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把那个山洞挖开,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陆进已经知道那座山其实是内部崩塌了。真要挖就得把整座山都给挖了,这可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工程,梁毅应该清楚这一点才是,却还是偏偏提出了这么个劳神费力的提议。
不对劲,陆进想了想说:“咱们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公安那边也快收网了,上面不大可能会同意这件事。而且就算里面有什么,等挖开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里面的东西也早该烂了。”
这话说得梁毅的脸更黑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陆进诧异地瞄了他一眼,咋回事?他说的都是实情啊,怎么就生气了。
***
梁毅在提心吊胆地揣测姜瑜是不是被压在山下了,其实姜瑜现在离他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
莫云道人发现莫问动了手脚时,莫问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连块完整的尸骨都没有。这时候,三人也没心思管他了,各显神通,赶紧逃命,莫云道长将罗盘往头顶一抛,罗盘变大数倍,有磨盘那么大,遮在他们的头顶,挡住不停往下掉的石头。
初阳道长的葫芦也跟着膨胀数倍,大口一开,冲在最前面,将落在山道里,挡住大家去路的石头泥土迅速吸了进去,开辟出一条路来。而姜瑜,先拿出三张几疾风符,一人拍了一张,大家的奔跑速度瞬间提高了好几倍,眼看就要冲出去了,她没忘记守在外面戒严的士兵,连忙又给每人拍了一张隐身符。
三人如风一般冲出了山洞,然后就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山体裂开,一块巨大的石头掉落下来,彻底把洞口给堵死了。
真是好险,再慢两秒,他们就要永远被关在里面了。
对视一眼,大家齐刷刷地点了点头,借着疾风符和隐身符还没过效的时间,飞快地冲出了山谷。
戒严的士兵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擦过,带起一阵风,但仔细一看又没了。
三人一口气冲出了好几百米远才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尤其是莫云道人和初阳道人,两个一大把年纪了,好久没这么剧烈的折腾过了,都有点受不了。
“老了,老了,真是不服输都不行啊。”初阳道人拍着胸口说。
莫云道人虽然也非常累,但心里更难受。他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沉默了良久,姜瑜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走吧,别留在这里了,万一待会儿军队的人找过来了,咱们可说不清楚。”
这倒是,初阳道人先爬了起来,然后将手递给莫云道人:“行了,别难过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
莫云道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说:“回城吗?我让莫离明晚再来接咱们,今天恐怕得走回去了。”
姜瑜瞅了他一眼,这些玄门中人还真是老实,难怪被徒弟骗得团团转。徒弟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徒孙吗?
“今晚先不回去,咱们去去山下找个地方歇歇脚,休息一会儿,明晚再到约定的地点等你的徒孙。不过嘛,莫云道长,我觉得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的好。”姜瑜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免得这老头明晚气出什么毛病来。
莫云道人显然秒懂了她的意思,怔了怔:“你的意思莫离他也参与了,可他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初阳道人轻嗤了一声:“我说你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这么糊涂。你自己想一想,平时是谁管莫离更多,莫离跟谁更亲近?当然,我不是说莫离一定跟莫问是一伙儿的,但姜小友的话不无道理,咱们得警醒一点,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能太相信你那徒孙。”
这话是常理,莫云道人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第114章
直到日头高升; 小潘才一头大汗地跑回来。
看着他两手空空爬上山,梁毅的脸色越发阴沉; 疾步上前; 抓住他的衣领,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没人?”
小潘一怔; 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 眨了眨眼,支支吾吾地说:“队……队长,你,你怎么知道?”
发现不对劲儿的陆进也赶紧跑了过去; 掰开梁毅的手; 劝道:“有话好好说,你冲小潘动手做什么?”
他硬是把梁毅的手拉开,然后冲小潘挤了挤眼睛; 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别惹怒了不知哪根筋犯了的梁毅。
小潘咽了咽口水; 张开了嘴:“我回去的时候……”
结果不等他说完; 梁毅已经像阵风一样疾冲到了山谷底下; 一口气跑到了洞口,双膝一屈; 跪在满是石头的地上,抱着头,痛苦地磕到了地上,身体剧烈地起伏抖动。
见状; 在四周做收尾和排查工作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地看着的梁毅。他们从来没见过队长这样失态。在他们眼中,队长就跟神人一样,十几岁就单独出任务,出生入死十来年,见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就是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没醒过来,他也不曾这样。每个人心底都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引得他如此失态?
