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吧。不是最好了,毕竟老二家不消停,咱们也跟着折腾。要是的话也不一定坏到哪去,大夫能给开药,证明这还是能治好的毛病。”
这话豆芽儿说的底气都不足,她是能看得开,但现在这种社会,无子那就是大过。
“治好?这种妇人病最是熬人,一年是它十年也是它,娘能惯她吃惯她闹,但绝对忍不了她给二房断香火。偏偏这时候她二哥还考上了举人,休她回去还是个麻烦事,留着她还不下蛋有啥用。”
豆芽儿听他说完后咬了一口摩擦自己下颌的手指,嘟着嘴说道:“不生孩子就这么罪不可赦啊,那夫妻俩平日互相扶持就一点情谊都没有了。”
荣大听出她的歪理也是替自己鸣不平,勾起她的小脸嘴了一下,说:“换你的话我可能行,就算我没生过黑蛋,你得了我的心思我还真不在乎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但老二不行,他从小就爱读书,但却没生那根筋。当初被夫子撵回家那天,他毛还没长齐呢,就发誓一定要让他儿子子承父愿。弟妹不可他心,可他还是二话没有就娶了,那打啥主意不是明摆着么。”
豆芽儿是没咋听他后面说的是啥,就听他前面说的不在乎那句了。在这个注重子嗣传承的时代里,他能说出这句话,不管是真的是假的,豆芽儿就觉得挺难得的了。而且她现在已经有孩子了,再较真就和你妈和我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一样蠢了,人要活的开心一点,就要懂得知足。
“得了,你别跟着犯愁了,听爹娘他们咋说吧,反正我还是希望能包容就包容一点吧。这不像几句口舌矛盾,一家人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吵吵闹闹也是一家人,再折腾时间长也都过去了。她现在是生病了,她也不想自己有病,咱们这时候再不依不饶的,感觉有点不太忍心。
但这事我又插不上嘴,且怕是说了也会被认为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豆芽儿把脑袋又扎回荣大的胸口,她到没有兔死狐悲的感叹,就是觉得这个年代能给女人走的路太少了,女人这一生都依附在男人身上,而男人的好坏就全凭天赏。她只是就事论事,不论是谁处在这个位置她都是这个想法,也不会因为邹婷兰跟她的不对付而改变这个想法。
“你呀,净嘴上硬气,人家一服软一受罪你就把以前全忘了!行,我媳妇发话了,我去劝劝娘。估计她就是生气老二媳妇瞒着她背地里瞎捅咕,你看她啥时候催过她生孩子的事,你娘家对病人不离不弃她也特敬佩,所以不至于闹成你想的那样。
她要是一发现有病就告诉娘,娘反倒会心疼她给她精心治,还得压制老二。但她这么不声不响的,这是要瞒谁要坑谁啊,换哪个心里也不能得劲。最难过的是老二那关,他最看重子嗣了,但他挺看重邹家那个举人的,不知道他知道了会啥样。”
☆、第43章
豆芽儿腻歪在荣大怀里眯了一会儿,就起来继续和老猪较劲,荣大刚才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好让她睡的安稳,就算他再健壮威猛,这会儿也是浑身酸麻。活动了一下四肢后,也跟着她挑了一会儿猪毛,直到老爷子溜达够了回来等开饭,他们才一起进屋说话。
石燕子把这事大概说给公公听,老爷子眉头快拧成一股绳了,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对子孙后代是非常看重的。但老爷子人老却不糊涂,觉得这事还是要听听孩子们自己怎么说,至于邹家那个考中举人的哥哥,荣家还没需要看他眼色行事的地步。
关键先要确定这药确实是二小子媳妇吃的,还要看这身体是不是能调理好,还有二小子自己是什么态度。没准小两口私下已经商量好了,长辈再张牙舞爪的惩戒这个严办那个的,得罪人还不落个好。
石燕子觉得这样也对,想着二儿媳每到饭后总是鬼鬼祟祟,就打算先抓她个现行,看她咋说。
