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薛梓彤。
薛梓彤也懒得和这个榆木疙瘩吊胃口,便直接道:“一来莞州一向寒贫,往年都是歉收的,
我记得好几次奏折上都说过,莞州百姓因为歉收没钱给朝廷交粮,被逼无奈只得向当地的大户赊
粮,于是当地的大户就坐地起价多有盘剥,很多百姓被逼急了,出了不少恶**件。这样一个穷山
恶水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就大丰收了?”
何无为怔怔看着薛梓彤,不确定的说道:“兴许
今年上天眷顾莞州,今年真的丰收了。”
薛梓彤同情的看着何无为,耐心解释道:“好,
就算莞州真的丰收了,何无为,你告诉我,你若是个莞州的农民,你好容易收了些粮食回来,饥
荒多年,你怕不怕,是不是想多存些粮。捐给朝廷,你说有几个人境界高到,老婆孩子都不顾了
,要去给朝廷凑份子,朝廷收了你的粮食,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样亏本的买卖你会做吗?”
何无为低下头来,摇了摇头,接着不解的问道:“那为何说百姓请愿,而且这道折子经历了那
么多人手,大家都没想到吗?”
薛梓彤笑笑说道:“你终于说道点子上了,这就是我为什
么生气的原因,我是对大历的官员失望,莞州的地方官,定然是想以此表功,他为了哄上面高兴
,做面子工程,底下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说不定会因此要了命,家破人亡。”
何无为的
脸色变了变,他虽有些不着四六,可是还是还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纯情政治梦想的,而且他自
己也出生寒苦,知道百姓的不容易,如果可以,他还是很愿意为民请命的,听到百姓这般境遇,
他觉得愤怒。
薛梓彤接着说道:“我还生气,大历满朝武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这奏
折放到我眼前,要不是些不谙世事不同人情的蠢货,就是更恐怖的一种情况,他们知道,可是却
不说,只想哄我高兴罢了,官官相护一起和稀泥,大历就开始腐朽了。”
“陛下打算怎么
办?”何无为认真问道。
薛梓彤诧异的看着何无为,按着何无为的路数不是应该破口大骂
,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能开始理性的想解决的办法看来是进步了,看到薛梓彤的目光,何无为
有些脸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薛梓彤一向乖觉,知道要给这种硬嘴鸭子留面子,不然逼急
了,他为了所谓的尊严有做些可笑的事情。
“你能明白成大事更多的是隐忍和绸缪是好事
。”薛梓彤声音柔和道。
何无为低着头说:“我已白了头发,才明白这个道理,太迟了。
”
薛梓彤朗声笑笑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不晚。我给你个机会,任命你做钦差
去彻查此事。”
修成武艺,货与帝王家,何无为这么多年苦读不就是为了能有个一官半职
,报国无门才开始煽动人,此刻自己的死对头倒是给了他官职,他的心里矛盾至极,这固然是自
己多年夙愿,可薛梓彤在他眼里是邪恶的,
薛梓彤耐心等着何无为做着心里斗争,豆大的
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薛梓彤说道:“你不必想太多,你是个有才华的人,能多了解了
解现实,将来必成大器,所以我信你,不过,你要记住,达成最好结果的,不是去杀,去消灭,
而是去达成共识,赢得双赢,那些官员自然可恶,可是你若把他们赶尽杀绝,大历也就无法运作
了,所以你要时时和我密信联系,不要冲动。”
何无为难以置信的看着薛梓彤,强忍着激
动的泪水,向薛梓彤鞠了一躬,薛梓彤为他圆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她看到了一个落第秀才的闪光
点,而且付诸了行动,除了薛梓彤给的官职,何无为更感动的是薛梓彤的信任和托付。
薛
梓彤怕何无为太激动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丢人,便打发他出去了。俪娘送走何无为说道:“
陛下真的信的过这个何无为?”
