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擅长的手段,他没有办法对李袖春使用。
但这张脸他有信心能魅惑女皇,魅惑大臣,却没有把握能魅惑住无动于衷的李袖春。
该怎么才能让你看着我?
焦躁在他心里蔓延,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几日后,这种感觉到达了顶峰。
“你说什么?妻主……你说你要去哪里?”他站在门外,看着李袖春与冯封商量着什么,手上还拿着包袱,心里一紧。
没想到会被他听到,李袖春面对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要跟郎中去郾城一阵子,那里有很多人需要我们的治疗。再加上,我也想做点事情。”其实,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与花顾白的事,想要逃避一会儿罢了。
不是讨厌花顾白,那样的美男子,谁会无缘无故讨厌呢?
可也不能继续昧着良心看他黏着自己了,他喜欢的等待的应该是前主吧?
“……”花顾白眼眸闪过一丝冷意,站在原地沉默了。
看他不再纠缠,李袖春才转过身,与冯封继续商量马匹在哪里购买,以及要不要带萧雅同去保护自己的事。
结果折腾了半天,当晚出发的点已经过了,李袖春只好改成第二天早上再走。
把包袱放回去,李袖春背对着门点上蜡烛。
烛光照亮起这一片小天地,同时也映出了另一个人拉长的阴影。
砰。
门被来人合上了。
“顾白?”李袖春扭头,看到低垂着头靠在自己门扉上的花顾白。
“妻主,一定要走吗?”他抬头,弯起眉眼看着李袖春。
被他那种浑然天成的美艳闹了个脸红,李袖春偏过头点了点,“我已经答应了郎中。”
“那妻主带上萧雅的同时……可不可以带上我?”
“不行,那里很危险。”听郎中说,那里很多病人都是突发性疾病,谁知道是不是有感染病的可能?怎么能带他这种男子去。
“……我不怕的。”他声音微不可闻,恰好是李袖春能听到的音量。
心里不忍,但是她还是咬牙摇了摇头。
努力忽略心里涌上的疼痛,李袖春知道自己最近没法面对花顾白,不只是因为他愈演愈烈的靠近,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看到他,她总是会恍神,夹杂着说不明白的怅然若失。这样下去,她会变得奇怪的。
不如给个空间,让她弄明白。
可是对方看起来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她叹口气,捡起地上自己的另一双鞋走过去,弯腰放在他的脚旁边,从刚刚她就发现他光着脚了,只不过装作没在意罢了,“你这样光着脚到处走,被恨春看到了会……”
话没说完,她就被他紧紧拥住。
“妻主既然如此不想带我去……”
以为他要说什么,李袖春耐下心去听。
“那我只能让妻主去不成了……”
什,什么?
花顾白看到李袖春吃瘪,居然一改刚刚颓然的样子,笑得让人心里发颤,托着李袖春的下巴,从她的嘴角慢慢舔舐,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向下到她的锁骨处。
这是他最后一个办法了,他知道她的责任心一向很重。她那么善良,之后一定会为他的名分而留下来。
他把一切赌在这一盘,留住她,失去她。
反正他花顾白就是这样不择手段品行恶劣的男子,不是么?
反正……他这个身体早就……
“停!停下来——”李袖春惊叫,却被他推了一把压在地面上。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李袖春挣扎之间,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掉落在她的皮肤上。
……察觉到对方的颤抖,李袖春停下了挣扎。
“妻主……?”花顾白抬起头,雾气氤氲的眸子里有看不穿的阴沉。
“我带你去。”李袖春搂住他的腰,这回是真的无奈了,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所以,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明明,抖得比她还厉害,明明就很害怕做这种事。
不战而胜的花顾白傻了,直愣愣看着李袖春,泪水还在眼中打转。李袖春直起身,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真是,拿他没办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晚了,抱歉T^T
女主恢复记忆不远了,以及开车嘛……我想了想还是留在两人都心怀爱意的时候吧哈哈哈,不然跟强x有啥区别……
第55两情若是久长时
答应了的就要做到; 李袖春自然不是会反悔的人。所以不管大家多惊奇于一晚上李袖春就转了念头,反正花顾白是确定要随行了。
李袖春撩开车帘; 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拿好行李坐在马车上的花顾白。
他低垂着眉目,“妻主; 晨安。”看起来极为乖巧温顺。只是一不留神侧头打出的哈欠,暴|露了他早早起来蹲点的事实。
就这么怕她丢下他吗?李袖春摇摇头,觉得他那些小心思可爱到令她无话可说。
“你要带上恨春吗?”如果是她一个人; 带上萧雅应该就够了,但是多带了花顾白,她不得不多考虑一下他。
花顾白背挺得很直; 似乎是想要表明自己没问题,“我心知妻主此次去郾城是为了行医治病,并不是游山玩水; 所以带上萧雅就够了。”他顿了顿; 褪去面上的笑意; 带上几分认真:“我不会给妻主添麻烦的。”
添麻烦什么的。。。。。。她当然不会这么想。可是看到他这样倔强,她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李袖春的沉默让花顾白有了误解; 在启程的前一刻; 他居然撩开帘子; 冲一直站在外面的冯封道:“把剑给我。”
冯封愣了一把,缓缓把自己腰间那把宝剑递了过去。
转眼; 他就把那剑有模有样地别在身后,端正地坐在李袖春面前,“妻主; 你记得这次如果有危险时,一定不要再以保护我为优先了。”
“。。。。。。”李袖春哑然。先不说他这句话里‘再’保护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以为有了武器,他就天下无敌了么?
