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桓瞧她紧张那小东西的表情就不顺,心情有些低迷,可一听宁璇下句话,他眼睛就亮了。小美人儿说,下次抱抱要注意……原来,还有下次啊!
沈桓一开心的后果,便是一个人将宁璇煮的一桌凉菜吃光了,连盘里的残渣都不放过。那狼吞虎咽的狰狞模样,吓的宁璇抱着小虎坐在一旁都傻眼了。
在宁璇的记忆中,沈桓虽然是个山村大夫丑爆天,可他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做起事来都是不慌不忙的淡然。当然,除了偶尔面对宁璇时会急眼,其余时候他都是正常的。吃饭的时候,跟宁璇是一样的有教养,习惯了细细慢慢的吃。
他这样失态架势,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吞完了宁璇都自认为难吃的饭菜后,他还满面红光的擦着嘴,跟宁璇赞道:“娘子煮的东西真好吃!下次继续继续!”
宁璇咽了咽口水,只一个劲的干笑。
“你喜欢吃就好了……”
瞬间,她有了一种负罪感。
小老虎仔被留下了,还就真给宁璇作了宠物,每日沈桓都研究书如何饲养那小东西,然后想方设法的降低它的危险度。可那小家伙跟他不亲近,日日只粘着宁璇,除了她怀里哪都不愿去。等雪白的小短腿会开跑了,它便绕在宁璇的脚边转。
偶然看着宁璇抱着小家伙笑的欢愉,站在一旁的沈桓就有些脸色发黑。
大抵是后悔带这家伙回来了。
这日,树上的果子都成熟了,沈桓便架了架子摘果子去了,蹲在高高的树杈上,一次一次的督促宁璇端好竹筛,然后准确的击落一个果子掉在上面接住。
“阿璇,右边点,再右点!”
“我知道!你小心些!别爬太高啦!”
“我知道,你快接果子!”
“呀!掉了……”
“笨蛋!”
即便是沈桓武艺高强,可这人上了树,宁璇还是下意识的害怕出意外。吃力的仰着头,跟这他的杆子跑,他在哪里打,她便去哪边接,接不到便被沈桓说声笨蛋,赌气的撇嘴后又开始跑。两人配合的倒是默契,果子也接了一筛子。脚边上小白虎还不停的围着转,被宁璇赶开了,就绕着大树转去了。
一院子温馨气息弥漫着……
待殷弘千辛万苦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幅合家欢乐的场面,一时之间他止住了有些疲乏的脚步。树下的宁璇笑的极其开心,音如银铃般动听,就连树上的沈桓也是笑意连连。似乎没人能进入他们的世界里去,一个来之不易的温暖世界。
尚记得他初来之时,那阵的宁璇,跟沈桓的关系可是水火不容呢。就这短短的数十日里,两人竟然改端了如此之多,真叫他哭笑不得。
想起他之前还说师弟没女人缘来着呢,还鄙视他一张丑脸,竟还妄想打入宁璇的心去。
没想到啊……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待院里奔出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来时,他才惊的回了神,看着那只将他视作外来敌人的小东西,他便笑出了声,手执羽扇轻摇。
“哟,两口子过的还真好啊,这小家伙是哪里来的?”
他这才说完,树上的沈桓便一跃而下,稳当当的站在了宁璇的跟前,扬声唤道:“师兄。”
这一叫实实惊的殷弘目瞪口呆,他已经好多年不曾听到师弟如此唤他了啊。自从那件事情后,沈桓一直都怨着他。不曾料到,他这才走了几天,回来后,他竟然主动唤他师兄了。
登时热泪盈眶。
“师弟啊……为兄以为有生之年再也听不见你如此唤我了啊!”
沈桓:“……”
宁璇:“!!!”
