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显然都是那面上的意思。
楚明卿会意,宠溺的揉了揉明姝的头顶,直道:“你这丫头就是这点好,不愧是咱大胤的第一公主。你好好歇着,这头就破了点皮,过几日就没事了。二哥这就去龙极殿,给你讨个公道去,可要的?”
明姝忙不迭的点头,冲着楚明卿就傲娇的叫嚣:“要的!自然要的!二哥哥可得好好说说他,瞧瞧他下回可还敢拿东西掷我否!父皇都还不曾拿我撒过气呢!”
“好,都依你的,我这就过去,晚些时候叫他过来给咱姝儿认个错,你且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更换
丑男多变态 第78章
明姝本意是想在西山行宫住至八月底;天凉些了再回。可隔日便接了宫里头传来的密信;只道是她皇兄要册后了。一番询问下;弄清了新后身份。
登时;她便嚷着要摆驾回宫。下面的人哪敢逆她的命令,当即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行驾浩浩荡荡的回了城去。甫一入宫门;她就让人抬着往龙极殿去了。
楚明康方才打发走了一群顽固老臣;正头疼的紧,就见明姝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姝儿怎么回宫来了?”
这丫头的性子;他自然也是很清楚,一旦玩起来;不尽兴是不回的。这次去了行宫,他猜每个一两月她是不会离开的;却不料,她竟现在回来了,委实叫他一愣。
明姝撅着嘴,面色极其不愉,几步就冲到了龙案前,也不见说行个礼,就冷声问道:“皇帝哥哥可是要立阿晚为后?”
楚明康了然了,思起昨日下面人来报,摄政王过了西山去,想来这事大抵就是他露的底儿吧,这老狐狸当真是佞臣!
“姝儿,有些事,皇兄也是不得已的,你……”
“不得已?!”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明姝厉声打断了。直说:“到底是怎样的不得已,才让皇兄决心要娶阿晚!且先不说她是你的表妹,头脑有问题,单说她才九岁,你如何下的心要立她为后!”
九岁,又是这个词,这是楚明康近来听的最多的一个字眼,他厌烦了都!都道是他的不对,又有谁知,他才是被逼迫最紧的那个!
“你回宫去!”
纵使他憋了多大的火气,却在面对明姝的时候,选择的一忍再忍。
可年幼的明姝又哪懂他的事,一心只为晏晚着想去了,那丫头比她还小几岁,头脑不清晰。若当真是做了皇后,头些年还能仰仗着她母亲的势力过活。可若等她年龄大了,这后宫艰辛,明姝自然是清楚的很,那哪是她一个晏晚能对付的日子!
“你不能娶阿晚!她才九岁!她不能做皇后!”
只要想起那圣旨里言说太主贵女妇容有德,这九岁的女娃,是从何处看出妇容的!她那倒退的智商,又哪点有国母之风!
楚明康握着盘龙御笔的手是愈发的握紧了,骨骼只见咯咯作响,青筋暴露。他只道是明姝人小不懂事,咽了这口郁气。
“姝儿先回宫去,皇兄日后再同你解释,可好?”
那俊逸的龙颜上,累积了多日困乏的印记,似极了先帝的那双龙目,在看向明姝时,隐隐透着几分妥协和祈求。他真的是累了,烦了。
明姝又哪里看不出来她皇兄的变化,心里也疼,可今日若是不闹,日后苦的不止是阿晚,连她敬爱的皇兄,怕也是少不了磨难的。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要什么,不就是皇姑那里有——”
“滚出去!”
终究,他还是没忍住。空了的手掌,在不停的颤抖,他有些错愕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人儿,顿时就一阵懊恼。沾了黑墨的盘龙御笔,直直的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打在了明姝躲闪不及的额头上。隐着淡香的墨汁从额际落下,落在了雪白的云丝锦裙上,瞬间晕开一团黑迹,乍一看,触目惊心。眼泪也在那一刻,夺眶而下,和着墨汁一起低落。
“你朝我掷东西?你居然朝我掷东西!”