中午饭豆芽儿做的很清淡,白粥馒头配两样小呛菜,干豆腐丝和凉拌白菜心。一是估计大家也没啥心情吃饭,二是吃点清爽的能降降火气,而邹婷兰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在那得瑟的挑毛拣刺呢。
“嫂子你要是怀孕了干不动就吱一声,我回来自己做饭也不费啥劲的,你这整天清汤寡水一点油腥都没有,我们这些干重活的人身体哪能扛得住。”
豆芽儿从粥碗里抬头看看大家的脸色,快跟霓虹灯一样了都变幻个不停,只‘嗯’的应付她一声就又把脑袋埋回去了,邹婷兰还以为她‘嗯’以后都叫她回来做饭呢,脸色马上就不高兴了。
“这一天天的不着闲,到家吃口饭还费劲,还不如人卖鱼的杨七郎家,八岁的闺女能把家里事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两口子每回散市回家啥都不用管,吃现成的用现成的,看人那么点个孩子多借力。”
“是啊,姑娘都不白生,在娘家当牛做马,嫁出去还能捞笔彩礼。娘家是舒心高兴了,婆家欢天喜地迎进个不知道被刻薄成啥样的媳妇,就这还不一定是跟你一条心。”
邹婷兰觉得今天婆婆说的话里有话,换一般人心里有事,可能就会犯些嘀咕。但人的智商是硬伤,就她的成长环境,怎么也长不出能猜出这番话里话意思的心机。
吃过饭她象征性的帮收拾了两个碗,就一头扎回自己屋里了,石燕子紧跟着进去,正好逮住她往自己嘴巴里塞丸药。
邹婷兰看见婆婆,吓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这就还不忘磕磕巴巴的掩饰道:“娘我最近有点胃口不好,吃粒山楂丸平平胃。”
抓个现行她还死不悔改,气的石燕子掏出怀里的锦盒一把扔她头上,怒斥道:“枉你还总吹嘘自己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欺瞒长辈,隐藏恶疾,你们邹家的书本就是教你这个么!”
“娘,你怎么说我我没有怨言,但请不要带着我娘家。”
她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敢和长辈顶着说,这都不用石燕子出手,自然就有人收拾她了。
“娘不过说你两句你就跟着顶回来,说你们邹家没家教有错么。”
听见石燕子在二房里说话都没了好动静,家里人除了豆芽儿都跟过来了,唯独荣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哥,婷兰又怎么了?不至于就饭桌上对大嫂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就一个两个都来针对她了吧。”两口子关门不管咋打咋闹,谁的媳妇谁心疼,他娘教训媳妇正常,荣大一个当大伯子的凑什么热闹。
石燕子本来是压着火呢,她也想着家里这一件接一件的事传出去不好听,大儿子那头刚服帖了,二儿子这头又开始竖刺儿,叫人知道了人家不会说他家遇人不淑,只会讲究他们人品不好。她就想先心平气和的听老二家的解释一下,有病咱就治病,治不好也会给你个说法。可想得都挺好,还没等好好说呢就被她气个倒仰,就连二小子话里话的意思不也是埋怨她呢么。
“你还问我们怎么了,你先问问她吃的那个到底是啥药丸,你要是能说不介意,那就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荣二捡起地上的锦盒,这东西也没啥明显的标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问道:“你咋了?吃药干啥啊?”
邹婷兰终于感觉到四面楚歌,面对荣二的质问,她吱吱唔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荣二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越躲闪就越是追问,最后还是石燕子说:“你别问她了,她敢说么!她吃的药是专门治疗女人不孕不育的。”
不!孕!不!育!几个字犹如一把把铁锤搬,一下就把荣二给轮蒙了。一直规划的很美好的前景,都被这道惊雷‘咔嚓咔嚓’给劈的稀碎,还没等众人有啥反映呢,他一把就抓住邹婷兰的脖子,大声的问她:“是不是真的?”
