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他不是毛头小子,不然非当场出了丑不可,刚察觉出自己的尴尬立马调整了姿势,又强压下心里的那把热火,这才堪堪维持住自己的脸面。
当然这种激动不只是针对荣大的,豆芽儿对着荣大时也是气短胸闷,只能说俩人真是碰着了,互相吸引,天生绝配。
不过这种日子两个人是不能说什么悄悄话了,女方要是太热情就会被说不矜持,男方也不能太主动,否则显得不稳重,必须都得按套路来才行。
平日里可好,做些什么,日后多珍重身体,不过三五句话,够你见上一面就得赶紧撤了。主要是就为了让两人婚前正正经经的见上一面,就这还只是中下等不太注重规矩贫民才有的待遇呢,一般讲究的人家都信奉掀盖头新人才能对眼的。
见时候差不多了,豆皮儿在外面喊饭了,男人们又回了正屋,豆芽儿也换下新作的行头去厨房帮忙。
李菊花和豆苗儿见她进来忙问咋样,豆芽儿也没做那扭捏样子,说道:“你们不早就见过,咋今日就能多出花啊!倒是我这妹夫,听说从小啃书本长大的,穷学子是没少见,这真正书香门第出来的人物可不多见。”
豆芽儿说这话里带了三分奉承,只是顾着豆苗儿的情绪,怕她又想左了,毕竟今儿这日子王家姑爷都没登门有些不太好看。
王家的子弟确实个个读书,可却没一个考出功名的。而且上数两辈子还没什么渊源,不过就是仗着祖上积下的那点德性,洗干净了的泥腿子罢了。要不是仗着那点名头,谁能给他个面子奉承句书香门第啊,充其量就是个小地主而已,毕竟哪个有家底的人家孩子不念书,王家又没有出个带功名的。
果然,豆苗儿听后得意一笑,现在这年头还是讲究个士农工商的。豆苗儿这小丫头就是个喜欢俯视众人的性子,只要她比别人强了,还真不会太吝啬计较的。
“荣姐夫也不错,虽说是个二婚头儿,可有本事,街面儿上衙门里头都吃得开,而且看荣家备的这些厚礼就知道有多看重姐姐了。”
最主要荣家前头那位是个秀才家的姑娘,二婚了才会娶姐姐这样的,可她却是王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少奶奶,心里不要太得意哦!!
豆苗儿得意的就差竖起小尾巴了,隐约觉得以后自己会高她们一等,豆芽儿不攀比这个,可好心劝她她却反过来揭短,豆芽儿一下就冷了心思。
以前总觉得她还小,十几岁的年龄可不就是孩子,可转眼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到什么时候就该说什么话。要嫁做他人妇了,还不敛敛脾性,真当谁都是亲姐亲娘一样不跟她计较呢。就算是亲姐,以后她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跟她也会慢慢有了隔阂,难道还能像儿时小姐妹一样没个顾忌没个忌讳么。
“跟王家送的比起来就太俗了,不过就这要不是续弦也还轮不到姐姐我呢。”
黄家人虽说个个不是睁眼瞎,可却一个正经读书的都没有,王家送的节礼单提了一担文房四宝,这摆明就是要寒碜人么。
豆苗儿听出姐姐语气不善,愣了一下,纳闷平日总是谦让她的姐姐怎么忽然犀利起来了。李菊花知道二女争强好胜的性子,平常大女不计较,她也不会太深说,怕一搅合反而更坏事。只是不明白明明都要出嫁了,为何会在这最后一哆嗦大女反倒不让人了。
看平日牙尖嘴利的豆苗儿涨红着脸,豆芽儿叹了口气,到底是一脉相连的亲姐妹,就算平日有些小计较,但也不爱看到她以后倒霉。
“苗儿,咱们是姐妹血亲,好了坏了多了少了轻了重了的兴许笑笑就拉到了,了不地最多拌两句嘴日后也不会记在心上。可你过不了几日就要嫁人了,虽说王家是你以后大半辈子生活的家,可那个家里却没有心疼你爱护你的至亲了,又有哪个会不去计较你话里是否有心。
