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明显带着水渍的鬓角,江江为这个权势滔天男人的珍惜怜爱之心,难得所动容。
要知道,如今正是西风东渐最激烈的狂潮期,拿来主义不分优劣的全盘接受。
尤其在男女交往尺度上,矫枉过正的厉害。
征婚,试婚,同居,为自我解放刻意标新恣意,很多文化男女开化到放纵。
而向横,在面对多年才能得以亲近女孩,还能在允诺婚约后,如此约束自我,给与她爱重也算十分难得了!
动容后是淡淡感慨,心安,心喜。
所以,在二人说说话,在握手狂魔他又不由自主把自己往怀里带时。
狡猾的江江,一个不经意的扭头,就让眼馋很久的男人得到了点惊喜福利。
她给与的心意奖赏!
唇与嘴最纯洁原始的贴吻,故作惊愣的江江半天没动,向横竟然也傻乎乎只贴着。
还好,对这种事男人都是本能无师自通的。
在江江推开刹那,他终于反应过来把人扣死在怀中,含住了想念已久的唇,吸舔起来。
唇齿交融,相濡以沫。
……
“停车,停车,快停车。”
怀孕五个月的赵银莲在医院做完例行检查回来,无意中扭头对窗外一望,正看见河对岸蜿蜒小路上,一双璧人并肩说说笑笑前行。
男人身材颀长伟岸,少女婀娜娇小可人,衬着小桥流水白墙青瓦,简直就是一水墨幅画,看了就让人赏心悦目。
可在俊朗的男人,貌美的女人,也不至于她惊讶惊惶到这个地步。
她所惊讶的,只是那女孩的如画眉目,跟自己曾经简直一个模子里拓下来一样,分明是逃出家门很久的江江。
而那个男人,她为数不多陪客人参加的酒会上,远远看过印象深刻的很。正是香南军督军向横。
他们两怎么会在一起,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攀上的高枝,她此时不该正落魄无助的在饿肚子中恐惧躲藏吗?
简直怀疑自己眼花的赵银莲狠狠掐了把身边的丫头,尖着嗓子道。
“小玉,小玉,你快看看,快过来看看,那个是不是家里的二小姐,是不是江江?”
啊?
被她一把抓过来贴到玻璃上的大丫头,吓了一跳,鼻子被车窗撞得生疼,可泪眼朦胧中还是清楚认出了渐渐远走女孩的脸。
“是,夫人,那个姑娘就是二小姐。”
江江,江江怎么会和督军在一起,还并肩走的亲近。
内心惊疑不定的赵银莲愣了好久,反应过来却在也看不到那一双人的影子,立刻吩咐司机
去定波堂。
“夫人,少堂主吩咐过以后不许你去帮里。”司机紧皱眉头很有些为难。
“夫人,你既然知道我是夫人,就该知道将来堂口我也能说了算的。
那定波堂的家业也会是我肚子里儿子继承的,要想过好日子就痛快听吩咐。”
大嗓门喊了几句,赵银莲又放缓声音。
“放心,我这回去是正事不会连累你的。”
“好吧!”县官不如现管,左右为难的司机只有开车。
那次闹了一会后,再也没过来堂口的她,实在没想到,刘虎会做的这么绝,竟然安排了两个傻大个守门。
任凭她说破嘴皮子也不肯让她进门。
气的赵银莲不顾大肚子,在大门前扶着廊柱高声喊了起来。
吱嘎,大门推开,红梅夺目似的女孩,袅袅娜娜迈着莲步踏出了门槛。
紧了紧身上紫貂皮的披风,流光溢彩的眼睛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怜悯劝道。
“银莲姐姐回去吧,少堂主这两日心情不好。刚又喝了酒,万一气性上来不小心伤了姐姐,您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
哼,如玉梅花一样妩媚冷艳的小姑娘,娇娇柔柔善良体贴的话,没让银莲领情,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果然是男人,都是嘴上的深情,说什么心头只爱江江,只要江江。
这才几天,就带回来个会装会演的小妖精,还买了紫貂给她穿,真是大手笔啊!
果然是腿间二两肉,一舒服什么都不顾的混蛋。要的只是女人的那副身子!呸!
为了这混蛋,自己把亲生女儿都给他了,如今还敢这么对自己,让个小妖精赶自己走。
越想越气的银莲差点把银牙咬碎,才保持住正室大夫人的风度!挑了下眉梢冷声吩咐。
“别在那胡乱攀亲,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姐姐,我是少堂主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给我让开,让我丈夫出来见我。”
噗嗤,忍不住掩嘴而笑的小姑娘,赶紧给她倒了个恼。
“抱歉啊姐姐,我失态了。
只是,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刘妈妈手下的雪梅啊,曾经还跟您讨教过怎么唱小曲呢!
都是同行同门怎么不是姐姐了?”