“他心思不坏,就是人太单纯了。”薛梓彤淡淡道。
“我看他就是个草包,别坏了您的大事,若是他出去了,在那批人面前煽风点火怎么办?”俪娘
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句句都是为薛梓彤着想。
“用人不疑。”薛梓彤继续喝着茶水,刚
才和何无为浪费了太多口舌,好好补补水才行。
“那也不必用他啊,他什么身份,他和咱
们是对立的,再说,他的才干也当不起这个大任。”俪娘还是愤愤不平,她看过何无为写薛梓彤
的那些章,恨得她牙痒痒,要不是薛梓彤坐镇,她早趁人不注意给他下药了。
薛梓彤看着
俪娘悠悠道:“你别忘了何无为是如何引起我注意的,他是一面旗帜,谁拿到他,那么人的心就
在谁那,太子和五皇子我没有什么兴趣和他们斗,但是人们要安抚的。”
俪娘看着薛梓彤
有些心疼,她是多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为了大局影响,薛梓彤多忍气吞声,俪娘就是见
不得何无为那副猖狂的模样。见着薛梓彤全然没有半分尊敬,薛梓彤委他重任,他连一点感激都
没表示出来。
“俪娘你去拿些冰梨子来。”薛梓彤回到凤藻宫,取下满身佩戴的华丽配饰
,何无为料理了朝政中就没有那么多紧要的事了,自己又可以过起高高挂起的悠闲生活了,薛梓
彤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宫廷中的生活,将生活打理的倒也有趣。
薛梓彤吃了些点心,便想
歇个午休,薛梓彤刚入梦境,就听到俪娘喜鹊似的冲了进来,薛梓彤翻过身去假寐,俪娘说道:
“陛下,您醒醒,您看谁回来了。”
薛梓彤一听有人回来了,忙跳了起来,披好衣服,整
理好自己,一面说道:“你,快去快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俪娘忙巴巴的跑出去,薛梓彤
找来一旁的镜子看了眼自己,才放心的把镜子放下了,看着俪娘引着受了些伤的慕流年回来,慕
流年依旧是一身花衣,五官依旧精致的像个女孩子,只是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少伤痕,薛梓彤看
事慕流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薛梓彤原本以为是灵寿回来了。
薛梓彤皱着眉头看着慕流
年,又躺回了**上,慕流年见薛梓彤对他回来一点惊喜都没有,有些失落,又很激动的靠了过去
,凑到薛梓彤身边,俪娘识趣的让众人一起退了下去。慕流年贴着薛梓彤说道:“人家走丢这么
久,都没来找,有没有想我。”
慕流年撒娇的往薛梓彤身上拱,薛梓彤推开他说道:“你
去哪了?”
“我那天把您安顿好,就被人劫出去了,好容易给逃出来,就来找你了。”慕
流年可怜巴巴的说道。
薛梓彤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问道:“谁劫了你?”
慕流年翻了
个白眼说道:“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要知道谁劫了我不早就被灭口了。”慕流年一面说,一面
用拳头砸在**上。
薛梓彤皱皱眉头说:“那你还好?”