你想想这个节王家的作派,送来的节礼,王家奶奶和你未来婆婆摆明了在打擂台,难道你还要跟着一起贬低自己的娘家?你觉得这样就是高人一等?难不成因为这个你还要撇清和家里的关系,我想不管是穷家富家,有个娘家在背后撑腰,也比自己一个孤掌难鸣来的要强吧。
况且咱们黄家是穷,可哥哥和小弟绝不是拖累出嫁妹妹的性子,当初连王家奶奶都说黄家门风好,转眼你就要当白眼狼,你让王家奶奶以后怎么看你。你想左右逢源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还把真心爱护你的人心给伤透了。”
这没多年,豆芽儿还是头一次跟家里人说这么重的话,一是因为豆苗儿种种做法让她有些心寒,不然兴许她会换个相对温和的办法。二也是忽然想开了,身处在这个保守早婚的年代早熟是必然的,十五岁竟然是已经可以嫁人生子的年龄了,在当小孩子一样看待她那是坑她。
一向被压了一头的姐姐竟然反抗了,还字字诛心,何况还不是姐妹俩的私房话,就算听的那个是亲身母亲,自己那点小心思就这么红果果的摆在了明面上,那也够叫她臊掉脸的了。
豆芽儿也没打算不依不饶,张罗好饭菜就回屋继续绣活了,直到晚上天全黑了豆苗儿才回来,但俩人却没有交流。之后俩人相处的气氛也很尴尬,非是不得以豆苗儿不会主动来找她,就连李菊花都看出来了,还劝豆芽儿当姐的就多让让吧。
再说她也真没拿这当回事,豆芽儿本就是这么个冷情的性子,她跟人相处那是一好换百好。毕竟是血亲,又是看着长大的,豆苗儿又没犯啥原则性的错误,以后真有啥事她也不会不管。但要是跟之前管孩子一样事事操心那是不可能了,豆苗儿这些年只知道跟她攀比,以前当她是小孩不计较,现在马上都当娘的人了,她再让能让几天,难道还指着嫁人后婆家也都让让么。
况且把话说回来,人王家条件高于荣家,她若是跟老妈子一样嘘寒问暖的,估计豆苗儿就得以为这是巴结她要好处呢吧。
看看她婆婆不过委婉的表示了下对黄家的嫌弃,这孩子就坐不住开始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豆苗儿聪明能干是不错,可土生土长的贫家妹子缺点就是太实在了,有点小心思不过就是计较个父母偏心你比我漂亮而已,阴谋诡计心思深沉神马的根本就是浮云。
当然若不是这份实在,豆芽儿也不会对这个家生出浓浓的归属感,所以才会在豆苗儿出嫁前提醒一番。至于她听进去多少,又能理解多少,全看她的悟性和个人的性情了。毕竟她不是真想断了这们血亲,未来人生几十年,父母不可能永远陪在身边,往后能多门亲戚走动也是好的。
☆、第20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豆芽儿那样娇俏可人的姑娘,就算没少经历女人的荣大也忍不住心花怒放啊。本打算是孝顺母亲才娶的媳妇,竟然歪打正着捡了个宝贝,一想到那张俏丽的小脸和堪堪一握的细腰,荣大心里是火烧火燎的,真恨自己当初看婚期时敷衍了事啊,不然是不是能早些上炕抱媳妇了。
这样说有些人就会觉得荣大猥琐,下半身动物,可旧社会没啥娱乐,可不就剩下喝酒寻欢了么。特别像那些中小家庭,没什么多余钱财,天黑了就上炕,睡不着可不就剩捅咕两口子那点事儿了么,不然以前人能一窝接一窝的生孩子么。
以前他是鳏夫一个,尝了肉味的男人离不了女人,所以荣大在外面难免有两个相好的。不管是粉头也好寡妇也罢,新媳妇马上要进门了,荣家长辈严令禁止荣大再与外面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勾搭连缠了。
别看荣家祖辈干的都是煞气大的行当,可从没作奸犯科吃喝嫖赌的先例,荣大就算是最出格的一个了。可觉得孩子没娶到好妻够憋屈的,家里长辈对他的行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现在又要成家过日子了,在这么胡混不止坑人姑娘,还是对自己家庭不负责任了,所以长辈们特意聚齐了教育荣大一番。
