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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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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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盾收拾完,拿出自己的小本子,从挂在上面的小铜棍里抽出碳条,在纸上写道,“阿摩,对不起,我爱你。”
  对于自己轻而易举写下我爱你三个字,贺盾自己先呆了呆,她不知自己这样算不算爱他,或者有多爱,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想把这样的心意表达给他。
  阿摩,阿摩,他等着她,大概已经等很久了。
  他说了,想起他心跳蹦蹦蹦的,很思念,思念成疾,就是爱了。
  贺盾想着过往的种种,当真是有想哭鼻子的冲动,她真是害苦了他,阿摩,阿摩。
  眼眶又模糊起来,贺盾缓缓抽着气把眼里的水汽逼回去,把这行字划掉了。
  这么写不好,他这么喜欢她,看了定是灭顶之灾一般的伤心难过了。
  还好还好,好在这两年忙于战事,没有生小世子,现在也没有怀着小宝宝。
  生离死别。
  贺盾想着这十来年的相依相伴,顿时撕心裂肺的疼。
  阿摩,阿摩。
  她说她没死的话,阿摩肯定会找她。
  说她可能在这不知名无边无际的林子里,阿摩肯定会找她。
  无论是哪一样,都让她心痛窒息。
  唯有活着一条路。
  贺盾捏着本子的指尖用力,心说她只有努力活着,才是对自己负责,对阿摩负责。
  哪怕能撑着一口气也好。
  尽力罢,贺盾,坚持住才行。
  贺盾轻轻吸了吸鼻涕,抬头便见高熲正在她对面不远处看着她,飞快地抹去眼泪,摇头道,“将军莫要见怪,时间长了睡不好,眼睛有点疼。”
  高熲未有言语。
  贺盾心里念着阿摩阿摩,有了些精神,为以防万一她陷入休克昏迷,把药篓子里的救命药治伤药一一交代给他。
  对着高熲倒没什么不能说的,贺盾把简单的注解写在纸条上放进药包里,讲解完,便说了实话,“刚才我撒了谎,其实是我身体出了问题,九成九成活不过这个月去,方才是因为想念阿摩,舍不得他,想起他就有些失态了。”
  贺盾能很平静的和高熲或者其它任何人说这件事,却没办法对阿摩留下只言片语。
  贺盾想着高熲和阿摩以后的纠葛,起身朝高熲郑重拜了一拜,又坐下了道,“昭玄大哥,阿摩这个人十分固执,又恃才傲物,并不是很能听得进旁人的意见,往后昭玄大哥若是与他有冲突,劝一次他不听,昭玄大哥便不要再劝了,免有杀身之祸。”高熲无辜被杀,是为党锢之争,也是因阿摩失德,隋末叛乱四起,众人对他离心离德,是这些事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贺盾写了张纸条递给高熲,“这个昭玄大哥收着,若有杀身之祸,便将这个给阿摩看,他是个很念旧情的人,给他看,他就知道了。”
  贺盾写的是当年被宇文赟和郑译追杀,二人逃到猎山躲进山洞里的事情。
  当时是高熲出手相助,把他们安全接回了王府,这是恩情,阿摩看了想起来,自是不会再对高熲动手了。
  高熲并不是很想接,但最后还是接过来了,“我们正往北回走,不出两月,定能突围出去,你莫要太过忧心,我说过会带着兄弟们走出去,便说道做到,人定胜天,人未亡,便尚有生机。”
  爱则生怖,爱而生忧。
  贺盾郑重点头,她知道高熲尽心竭力在做,他每日要记要操心的事太多,根据地势敌我状况天气等等或是偷袭或是突围,排兵布阵,力求以最小的伤亡损失战胜对方,他们这八百人,能走到现在,几乎都得益于他的沉稳睿智,头脑冷静并且能抓住战机,他是整个队伍的定心骨,将士们还能如此镇定杀敌,是他的从容不迫临危不变感染了大家。