反应过来,急匆匆跑下来的陆进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领着小潘,连忙把梁毅拉了起来,怒喝道:“你怎么回……”
“事”字陆进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看到梁毅的眼睛赤红,里面盈满了水光。瞧见他,梁毅仰起了头,眨了眨眼,转过身,像往常一样厉声吼道:“继续,快点,趁白天把这里清理完毕,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闻言,围观的士兵连忙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工具继续干活。
陆进在他身后站了几秒,实在是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梁毅突然这么的伤心。当初他们的战友牺牲了,他也只是坐在楼下的石阶上抽了一晚的烟而已,从头到尾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硬汉差点哭出来。
陆进犹豫了几秒,上前,轻轻拍了拍梁毅的肩,拿出跟他老婆谈恋爱那会的温和语气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兄弟说说。”
梁毅浑身紧绷,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了口:“无事,干活吧。”
这样可不像没事的。陆进的眉头挤得深深的,思忖了几秒,把小潘叫到了一边问道:“队长让你回去拿军装,你怎么没拿来?”
小潘挠了挠头,委屈地说:“副队,不是我不拿,是队长家没人。我去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最后只好翻墙跳了进去,也没找到人,我哪知道队长那套军装放哪儿了?我总不能去队长家乱翻吧。”
陆进抓到了重点:“你说梁毅家没人,姜瑜呢?你没看到她吗?你过去的时候是几点了?”
小潘想了一下:“我到队长家的时候大概了半夜两点吧,没看到小瑜啊,队长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还在他家等了好久,太阳快升起来的时候,都没等到人,怕你们等得太着急了,我才走的。”
“刚才梁毅问你的是‘没人’对吧?”陆进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症结。
小潘抓了抓腮帮子:“是啊,奇怪,我什么都还没说,队长怎么知道了。”
他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说嘛,梁毅什么时候那么挑了,非要让小潘这么远回去给他拿衣服。原来拿衣服是假,不放心家里的小姑娘是真。不过就算姜瑜昨晚不在家,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失态吧。
陆进瞥了一眼被大石头封住的石头,心里疑窦丛生。
他走到梁毅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担心,姜瑜肯定没事,她昨晚还去医院看小潘了,你要不放心,待会儿给公安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去找,总能把人找到的。”
梁毅没吭声,只是拿着一旁的铁锹弯腰就开始挖石头。
陆进见了,大为讶异:“不是,你……你真的要把这山挖开啊?我说,你就这么一把铁锹得挖到猴年马月啊?”
梁毅不管他,只是将袖口挽到胳膊上,露出结实的手臂,然后埋头拿起铁锹将洞口附近的石头一点点地往外挖。
陆进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上前抓住梁毅,扫了周围一眼,压低嗓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跟姜瑜有关?”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小潘回来,得知姜瑜没在家时,梁毅为何会是这样一幅反应。这样子就像……就像姜瑜被埋在了这山洞里一样。陆进被脑子里窜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姜瑜只是个来黎市才几个月的小姑娘,没事干,她跑这山里来做什么?而且黎市离这儿也不近,她昨晚还在医院出现过,怎么能够在半夜又跑到这地方来?
可梁毅的行为怎么说?他是在知道姜瑜不在家后才发疯的。
陆进把从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梁毅的反应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最离谱最难以置信的猜测往往的是对的。梁毅昨晚从山谷底下爬上来之后就不对劲儿,等小潘回来彻底爆发了。
眼看梁毅还在那里卖力干活,搭都没搭理他。陆进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铁锹抢过来,丢到了一边,然后拽着梁毅,用力把他推到墙壁上,低声质问:“姜瑜来过这里?她跟这山里的东西是一伙儿的?”
“再胡说,我弄死你!”梁毅一拳揍了过去,直把陆进打得一个趔趄,撞到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这动静引得士兵们纷纷望过来。
陆进连忙摆了摆手:“干活,干活,我跟队长有点事商量。”
虽然挨了一拳,陆进心里却舒了口气,梁毅反应这么激烈,说明姜瑜应该没掺和进这些不法的事中。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摸了一下被打得肿起来的半边脸,吸着气,走过去,揽着梁毅的肩,将他推到没人的角落,无奈地说:“好,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小瑜那姑娘天真可爱,肯定不是坏人。但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咱们俩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陆进已经生了疑,况且,梁毅看了一眼堵塞得严严实实的地洞入口,想让上级批准将洞口挖开,争取陆进的支持很有必要。至于其他的,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他唇崩得紧紧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没错,我怀疑姜瑜进了这山洞。”
猜测得到证实,陆进傻眼,愣了好几秒才说:“她……她怎么会过来?”
梁毅闭上了眼,吸了一口气:“她是来帮我的。”
“不是,她……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陆进不敢置信,毕竟他是见过姜瑜好多次的,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除了长得特别水灵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梁毅瞥了他一眼,讥诮地勾起唇:“不然你以为医院里的三个战士是怎么好的?自己就好了,可能吗?”