慕流年立马来了精神说道:
“我身上受了好多伤,你看看。”慕流年一面说,一面脱衣服,给薛梓彤看他身上的伤口,慕流
年脱衣服的速度那叫快,薛梓彤从没见过有谁脱衣服比他还快。
薛梓彤忙抓了慕流年的手
说:“可以了别脱了,那受了这么重的伤,去找御医给你包包。”
慕流年黏人的功夫一流
接着说道:“不要,你之前从薛梓柔那回来,我可是背着你的,你是不是欠我人情,现在就是还
人情的时候。”
薛梓彤扶额,不过她也确实觉得对待慕流年的问题上,她有些不地道,但
是她的冷漠只是为了体面的保持距离,薛梓彤爬下**来,拉下窗幔将半裸不裸的慕流年给关了起
来,薛梓彤远远守着的小宫女将一应包扎的药给送了过来,薛梓彤一手端着药盘子,一手掀开帘
子,只见慕流年躺在被子里,被子方方正正的盖在他身上睡的正香,薛梓彤掀开被子给慕流年一
点一点的收拾伤口。睡梦中的慕流年干净的真像个孩子,薛梓彤小心翼翼的不碰着他,深怕把伤
口给他弄疼了。
慕流年皱着眉头认真的睡着。薛梓彤给他收拾好,依旧轻手轻脚的给他盖
好被子。薛梓彤走出去,正好碰到在听墙角的俪娘,薛梓彤猛的一开门俪娘差点栽倒她怀里。薛
梓彤看着俪娘,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俪娘忙低着头说道:“陛下对不起。”俪娘有一条好
处,将薛梓彤的脾气摸得准准的,她知道做错事解释肯定会更激怒她。薛梓彤看着俪娘,俪娘最
近对自己的生活关心过了头,其实薛梓彤早有些不舒服了,她是地地道道的现代人,追求个人空
间,俪娘起初是因为薛梓彤的状况实在令人堪忧,后来就习惯了,再者她自己的情路不顺,几乎
没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整颗心自然都扑在薛梓彤身上了。
260|第二百五十八章:精点鸳鸯
薛梓彤在外间坐了下来,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把让俪娘坐,自薛梓彤入宫后,俪娘非常注意身
份尊卑,很久没有这样和薛梓彤一起坐过显得有些局促。
薛梓彤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们不是自家姐妹吗?”
俪娘殷殷点头诶了一声。
“俪娘,你和夏公子断了后,没
考虑过别人?”薛梓彤旁敲侧击的问道,若直说未免伤了俪娘的心。
俪娘听薛梓彤关心自
己,虽然心里高兴可是难免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知道陛下关心我,可是我自夏公子之后,在没
旁的心思了,只想好好的伺候在您身边。而且,英儿不在了,灵寿下落不明,我一个人要担起三
个人的责任,虽然我们几个不常在一处,可是我们情同姐妹,都会尽心辅佐你的。”
“俪
娘,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如今大局已定,你能幸福对我而言才是最开心的事情,俪娘,你知道嘛
?灵寿和英儿都没能好好享受过她们自己的生活,我一直觉得特别对不起她们,所以,俪娘,你
要代她们幸福,让我觉得被原谅。”薛梓彤一提到英儿就止不住的想冒泪水。
俪娘见薛梓
彤伤了心,忙应承道:“主子,我们能跟着您就是福分了,英儿和灵寿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您一
定要放宽心啊。”
薛梓彤点点头:“慕流年现在陪着我,你放心,你呀,好好的注意一下
自己的幸福,我就高兴了。”
俪娘尴尬的点点头,薛梓彤陪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啊
,为你举办个招亲大会好了,抛绣球好不好?”
俪娘神色越发尴尬,可是看薛梓彤一脸热
切的模样,俪娘也只能点点头应承了。薛梓彤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主,俪娘刚一点头,薛梓彤已
经叫来一群麻利的宫女太监来为俪娘张罗这件事,薛梓彤好久没忙过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能
操办喜事薛梓彤果然很来兴致,只是俪娘脸上依旧挂着些尴尬神色,薛梓彤知道她心里为难,但
又不好意思驳了自己的面子,薛梓彤对她说道:“你别为难,最后拍板的人定然是你,我呀,也