这个时候的李袖春早就不记得花顾白剑毙小霸王的事了,失忆的她只当作是自家夫郎在开玩笑。
她笑笑就想把这句话揭过去,可是花顾白神色十分认真,是她认识他开始见过脸绷得最紧的一次,“妻主,不想。。。。。。回答我吗?”
她只好连连道好。
萧雅在外面听到两人的对话,驾着马车偷笑,抽着马屁股,悠哉悠哉地往医馆的方向去。李袖春身为学徒,自然是要去接郎中师傅的。
当李袖春扶着小药童,和郎中上马车后,花顾白明知道会是如此安排,还是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用稍加遗憾的神色看着李袖春的背影。
想要独占她,看来还是不行的。不过能跟着,已经是万幸了。
郎中看到花顾白也是怔了怔,瞥了眼李袖春:“你以为我们这是去做什么?行医治病带上夫郎,好一路寻欢作乐吗?”
小药童虽然不会说话,又畏生,但看到花顾白和李袖春脸色发白,直觉自己应该阻止郎中的恶言恶语,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她拉了拉郎中的衣袖,可是郎中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皱着眉盘腿坐在两人对面,“你可知现在郾城里的患者越来越多,许多郎中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所以我才撕了皇榜带你前去支援。而你现在,根本让我看不出你之前所说的‘医者治国’的决心。”
李袖春闪过一丝诧异,当时郎中说要带她去郾城时,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郎中要带她长见识,而自己正好也不知如何应对花顾白的热情。现在看来。。。。。。莫非是自己当初为秦叔顶嘴的那几句话,才促使郎中这样做的?
想到这里,李袖春带了几分羞愧,低着头,实在没好意思解释。
自己大言不惭地教育了师傅一顿,结果师傅听了进去,自己反而如此作为。。。。。。
委实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嫌疑。
花顾白本来是靠着车壁保持沉默的,可听郎中说完这句,一秒都忍耐不住就要立刻倾身向前解释,还没张开嘴,手就被李袖春握住了。
他先是欣喜于李袖春的主动握手,后看到李袖春对自己摇了摇头,本来染上薄红的脸僵硬了下来。紧紧蹙着眉头,用森冷寒光看了眼郎中,闭上牙关不说话了。
只是,这次轮到李袖春脸红了。
这人居然借着自己没把手抽回的功夫,像孩童一样摆弄着她的手,玩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的。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每抚摸自己的手一分,她就会忍不住冻地想缩手。
可她也不能当着郎中的面抽出自己的手来,不然郎中注意到了的话,又该教训她了。李袖春只好忍了下来,随他把玩自己的那只手。
。。。。。。悄悄挪开看他的视线,感觉到那人越来越过分,甚至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剐蹭自己的手心,李袖春连耳后根都红了起来。
美色误人啊,其实师傅她。。。。。。也没说错。。。。。。
*
郾城离辽山其实并不远,只相隔了三四个城镇而已。只是这条路里官道极少,多是陡峭的野路,直颠得人眼冒金星。
李袖春在萧雅停车时,立马就下去活动自己的手脚,不然坐久了除了屁股不舒服以外,双手双脚都会发麻。古代的马车防震实在是差劲了些,这么想着,目光就不由担忧地落在闭着眼休息的花顾白身上。
这人说是不给自己添麻烦,倒真的两日来都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他之前很会向她撒娇,比如半夜总是偷偷抱着白狐蹭床,饿肚子让她去做蛋炒饭给他吃,以至于李袖春误以为花顾白根本撑不下几个时辰。
没想到他接连两日都极为乖巧,乖巧地简直有些让人担心了。
连郎中都会偶尔露出不适和疲惫来,花顾白从头到尾却镇定地一动不动,坐在马车上就没挪过窝。
此时他根本没感觉到李袖春正站在外面看他,一双眼睛闭着假寐,靠在车壁上胸膛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安静地宛如一个瓷娃娃,漂亮到精致的脸面无表情,要不是还在呼吸,李袖春都几乎把他当成了一个玩偶。
“。。。。。。萧雅,你去买个东西来。”李袖春悄悄把喂马的萧雅叫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吩咐了什么。
等萧雅带着东西回来后,一行人又出发了。
坐在对面的小药童揉着眼睛,似乎是累得不行了,头一点一点的。李袖春便看到郎中一言不发地把小药童抱在了腿上,小药童连眼睛都没睁开,顺着郎中的方向就睡过去了。
郎中也随着马车的一摇一摆而缓缓阖目,依靠在后面的车壁上,做出一副要休息了的样子。
车帘轻轻飘动,能看到外面银装素裹的风景,只不过这时的李袖春并没把心思放在外面。
“哎。。。。。。”她叹口气,终还是伸手揽过了缩在角落里睡得没有动静的男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从后面扯出了让萧雅买来的毯子,盖好。
“妻主。。。。。。”那人好像在说梦话,蹭了蹭她的大腿,又黑又长的头发滑过她的手腕,让她本来就不冷硬的心不由自主的软化了一些。
