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儿子好容易才失而复得,决不能再失去了,心里就越发的紧张害怕了,忍不住破口骂起韩征来:“狗奴才,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琅儿要是平安无恙的回来便罢了,若是再有个什么好歹,本宫绝不会放过他,也绝不会放过宇文皓那个小崽子……”
“母亲!”
丹阳郡主再也忍不住打断了福宁长公主,“参与救援的几百号人都知道大哥由宇文皓一路护送回来,要是途中大哥再出个什么意外,这个责任除了宇文皓,还有谁来担当?母亲觉得他会那么蠢吗?”
还有,要是没有韩厂臣,大哥能这么快便被救回来吗?
一口一个‘狗奴才’的,她就算是亲女儿,也听不下去了!
福宁长公主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女儿说的的确是事实,她方才竟然没想到,这才平静了几分,悻悻道:“那小崽子的确没那么蠢,可利益动人心,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冲动行事了呢?”
她的贴身嬷嬷附和道:“正是这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话没说完,见丹阳郡主冷冷看了过来,同样的情形还从来没发生过,到底有些忌惮,不敢再说了。
丹阳郡主方收回了视线,这个贴身嬷嬷只会对着她母亲谄媚,只会撺掇怂恿她母亲,回头她与大哥商量后,再慢慢儿的与她算账!
丹阳郡主随即看向了福宁长公主,淡淡道:“那母亲昨儿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么?只怕不见得吧,母亲分明就是怀恨已久,蓄谋已久!亏得老天保佑,不然这会儿您等到的,就不止是您想除去的人的尸体,还有您儿子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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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一半是水,一面是面粉,不动还好,一动立马成了浆糊,笑着哭……我争取尽快找回状态,保持八千+更哈,o(* ̄︶ ̄*)o
第一百四六章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福宁长公主的脸霎时又青又白,看向丹阳郡主怒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指责本宫,是在质问指责你自己的母亲吗?这是你一个做女儿的,应当对自己母亲说的话吗?”
从昨儿急痛攻心晕倒醒来后,福宁长公主便一直浑浑噩噩的,既要强忍悔痛与急惧安抚太后,以免太后知道噩耗后,跟着有个什么好歹;又要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甚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残酷事实。
从昨夜到今日收到好消息之前,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还是今儿终于有了好消息后,她整个人才活了过来,但脑子一时间却没能清醒过来,仍有些混沌迷糊,这才会一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女儿的不满。
福宁长公主自来疼女儿,搁平日,早就安抚她,哄着她了,今儿她却是自己都满心的烦乱,只恨自己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这两日一夜,也压根儿没想好此番之事要怎么才是个了局,哪还有心情安抚女儿哄女儿?
更需要安抚,更需要小心哄着的人是她这个当娘的好吗!
丹阳郡主见福宁长公主眼里满是血丝,满脸的憔悴,素日不见一根白发的满头青丝如今只随便扫一眼,便能看见好几根白发,而这么明显的变化,不过才一夜之间而已。
她的心不由得又软了,低声道:“女儿不敢,女儿只是希望母亲能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再不要冲动行事,再不要、再不要有害人之心而已。须知善恶终有报,害人终害己的事,这世上真的很多,这一次,咱们自己不也遇上了吗?亏得是老天保佑,大哥平安被找到了,要是……”
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福宁长公主眼里也有了泪花,咬牙道:“本宫难道就想害人么?可本宫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大哥吗!要不是他执迷不悟,一再受那贱人狐媚子的勾引,本宫又怎么会出此下策?也是本宫失策,老想着犯不着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宁可迂回的来,本宫就算直接打死了那贱人狐媚子又如何,不过区区一个贱婢,难道韩征还敢让本宫为她偿命不成?”
丹阳郡主见母亲还执迷不悟,还想要施清如的命,气极反笑,“好叫母亲知道,一直都是大哥缠着清如,也一直是我在为大哥制造机会,清如根本对大哥不假辞色,打一开始,便一直在拒绝大哥,连带待我也极力回避了。您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儿女啊,管不住自己的儿女,就拿别人出气,一心要别人的命,您就是说破了大天,也是您没理!”
大哥若真回不来了,于母亲来说,她已是受到了最大的惩罚,她身为她唯一的女儿、仅剩的孩子,当然要尽可能护着她,尽可能为她撑起头上那一片天了。
可大哥既然平安回来了,母亲便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好反省,好好改过了!
“你、你、你……”福宁长公主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又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丹阳郡主已继续道:“本来大哥已经决定不再纠缠请如,大家各自安好了,哪怕一开始有点难,但时间一长,我相信他定然能做到。偏您随即便来了这么一出,现在大哥是不会也不敢再纠缠清如了,但心里势必会记她一辈子,觉得有愧于她一辈子,以后无论她有什么事儿,都会冲在最前面了,您满意吗?您此番可不但害人害己,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您还想继续重蹈覆辙,就尽管再对付清如,看到头来大哥会不会与您彻底离心,韩厂臣又会怎么与您不对付吧!”