那寒山碧玉做的御笔,重量自然不能小视,楚明康也是气极了,一时没忍住就扔了手头的东西。却也没想到准头那般好,直直就打中了明姝的额头。这一笔下去,饶是常人也要疼上一番,更别说明姝这身娇肉贵的公主了。才一会功夫,白嫩的额头就开始渗出血迹了。
她倒是不曾叫痛,也不曾拿手去捂,只双目垂泪怒视楚明康。那其中的的恨懑,直叫上坐之人心里发寒。
“姝儿……”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唤了一声。
早在御笔落地的那一刻,外面候着的宫人便听见了响动,明姝才吼完那句话,一群人就进了来。直跪倒在地,齐声大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直侍奉着明姝的安儿静儿自然是跪不住,匆忙跑到明姝身边,一瞧血迹都吓慌了神。
“殿下!”
安儿赶紧掏了绣绢出来给她捂上,静儿就跪在明姝脚下,朝楚明康不停磕头,哭道:“陛下,殿下还小,不知事!求陛下息怒!”
楚明康不言,明姝亦是不动,四目相对之下,两人彼此之间明白,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来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僵持,明姝终究是被随后赶来的楚明卿抱回了宸玺宫去。临出龙极殿时,明姝便在楚明卿怀里一阵翻腾,最后一把扔了捂额的白绢,朝着依旧愣坐在龙案前的楚明康凄声说到。
“若皇兄执意立阿晚为后,那我便不居于此!”
话中决然之意,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惊。楚明卿自知事情闹大了,抱着明姝就疾步离去,随后一众宫人退散。只余了那一方凌乱白绢落在地上,黑红相间,黑的是墨汁,红的是血迹。
之后的三日里,帝王下令免了早朝,拒绝接见任何人。
再说明姝这厢,继上回破了头之后,再一次出了血。这一次伤口不比上次厉害,太医很快便处理好了,整个过程里,明姝都不曾吭一声。不说是楚明卿了,就连老太医都委实觉得出奇。
她这次好在是伤口不深,楚明卿也才舒了一口气,给她掖了被角,又顺了顺额前的发丝。柔声说道:“姝儿勿恼了,大皇兄只是被那群人逼急了,才一时失手的,他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听二哥的话,别记恨他。”
从龙极殿出来后,明姝就不曾再哭了,只是一双明眸空洞无神,大抵是那一笔掷来的痛楚,给她留下了太大阴影。听了楚明卿的话,她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楚明卿只怜惜的叹了口气,英挺的眉峰轻皱。亏得他这几天是留宿宫中,宫人找他来的快,天知道他一进龙极殿,当时的那场景,毕生难忘。他们向来疼爱入骨的皇妹,就那样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他如何都想不到,脾气素来温和隐忍的皇帝是怎么能下的那狠手。
“姝儿,听二哥一句劝,过后莫要再跟大皇兄驳立后一事了,权当这事不曾发生。大皇兄是君主,他做事自有个人分寸,若真不是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是不会娶阿晚的。”
明姝眼睑轻眨,幽沉的眸底隐隐有泪花闪动,声音低哑道:“可是阿晚才九岁,她日后如何在后宫过活……”
楚明卿一晃,立时眼里都充满了笑意,大掌温柔的摸了摸明姝泛凉的脸侧,说道:“你这丫头的心思当真是怪,阿晚虽然人小有病缠身,可若当真成了大胤的皇后,凭着自家表妹这层关系,大皇兄如何也不会叫她在后宫里吃了苦头去。再说,皇姑……可不简单呢。”
自然,若当真身为了大胤帝国的皇后,又有亲缘关系,晏晚这皇后,怕是比谁都还舒坦。不过,首要的还是帝王的宠爱。
明姝眼睛一瞪,削尖的玉白下颚微收,嘟囔了嘴,不悦道:“可是她才九岁,皇帝哥哥都十九了!”这期间整整就差了十岁!
