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的双眸骤然一缩,怪不得那天晚上总攻大人会问自己那个问题,原来……”
“那母后……怎么说?”
风霆烨看了一眼夏雨晴的眼睛,低声道:“母后说,确实想过,但是她不会也不能,因为她答应了父皇要好好活下去。况且,母后还说这是她命该承担的罪,不能逃避,因为被留下来的那个,往往才是最痛苦的。”
夏雨晴浑身一震,窝在风霆烨的怀中抿了抿唇,喃喃了一句:“被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吗?”
解开了心结,夏雨晴恍若打不死的小强快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重新开始带着两只包子打家劫舍,给收拾行装的翠儿众人制造麻烦。
好在云中里这会子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过来同他们瞎掰闲扯,顺带假惺惺的留他们多住些日子,否则他们就真的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自打那次云中里得知夏雨晴等人是从宫中密道进入皇宫,并且亲自前往了传说中的密道一览之后,便很*的大喊了一句:“丫的,这不是朕当初带着五皇弟偷偷溜出宫去装逼的密道吗?看,这上面还刻着朕与五皇弟的大名呢!”
“额……”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还真就在密道的出口处看到了几笔连他自己恐怕都认不出来的狗爬字。
之后,根本不需要众人如何威逼利诱,某儿控父皇就这么倒豆子似的将兄弟二人小时候如何如何两小无猜,基情四射的到处捣蛋惹祸,到后为了皇位互相猜忌,越走越远的一系列虐恋情深狗血桥段重述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收获了众人一致投来的白眼数枚,并且,在自家媳妇与宝贝女儿的逼迫下,某儿控加妻奴过上了挽回兄弟情的苦逼生活。
好在经过长公主一事后,云中里很多事情都看开了,这厚脸皮登门谢罪也做得得心应手了起来。
这样发展的后果,导致了五王爷府开始遭殃了!
起初云中里和赫连明月往王爷府跑的时候,五王爷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久违的兄弟情享受起来也是棒棒哒,可是很快的,他就不这么想了。
在某人发现这两夫妻知道蓝映瑶有了身孕后,便天天打着关心弟妹,过府看望弟妹的幌子往府里跑,不是巴着自己,就是巴着自家媳妇,将夫妻二人分隔开这一点后,五王爷的脸色一下子从晴空万里变成了乌云密布。
开始的两三天,五王爷想着那两人是自己的兄嫂,本王忍,再来的五六天,五王爷想着,那两人是皇上皇后,本王不得不忍。再后来的七八天,五王爷真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直接将两人打包丢出了府外,并且在王府的大门口直接垮了个牌子,上书:狗与帝后不得入内!
所有敢打扰他们夫妻过二人世界,打扰他们一家三口提前交流感情的人全都去死去死去死!欲求不满的王爷彻底的抓狂了。
夏雨晴听到这一消息之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无语望天感叹了一句:王爷乃这么光明长大的把帝后和狗放在一块,真的好吗?
不管怎么说,近段时间云中里是无暇打理他们了,倒也省了他们不少的麻烦,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虽然到底还是没能甩掉二师兄这个大麻烦,不过除此之外其他的都很美好。
说到她家二师兄,那日他为了引开长公主的注意力,光荣负伤,看着挺严重的,其实就是破了层皮。在妙手回春,鸡腿骨头都能生出肉来的苏大夫面前,这不过就是个小case而已。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那作死的二师兄竟然还让苏大夫给他弄得严重一些,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疤给留下。
问其缘由,丫的这厮竟然告诉大家,这是他光荣的勋章。他可想好了,留着这个疤痕,回去扒开衣裳让绿蕊一瞧,告诉她他那时如何如何英明神勇的豁出性命,救了她最喜欢的小公主。到时候她势必会大受感动,一把扑进自己的怀里,被自己的舍生忘死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尔后再也按耐不住少女的春心荡漾,对自己以身相许,自己期盼已久的拐妻计划也就此得到了圆满的成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夏雨晴当时知道真相后,果断的对他投以了一枚鄙视的眼神,这该死的不要脸无耻男,想动我家纯洁无暇的绿蕊大丫头,下辈子吧!
苏清砚平生还是头一遭遇上有人不想着把自己往好了治,而想把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治。开始还挺新鲜,后来得知缘由,一张脸好似调色盘似的变换了好一阵后……彻底的黑化了!握着自己的吃饭家伙直接就把云中越整了个半死不活。
苏清砚的原话是:你不是想弄得更严重一点吗?那就假戏真做,弄得像一点,让你的绿蕊姑娘一点也看不出你是在骗她,省得今后两夫妻为了这个生了嫌隙,一举数得,我这是在帮你!
所以那几日,夏雨晴只要一经过云中越的房间附近方圆几里,便会听到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有句话说得好啊,不作死就不会死。二师兄,乃就安息吧,阿门!
