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家,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祖父您在我们下葬的当日,带着人抢了孙女儿的尸身回家,说是。。。。。。说是咱们莫家有地方,不让闺女儿葬在仇人家中。”
此时此刻,这屋里一片的静寂,除了莫莲萱时断时续的声音,压根没有别的声气。
莫莲萱说到痛时,免不了哭一遭,哭完了便又接着说:“后来,这私仇,便变的无处不在,先是五弟使了法子,让西北道无有军粮为继,莫家军死伤殆尽,四叔也战死沙场。”
“二叔为了讨回公道,在金銮殿上,血贱盘龙柱,圣上他们父子俩,倒是看的好戏,一面煽风点火,一面火上浇油,一面又是惺惺作态的斩了五弟维持律法,总之咱们俩家是彻底败落,他们倒是稳坐宝座。”
殷子晏在良久的沉默后,最先发问:“这些事情全是太子殿下和莫逸良做下的?”
莫莲萱点头:“是,给你下毒的是他们,帮着武安侯灭了我们长房的是他们,将我们俩家全部踩进泥里的也是他们!祖父!他们俩!他们俩是,是情人!”
莫老侯爷此时基本也就肯定了,自己这个孙女儿,绝对不是个通灵的,她是个重生的!
她现在所说的这些,全都是自己曾经亲自经历过一遍的事情,眼下两家能走到这步上,除了自家老大,别的都活的欢蹦乱跳的,可都是这孩子全力挽救的结果。
想到莫莲萱这孩子,自打重生之后,怕是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整日间都在为家人的生路,退路而殚精竭虑,前面是为了娘亲,兄弟姐妹,后面却是为了前世被气死的相公,祖母。
她的内心这得背负了多少沉重的包袱啊?
现在,当着自己和家人的面,就这样血淋淋的说出来,又是面临了怎么样艰难的局面?
莫老侯爷相信,但凡要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挽救,莫莲萱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莫家人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他在心疼孙女儿的时候,同样也理解不了自己的小儿子,同性相爱,自己不反对啊,有必要为了这个,把自己全家灭了吗?
就算你想帮着自己的情人登上宝座,可是有必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情人做老婆吗?
这简直就是个变态啊!
莫逸良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他要是生活在变态家庭里,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莫老侯爷思来想去的,都觉得自己家里,绝对是有爱家庭啊!
为什么最被父母疼爱的小儿子,竟然会是毁灭家族的祸首?莫老侯爷可真的是有点无语问苍天了。
不过,好在这个动不动就会间断性抽风的老天爷,关键时刻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又让孙女儿重活了一生。
这可就是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可以挽回,很多错误全都可以弥补!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点说?!”
莫莲萱看着自家祖父红红的眼睛,悲愤懊恼的神情,心疼的要死。
满怀愧疚的说道:“孙女儿很多事情都没有梦到,一个一个的梦境,也都连不起来,还是这次张妈妈冒死传回消息,说那两人是那种关系,孙女儿这才想明白了的。”
“祖父,现在知道还不晚啊,咱们还可以改变未知的事情,只要太子殿下不做皇帝,咱们俩家就不会变得那样凄惨下场,重哥儿也会平安的长大,祖父。。。。。。”
☆、第一百零九章 议大事跌宕起伏
莫莲萱说到这里,便见见莫老侯爷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老侯爷的心里,这会真的是呕的要死要活的,但凡这孙女儿早点将事情全然告知,自己什么事情不知道?不就能早些想明白,更能防患于未然,至于现在这么纠结吗?
至于让一个女孩子,前世里受尽折磨,今世里还不得安生,竟是要两世里都得为家族背负这么多吗?
现在多说无益,越听心里就越疼的厉害,唯一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就是得干事!还得是干实事!
他站起来,对老王爷拱手说道:“老兄弟,萱儿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为了咱们两家人,也是都说尽了,这次咱们没有退路,必须联手!”
“我莫忘勇的孙女儿,我自己心里知道得很,她绝对没有胡言乱语,更没有得了失心疯!她的确是和常人有异,说话办事都是超前一步,甚至几步。”
“我老头子心里明白的很,人们对这种未知的事物,最是惶恐不安的,这搞不好,就得被人当鬼怪烧了去,你们家要是嫌弃,我今儿个就把她领回去,让他们夫妻俩和离便是!”
“至于这后面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就办了,不会牵连你们廉王府!至于重哥儿,我知道我带不走,以后你们也别阻拦我家萱姐儿见他就行了。。。。。。”
殷子晏一听莫老侯爷这话就急了!
马上站起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祖父,父亲,孩儿不愿意和妻子分开,更不可能弄什么和离。这绝不可能,打死孩儿,孩儿也不会愿意。”
“虽然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孩儿不愿意做那样的人。孩儿与萱儿打小订亲,当年孩儿病得要死了,镇北侯府也没有提出退亲的话。”
“当时的情形,无异于亲手送孙女儿来送死啊,可是侯爷他老人家,依旧这么坚持着当年和您的承诺,后来。更是靠了萱儿,才救得孩儿一命。现今,若是孩儿离弃了她,那还算是人吗?和畜生又有何异?!”