陆进的嘴张得都快塞下一个鸡蛋,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姜瑜,那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毛病,她竟然治好了。
“重要吗?”梁毅反问。就算会对陆进说一些,但他也不可能把姜瑜的底都泄了。
陆进知道他护短的毛病又犯了,举起手保证:“行,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我还跟你保证,这事我连老娘媳妇儿都不说。不过,兄弟,这山都塌了一晚上了,而且三两天是挖不开的,就算里面的人当时没被落下来的石头砸伤,那也坚持不到咱们把山挖开。”
他这实话惹得梁毅又拿眼刀子丢他。陆进连忙摆手,改了口:“吉人自有天佑,也许姜瑜去了其他地方,你别太担心了,黎市离这山坳坳好几十公里呢,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昨晚就走过来,是你自己吓自己。咱们再找找吧,说不定晚些时候姜瑜就回来了,下午我再让小潘回去看看,若是她还没回来,就让小潘去报警,让公安帮着找人。在没找到人之前,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这话说得梁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心底浮起一丝希望,可能,可能姜瑜又去其他地方了吧,说不定在这座山崩塌之前,她就走了。
梁毅推开了陆进,拿起铁锹又开始去刨坑了。
陆进见状,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走过去,拿起另一把铁锹跟着挖土,边挖边大声喊道:“大家干快点,忙完了一起来挖,看看这底下究竟藏了什么玩意儿。”
“好嘞!”山谷里收尾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大声喊道。
***
姜瑜完全不知道梁毅因为莫问丢的那张护身符猜到她进了地洞,进而根据她还没回去,怀疑她被压在了山洞里,这会正在烈日上辛苦地刨坑。
她此刻正坐在山下的一户农家吃东西。
昨晚下山之后,他们找了一户单门独户,距离村子比较远,比较偏僻的一户农家借住。
在他们给了三块钱的饭费后,这户家里的大婶子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去地里摘了两个熟透了大西瓜回来招待他们。
西瓜可是稀罕的东西,有钱都很难买到,也就这大婶家依山而建,背后有一片沙地,做了自留地,正好拿来种了几株西瓜,他们才跟着享了口福。姜瑜高兴地谢了大婶,然后拿刀切开,跟初阳道人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吃了起来。
莫云道人没心情吃东西,闭上眼,躺在凉椅上睡了过去。
姜瑜和初阳道人吃了瓜,又借这大婶家小闺女的床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等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才醒来,吃了一顿纯天然的豇豆玉米饭,这才告别了大婶一家。
三人去了昨晚跟莫离约定的地方,蹲在一旁的田野里聊天。
距约定的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无事,初阳道人对姜瑜的灵符很好奇,虚心问道:“姜小友,你这画符的手段咱们是闻所未闻,能否告知咱们你的师门?若有一天咱们能够正名,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我定要去拜拜你家祖师爷,向他们讨教一二。”
本来还想说实话的姜瑜马上改了口:“区区小派,不值得道长挂心。”
开玩笑,万一等几年,初阳道人真的满世界找她的师门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就绝了他的念头。
可初阳道人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尤其是关于道法这一途。他捏着下巴说:“小友,我们承运观已经凋零衰败了,留我这个老头子也无用。你若不嫌弃,还希望小友引荐一下,让我加入贵派。”
他还以为姜瑜是不愿意将自己门里的道法外传出去,所以打起了另外拜师的念头。
姜瑜听了非常无语,她看着初阳道长,残酷地拒绝了他:“我们师门只收十岁以下,天资卓越的孩童,你恐怕不合格。”
这可不是她胡编的,她师门要收的至少是四灵根以上的孩童。像初阳道人这种寿命都没多少年的老头子,哪门哪派都不会收的,收来做什么,给他们养老送终吗?
从小被师傅看重,才几岁就被收入承运观的初阳道长头一次被人鄙视天赋不够好,他幽怨地看了姜瑜一眼:“我师傅说我天分很高!”
莫云道人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初阳,你就别为难姜小友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拜师,荒唐。”
初阳道人有些下不得台来,嘟囔道:“这不是看姜小友的符太有意思了吗?”
看两人要因为她争起来,姜瑜赶紧拿出符分别递给他们:“这是隐身符,这是平心静气符,这是护身符,这是疾风符,这是轻身符,各两张,你们收好了。待会儿莫离来,咱们就按计划,先用疾风符,再用轻身符,等拖拉机上山的时候,就趁机爬上去,没问题吧。”
他们的计划是今晚不在莫离面前出现,偷偷跟着他,看他知道师父、师公都没回来是什么反应。莫离年纪不大,如果他真跟莫云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没回来,莫云定然会做其他安排。这也算是一出引蛇出洞了,不过为了不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