待两人进了屋子,宁璇便主动去泡茶洗果子了,这些都还是最近跟着沈桓学的。新摘的果子鲜美的很,她便洗便啃,顺便扔了个给小白虎,实在是小家伙两只蹄子搭在她腿上,巴巴看她的眼神过于炙热了,想着扔个果子给它玩玩,不曾料到那家伙也啃的欢实。
“原来你还喜欢吃这个啊!”她极为惊诧。
一开始吧,宁璇还有些怀疑小白虎的种类,毕竟宁璇见过的都是黄毛大虎,这种纯白黑纹的她还真没见过。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呢,结果沈桓说这是一个物种类别,见它也吃肉,才没想这事了。
现在看来,她真要好好研究研究这小东西,它似乎还吃素啊。
待宁璇端了茶水果子上去后,才发现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此时面色都稍是微变。见宁璇来了,沈桓才敛了眸底冷色招了招手。
她走了过去,疑惑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殷弘起身从她手里接了托盘过去,笑着指了指沈桓,示意她问他去。宁璇也就把迷惑的眼神朝向了沈桓,他却只拉过了她的手说到。
“最近都不要去山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了人生第一大丑事,感觉人生都黑暗了。
第8章
璇嬅郡主落水出了闹剧,这事在宫围传了个遍彻。距太后生辰尚有几日,月徵公主也不好说带她回宁府去的话,只得留她一人窝在了掬月殿里独自寻乐。说来,这掬月殿可是有一番故事的。
早年,她母亲月徵公主尚未出世时;这处宫寝还是先皇赐予当今太后的住处。那时;太后是以皇后之尊被册立;可抬入宫时并未被赐住中宫昭阳殿;转而进了西宫掬月殿。一时朝堂哗然;太后有强大的父族一脉支撑;可也未能为太后博得昭显身份的昭阳殿。
时值新后入宫半年;太后有幸传出喜脉,阖宫欢喜之际。却惊闻先帝册封了另一大世家嫡女为贵妃,抬进了昭阳殿;那贵妃随之也传出了喜信。一时之间,两宫便开始了争宠夺势;朝堂上的两大氏族也开始明争暗斗。
先皇有意借此铲平一族,却在斗争的过程中,将天平斜向了贵妃一氏。待太后首先诞下嫡出皇长子后,那贵妃也随之生下一子。
宫里头常有老人说,如今的陛下虽是生的尊贵,可头先的几年里,却及不得崇亲王受宠。特别是太后怀二胎时遭人陷害,父族被打压时,母子两人是受尽了苦难。待第二胎生下月徵公主后,掬月殿也成了众人遗忘的地方。
宁璇也便是从她母亲口中得知的,硕时幼时居在这宫殿里,虽不及其余皇子公主活的高贵荣华,却是比他人过的自在乐趣。尽管常有人欺辱他们,尽管掬月殿清贫寒苦,可母子三人也不曾气馁。
直到十六年后,受尽帝宠的二皇子因遇刺意外身亡,先帝一夜颓废,贵妃痛失爱子病倒。太后一脉才渐渐崛起,韬光养晦多年的大皇子也便是那时才出现众人眼前。
有人评价其:自有帝王之象,揽帝王之气概,明君也。
果不其然,这大皇子登基后,桩桩件件做的事情都是为民为国。在百姓中也是博得了明君的头衔,时至今时……
而掬月殿,在皇帝登基后便被重新修整了一番,太后迁往了慈心宫,这处便赐予了月徵公主做寝殿。而后,月徵公主出嫁宁氏,这处宫殿便空了,皇帝却还是留于了月徵公主做回宫居住之处。
宁璇知道这宫殿于母亲的重要,每每来时,便会静静任由母亲抱着听讲幼时趣时。而她最喜欢去的,便是殿后花园里一颗银杏树下,那里有个秋千。
听母亲说,那是幼时她央皇帝做给她的。说道在御园里见别的公主荡的欢愉,她上不得前,就哭了回来找皇兄,如愿以偿得了最开心的玩具。
几十年风雨而过,这秋千加固了数次,却也没改变原先的形。倒是上面的银杏树冠愈发茂盛了,夏日里在树荫下荡着秋千,自然又是别样的享受。
宁璇知道宫中皆在传她的事,也不好意思出去,在殿里就找了替代的东西当做元褚出气。见外头天色还不错,便带着一群人到了花园里荡秋千去了。
握着嵌了珍珠的秋千链子,她欢呼着让宫人不断推高,清风阵阵间,心情也算是好了些。
其实,有时候想想,如今皇帝的作为,与当初先帝何尝不似。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他给予了皇后最大的尊重。
元褚来时,宁璇已然坐在秋千上快要睡着了,精致的小脸微垂,大把乌丝遮了半面脸,却隐隐能瞧见一张小小樱唇无意识的张盍着,好不可爱。