“祖父和父亲因着咱们全府上下人等,有所顾虑也是应当的,孩儿愿意不做世子,将世子之位让给瑾弟,孩儿带着她们娘俩搬出去就是。。。。。。”
老王爷一看自家孙子个没出息的,被那老狐狸一句话乍得就失了态,乱了心,真是愿意为人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连家人都先抛去一边了。
真是暗暗着恼:“你个老狐狸,对自己人还要用个心眼。使个激将法?真真是个老不修,老不修!”
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够了!,站起来,我和你父亲,谁说了不要孙媳妇儿的话了吗?谁说了嫌弃她的话了?还是谁这会就要赶她出门了?!”
“看看你这点出息!你将来也是要承袭王爵的人,咱们一家人都将依附你而活!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你承担的起你将要担负的重任吗?!你配坐在这个王位上吗?!”
殷子晏被自家祖父,恨铁不成钢的几句话就给骂清醒了。他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敢吭声回嘴。
直等到老王爷骂痛快了,这才喏喏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孙儿怎敢硬拉着全家?不若趁此分了出去,将来就算有个闪失,也不至于全家都赔上去。”
老王爷见他还算有点打算,不是一味只想着老婆的,也并没有一昧的胳膊肘子往外拐,这说到底,还是着紧自家不要被带累的全军覆没,他心头这口气,总算是顺了点了。
他扭脸看着莫老侯爷说道:“都是自己家里的人,又是关着门说话,你还是这般耍心眼,累是不累?”
莫老侯爷心里还堵得慌呢,却被老王爷这句话问的有些心酸。
暗暗觉得,自己这招也的确是使得不打光彩,禁不住是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苍凉的叹道:“这也不能都怪我啊,难道我以前就是这样?还不都是习惯成自然么?打从年轻时侯进了京后,我什么时候倒放松过?”
“一天到晚的都绷着劲,生怕那一点做得不好,就要被上面那位猜忌嫌弃,最后连累着一家老小都倒霉,你说说,咱们这些执掌家族的老家伙,一个个的都活的容易么?”
老王爷感叹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赞同莫老侯爷说的话,不过这会还不是感慨万千的时候。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你说说,谁能代替太子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莫老侯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廉王爷站了起来,面带忧虑的言道:“父亲,这么样就做了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这可是事关国之根本的大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就是滔天巨浪,国家百姓遭殃,一个拿捏不好,便是千万的生灵涂炭,您老人家还是得慎重些才成。”
老王爷伤感的摆了摆手,老脸上也是充满了凄凉的感觉,他问了自己的儿子一句:“儿啊,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如何,你可知晓?”
廉王爷是老王爷的种,和他骨子里相像的很,他现在是听完莫莲萱所说的一切,觉得心慌,按着媳妇儿刚说的,自己两个嫡子,居然是一个都没保住!
他能不觉得没着落吗?
只不过他向来都是习惯性的,做那个慎重一步的人。
这会被自家老子一句话问的,心里突然就全清楚了。
现在自家还能不被皇家碰触,都是太后她老人家在那里坐镇的缘故,可是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
虽然这位睿智的老人,也在为了小儿子苦苦支撑,奈何,人老了,离世是早晚的事情。
从去年到今年,老王妃和廉王妃,已经进宫侍疾五六次了,他能不清楚么?
太后她老人家,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等到凤架归天,恐怕也就是自家被削弱之时。
很多原本还有顾及的事情,也都变成了无所顾忌。
难道,廉王府真要去做那鱼肉?任人宰割不成?
屋里一片寂静,廉王爷也是抿着嘴不吭声,气氛很是压抑,这事情可太大了,没人能轻易的下决断。
“我前些日子去见了一次国师。”殷子晏见大家的情绪,一个比一个沉重,终是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也是免不了的沉重。
“国师大人怎么说的?”老王爷父子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殷子晏看了眼莫莲萱,见妻子的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忧心,随即安抚的对莫莲萱笑了笑。
“国师为了孩儿的请求,斋戒三日,总算是得苍天庇佑,很是顺利的入了仙梦,仙机警示,在金銮宝殿上,有两道身着龙袍的身影,另一位身后的仙气,紫中带红,容貌却是看不清。”殷子晏说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也更加的谨慎,“国师大人有言,这另一位人选,得我们自己去发现,而且只有六成的胜算。”
老王爷听完明显的松了口气,瞧了眼莫老侯爷:“老狐狸,你怎么看?”
莫老侯爷眼角跳了几跳,咬着牙说:“你觉得还有很多位皇子供咱们挑选吗?”
“岳王是不用想了,咱们两家合起伙的灭了人家舅家,早就是死敌了,明王又是个最虚浮不过的,十六皇子能为将帅,却不能为帝,这剩下的怕也就只有他了。”廉王爷将朝中几位年长的皇子,一一的分析了遍。
莫老侯爷听着他没有提起一位稚龄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老兄弟,你来坐哪个位置怎么样?”