小丫头甜笑如花眼睛里,却闪着冷光不屑。翘起嘴角晃了晃头。
“再说,什么夫人啊,是那一张纸吗,别逗了。
银莲姐姐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了,不说咱们堂子里,就是这帮派中谁看那个东西。
做夫人,除非三媒六聘红轿子,大红灯摆了酒才算呢!”
雪梅的话说得是事实,虽然政府这些年大力推广婚姻登记,可民间还是传统约定成俗的婚事。
就连很多留洋开化的,也不登记。
反而在报纸上发一则启示,在摆几桌酒宴招待亲友,才算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刘虎当初哄她登记,打的也未免不是反口不认的算盘。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银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晦暗眸子里寒光一闪,猛的上前一把薅住了雪梅的长发。
……
……
女人的嫉妒到底有多可怕,永远不会有人能想到最极致。
一心想跟刘虎这个年轻也算英俊,有钱也有些权势,做风光夫人的赵银莲。
在把雪梅一张小脸抓到血肉模糊,被强行送回自己公寓后,把江江曾经住过的屋子又砸了一遍。
发泄了好一会,才扶着肚子坐在厅里咒骂。
这个贱丫头,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哪怕为了还报她怀胎十月的恩德,也该陪刘虎一段啊。
只要让自己堂堂正正拜天地,认了刘家祖宗,做了大夫人,她在逃呗。
非得在紧要关头跑了,害的自己的打算都落了空,小贱人果然是个生来讨债的。
气呼呼坐在凳子上好一会,本来目光含恨的她眼睛忽的一亮。
不行,她得找到江江,没有她,自己身份地位什么都不会有的,可现在……
那死丫头要是真能跟了向恒督军身边,哪怕只是一阵,只给人做做小玩物呢。
也能让她有些依仗,风光坐上夫人位置的。
到时候刘家就算不稀罕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怕,不想巴结督军府吗,到时候必然会伏低做小求她上花轿的!
对,去找她。让她给自己出头撑腰,这本来就是她欠了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布丁这个位面的设定,是套用民国阶段。那个时候一些阶层,(尤其是受过教育,或自认新派的)男女之间,比现在还要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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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文人,大师的男女关系更混乱,还自诩为是真名士自风流。个性自由备受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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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公开征婚,征试同居的很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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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某君就在报纸上公开提出:奶部未曾压束者”。如果对方也看过张竞生的《性史》,那就再好不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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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君说:如果是处女,小学毕业也可。一个处女可以抵三年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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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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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那时候女孩也很开放,男人也很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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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的督军向横,不管是思想还是品行,对江江真是敬爱又疼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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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热了,给小天使们一个热冷交替的小火车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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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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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的香喷喷,穿着比不穿还诱惑黑软缎蕾丝睡裙的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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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绝对靡靡之音的乐声,妖娆步伐的走到床边,象蔓藤一样压缠着到了双手被捆绑在床头的大督军向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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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的额头,眉毛,眼睛,嘴巴……一点点的亲吻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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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唇舌来在男人最敏感的喉结,胸口的红豆时,还轻轻重重技巧的含弄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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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享受老婆给与结婚纪念日惊喜的大男人在也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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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江的唇舌反复流连在他结实腹肌上时,向横嘴里发出呼呼的热烈喘吸。带着祈求期盼的喃喃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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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乖,好宝贝,放开我,快点,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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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蛋江江才无限娇媚的起身,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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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快爆了的男人耳边,一边学着演戏时,宫中宠妾爱妃的声音叫的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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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用白皙的手指,在向横那发烫了的胸口软软缠绵的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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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您答应臣妾一件事好不好啊!皇上您说话啊,你答应臣妾一件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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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小头上,向横大头的智商已经趋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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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夫妻两平常也总逗趣,想马上被解开,反压,狠狠疼爱小妖精的向横,还是反应很快的配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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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朕什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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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江江媚眼斜飞,娇滴滴谢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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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妾就先谢主隆恩了。皇上,天太热了,您就给臣妾打|入冷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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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条条被绑在床头,等着小娇妻给惊喜的向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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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不怕死小妖精咯咯笑着,扔下要爆炸的他,独自往院子乘凉室去,越走越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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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凌乱。
第69章 时刻想抱抱的督军
“欠了她的?
呵呵; 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父母生养孩子下来; 经过孩子们同意了吗?
既然生了,爱不爱是个人自由管不到,但父母抚养长大子女算是必须责任吧!”
手牵手跟向横并肩走在江边小径的江江,正跟他说道关于那些害自己混蛋的处理。
呵,听了小丫头这在孝道为先时代; 算是歪理的话; 向横赞同点了点头。
早有打算的他犹豫了下; 想了想这一天跟江江性情的相投; 她不做作又直率大胆的处事,到底还是开了口。
“那些人我不准备饶过,你想做到什么程度,还有,银莲和刘虎你怎么打算?”
对于向横这种什么事愿意跟她商量,沟通的做法,喜欢男女关系里,双方能在各方面平等的江江很满意。晃了晃他的手笑道。
“那些人吗; 虽然是听命而为; 但既然做了人家的枪就要做好被撅折断头的准备。死罪过了; 不如就活着一辈子赎罪吧!