荣二前面一直有个比他狠实的荣大比着,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挺懦弱挺滑头的,现在看他怒目圆瞪要吃人的架势,果真是荣家的种没错。
大伙见他有点失控,竟然掐的邹婷兰直翻白眼,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俩人给拽开。
“行了,都别闹腾了,听听二小子媳妇咋说。你到底是为啥吃这个药,大夫又是怎么说的,一五一十赶快都跟我们说说。咱们有病治病,一家人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老爷子一杆烟枪在柜门上磕打的山响,但话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全然是对小辈的维护,就算是嫁进来的孙媳妇,他也一视同仁。
邹婷兰缓过劲儿来也知道怕了,噗通跪到老爷子面前,开始哭天抹泪的说道:“爷爷给我做主!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大家的!刚开始是不想大伙跟着惦记的,后来看见夫君那么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孩儿,我这话更是说不出口了。
不过大夫说了,我这病是能治好的,我肯定能给老荣家添人进口的!”
说道后来她激动的跪爬两步,抓住老爷子的裤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她这样反倒是最生气的石燕子先心软了,说道:“你先起来,一会儿叫你大哥带咱们去一心堂看看,兴许是大夫号错脉了也说不定。”
邹婷兰听这话也跟找到主心骨一样,哭得一脸狼狈的直点头,说:“是啊是啊,没准是号错脉了。”
那边儿荣二被荣大架走,神经还很混沌,一脑袋都是不育和绝后,直到看到豆芽儿已经隆起的肚子,这才‘哇’一声跟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荣二也不过才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儿,又一直生活在家人的羽翼之下,能指望他有多抗事儿。
“大哥啊!弟弟我要绝户了!”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兴许不是啥严重事儿呢,什么绝户不绝户的。就算弟妹真不能生,那也得冲邹家要个交代,这么点事儿就蒙圈就麻爪,指着谁给你出头呢。”
荣二从小就怕他,荣大现在又没个好声气儿,吓得他再也不敢胡搅搅了。这时候外面石燕子喊他们一起去医馆,荣二一心盼着出现奇迹,可回来依旧是蔫头耷脑,邹婷兰这眼睛哭的也跟桃儿一样。
两家医馆说的都差不多,宝芝堂还委婉点儿,告诉她吃药慢慢调理就会痊愈。一心堂不指着卖药丸挣钱,直接就说她小时候亏了身子坏了底子,吃药能缓解,但是想好,难。但有孕也不是没可能,全凭运气,也许吃个一两副药就有了,也许吃个三五年都不见效。
对于现在娶媳妇就是为了抱孙子的年代来说,这跟判她死刑也没啥差别,不讲究的人家直接停妻另娶,也没人能说出来啥。
但荣家至始至终都没说休妻,刚开始可能因为邹婷兰隐瞒有点激动,真正面对事实之后,没人说她一个不字,反倒开导她想开点。新媳妇两三年不开怀的也不是没有,小夫妻俩多努努力,兴许就那么幸运的就有了呢。
邹婷兰这一阵子压力也很大,被发现后又很害怕,家里人还能对她这么好,让她既窝心又惭愧。
婆家能这么大度的对待她,娘家再帮她说两句好话,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之后她好好吃药,在争取早日养好身体生个孩子,日子还是能像平常一样。
可婆家来后的一番话,叫她如寒冬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凉水一样,从头凉到了底。
☆、第44章
这一个也许,这等同于判了邹婷兰死刑,在这个年代,又有几个人家能容忍也许生不了孩子的媳妇。
可别看荣家人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杀戮买卖,但是却不是那凉薄寡义之人,况且还有另一个儿子在延续香火,倒能容得邹婷兰调养几年。反倒是家里最斯文,又是她枕边人的荣二最最接受不了,感情要断子绝孙的不是他们了,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非吵嚷着要邹家给他个说法。