“噗嗤!”楚明卿一个不忍就笑出了声来,笑道:“这之间差了十岁有何不可?过个几年,阿晚大了,皇兄不还是年轻嘛。少说民间这事多的去了,咱这皇室里,不也没少见嘛。头先,我可还听说咱们四皇叔就纳了礼部侍郎家刚及笄的三小姐为妾妃呢,那中间不也差了十岁。”
明姝一闻这话,顿时就厌恶的紧,在她瞧来,这世间女子嫁人。夫婿人选年龄最重要,差不离多个四五岁便可。她亦是不少见老夫少妻,如他父皇在位时,那三年一选的秀人,哪个不是妙龄女子,中间差的可还不止十岁呢。偏生,她就嫌这点。
“二哥哥可别再说了,我嫌的慌。”
“好,二哥不说了,日后姝儿嫁人,二哥可得让大皇兄留意了,这年龄差多了,必须去掉,可别让姝儿嫌。”
他这试探性的一个打趣,再提及那人,却见明姝的脸色也好些了。可见,这转移话题的威力,果然是大。
“姝儿可是不生大皇兄的气了?”他问。
明姝立马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扭捏的说道:“气他作何!”她又不是那等没头脑的女子,只要想起荣太长公主府的那一日,很多事情显然都是那面上的意思。
楚明卿会意,宠溺的揉了揉明姝的头顶,直道:“你这丫头就是这点好,不愧是咱大胤的第一公主。你好好歇着,这头就破了点皮,过几日就没事了。二哥这就去龙极殿,给你讨个公道去,可要的?”
明姝忙不迭的点头,冲着楚明卿就傲娇的叫嚣:“要的!自然要的!二哥哥可得好好说说他,瞧瞧他下回可还敢拿东西掷我否!父皇都还不曾拿我撒过气呢!”
“好,都依你的,我这就过去,晚些时候叫他过来给咱姝儿认个错,你且等着。”
楚明卿走了,明姝是解了心结,人也舒畅了,头上的伤固然是疼,可心里头通顺了就好。晏晚的事情,她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毕竟她大皇兄待她不差,她怎么能为了一个表妹而去逼迫自家亲哥哥呢。
她是满心欢喜的嘱咐了下面人去备晚膳,就等着楚明卿带楚明康过来,赔礼认错她倒没认真想要,倒是这兄妹之间的关系,该好好修复一下了。
可谁知,到了晚上,她左盼右等的不是那两人,而是一旨明黄卷轴。
“陛下有诏,公主明姝以下犯上,宫礼皆废,罔顾尊卑。即日起,禁足于宸玺宫中,一月内,不得出入。”
明姝是发了狠,抢了那圣旨,将上面的每个字都瞧了个清楚,最后气极了,一把就给挥了出去。发作间,不小心扯了额头的伤痛,两只眼睛里的泪珠是落个不停。那前来宣旨的太监,也不免于难,直接被她下令拖了下去,重大二十杖。
浑身是血的太监被送回了龙极殿那边,才半个时辰,第二道圣旨就来了,她那禁足的期限直接被加多了一倍。随之,皇帝禁卫军直接看守宫门。
这一次,明姝是被伤狠了,回了正殿,就将备好在桌案上的饭菜全部给掀了。边碎东西,边泣不成声的低喃。
“坏人!坏人!都是坏人!”
丑男多变态 第79章
几日而过;宁璇清醒后;本该风平浪静下来的宁府;却就此陷入了一片惶惶。南边的大院里随处都能嗅到草药苦涩浓闷的味儿,时有二三个小丫头缩在墙角边上红眼抽泣,好不凄然。
“绿芽你哭什么啊?你又不在郡主房里当差,就别搁着占地儿了。”挽着衣袖哭的一塌糊涂的粉衣小姑娘推了推身边哭的都嗓音嘶哑的人儿,极是不满愤恨的说到。
那绿芽抬起了脸;胡乱擦了泪水,哽咽道:“外间传宗主今儿早说了;郡主若是不好;不肖说你们房里面当差的,我们这外院做事的,也要殉葬去!”