福宁长公主脸色越发难看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好容易才撑住了,厉声道:“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本宫生你养你,给你尊贵的身份,最好的一切,就是为了你今日吃里扒外,帮着一个卑贱的外人来气本宫吗?别说那贱婢还没死,就算真死了,那又怎么样,本宫生来便对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本宫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养了你们这一对气人的儿女,本宫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
话没说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眼泪也是滚滚落下。
她都是为了谁,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将来他们兄妹能有最好的日子过,能不再受任何人的气吗?
丹阳郡主见福宁长公主哭得直发颤,有些后悔,一时间却又拉不下脸向她说软话赔不是。
更怕自己轻易就软了,母亲回头又故技重施,再对付清如。
母亲并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她更得和大哥统一阵线,让母亲知道一双儿女都不赞成、甚至强烈反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再不悔改,等来的只会是母子离心众叛亲离,往后她才能真正有所忌惮。
福宁长公主见女儿竟不来向自己服软,本来只有五分是真伤心的,一下子也变成了七分。
正待再说,就听得她的贴身嬷嬷叫起来:“长公主,郡主,快看,是不是平亲王世子带着大公子回来了?”
母女两个闻言,忙都下意识往前看去。
果见一群人护着个担架由远而近,打头之人正是宇文皓。
这下福宁长公主哪还顾得上与女儿生气,也不用贴身嬷嬷相扶,更顾不得什么风度优雅了,提裙便小跑着迎了上去。
丹阳郡主见状,忙吩咐了百香几句,也提裙跟了上去。
福宁长公主很快跑到了担架前,就见担架上一动不动的人虽满身狼狈,不过才一日一夜不见,脸便瘦得凹了下去似的,却的的确确是她的儿子无疑,立时喜极而泣,“琅儿,你可终于回来了,娘的儿子可终于回来了……”
一面说,一面伸手先探了萧琅的鼻息和脉搏,又逐一摸起他的手和脚来,看他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伤,一片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丹阳郡主也着急,但见自家大哥应当没受太重的伤,至少性命无虞,也就稍稍安下心来,只要人活着,伤痛都是小事,延医问药一阵子,总能痊愈,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随即看向了宇文皓,笑道:“表哥此番真是辛苦了,从昨儿出事到现在,便没有歇过一口气,一直忙前忙后的,不但亲自带了人连夜去搜救我大哥,如今更是一路护送了他平安归来,等大哥醒来后,一定要备了厚礼,亲自登门向表哥道谢才是。”
宇文皓从昨儿辛苦到现在,也有些狼狈,笑道:“表妹实在太客气了,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表妹再这般客气,可就真是拿我当外人了。对了,表哥身体还很虚弱,不知可有提前备好大夫?还是先进屋安顿好了表哥,让大夫先给表哥瞧瞧吧。”
福宁长公主闻言,惊叫起来:“本宫竟然忘了提前备大夫……翟嬷嬷,你怎么也不记得事先提醒本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发人请去!”
丹阳郡主忙道:“母亲,我事先已经备好大夫,如今已在厢房候着了,您就别操心这些了。翟嬷嬷,你先带这几位侍卫抬了大哥去厢房吧。”
福宁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赞女儿想得周到,能为她分忧了,想到她方才对自己的顶撞,又仍未消气赞不出口。
只得看向宇文皓,压下心里的不情不愿,道:“皓哥儿,此番真是辛苦你了,姑母记下你这个情了,以后但有需要,姑母又能做到的,绝不推诿。”
宇文皓忙笑道:“姑母怎么也跟表妹一样客气呢?都是一家人,姑母非要这般客气,岂非白白生分了?姑母和表妹还是先去守着表哥,听听大夫怎么说吧,我也好先回房去梳洗更衣一番,待会儿再过来探望表哥。”
福宁长公主与丹阳郡主现下的确都无心应酬宇文皓,闻言丹阳郡主应了一句:“那表哥快回房更衣梳洗歇息吧,这一日一夜你也够累的了,待歇息好了,再来探望大哥也不迟的。”
便一个欠身,与福宁长公主一前一后转身去了厢房里。
宇文皓欠身待母女两个走远了,忙也转身自去了。
一面走,一面暗自冷笑,他的好姑母方才说记下他这个情了,哼,他可不敢奢求她的回报,她只要不再无所不用其极的捅他的刀子,他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大夫很快给萧琅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检查完后恭声回答福宁长公主,“大公子身上其他的擦伤刮伤都还是小伤,要不了几日,便能愈合,要紧的是后背的肋骨断了两根,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肋骨这样要紧的地方,怕是得悉心治疗将养至少三五个月,才能有望大愈了。”
福宁长公主当母亲的不必忌讳那么多,见儿子脱下身上早已刮得满是口子的衣裳后,露出来的肌肤不是青紫一片的嗑伤碰伤,便是道道血肉翻飞的血口子,心痛的无以复加,沉声与大夫道:“你只管给我儿用最好的药,只要能减少我儿的痛苦,能尽快治好我儿,本宫重重有赏!”
