若皇上觉着还满意,那就把人给招进来便是。”
太后见宋福宝这般大度得体,眼底里生出一丝淡淡的心疼,又感到几分无奈,可更多的是一种赞扬的态度。
是啊,她是正宫娘娘,之后入了后宫的那些嫔妃,无非不是用来制衡势力的道具。
在太后心里,恐怕就是这种想法吧?
宋福宝倒是觉着,万一再来个个性奇特的,把刘钊的心给勾走了。
她这种不会主动去争宠的人,恐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熟鸭子给飞走了。
可若是刘钊真寻到一个喜欢的,宋福宝觉得,大不了按照她刚入宫时制定的计划那样,自己过自己也没什么。
反正减减肥,吃吃美食,再睡个安稳觉,顶多遇到几个不听话的嫔妃教育一顿,太后站在她身后,大哥在内阁中也是蒸蒸日上,口碑极好,她后宫位置稳稳当当,这日子……也差不到哪去。
宋福宝想得明明白白的,那半点心塞也立刻被她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静恒殿商量了一下午,策划好后宋福宝便坐车辇回了凤阳宫。
回到凤阳宫,芸秋便来报,说是皇上刚才来过,后头见她不再,便走了。
宋福宝略感诧异,刘钊前些天在她这办公,还真是冲着她来的啊。
想到这,刘钊那样主动,她若是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装傻委实不妥,便吩咐芸秋,换一身新衣裳,前去御殿。
不一会,宋福宝就来到刘钊正经办公的地方。
外头小太监见到她的轿子,很快就去通传,随后李德海从殿内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的迎接她。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面等着您了。”
宋福宝点点头。
她是头次来,有点不大认得路。
这办公所大得很,具体刘钊在哪里办公,还得李公公带着她才成。
李德海约莫是瞧了出来,便弯着腰一路给宋福宝领过去。
一直到把人领到里头后,才在外头禀报了一声,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李德海就同芸秋一道退了出去。
宋福宝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刘钊正躺在椅子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淡然姿态。
看到她,抬眼瞧过来,在看到宋福宝的身影后眼神起了一丝变化,人慢慢从躺椅上起身。
这时,宋福宝注意到他手边上还有一本书籍。
她以为他是在小睡,原是在看书。
应当是看累了,才稍作休整。
宋福宝忽觉着,她可能不该来。
但来都来了,若又说要走,肯定被他多想。
宋福宝慢吞吞上前来,走到刘钊面前,先是福身行了礼,又恭敬唤了一声皇上。
刘钊见她礼数倒是周到,眼缝轻微眯起,露出一点难辨的暗光,过了会才道;“怎会主动过来?”
“刚才皇上来过凤阳宫,臣妾人恰好不在,让皇上您白跑了一趟,着实过意不去,这才特地过来。”
刘钊听了,嘴唇轻撇,一副并不在怎么在意她人不在凤阳宫的事,倒是问她去了哪儿。
宋福宝想到之前在静恒殿,太后和她说的那些话,沉默了一晌,才复而微笑乖巧到底回道:“去了太后娘娘处。”
“朕,等了你一会。”刘钊忽道。
宋福宝心底咯噔一响,还等了?芸秋可没说等多久了。
宋福宝胆战心惊地,生怕刘钊等了许久,不由小心试探着问道:“皇上……等了多长时间?”
刘钊眯起眼想了一会,遂道:“不算多长。倒是你,母后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刘钊不愧是人精,眼睛尖得很,她都还没说啥,就瞧出她心里藏着事。
宋福宝心底暗暗叹气,她和太后商量的是等人选确定后再和刘钊说,可没说现在就提这茬子事。
在心里犹豫考虑了许久,宋福宝才道:“都是一些家常话,没什么打紧的事。”
刘钊唔了一声,语调缓缓拖延,明显一副不信她鬼话的模样,声音里透着几分琢磨意味:“是吗?朕倒是觉着,你对朕有所隐瞒。”
这少年,怎么猴精猴精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就不能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宋福宝头大如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了。
刘钊可不打算让宋福宝就这么唬弄过去,他盯着宋福宝,又问了一遍:“你和朕实话说来,朕不会和外人说道。”
这事,早晚外人都会晓得。
届时都不用她宣扬,等消息一发布,自有大把大把的人过来。
刘钊又是当事人,还能不清楚?
只是太后的意思,目前是私下进行,先挑拣还中意的画像,在刘照这过一遍,再装模作样的展开行动。
她哪里敢和刘钊告密,她便摇摇头,满脸无辜:“臣妾真就和太后说了些体己话,没别的了。”
她就差举起双手来发誓了。
反正她是无神论者,发誓她一向问心无愧,谎话完全不用过草稿。
刘钊还在拿一双贼精明的眼,直溜溜锁住她,就像是一张天罗地网一般,将她紧紧包裹住。
他眼神有点可怕。
宋福宝心里稍微有点发憷。
这少年……不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早晓得这样……她还过来干嘛呀,这不自讨没趣么!
宋福宝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可能咋办?
人就在站在面前,一副势必要她说出真相的架势。
宋福宝想,她咬死了没说,刘钊又能拿她如何呢?
想罢,宋福宝仍一副委屈样,全然不理解刘钊这般逼问的小可怜架势。
刘钊不由皱起眉头来,眼神里攒起一丝困惑,半信半疑地又问:“你真没什么要说的?”
宋福宝毫不犹豫地点头,要透这个底,那也不该她来透。
刘钊见她这般神情坚持,心想,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这丫头对他没隐瞒?
刘钊眉头始终锁着不曾舒展开来,而宋福宝瞧着,也明白他一时间绝不会轻易放下心头疑点。
她横了心,不管刘钊怎么问,她都始终如一的回答,不知道。
对,就是这样。
想罢,愈发稳如泰山,任刘钊那探索视线怎样扫描透视,宋福宝都巍然不动。
过了一会,刘钊眼神终于不再盯着她。
宋福宝松口气。
而此时,刘钊又道:“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刘钊请她留下来用膳,关于吃,宋福宝自然乐意,她当下答应了。
不过离午膳还有一段时辰,她此刻,总不能坐着发呆吧?
两人之间又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里。
宋福宝此刻最为懊恼的事,就是主动屁颠颠的来找刘钊。
这般想罢,宋福宝就坐在旁边,盯着脚尖,又处于一种我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的状态。
刘钊转过眼来。
上下扫了一眼宋福宝,忽道:“你坐到朕身边来吧。”
刘钊突然出声提议,令宋福宝微微一惊。
她听到他的话,还在原地坐了一小会,才起身来,走到刘钊身旁的座位坐下。
倒是听话。
刘钊看着宋福宝心想。
就是又变得木呆呆的了。
刘钊叹口气,将手里的书籍放到旁边后,手肘撑在躺椅上的手把上,微微歪着脑袋,看向宋福宝:“你会不会作画?”
刘钊忽然这么问,宋福宝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作画?
宋福宝如实摇了一下头。
她还真不会。
如果简笔画算的话,她的水准……大概就是幼儿园那种?
反正看肯定是没法见人的。
刘钊又问:“那你会不会写字。”
写字?
宋福宝有点搞不懂刘钊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想要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