侍立一旁的宫人一见来人便要行礼,却被元褚止住了,中指竖在唇上,悄声打发走了所有人。点点斑驳细碎的金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洒下,落在两人身上,只见元褚霸气的眉宇间揉了一抹爱怜,动作轻柔的俯下了身,缓缓向宁璇红扑扑的小脸贴去……
若说起元褚最大的缺点,便是爱随身携带香囊,清晨新采的彤花放入精绣的香包中,奇异的清方甫一入鼻,便是神清气爽。
偏生,宁璇就记住了这味,恨屋及乌,但凡闻了这味,她就牙痒痒。
这不,那追着琉璃络子的宝蓝香包才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半睡半醒的宁璇便鼻头轻动,然后大力一汲,人清醒了……
这一睁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就见向来臭屁霸蛮的元褚皇子正闭着眼睛,把唇往她脸上贴了!宁璇当即还未反应过来,小手便捏成了拳,朝元褚的脸砸去。
这一砸碰巧击中了元褚的鼻头。
“啊!”少年捂着鼻就惊恐的倒退了几步,定住脚再看秋千上的人儿时,入眼的就是她愤恼得意的笑容。
宁璇是特不待见元褚,若非他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估摸着这会早就被她喊人赶出去了。秀眉怒横,清音流转。
“元褚!你刚刚想对本郡主做什么!”
她人虽小,可心性却是成熟,方才元褚的动作,全然是想……
岂料元褚眉眼一冷,便主动承认了:“亲你啊。”
宁璇差点都气笑了,竟然从这冷面霸王的口里听了这句话来,一时还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拢着纱裙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胖胖的五指紧握成拳。
“不要脸!要亲便亲你的如画妹妹去,若再敢叫本郡主听到这话,我就,我就告诉皇帝舅舅去!”
话语一落,宁璇就后悔了,瞧着元褚瞬间得意洋洋的眼神。她便咬住了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母亲已然说明了近期不能靠近两个皇子,亲近哪一方都是会留下把柄的。
若她真傻傻的去跟皇帝舅舅告状,只说元褚亲她,那岂不是正中了皇后的心。
“哼!你马上离开这!”
纵使元褚的身高是她的一倍,可偏偏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宁璇自持这是掬月殿,自己的地盘,也就没下心怕他。一言不合,就是要赶他走!
元褚俊目一眯,危险之光乍现,他松了捂住鼻子的手,转而向宁璇抓来。无声的大笑中,他掐住了宁璇的小小肩头,然后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过去。
“啊!你做什么!做什么!”
宁璇平日跟元褚虽斗的厉害,可偏偏这家伙年岁一大后,上了一次战场回来,便是自带一股杀气。每每她见了就有压力,说话争吵起来都少了份气势。
元褚今年十四,却早有乃父之风骨,手段狠厉,为人狡诈。就连宁钦渊那,宁璇都多次听到过夸奖,说皇位莫过此子坐。宁璇少有听到父亲那般夸奖一人,便对元褚进而远之了,生怕吵厉害了,待元褚一登基,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她。
岂料,这祸事往往不是自己想避开便能避开的,很多时候,祸事都是赶着贴上来。
元褚抓了宁璇的肩,就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再一次恶劣的体现了身高的优势。一双锐利的眸中,带着戏谑和愤怒,牢牢的将宁璇小小身子箍在了怀中。
“小毛蛋,你给本皇子听好了……”
宁璇哪肯听,小手成拳就往他胸前的四爪金龙上砸,尖声的叫唤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唔……”
元褚本就心情不好,他向来脾气就容易暴躁,听得宁璇鬼哭狼嚎的便冷了脸,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抱着她往隐秘之处走去,还不忘威胁着她。
“若再看乱叫一声,本皇子就扒了你的裙子!”
