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很开心,也很激动,头一晚,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小木床还是放在冬暖故房里,那是给她备着有时候腾不出空子来看着两个小猴子时使用的,而司季夏是恨不得抱着两个小猴子来睡,又怎会用那个小木床。
这个夜晚,司季夏紧张羞赧又小心翼翼地与冬暖故一齐帮小猴子们洗过澡穿好小衣裳后就乐颠颠地将小猴子捧到了床上,冬暖故看着司季夏那高兴得就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的模样,怕他激动得连觉都忘了睡了,在离开他的屋子前柔声道:“平安,时辰不早,明日你还要早起,早些睡。”
司季夏正在乐呵呵地将食指伸到小燕昕的小巴掌里,没注意听到冬暖故的话。
“……”冬暖故有些无奈,只能再唤他一声,“平安。”
司季夏这才转过头来看冬暖故,根本就没理会冬暖故说什么便直截道:“阿暖放心,两个时辰后我会把孩子们抱给阿暖的。”
“……”冬暖故更无奈了,但是看着司季夏那笑得就快要合不拢嘴的傻木头样,她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一声“好”,带上门,出了屋回她那屋去了。
罢了,这第一日,就由着这块傻木头吧。
冬暖故离开后,司季夏连忙踢了鞋躺到了床上去,将两个小猴子移到床榻里侧,盖上特意为他们订的小棉被,他则是面对着两个小猴子侧身躺在床榻外侧,左手搭在两个小猴子身子,柔柔慢慢地轻拍着。
看着两个小猴子洗了澡后又是睡得香甜的模样,司季夏两眼亮亮的,看看燕晞,又看看燕昕,那笑得两眼弯弯的模样,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只见他边轻轻拍着两个小猴子边小小声道:“乖孩儿,从今日起,日后的每一晚,你们都是和爹爹睡了,爹爹很开心,你们开不开心?”
“你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一定不会胡乱哭闹的对不对?”
“不过就算你们哭闹也不妨事,爹爹不会凶你们的。”
“今日是你们来到你们娘亲和爹爹身边的第七日,你们娘亲可能不大会照顾你们,但是不怕啊,有爹爹在,你们娘亲不会的事情,爹爹会就行。”
“爹爹说过会照顾好你们和你们娘亲的,爹爹一定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乖孩儿,你们的娘亲很辛苦,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能惹娘亲生气,也不能让娘亲太操心,好不好?嗯?”
“孩儿乖,爹爹知道你们现在还听不懂,但是爹爹知道你们一定都会是好孩子的。”
两个小猴子睡得香甜,司季夏自说自话,兀自笑着,很是满足的模样。
他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很好。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日子。
有喜欢的人,有想保护的人,有家有朋友。
这样很好,他很满足。
这一夜,司季夏根本就没有睡,盯着两个小猴子看了两个时辰,足够两个时辰后,他先将小燕晞用小包被裹好,抱出了屋,往对屋抱去。
奇异的是,这两个小猴子跟司季夏睡的这两个时辰里,他们竟是不吵不闹,一直都乖乖睡着。
而这一夜,冬暖故却是睡得很安心,因为她觉得很开心,觉得心很温暖。
直至屋外传来敲门声,她才醒来。
打开门时,只见一脸赧色的司季夏抱着小燕晞直挺挺地站在她门外,正紧张得有些磕巴道:“阿,阿暖,两个时辰,到了。”
尽管他已经告诉过冬暖故隔两个时辰将小猴子们抱来给她,但大半夜敲她的门,司季夏还是觉得不自在。
“好。”冬暖故浅笑着将司季夏臂弯里的小燕晞抱到怀里来,只听司季夏连忙道,“那,那阿暖先喂着小孩儿,我先回屋去看着大孩儿。”