  贺盾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但知道高熲心存歉疚,为以防万一,还是郑重道,“我与你自小结交,昭玄大哥你定也知道我好管闲事,当时你不说,我来见是这么个情况,也要管一管的,我是自身身体出了毛病,与你无关,再者我身份特殊,这几月若非得兄弟们拼死力战,当真落在敌军手里,还不定是什么样。”
  高熲握着剑脊背挺直如山,沉声道,“还未走到那一步,何必忧心成这样,今夜在此歇息,你先睡一会儿。”
  贺盾点头,慢慢让自己安定下来,虽是知道自己睡不着,但还是在树下靠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也好。


第89章 如约
  敌军安营扎寨似乎打算死耗到底。
  攻击越来越迅猛,几乎一个时辰便对决厮杀一次,到夜间才消停些。
  高熲受了重伤,肩臂上被砍了一刀,好歹贺盾也在旁边,乘着喘息的时机及时给他止血上药,并无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看起来就不大好。
  高熲右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方位,低咳道,“看得出对方很疲倦,如此密集的进攻很不正常,这几日敌军的攻势已经乱了章法,将领和士兵看起来都非常急躁,定是外头出了事了。”
  贺盾虽是不懂调兵遣将,但也看得出来对方想要剿灭他们急切的心思了,贺盾心里凝重,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只怕更严重。”
  高熲看向远处,神色坚定泰然,“生死在此一战,若能消灭他们,抢了物资,够我们走上好一阵的。”
  贺盾点头,一路来他们吃穿用度都靠抢的,衣衫铠甲从死尸身上扒下来,士兵刀剑卷曲了便捡了敌军的来用,这次遇上的这一波格外顽强,探子探得他们在三里外的湖水边安营扎寨下来,有储备的粮食物资。
  若能反截还好,不能,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
  秋日萧索,食物和干净的水源越来越难找了。
  贺盾见来东脸色煞白的急匆匆奔过来,心里就咯噔一下,抽了剑站起来,事实上她全靠一口气撑着,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来东跑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先与高熲回禀,径直朝贺盾急道,“小贺你快跟我来看看,兄弟们昏倒在湖边了!”
  是派出去在后方探路顺便寻找食物的士兵,足足有两百余人的小队。
  高熲脸色微变,贺盾不顾上想其它,直接让来东前面带路。
  高熲指派了二十个士兵保护她。
  贺盾点头,朝高熲道,“小心。”这里是第一防线,只余下五百人不到,敌军若是冲杀上来,这里就更艰难了。
  高熲点头,来东背着贺盾的竹篓,带着她大步往湖边去。
  “很古怪,像是有妖气一样。”来东边跑边道,“兄弟们上去一个倒下一个,我和十来个在后头,没敢再靠近,回来找你了。”
  贺盾耳膜鼓胀,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有时候是彻底黑漆漆的看不见,走路摔跤家常便饭一样,来东紧张地把贺盾扶起来,又忧又急,“小贺你很不好,你怎么了,这几天你的脸色越来越青了,小贺你别吓我!”
  贺盾站稳了,见五大三粗的汉子眼里都急出泪来了,心里发暖,安慰道,“我没事,人命关天,快走。迟一步危险一分。”
  来东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只背着背篓大步往前带路,贺盾远远看见湖面上缭绕白色的雾气,再看湖边躺倒了百来人,心惊又着急,顾不得其它,先指挥来东他们把火架起来,背篓里的草药挑拣出来放进去一道煮了。
  布条撕成条浸泡过,分发给候在一边焦急的士兵,让他们用药水浸泡过的布条捂住口鼻,靠近湖边的时候尽量屏住呼吸,先把人给拉回来。
  贺盾示意来东他们往后撤到更远的地方,边给拖回来的士兵把脉,边问,“喝过湖里面的水么?”