老廉王像是被火烧了似的蹦起来,指着莫老侯爷骂道:“你个莫老狐狸,老东西!你别算计到我们爷三头上!圣上膝下九位皇子,四位都是成年,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我们爷三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
“若说扶持瑞王,还有六分胜算,那么要是我们家参合进去,咱们俩家,只怕全部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想死自己去,别拉着我们一家子陪葬!”
老廉王喘息了一阵子,看着儿子和孙子言道:“你们爷俩得明白,咱们家若是置身事外,那么几位皇子便是一盘散沙,各自打算,但是,要是咱们家动了心思,人家哥几个,能将万里江山拱手相送?你们说,是太子殿下脑抽了?还是瑞王爷中风了?抑或是岳王快要升天了?”
廉王爷刚才的确是心跳加速了,不动心这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这会捂着胸口,垂着头,叹道:“还是请您二老做主拿主意吧,再让你们两位说下去,儿子这心里承受不了啊,这就得请超哥儿来开药了!”
这一屋子人,关上门,说了两时辰了,情绪是跌宕起伏,一会上了天,是一会又掉下地,还算大家的承受能力都超高,一般人要是被这样折磨,不崩溃才怪!
莫老侯爷赞许的看着不动如钟的殷子晏,点头笑道:“好孩子,得亏你祖父当年死气白列的跟我们家结亲,他要是再牛气哄哄些,老夫倒要错过这么好的孙女婿了。”
“谁死气白列了?我那明明是知恩图报好不好?”老廉王拽着胡子吼道!
☆、第一百一十章 去探病同回侯府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谁叫你是王爷?”莫老侯爷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会也实在是没心气也没那个力气跟他争。
“萱姐儿先回去吧,你出来可也有好一会了,看重哥儿一会闹的慌。”莫老侯爷这是要将孙女儿打发走。
莫莲萱知道这下来商议的事情,女人家只能避开,自己就算明说想要留下,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家祖父和相公还倒罢了,可是老王爷父子俩,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因此她走到屋当中,盈盈拜倒,“两位祖父,父亲,还请您们万事先想想咱家重哥儿才是,萱儿再不想见到,家人有恙,不管是被下毒也好,还是被算计陷害也好,萱儿都不能接受!”
莫莲萱这话语气坚决,神色郑重,看着几位长辈心里大震,隐约有种感觉,要是自己几人商议出来的结果,要是不能让她满意,这位可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良久,廉王爷他们才被关门的声音震醒。
“老狐狸,你说咱们要是选择静观其变,煽风点火如何?”老廉王是那深宫里出来的,深谙此道。
莫老侯爷摸着胡子,品着茶,“现在也惟有此法好使,只不过,先得将我们家那个孽障处置了。”
“你是说。。。。。。”老廉王用手比了了个砍的姿势。
莫老侯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不就是打草惊蛇?咱们有超哥儿,先让他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吧。断了太子殿下的臂膀,看看他怎么应对。”
屋里的四个人,那一个都是一万个心眼子的人精,爷几个关着门,整整商议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莫老侯爷才悄然离去。
“听三弟说,三叔病的厉害。你准备些上好的补品药材,我要亲自过府探病。”殷子晏抱着重哥儿。笑着对妻子说。
莫莲萱正在收拾重哥儿牀上的玩具,闻言猛地起身,随即便皱眉问他:“你一个人去到底不像,要不,我和儿子陪你一起去?”
殷子晏看了看重哥儿,又看了看莫莲萱,半响才说道:“你要是心里耐不住,最好别去。直说孩子小,离不得你就成了。”
“这么久我都忍过来了,那里就差眼前?我倒还真想看看,我这位风流洒脱的三叔,病歪歪的躺在牀上,是个什么光景?!”莫莲萱说完,也不待殷子晏搭话,扬声唤道:“紫容,我要和世子回侯府探病,去选了衣裳来。要素净的。”
“小声些。”殷子晏捂着儿子的耳朵,白了妻子一眼。
莫莲萱用帕子掩着嘴一笑,“哎呦。你这是养儿子呢?还是养闺女呢?我祖父当年成日里大嗓门吆喝,也没见我大哥被吓着啊,也不知道谁当日说是要做严父的?”
莫莲萱撇着嘴,捏着殷子晏的耳朵,扭了一把,“我看就属你惯着他!”
殷子晏看着坐到梳妆台旁边的莫莲萱,无奈的摇头叹道:“好儿子,咱们不和你娘亲掰扯,走。咱们去让你菱姨给你换漂亮衣裳,父亲带你去看望重祖祖去。”
紫菱总算是得偿心愿。现今管着重哥儿的一应事物,莫莲萱给她和赵妈妈脸面。只让喊菱姨和鸢姨,更是喜的两个人要飘到天上去。
现今万事都是小主子在头里,殷子晏夫妻俩都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