还不待冬暖故应声,司季夏便逃也似的跑回了他那屋,冬暖故笑得有些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将房门半掩上了。
而转身跑回屋的司季夏,脸更红了,连双耳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倒不是因为半夜里敲了冬暖故的屋门不自在的缘故,而是……
而是冬暖故许是方才起得有些匆忙的缘故,她背上只披着一件厚外衫,她的里衣衣襟则是斜敞开着,露出她柔美的锁骨,还有锁骨下方一片白皙的肌肤……
司季夏只觉口有些渴,呼吸有些急,回了屋后又重新到了堂屋里来,急忙忙地倒了一杯凉水来喝。
一杯凉水下肚,他才觉得解渴,可他的心,却依旧跳得很快。
回了屋坐下后,他还是在想着方才所见。
他觉得自己很可耻。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敢将小燕昕抱去给冬暖故了,生怕他又见着不该见着的又胡思乱想。
可是……他又已经跟阿暖说了过会儿将大孩儿抱过去的。
小燕昕还在床榻里侧安安实实地睡着,不知道他的小兄弟已经被抱走了,更不知道他的爹爹此刻内心正天人交战着。
“叩叩叩……”就在这时,有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伴随着冬暖故轻柔的声音,“平安。”
司季夏吓得立刻从床沿上蹦了起来,一时间竟不是即刻去开门,而是愣在床榻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屋外,冬暖故又唤了他一声,“平安?”
这一次,冬暖故的语气里带了些紧张和不安。
司季夏这才猛然醒神,连忙走去开门,“阿暖,我在,我在的。”
门开了,冬暖故瞧见司季夏的那一瞬间,只听她紧张道:“已经一盏茶时间过去还未见平安抱阿昕过来,平安……可还好?”
“我很好我很好,让阿暖担心了,我没事。”司季夏根本就不敢多瞧冬暖故,生怕又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以致于他又心有无耻浮想,是以他只匆匆看了冬暖故一眼便垂下了眼睑,连忙解释道。
瞧着司季夏好好的并未有什么异样,知晓司季夏见到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冬暖故并未觉得司季夏此刻低着头不敢瞧她的模样有何不妥,只是舒了口气,柔声道:“那平安帮我把阿昕抱来?”
“好,好。”司季夏还是低着头,抱过冬暖故怀里的小燕晞,“阿暖先回屋,我马上就把大孩儿抱给阿暖。”
“嗯。”冬暖故点点头,由着司季夏所说,先回屋去了。
吃饱喝足的小燕晞继续香香甜甜地睡着,司季夏将小燕晞放到小燕昕身旁,确定小燕晞不会醒来哇哇哭后,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燕昕,脚步轻轻地将他抱到了对屋。
冬暖故的屋门是开着的,司季夏站在门槛外唤了她一声,得到冬暖故的应声后,他才抱着小燕昕进屋去。
冬暖故并未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窗户前边,看着窗台上那盆正鼓着一个花苞的月季,听到司季夏的声音,她才离开窗边朝他走来。
司季夏将小燕昕交给冬暖故时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匆匆瞟了一眼冬暖故的前襟,瞧见她这会儿的前襟拢得严严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不对不对,他为何要特意看阿暖的前襟!?
司季夏被自己心里这可耻龌蹉的念头吓了一跳,将小燕昕交到冬暖故怀里后又是慌慌张张地出屋去了。
冬暖故觉得今夜的司季夏很是奇怪,总是慌慌张张的。
发生了什么事?