要说宁璇也没甚可怕的,可偏偏他这一句话勾起了她前日的忧伤,那湖面上漂着的裙衫,估计是她这辈子的痛。不由的,她就软了身子不敢再动,任由元褚抱着她走。
掬月殿的花园不是太大,却种了不少的东西,随意一处便是掩人耳目的好躲身。元褚自幼对宁璇就手狠,且说他前些年还因争吵不过,掐过宁璇的屁屁,都青紫了一大团,宁璇自那以后更是怕与他近身接触了。
没想到,防范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入了狼爪。
元褚走到几株木棉花树边,就不再动了。下巴微微垂下,俯视着怀中紧缩一团的宁毛毛,便没来由的笑了,笑的极其阴森荡漾。
宁璇都快吓哭了,她这人是吃硬不吃软,只要元褚一变脸,她就软腿。倒不是说她多无用,奈何元褚皇子一身王霸之气过于迫人。
“父皇要将你许给老五?”
虽是个疑问句,却是带了肯定的语气,不消说,淳贵妃殿里就出了叛徒。宁璇这小鼻头一拱,带着微微的鄙视之意,没能逃过元褚的厉眼。
“莫说是淳贵妃宫里了,就是你这……也有本皇子的人。”
这嚣张的话语,直叫宁璇想一拳往他脸上招呼去。奈何,这可是未来要成为皇帝的人,她这要是一时激动打了,他又是那般小心眼记仇的人。到头来,她估计是要吃尽苦头的。
见她松了拳,元褚紧抿的薄唇也便微松了,泛着笑意腾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还是毛毛识时务呢,是怕本皇子日后登基了报复你么?别怕,因为……你怕也没用。”他是必定要报复她的,还要狠狠报复!
宁璇澄澈的大眸子顿时就开始泛水花了,这种时候,估计只有示弱能救她一命了。
元褚冷哼:“你最好乖乖的,待本皇子做了太子,便娶你做太子妃。若是再敢成天跟老五混在一起,等我登基后,就将你打入冷宫去!”
宁璇的小心脏终于成功被吓停跳了三秒……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更新大概都是九点下晚修后~大家不要急哈~
别抱怨番外哦~
还有我的糗事,等文文悲伤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大家一起乐乐
晚安
第9章
原来殷弘离开的这几日;是去暗中调查前些日子的事儿了。血案发生后,沈桓便疑心这群流匪的身份了;为了查出幕后之人;便让殷弘跑了趟盛国。
“这群流匪的首领叫袁詹;原本是投身盛军的一名军士;因身手了得为人豪迈;在军中吃的很开。可后来遭了奸人陷害;一气之下便带领了一群兄弟落草为寇。”殷弘说罢便端盏饮茶。
说来袁詹此人也算是个豪杰;在军中时便屡立战功,本有一腔爱国之血;奈何招人眼红。可惜;人一旦被仇恨蒙蔽后;做出的事情便是极端至极。
且说此人落草边疆后;开始还只是劫富济贫的干活,盛国朝廷曾多次派兵打压,死伤颇重。再后来,袁詹便恶化了面目,开始打家劫舍不分青红。这几年一直在盛国作乱,是朝廷的头号通缉人物。
虽然盛国常有流匪窜往大琰,可袁詹的队伍却不在此行列,他们一伍兵强马壮,朝廷都拿他无法,大抵也是因此,他们也不屑来大琰边塞。
“所以,这次有人故意想一箭双雕,除了袁詹又能灭了西山村?”宁璇喃喃而言,想起那日袁詹死前的愤怒,他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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