子嗣问题不是小事,他又是当事人,他这么不依不饶,谁也不敢越过他说息事宁人,都怕以后落埋怨。
邹寡妇和邹家二哥听信就过来了,俩人还换得里外簇新,进屋就把邹婷兰拉在身边,一副要给自家闺女撑腰做主的架势。
“荣老爷子,我这闺女是犯了什么错了,至于这么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么。不是我偏向自己孩子,我这女儿从小就家里家外一把拿,不会像旁的懒媳妇一样跟长辈们拿花活儿,最最实在不过了。刚才大概听女婿带过一嘴,好像还要休妻?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刚才荣二传完信,老太太和儿子也商议了一下,认为是邹二中了举,姻亲却一点光没借到,以为荣家是借发难女儿想讨些好处。老太太不不想理这事的,她的认知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邹二还是念着妹妹没嫁时里外操劳的好处,再说他一个举子的妹妹被婆家磋磨,娘家要是不闻不问,传出去也不好听。邹寡妇最最注重儿子的前程,听闻也许对儿子名声有碍,赶忙收拾收拾就过来了。
荣老爷子是在座辈分最大的,按理该由他出面说话,但是涉及到孙媳妇的隐疾,不避避嫌显得有些为老不尊。老爷子叼着烟袋,示意荣二自己出来说话,荣二看看他娘,石燕子也没主动出声。
石燕子心里觉得二儿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小两口还年轻,三五年有什么等不得的,如果到时候儿媳还是一无所出,做长辈的肯定要给他撑腰做主的。这样还能显得他仁义,以后不管怎么样在旁人那都落不下话柄,也不枉两口子缘分一场。
他这样急火火的闹腾,实在是让人感觉凉薄,但这是亲儿子不是外人,她必须还得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但这个头她是真不想出,感觉脸上有点臊得慌。
家里人都不帮衬他,荣二心里更憋闷,口气也挺冲得道:“丈母娘,您这闺女就是在娘家一把抓的太厉害了,弄得现在孩子都生不出来,大夫说她是小时候累坏了,您说我们这是不是误会。”
显然邹家俩人没想到是会是因为这个才找他们,俩人惊讶的看看邹婷兰,后者不反驳一味的哭泣,也证明了荣二说的并没有错。
邹寡妇一直以家教严苛为荣,忽然听姑爷说女儿在家被她累坏了,到婆家后这才不能生孩子,干干巴巴的问道:“干点活计又怎么会累坏了,又没那小姐命,谁家女儿不干活,亲家会不会弄错了。”
“宝芝堂一心堂两位掌柜给看得,又怎么会错!人家大夫说了,女儿家娇嫩,不是怕干活,而是怕遭劲。光干活却不给吃好,本身底子就不好,还生了冷的不忌讳,哪能不坏了底子。现在就得养,好吃好喝还不能生气不能累着,几两银子一帖的补药还得喝着。感情她在你们娘家吃苦出力把身子掏空了,嫁到我们婆家来将养了,我们这是娶媳妇么,这不是迎进来个大爷么。”荣二激动的说。
“妹夫话不能这么说,夫妻间同甘共苦同舟共济本是应该。”邹二举人说道。
他本意是要劝劝妹夫的,但这话听在荣二的耳朵里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好处都让他们邹家占了,便道:“同苦?她也得做出让我能和她同苦的事来!枉费我家刨心挖肺的信任她,一嫁进来就把银钱往来撒给她。可她倒好,自己攒了私房钱不说,有了病还自己偷摸去买一两银子一丸的好药。她有病吃药我们不在乎都理解,可她这样是有把我们当一家人么?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么,吃着拿着还得笑话我们傻吧。”
到底是市井里摸爬滚打的,荣二一番话说的邹家人无地自容。也是,有病治病呗,这么大的事哪里能瞒得住,若是一开始就说出来,荣家就算想发难邹家也能硬气些给女儿撑腰。可现在算什么事儿啊,听听她那一出出事儿办的,娘家人都跟着面上无光。
邹寡妇说话了,道:“姑爷,婷兰不对你就多教,我们邹家二话都没有。这两口子走到一起不容易,什么休妻不休妻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