粉衣服的小姑娘浅妘是新前送进南院做事的;这阖府上下也就宁璇这儿的差好当,谁都知道她是宗主的心头肉,下人们是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她这好不容易进来了,不料运气差碰上宁璇回府生病的时段。
想起后院姑姑们那声声叹息,道是郡主出了岔子,她们这些个年轻的小姑娘,可就白来人世一场。想想那话,无非就是要拿她们殉葬。
“我家里还有娘和弟弟呢,我想回去看她们,我不想……”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选进府里来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主子若是没了,又哪由得她们想不想!
绿芽好不容易止了哭,这院里几多姑娘不都是家里有老有小,念着郡主身份尊贵年龄不大,该是一世荣华,怎料会出这档子惨事来。
“我们在这哭,还不若回去求求菩萨保佑保佑郡主呢!太医不都没下定论吗,这事估计也没传的那么严重。”终究还是存了些念想。
浅妘抹泪点头:“也好。”总搁这儿哭,也不是个办法,若叫人抓住了,指不定还等不到殉葬就先给杖毙了。
再说宁璇那儿,自醒后,整个人就是迷迷糊糊的,今早才清醒了点。短短几日不过,整个人都瘦的没了形,面色憔悴,略失光泽的脸颊上挂着两团病态的红晕。斜倚在镂空雕花榻栏上,抱紧了怀中加厚的棉被,双目放空不语。
“郡主该饮药了。”宁玥从侍人手中接过了微烫的釉花瓷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榻边,撩起一角轻纱便对宁璇温声说到。
这会儿久坐的宁璇才有了点反应,柳眉轻皱,看着愈发靠近的药碗子就目色发沉。
“太医还查不出我是个什么症状?”
宁玥面上浮起了难色和忧心,搅了搅碗中黑绸的汤汁,便咬着唇儿道:“郡主莫忧,他们说是有眉目了,不是什么大病。”
她宽慰的话说的好听,偏偏宁璇起了疑心。如今的她是四肢困软,连下榻的力气都生不出半点,这症状和她上次在西山村时一次生病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她呕吐的是苦水,而这次吐出的却是血水罢了。
恍惚还记得沈桓连脉都不曾把过,说她只是多日劳累所致。那么现今儿,可也是她回京后压力多大所致么?那为何太医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个个面色灰败。
“宁蓓蓓也来了?”拧着鼻子她方饮下了一勺苦药,想起方才前院来人请月徵公主出去,说是她六叔带着刘婶过府来了,想必宁蓓蓓自是跟来了吧。
宁玥打小跟着宁璇一起长大,她同宁泱的那些旧事,她自是知晓。这头一次见她主动问起宁泱的事情来,心下生了几分思度。
“确实是来了……好像是来商讨婚事的。”
“婚事?”虽然宁玥说的声音很含糊,宁璇却还是听了个真切。不禁想起那日进宫,甩袖离去时,似乎转耳听见沈如画在唤宁蓓蓓嫂子来着。
见宁璇这会有些心情激动,宁璇抿着唇赶前的又递上一勺药,喂她饮下后才回道:“听说六爷要与沈王爷家订亲事了。”
宁璇诧异道:“沈王爷家不就沈如画一个姑娘么?”
至于为什么百年大家族世袭爵位的沈王爷只得一女,这事儿天都人大都是知晓的。早前沈王爷初初继承爵位,根基不稳便不顾众人反对要娶一平民女子为正妃,彼时年方弱冠的沈王爷尚无妾侍,却有未婚妻一名。
大琰朝的等级制度向来严明,他母亲何族中老人怎可应承平民女子入府为妃呢?何况他还有个家世不得了的未婚妻。接了他那自幼订婚的未婚妻过门,沈王爷都不曾看过一眼,只说平生不娶那女子便要孤老一生。
注重血统的沈氏族亲自然退缩了,可也不愿一个乡野村姑坐了正妃的位,双方坚持不下。沈王爷一意孤行还是带了女子回府,由于多方阻挠并未如愿给心爱之人一个名分。
直到那女子身怀六甲后,老王妃和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