大夫忙应了,越发小心的开始给萧琅包扎起伤口来。
丹阳郡主在外面听得萧琅肋骨断了两根,也大是心痛。
又担心施清如如今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大哥一个身强力壮,身负武艺的大男人且伤得这么重,清如一个弱女子,只有伤得更重的吧?
只盼韩厂臣能看在大哥奋不顾身相救清如的份儿上,好歹别太狠绝,丝毫不留余地吧!
彼时让留守宫里的柳愚悄悄儿安排人送来大相国寺的常太医也已给施清如全身检查过了,检查完后低声与韩征道:“只有一些皮外小伤,再就是呛了水,胸腔有些受损,少不得会闷痛几日,旁的便没有任何问题了,看来在水里时,应当一直被护得极好。”
韩征沉声道:“既然没有问题,人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您只管如实告诉我,只要人能活着,旁的我都能承受!”
换来常太医的白眼儿,“你想什么呢,咒我小徒弟是不是?再说了,我是那种会善意安慰病人亲朋的人吗?人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体力消耗太过巨大,心里承受的压力也太过巨大的缘故,好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知道自己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身心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可不就要陷入昏睡当中了?你只管放心,现在睡眠对她便是最好的治疗,等她睡够了,身心都缓过来了,人自然也就醒了。”
韩征一想,常太医的确从来不是那等会宽慰病人亲属,会把话缓着说,给人以还有希望假象的大夫,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知道委婉为何物的。
这才心下稍松,道:“那她多久才能睡够?要是一睡就是两三日的,要怎么吃药?一直水米不进的,身体又受得了吗?”
常太医知道他此番吓坏了,他自己收到消息后,又何尝不是一样?
便是此刻都还心有余悸,便也难得对质疑自己的人也多了几分耐心,以往他可是最讨厌外行人质疑有关自己如何治病救人相关的一切的,“睡眠于现在的她来说,既是最好的自我保护,也是最好的自我治疗,所以睡眠期间她不用吃药,也不用吃东西,只让人注意着她嘴唇发干时,溅点水给她润润嘴唇就行了。”
韩征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刚才的第一个问题:“那她多久才能睡够醒来?”
常太医斜他一眼,“我哪儿知道,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可说不准这个。你也先去睡一觉吧,看你这副憔悴样儿,总不能就这样进宫去。我已让人回去接桃子了,应当很快就能到了,有她守着我小徒弟,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韩征却道:“我这几日不进宫了,宫里有沈留柳愚几个即可,倒是您一路奔波,劳心劳力的,且去歇着吧。”
他要亲自守着他的小丫头,一直守到她醒来为止,以后他更会守好她护好她,再不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常太医一惊,“你这几日都不进宫了?你都出宫两日了,再耽搁几日,皇上只怕要不高兴了,那你如今好容易才得来的大好局面,岂不是也要功亏一篑了?”
韩征淡淡道:“无妨,几日还影响不了大局。您且歇着去吧。”
常太医见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说,问起他打算怎么“回敬”福宁长公主来,“那个蛇蝎心肠的黑寡妇,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捡我小徒弟这个软柿子捏,简直可恶至极!可要不是萧琅奋不顾身的相救,我小徒弟此番只怕也回不来了,他还把我小徒弟护得那么好,他自己肯定伤得不轻,——如此算来,那毒妇也算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顿了顿,“你打算怎么办?太轻了难消我心头之恨,太重了吧,你也为难,毕竟没有真凭实据;纵有真凭实据,她是长公主,我小徒弟却只是个小小的太医,也治不了她太重的罪……总归你千万别冲动,务必得方方面面都想清楚了才是。”
韩征冷笑道:“谁说我要真凭实据了?谁说我又要以此来做文章对付她了?她本来就满头的小辫子,我随便抓哪一根,都足够她痛了,又何必事倍功半?她最得意什么,我就让她失去什么,她最想要什么,我就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辈子都得不到!”
常太医听他分明已经有了主意,那些事本来他就既不耐烦管,也管不了,索性能者多劳,就由韩征这个能者都操心了吧。
遂摆手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且歇会儿去了,上了年纪的人可跟你们年轻人比不得,你既然不愿意去歇息,我就先去了,总不能大家都一起干熬着。”
说完出了施清如的厢房,去了旁边的屋子歇息。
韩征这才坐到施清如床边,轻轻握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唇边。
小丫头,睡够了一定要快点儿醒来,千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