车外的天色慢慢转变成黄昏,马车踢踢踏踏行走在小路上。车轱辘与路边的一个小石子相撞,导致车板整个抖动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轻微的一个碰撞,让花顾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尚且还没恢复神智,眼中透着迷茫。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似乎不是自己之前的姿势后,他差点忍不住窃笑出声。
身上的暖意,以及侧脸躺着的地方,都暗示了他,他正被人好好的照顾着。
听到李袖春绵长的呼吸声,花顾白知道她这是睡着了,才放心静悄悄地把头侧到她这边来。
扫过她温润的眉眼,他满足的神情比白狐还要诱人几分,只可惜唯一能观赏他的人早就睡过去了。
还好,她带上了自己。
她若是抛下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花顾白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贴近李袖春的怀里,又闭上了眼。不知道这样跟她一起睡去,会不会做到同样的梦?他悄悄弯起唇角,颇为小心翼翼地不忘闭着眼摸索到毯子边缘,给她也搭了一部分。
李袖春动了动,花顾白吓得两眼瞪大,但是李袖春好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下一秒她的手就搂住了花顾白的后背,头换了个方向,还是睡得很熟。
呼。花顾白吐出一口气,跟着又闭上了眼睛。
。。。。。。
这两个人,真是。。。。。。
郎中暗暗睁开一只眼,板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罢了,她早就知道李袖春对她的夫郎一向那么疼宠的,责怪她也无用了。而且,现在看来,似乎她家的小郎君也对她甚好,自己也别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了。毕竟人家男子做到这个地步,坚持忍耐到让自己改观,也是不易。
只是郾城的情况还是不容忽视的危险,到了之后,定要好好看牢小药童和这小郎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太晚了,二更码完可能要很晚了。
大家等不及的就明天起来再看吧,
抱歉我坐在电脑前拖拉了好久。。。。。【跪地】
第56悟罢本来安得病
当他们到达四处布兵; 城防加固,且看起来进出管理极其严格的郾城时; 郎中发现,有可能自己认为的危险只是九牛一毛。
马车从城门就被扣押了; 士兵本来暴躁的表情在看到小药童背着的药箱时,缓解了许多。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随即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地道:“小孩子和男人还是别跟进去了比较好; 我们正在部署准备封城了哦。”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花顾白身上,司马之心路人皆知,她的话听起来就像为了让他们留下花顾白的玩笑话。
花顾白眸光一厉; 士兵反射性握了握手上的长矛。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子的身上有这种震慑力的,简直比得上她们将军上阵杀敌的眼神。
“我们是撕了皇榜前来治病的,要是耽误了恐怕不太好。”李袖春上前一步; 巧妙挡住两人交锋的视线。
花顾白的容貌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而自己也不想初来乍到就惹是生非; 但这不代表她会允许别人越过她去觊觎他。
士兵这回倒是痛快的放行了,只不过那缠人的目光也没削弱多少。
“你先走。”李袖春叫了一声花顾白; 然后不动声色地与花顾白换了个方向。
取而代之; 从士兵旁边经过; 不留给她半分动手动脚的机会。
花顾白边走边神色怔忪地瞧着李袖春,她也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花顾白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进了城门后,放慢步子; 等着李袖春稍稍超过自己,才变成踏着跟李袖春同样的脚步,与她完全同步地行走着。
他该怎么表达呢?她与九皇女的差别,为什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用她自己的方式把他保护的好好的。
连后患都会帮他杜绝,他真的很难再遇到跟李袖春一样的女子了。
他想,他可能有点懂她之前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了。
……遇到过这种人,他还能对谁动心呢?
*
郾城的城内比想象中要繁华,只不过现在这繁华,看起来有些太冷清了。店铺倒是都开着,但是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就算有,也都是神色匆匆,或者神情萎靡的。
李袖春边注意着行人的脸色,越发觉得郾城里的突发病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然为何整个街道的人都看起来萎靡不振的。
一个拉着小女孩的男子脚步悬浮,将将走到李袖春附近,脚一软就要跌倒。李袖春连忙把他捞起来,“公子,你没事吧?”
那男子惊惶地摇摇头,道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