  来东摇头,“还没来得及取水就昏倒了,上去拉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没敢喝了。”
  岭南多瘴气,贺盾看见能解瘴气的草药也一并摘起来了,真是万幸。
  总共百十个人,有些还有意识,有些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万幸发现得及时,再晚来一刻钟,可就彻底没救了。
  可见老天对他们不薄,坚持住,一切都有希望。
  贺盾检查了几个人,朝来东道,“来东,尽快,一人喂半碗,抓紧时间。”
  都是生死与共熟悉亲切兄弟,来东等人都急红了眼,贺盾的话无疑是福音一样,三五十人一道动起来,喂药端药熬药添柴的配合有度。
  醒转过来的人都抬来给贺盾把脉,这是很发愁的一件事,因为吸入的毒素和细菌不是一次性能清理干净杀得死的,他们会忽冷忽热,需要持续用药才行。
  是瘴气和瘴水。
  贺盾以前也不曾见过,到了她生活的年代,土地得到充分的开发又回归自然,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有专门的机构管理监控,这等让古人谈之色变的毒气,她只是在书里看过记载,尤其岭南这地方。
  江南卑湿,丈夫早夭。
  司马迁《史记。货值列传》里记录了这么一句话,虽说有南北文化差异和历史原因造成的偏见和误解,但大概能看出一些这一带的气候地势条件来。
  长江以南地势偏低,气候潮湿,容易生病。
  “夫岭南青黄芒瘴,犹如岭北伤寒也。南地暖,故太阴之时,草木不黄落,伏蛰不闭藏,杂毒因暖而生。故岭南从仲春讫仲夏行青草瘴,季夏讫孟冬,行黄芒瘴。”
  湿润,水汽重,许多地方土地里含水如泥,再加上高温潮湿,动物的尸体容易腐烂,细菌滋生,就很容易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形成瘴气和瘴水,岭南这里就更是了,秋日草木枯萎的时候,十之八'九便是黄芒瘴。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贺盾示意来东在这守着,自己回去找高熲,把情况与高熲说明白了。
  高熲似是早有预料,面色凝重,“眼下想办法奇袭突围,还有一二分活路。”
  贺盾点头,要保得这二百人的性命,非得要把对方歼灭或者完全困住不可,贺盾掐了掐手腕上的伤口,疼痛让她神志清醒了些,可她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高熲面色微凝,沉声道,“既然能让来东他们这么多人中毒昏倒,想必是不易被发现的奇毒,如此队伍分派三列,一列五十人守着这些伤兵,一列三百人随我偷袭,吸引他们的主力,一列一百人趁机潜伏到后方,以牙还牙,能投毒则投毒,不能则烧干净他们的物资和粮食,否则坐以待毙,此战我等绝无活路了。”
  这是最周全可行的路了,也是唯一的生机,在这里等着对方攻上来,被动之极,他们便是侥幸能活,这二百士兵也活不成了。
  贺盾点头,“我随第三列去烧粮草。”她大概是这几日的工夫了,加大剂量再服用一次提神的药,应该能撑上一阵。
  “你留……”高熲话没说完,倒是苦笑一声,“如今在哪都一样,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尽人事,我赌外头江南平叛完,叛军内部出事了。”
  贺盾还是头一次听这位文武双全的战神说出这样的话,莞尔道,“昭玄大哥你在前头吸引主力军的注意力,我在后头,烧完便跑,或者先躲起来,相对还安全一些。”
  高熲不在多言,二人商议好待天色暗下来便偷袭敌军的营帐。
  与这一队人马对峙有半月有余,偷袭还是头一次,大概还是占着一分先机的。
  黑夜如约而至。
  高熲点兵将,贺盾看得出他是把最精良最有体力的这一部分分来她这边了。
  这时候她不与他分争,只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任务做好,生死关头,每一个人都是提着脑袋紧绷着心神,为求活路,唯有尽力拼杀四字尔。
  大隋这边喊杀声从未有过的响亮,几百人硬是造出了千人的声势,又加之是偷袭,敌军猝不及防几乎倾巢而出,给他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贺盾领着人很快找到了对方粮草物资的营帐,投毒并不现实,是以原计划便是专功焚烧营帐。
  先烧了粮帐,接着沿途后撤挨个的烧,熊熊大火蔓延开来,在黑夜里火光冲天,这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方便安营扎寨,烧起来还不会蔓延得漫山遍野,也算天助人也。
  贺盾能听见叛军士兵回撤的怒吼声,等她和最后一波后撤的五十人被围起来,心里竟是十分平静,勉强应付了一阵,被一一捆起来扔到平地上了。
  这营帐建的两面临水,灭火不难,不过该烧的已经烧干净了,身穿铠甲的男子浑身血污,气急败坏地叫嚣着,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贺盾听不懂,但猜一猜便知晓了,无外乎是要杀了他们罢了。
  这将军身形偏胖,使得一把大砍刀,面色涨红怒发冲冠,提刀就要砍人,被后头快步赶上的男子喝斥住了!