荣大场面上混了这么些年,接触的又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早就油滑的不行,三言两语就哄的老人们开心不已。反过来长辈的话他也没当回事,毕竟混玩惯了的,哪能一时就说收心了。况且他接触的也没两个好人,能在六扇门里立足的,从上到下都得心黑手狠阴险狡诈。
又在都城这样繁盛的官府里当差,每日所求的人多如牛毛,求你来了,少不得金钱酒色的贿赂,整天酒色财气这么的勾搭,神仙也难坐怀不乱啊。
这不,刚出门就被杨勇叫走了,就在之前那个小寡妇那聚聚,说是谢谢哥哥成全。呸了,这俩人真是铁哥们儿了,好到穿一件衣服。
小寡妇起初有点尴尬,怕荣大喊杀他,可见荣大面无异色,又觉得杨勇好歹算个官头儿,大概荣大是不敢得罪他,兴许还希望自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替他美言几句。本就是个寡妇失业的没个倚仗,就想着不如在杨勇和荣大跟前两边讨好,这样两个男人的荷包都攥住了,也可以多捞些好处。
荣大这阵子想媳妇想的厉害,基本上时时都是硬着的,送上门来的肥肉没理由不吃,就着杨勇的场白过了几把瘾。小寡妇见没捞到好处还失了面皮,一扭心思把状告到杨勇那去了,扭曲黑白的非说是被强的。
杨勇这人最是喜新厌旧的主了,玩儿了几次早腻了这个小寡妇了,不过一听她背地里又和荣大捅咕过,倒觉得有了几分趣味,非得在炕上让她细细评论两个男人到底谁更强,倒叫小寡妇多挣了些时日的宠爱。杨勇惯爱这口,不过却有分寸,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沾,从不会因为这事给自己惹箩烂。
过了个团圆年,豆芽儿姐俩也十六了,现在的社会风气普遍都爱把婚期定在年前年后。年前是地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年后是不会耽误早春的耕种,就算没地的,这大天寒地冻的也不如夏日忙碌。
姐俩都是手巧的人,嫁衣早就准备妥当了,定好的吉日一到,分别先后嫁入了各自的婆家。上轿的时候还听喜娘特意问了句‘可是黄家豆芽儿’,感悟到以前看电视总有什么上错花轿的狗血桥段果真坑人啊,明摆着侮辱古代人民的智慧么。
虽说是双胞胎,豆芽儿到底是占了个先,豆皮儿先背她上了轿子,隐约听到王家抬人的队伍有些骚动。
不过豆芽儿是不打算操这个心了,来接她的那个男人油滑玲珑的很,再说总不能因为王家想占先就乱了长幼次序,况且人荣家还想占先呢。
昨天豆苗儿就跟她打了好一通马虎眼,无非是想让她让一让她,又说什么咱们这家庭能嫁进王家那样的人家不容易,不作足了脸面以后不好立足。
咋,为了你能站的稳,人家就得把脸皮撕下来贴你脸上,就不怕人家说你二皮脸么。
豆苗儿没和她废话,直接把这事和黄父他们说了,其实她自己觉得先走后走真心无所谓,可现在是讲究规矩门风的年代,就为了占个先乱了长幼顺序,外人指不定得怎么笑话这家没教养呢。
两家同时迎亲还是挺壮观的,这样大的热闹在这个信息封闭的时代还是非常有看头的,迎亲队伍家上看热闹的直接把左右店铺挤得没法出摊了。幸亏荣家和黄家平日里人缘就不错,大家宁愿少做半天生意也没有出来找茬的。
王家虽说是个小地主,可迎亲的喜庆和荣家一比就落了下乘了,荣大平日里人缘就旺,官场的三教九流的都来捧个人场。荣家离得近,接了新娘从头街绕出去转了小半城。王家的队伍干净整齐显得及有规矩,但却少了那份喜气的喧闹,荣家的鼓乐唢呐喧喧闹闹的一走,一条街上感觉都清空了,顿时冷情了不少。
豆苗儿蒙着盖头隐约听见锣鼓喧天的越来越远,虽闹吵的人心慌但听着欢喜,现在只余些及有曲调又动听的唢呐锣鼓心下就有些不满。
“是姐姐的队伍先走了么?怎么不一起起轿,那多热闹!”豆苗儿说。