是许久没什么开心的事情来热闹热闹了,你别多想。”
薛梓彤既然已经说了不过是找个由
头大家开心开心,俪娘也就放宽心拾掇自己去了,她在形象馆泡了多年,对穿衣打扮已经很有心
得和味了。薛梓彤打定心思为俪娘在皇宫里办一场招亲大赛,不过还要提前在做一个仪式,那就
是将俪娘认作妹妹,封为嘉惠公主,有了身份,和与薛梓彤非同寻常的关系,薛梓彤估摸俪娘的
婚事一定会有一大票人趋之若鹜有了数量才能保证质量嘛。
薛梓彤将几个重要环节罗列好
,便亲自去了御膳房,煲了一碗药膳给慕流年。回到凤藻宫,慕流年还在睡,看来他是真吃了不
少苦,受了不少累,人家也是从小娇生惯养,受了这么多委屈回来,薛梓彤也有些心疼。
轻轻的推了推慕流年,慕流年一感到有人,警戒的抓住薛梓彤的胳膊,薛梓彤隔着一层薄薄纱裙
的胳膊很敏锐的感觉到慕流年手上的一层薄薄的茧,薛梓彤的心咯噔一下,他手上怎么会有茧,
他的出生和经历,都让他没有机会有茧啊,薛梓彤眯着眼看着慕流年,突然想起,萧弘瑾和齐绍
均的手上都有这样一层薄茧,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剑士。
慕流年似乎是感觉到了
有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到是薛梓彤,揉着眼睛,嘴角带笑的往薛梓彤身上粘,薛梓彤轻轻
推开他,柔声道:“先喝些汤。”
慕流年嘟着嘴说:“我胳膊好疼,举不起来,你喂我。
”
薛梓彤难得好脾气的开始喂慕流年,慕流年一脸满足的看着薛梓彤,薛梓彤轻声道:“
你手上怎么会有茧。”
气氛柔和,灯光昏黄,这样放松的时刻,一个人很难说谎,薛梓彤
直视着慕流年的眼睛,让他没有丝毫撒谎的时间,慕流年愣了愣,薛梓彤狐疑的看着他,只见他
抽出自己的手来,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花容失色,撇着嘴快哭了,薛梓彤看
他这副模样,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慕流年把手伸到薛梓彤面前说道:“人家以
前都是少爷一样的生活,你看看现在。”
“是啊,怎么会有茧?”薛梓彤接着问道。
“我没有恩客之前,又没人白养着我,肯定要帮着做些粗活啊。”慕流年捧着自己的手一脸心痛
,痛不欲生的模样。
薛梓彤实在看不过眼说道:“大男人这样才有男子气概,挺好的。”
慕流年一脸不忿的说道:“你以为我是那只笨黑鹰啊,我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儿,又不是
下苦力的。”
慕流年听说要为俪娘选驸马的消息,也很高兴,和薛梓彤联手一起帮俪娘选
驸马,两人看着册封仪式的喜堂,一面提点布置,一面聊天。
“俪娘喜欢什么样的啊?”
慕流年兴致勃勃的问道,一面选着大厅的背景布。薛梓彤看着慕流年手中雪青色的绸缎,心中赞
许,说道:“你就照着夏洺澜那个样子找好了。”
“不是抛绣球吗?”慕流年诧异的转过
脸来问道。
“抛什么绣球啊。”薛梓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那绣球定是要做过是
手脚的,绣球里面有磁铁,俪娘喜欢谁,我会格外命人送他一套金质衣服,我怎么可能让俪娘的
终身幸福寄托在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上。”薛梓彤难得正经严肃地说道,把慕流年手中浅绿大红的
背景布给换掉了,这是册封公主,又不是选花魁,什么搭配啊,薛梓彤皱皱眉自己亲自来选。
“那岂不很没意思。”慕流年手上没了东西,便托腮坐在一旁,看着薛梓彤摆弄,接着道:“
你这样太过武断了。”
薛梓彤反驳道:“我会把来求亲的每个人,都做好详细的记录,然
后做成画册,先让俪娘过目,她看中了,我在采取行动。”
慕流年不走心的夸奖道:“持
之有故,言之有理”。慕流年看透了薛梓彤的暗箱操作,觉得无味,便踱出门去透透气。没走几
步将将碰到在巡逻的秦季同,秦季同升了京师领兵的职位后,当真是鲜衣怒马,王佐之才,正春
风得意的年轻卫兵,看到了正得**的男**,心里有些膈应。
虽然同样的算是年少有为,可
是秦季同怎么可能看的起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