小燕昕开始哼哼,一副准备要哭的模样,是以冬暖故只好先喂饱小燕昕。
司季夏又在屋里胡想得过了时间,又是冬暖故将小燕昕抱过来给他的,司季夏要关门时冬暖故不让,只见她往前一抬脚,便进了司季夏屋里来。
“阿暖,你……我……”司季夏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男人,可又是个在冬暖故面前极为容易羞赧的正常男人,他本就因为自己心中对冬暖故那不该有的可耻想法而紧张且对自己嫌恶中,冬暖故现下这般突然闯进他的屋里来,他紧张到手足无措。
“平安。”冬暖故自然不知道司季夏心下想的是什么,还以为是两个小家伙让他为难了,很是心疼道,“可是两个小家伙闹腾平安让平安为难了?若是这般的话,还是我来带着他们睡就好。”
“不是不是不是!”司季夏连忙道,“不是的阿暖,不关孩子们的事,而是我,我……”
这怎会是关孩子们的事?他喜欢孩子们都来不及。
而是他自己……这样的话根本就难以启齿,若是说了,阿暖必会认为他是无耻小人的,不能说不能说,万万不能说。
他不是无耻小人,不是,不是的。
司季夏的反应及面上神色让冬暖故觉得不安,亦觉得心疼,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她的平安这般为难?
“平安。”冬暖故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及声音听起来柔和,不让司季夏更慌乱,“可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平安若是不介意,与我说一说可好?”
“我……”他心里想的那种事情能说?
不不不,不能说。
“平安若是介意,那便不说了。”冬暖故有些失落,也有些心疼,然她面上还是在温柔地笑着,“天还黑沉,还有时间可歇息,平安快去睡,我也回屋了。”
冬暖故说完话,转了身,跨出了门槛。
司季夏站在门槛里侧看着正往对屋走去的冬暖故的背影,忽然不禁然地唤住了她,“阿暖!”
冬暖故停下脚步,却未转身,只是背对着司季夏。
“阿暖,我,我……”司季夏紧张到了极点,紧张得口齿都有些不清,“我,我,我……”
可他“我”了老半天,都说不出下边的话来。
冬暖故知道他在紧张,知道他没有勇气。
是以冬暖故转过了身,重新面对着他,走回了他面前,与他四目交接,神色柔和,道:“平安你说,我听着。”
看着冬暖故的眉眼,司季夏不知道忽然哪儿来的勇气,倏地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我想抱抱阿暖,可,可以吗?”
司季夏脸红如火烧云。
冬暖故怔住。
司季夏脸更红了,却没有逃避,而是又问了一次,“可以吗,阿暖?”
冬暖故忽然笑了,“可以自然是可以,只是平安怀里还抱着阿昕,要怎么抱我?”
“我,我先把大孩儿放一放,阿暖,阿暖等等我!”
冬暖故笑意浓浓。
司季夏将小燕昕好好地放到小燕晞身旁后正挺直腰转身时,冬暖故已站到了他面前来。
司季夏先是一怔,而后抬起手,颤抖着手将冬暖故拥进了怀里来。
将冬暖故拥进怀里来的这一瞬间,司季夏只觉有什么感觉在直窜他的心尖脑门。
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他只是慢慢收紧手臂,将冬暖故拥紧。
阿暖,是他的。
------题外话------
阿季是个好爹啊~
关于坐月子问题和养孩子问题,叔未婚,也还没当家长,只是将自己看到的查到的想到的转换成故事形式,要是有写得不对的地方,妈妈们见谅啊~
又是万恶的周一到来了!