家里一干人忙的手忙脚乱,刚送豆芽儿出门又哭了一通,正晕头转向的谁会多去顾及她的心思。
“荣家接亲的不先走王家的都进不来,荣家老大倒是个人缘好的,方方面面的都有人来捧场,一条街都快站不下了。”
李菊花又说:“你个新娘子就别操心那没用的闲事了,你哥安排的妥当着呢,你赶紧闭嘴,把福气窝住。”
荣家来帮衬捧场的人多,光是喜盆就捧了八个,里面喜糖喜果还混着些喜钱,胡同里的小孩和瞧热闹的都跟着荣家的队伍走了,一路上捡些糖块花生偶尔还能得枚大子儿。
王家也预备了六个喜盆,但装的都是些花生桂圆大枣莲子一类喻意吉祥的东西,小户人家没那些讲究,只认那些甜嘴又实惠的。孩子们都是跟了荣家的迎亲队伍走完了之后,才又转回来拣王家的喜儿,但队伍却早就走远了。
王家下人回去又是两头话,跟着老太太就说黄家大姑娘嫁得不错,婆家体面还看重。那头王家太太的人就说荣家一点规矩讲究都没有,什么三教九流都占全了,两家的喜事碰到一起难免有个推搡,就连这都成了个话柄。
豆苗儿的新婚之夜愉快又和谐,王继祖虽然没有什么小妾通房的,但和伺候他的丫头们也滚过几回床单。
十几岁出头的少男少女,总是饱受荷尔蒙的控制克制不住冲动的,丫头们伺候主子又没有避讳,三暧昧两暧昧的难免就会整出差头来。
王老太太是个明白人,一怕坏了孙子的身子,二怕分心影响了读书。可王太太却觉得这样太刻薄苛刻了,儿子读书本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身边有个把知冷知热的精心伺候着怎么了。
所以头一个丫头被发卖后,王太太特意又挑了个颜色好还有点才气的放到王继祖身边伺候,直到有一回他贪凉生病被诊断出身体亏空,王太太这才后怕的打发了他身边的丫头。
王继祖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跟前没人也愣是不敢去那些青楼楚馆,之前就说过,这男人沾了女人就再也忘不了了。虽能隐忍,但总憋着也难受,而且经历过了也知道什么样的才合自己的口味。这不,一见到丰满艳丽,开朗又不失甜蜜的豆苗儿即可觉得这是自己的那盘菜,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终于娶回了家门。
虽然有那么点书生的傻气,但熟男的经验让他们相处的分外和谐,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又不是头一次给女人破瓜了。
同样是熟男,豆芽儿这可就不容乐观了,荣大算是个中好手,技术纯熟。可坏就坏在家伙什儿太大,还是一壮汉又正值狼虎之年,豆芽儿这么一棵白生生嫩生生脆生生的小豆芽儿,啊呜一口就被荣大连皮带骨的吞了个干净。
荣大送了亲朋回来时,豆芽儿只穿了身水红的里衣正给炉子添煤,脚边是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铜壶,显然是刚翻开的热水。
豆芽儿听见门响,回身一看,见是荣大,扭捏了一下,又见他抬脚上了炕松了衣服,一副口干舌燥的醉酒模样。
豆芽儿把早预备出来的蜂蜜罐子打开,调了温水冲开蜂蜜端与荣大,说:“喝些蜜水解解酒吧。”
屋里最亮的两根蜡烛立在条案上不能挪动,离炕有尺子距离,蜡烛的照明本来就有限,一直不适应蜡烛的豆芽儿总感觉不借力,就在炕桌上又点了油灯。
六七米见方的小炕上靠炕稍摆了一组炕柜,四扇开门的,下面还一排可以加锁的小抽屉。这东西现在还属于高级货,还是豆皮儿在以前主家才见识过的,一般人家就是放两口大箱子再加上锁,放些贵重或丢的东西,平日里轻易不动,箱子上面还可以摞放被褥。因为荣家给的彩礼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