至于刘虎和银莲,你不要插手。我想自己做。但,银莲的孩子你帮我看着点,我要让她生下来。哪怕活不久!”
活不久?听了这肯定的语气,向横有些诧异。
可在想想银莲多年的生活方式; 身体必然撑不住一个孩子的十月艰辛,以为江江很了解母亲身体状况的他没有在追问。
江江所打算的却不是那么简单,银莲这个胎儿上辈子,可是并没有生下来的。
大夫的话是母体曾经伤的狠了,就算熬着生下来也活不久。
上辈子失去胎儿的银莲还借着‘照顾’宿主的理由留在堂口锦衣玉食,这辈子,她可别想在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虽然宿主不让江江替自己复仇,可这个如今,必然要生下来的‘自己的弟妹’,就是银莲后半生的噩运符!
北风呜呜,一场小雪后,江江的大日子终于到了!
大发请帖的郑家门前,轿车已经堵到了后街口。
郑大少亲自带人去指挥,没办法,消息灵通的世家名门,听说向督军会亲自出席郑家女儿的欢迎宴,都全家出动了。
面对非富即贵的客人,郑家自然不能怠慢了。
难得穿了身西服的刘虎,对着镜子又正了正领结,跟在个跟家里交往不错的伯父身后,借口来见见场面,也进到了郑家别墅。
华丽耀眼的巨型水晶灯下,宴客大厅遍饰着深红娇艳的玫瑰,芳香馥郁的百合。
衣冠楚楚的绅士,姿态优雅的女士,站在一楼看着从二楼挽着父亲臂弯,款款而下的少女眼睛里都是惊艳。
花树堆雪般清艳绝俗的容貌,配上飘逸的纱裙,别致的珠宝,真真仙子出画一样。
就是这些天日日相伴的向横,见了此时特意打扮过的江江一时也移不开眼睛。
半盘半挽的长发上一排月牙形碎钻卡发,同款的耳扣,颈链在耀眼灯光下把她俏脸映衬的肤光胜雪。
剪裁合身的樱粉色一字肩小礼服。从胸口蜿蜒而下条柔美波浪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不规则的曳地裙摆巧妙开了间叉,行动间若隐若现的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
看的他心思浮动间,只恨不得用披风把人严严实实搂在怀里,不肯让别人在多探看一点。
郑国栋亲自把女儿介绍给在场来宾,正要挥手放音乐,跳开场舞。
不知道哪家不知道深浅,还是故意找不痛快,或是背后有恶意的小姐,忽然玩笑般的插话。
“既然江江小姐在西洋生活多年,想来一定会些西洋才艺了,不如给我们露一手吧?”
江江之前是在高级女中念过几年书的,认识她,知道她底细的同龄女孩不少。自然知道她的本事。
如今这句看着玩笑的话,能引起的后果多了。
“西洋技艺多了,不知道这位小姐想见识点什么?”火来水淹的江江并不怕她。
“比如弹弹钢琴,拉拉提琴什么的,我听说这可是法兰西贵族少女必学的呢!”
本来心头又惊又怒的郑家人,听了她的要求同时松了口气,看着大厅里本来摆设用的三角钢琴,浮起安心的笑容。
被叫板到拿手本事的江江也浅浅笑开,别说她此身宿主在学校简单学过点琴,就前几世她也多次下苦功学过的。
尤其跟精分小野狼那一世,无所事事在宫殿做皇后的她,几十年的时光可是把这消遣练了个精啊!
看来,这不知道冲谁来的挑衅,注定要啪啪打脸了。
想到这笑的更甜的她,对那边自信得意的女孩点了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
腰身笔直少女端坐琴凳,纤细白皙的十指流畅地活跃在黑白键上,优美的曲调,动人心弦的音律从指尖飞快流出。
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是不分高低贵贱,人人有份的。
当每个人在这悠扬乐曲中,听到了各自的水波清荡,看见了彩虹横空,感受到了温暖如风时,刚刚对江江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没听过这首钢琴曲的宾客们眸光里带上了惊赞,欣赏,倾慕。
也都忘记了不知道是谁刻意传言造谣,对这女孩种种的脏水污蔑。
一些青年男子眼里渐进还有爱慕不已。
当少女|优雅起身行礼后,雷鸣般的掌声中。
情不自禁的向横忘了邀舞顺序,走到钢琴前,英挺的身姿微微弯下腰,紧紧握住江江的手落下个轻柔又深情的吻。
郑家今天请的司仪实在会做,见此情景,立刻挥手,经典的圆舞曲从大厅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大督军只微一用力,就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滑入舞池。
“曲子弹得真好,很喜欢音乐吗?将来想做艺术家?”
想起她曾经在赌场用曲子换筹码,向横对她的未来猜测了下。
好不容易有个如此善解人意,让她只要清白可以肆意自如的人生,江江可不想在委屈自己,工作自然也要从事想了很久的心头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