☆、032、温暖
司季夏自从当爹了之后,就像冰刃说的,精神气力多得好像用不完似的,就算让他十天十夜不睡且让他去挑山,怕他都挑得起来。
不过冰刃此言差矣,怕是让司季夏十天半月乃至一个月不合眼,怕他都还是精神气力足足的。
自从他夜里能带两只小猴子睡以后,他的精神气尽管似乎比往日里更足,但他下眼睑上的青灰却是愈积愈多,冬暖故好几次拐着弯与他说夜里还是她带着两个小家伙睡为好,却都无果,她便作罢。
两只小猴子好像是知道他们的爹爹每日里要早起要伺候他们的娘亲还要忙着到深山里去挖药似的,夜里只要司季夏将他们轮流着抱着臂弯里哄上一会儿,他们都能乖乖地睡去,且睡着了之后不吵不闹,直到司季夏掐着时辰将他们抱给冬暖故喂食,冬暖故轻轻拍拍他们将他们拍醒时他们才醒来,就像司季夏所言,他们很听话。
不过小猴子们就算再乖再听话,也只是刚出娘胎的新生儿,哭闹不由己,饿了哭,不舒服了哭,尿裤子了也是哭,总是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都是哭,夜里司季夏能好好睡着的时候几乎是少之又少,冬暖故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有时候冬暖故在想,要是平安有奶水的话,她这个娘完全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但是只要她的平安觉得开心,怎样都好。
司季夏自从带了小猴子们睡,他早间便起得比以往晚半个时辰,倒不是他犯了懒,而是他想让冬暖故多睡一会儿,怕是把小猴子们抱去给冬暖故后小猴子们会吵闹让她不能好好睡。
立冬过后,天气一天天明显转冷,司季夏怕冬暖故被冻着日后落下了月子病,不管白日夜里,都给她房里燃上炭火,就怕她把她冻着。
又怕自己不在家时候冬暖故会干活,是以司季夏每晨出门前都要把所有的家事都做了,每一次都要确定就算冬暖故想要做事也无事可做后才放心地背着竹篓出门去。
也如冬暖故还未生孩子之前的每一日一样,他会把饭菜做好放在锅里给她,为防冬暖故烧柴或是碰着凉水,他出门后灶膛里的柴火竟是熄也未熄过,灶膛上也时时刻刻燉着一锅热水,就算灶膛里的柴火不足以让锅里的水一直煮开着,但是能做保温之用,即便柴火熄灭,灶膛里也会残存着温度,不至于锅里的水很快冷掉,是以不管冬暖故何时想用水,都能用得到温水而不至于她会碰到凉水。
甚至……连浆洗亵衣亵裤的活儿,司季夏都帮她做了。
起初他们二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渐渐的,便也习惯了,只因为司季夏太坚持,而冬暖故拗不过他,就由着他了。
起初冬暖故也觉得灶膛里一直烧着柴太费柴,本想让司季夏不用这么顾虑,但是看着司季夏那双盈盈亮的眼眸以及不管为她和孩子做何事他都觉得开心值得的模样,冬暖故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不过自从有了小猴子们之后,司季夏起床晚些,是以出门便晚了些,也是以,每一日他都是与冬暖故一起在堂屋坐下吃了早饭后才出门,他喜欢和她一起吃饭,喜欢她给他夹菜的感觉,喜欢听她说慢着点吃的温柔话语。
而他出门的每一日,都还是会在天色即将暗下来时回到小院里来,不让冬暖故在家等他太久。
也因此,他在厨房里给冬暖故备着的饭菜只有中饭而已,而那温在灶台上的水,每每他回来时都还有温度,就像他算准了柴火怎么烧似的。
司季夏每日出门前,冬暖故都会为他围上她为他做的围巾,都会替他理理头发与他说声“早些回来”,司季夏则是分别在两只小猴子的小额头上轻轻亲一口,再对冬暖故柔柔一笑,才背上背篓出门去。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样的日子。
为了能让冬暖故和两只小猴子不跟着他吃苦,冬暖故出了月子之后,司季夏又开始了日日往深山里跑,不管刮风还是下雨。
冬暖故曾想与司季夏说让他不用如此劳碌,她手头还有些银两足够过这个冬日的,但经过一夜的沉思,她还是决定不提。
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说了,平安也不会接受,相反,或许会伤了他心,因为她的平安是男人,一个要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家的男人,男人自有男人该有的担当,又岂会随意动用自己女人的钱财?
平安如今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开心,她又何必提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冬暖故还是像原来一样每日都会等待司季夏的归来,只不过她等待他的地方由院子的篱笆墙外换到了堂屋里,因为司季夏心疼她还在月子里就在院子外等他,怕她被寒风冻着落下病,为不让司季夏担心,她便换到堂屋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