  “陈河不可妄为!”
  这一句贺盾听懂了,是寻常的官话,是个身着文士服的白面书生,上前来便急急道,“你怎生就是不听劝,冯宣迟迟不肯进兵救援的事,圣母已经知道了,老人家很生气,派人把冯宣抓起来关进牢里了,亲孙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你和陈佛智,圣母派了冯盎配合晋王广讨伐陈佛智,陈佛智已死,他八万大军尚且不敌,你手里几千残兵败将,能成什么事!”
  贺盾听得心跳快极了,缺氧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圣母,冯宣和冯盎,圣母。
  历史上能被冠上‘圣母’这个名号的人并不多。
  隋朝贺盾就只知道一个,岭南圣母,冼阿英冼夫人,贤明筹略,为岭南首领,跨据洞溪,部落十余万家,归附者数千余洞。
  孙子冯宣,冯盎,该是不会错了。
  大概是江南尽数叛乱,杨坚调任阿摩为扬州总管,移镇江都,主掌平定江南一事。
  冼夫人已经投诚,贺盾猜她可能很快便能见到阿摩了。
  陈佛智、高智慧等人已死,当真像高熲猜测的那样,江南平定了!
  贺盾几乎挺不住脊背想瘫软在地上,心里念着阿摩,又默念着再坚持几日,她就能见到他了。
  陈河气喘如牛,手里砍刀扎在地上,怒目圆瞪,“陈江你在隋为官,又与其他部落的参将一样受人贿赂,定是诓骗于我,我看你是我亲兄弟我才让你三分,你再多言,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陈江见他不听劝,亦是生气,面色冷了下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违抗圣母的命令,与陈佛智同流合污,能落得什么好下场!杨素威名赫赫声震四方,高熲有多难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死不要紧,你要拉着这几千跟你出生入死的战士一道死么!”
  “圣母见你们不听话,打算披挂上阵,亲自护送隋使裴矩入岭南,你再执迷不悟,到时候便自己看着办罢!”
  “休要胡言!”陈河大吼了一声,急躁地来回踱步,脸上青青紫紫,最后摆手喝了一声,“先把他们都给本将军关起来!”
  陈江见他这般,便讽刺道,“当初圣母收到晋王手书和陈叔宝投降的兵符,我就跟你说过不要乱来,偏你要做这白日富贵梦!”
  陈河正是犹豫不决的时候,闻言怒火中烧,冲上去便拉扯着厮打起来,旁边站着的士兵似是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怎么在意,连拉架都没有,只听令把俘虏都驱赶关押在山洞里了。


第90章 而至
  贺盾和四十多人被关押在山洞里。
  这山洞里还栽了木桩,打结的手法特别,解不开,也无法移动,贺盾想给伤兵看看伤口都不行,她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有意识一会儿无意识,药劲过后,就更难受了,不知是不是幻觉,她觉得有时候自己真的飘了出来,意识一晃又觉得自己还在身体里,反反复复,似真似假。
  贺盾恍恍惚惚听见外头有动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没过一会儿外面就热闹起来,脚步声集结声一阵盖过一阵,远远还有些喊杀声传来。
  “有偷袭!蛮贼偷袭!迅速集结!”
  “都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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