然而,让夏雨晴等人没想到的是,没了云中里这个麻烦,另外一个麻烦却在他们即将离开之时找上门来了。
这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夏雨晴带着两孩子刚刚捣蛋了一回,被翠儿逮了个正着,无奈的拿了小点心收买他们,让他们暂时在一边安分的歇着,不要捣乱,一道身影忽的便映入了眼帘。
“小将军?!”夏雨晴看清来人的容貌,精神一震,将手中的小点心往后一丢,嗖的一声便窜到了姬妙言的面前。
姬妙言因着夏雨晴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干笑了两声才轻唤道:“烨后……”
夏雨晴笑眯眯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姬妙言,方才问道:“小将军好呀,小将军忽然来我们这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姬妙言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僵,挣扎了好一会,才又出声道:“额……我是来找邵子唐的。”
“嗯?”姬妙言的声音太小,夏雨晴根本没听清他的话,有些疑惑的重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姬妙言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找邵子唐的。”
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些,夏雨晴听清了,恍然大悟的一拍手,脸上也顷刻间浮上了几分耐人寻味,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来找小尚书的啊!”
姬妙言被她露骨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刚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忽见夏雨晴兴高采烈的转身朝着身后高喊了一声:“小尚书,小将军来找你相爱想杀了,酷爱出来!”
“……”
夏雨晴的呐喊显然是很有效的。不过片刻,邵子唐便黑着一张脸,犹如黑煞神从院子里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一脸愤然的指着夏雨晴低吼道:“丫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跟这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再把他和我扯在一块,你是没长耳朵是不是?”
夏雨晴被邵子唐吼得耳朵都要聋了,慌忙捂住了双耳,侧过身去。
邵子唐吼完夏雨晴后立马又把炮火对准了姬妙言,开炮!
“你小子找我做什么?怎么,还想再跟我打一场啊,来呀,爷奉陪。爷今儿个心情正不爽呢,正好拿你开刀。”
“……”夏雨晴看着邵子唐高扬着下巴,一副“不服来战”的表情,暗暗囧了一下。小尚书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吗?脾气这么大!跟吃了火药似的不分对象胡乱扫射神马的,很容易殃及池鱼的!
短暂的错愕过后,夏雨晴很是明智的将邵子唐这一反常归结为了他看到了小将军跳过激动,导致内分泌失调,只得利用狂躁的外表掩盖住自己失控的少男心。艾玛,小尚书,乃肿么能这么傲娇可爱呢?
如果邵子唐知道夏雨晴此刻心中所想的话,势必会不管不顾的喷她一脸血,去你妹的少男心,你才少男心,你全家都是少男心!老子是真愤怒好不好,真!愤!怒!
姬妙言身为那只被无辜殃及的池鱼,怔愣了片刻,抽了抽嘴角道:“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既然都知道了爷爷的死于眼前之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还来找这个武功高强,尤其是现在看上去情绪还不怎么稳定的男人决一生死,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吃撑了!
邵子唐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抱胸,不可一世的睨了他一眼道:“那你是来找我干什么的?”
姬妙言沉默了一下道:“听说姑姑叛乱当日,你是最后一个走出刑部大牢之人,那你可知江兆柔现在何处?当日她也在刑部大牢之中,后来便再也没人见过她。”
夏雨晴闻言蓦地一惊,抬头看向姬妙言,恍然想起江肥皂好像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为了他都愿意……而且,看姬小将军的这个样子,难道说……
“江兆柔?”邵子唐疑惑的沉思了几秒,双眸猛地划过几分了然,“哦,是那个女人啊,她……”
夏雨晴内心正无比挣扎着,忽听得邵子唐这一声惊呼,几乎是反射性的抢白过去道:“啊啊啊,你说将肥皂啊,江肥皂她死了,对,她已经死了!”
“你……”邵子唐因着夏雨晴的突然插话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疼得脸色一青,当即忘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也因此错过了澄清的好时机。
姬妙言此刻还沉浸在夏雨晴的那句话中,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惨白着一张脸低喃道:“死了?”
他这副模样使得夏雨晴越发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轻咳了两声道:“没错,江肥皂已经死了。那天小尚书和晏姑娘从刑部大牢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肥皂和那个希大人同归于尽了,啧啧啧,可怜哟!对了,江肥皂那会子救我们出来的时候还跟我说过,万一她不幸的死在了里面,就让我告诉姬小将军,她,江兆柔永远都忠诚于大人,到死都是!说起来,小将军,江肥皂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了点,对你倒是挺忠心的嘛!”
夏雨晴后面的话姬妙言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他的脑中现在只不断的回响着一句话,江兆柔死了?那个自己亲手捡回来,却又在看清她对自己的心思后,一点一点疏远她,甚至于亲手将她推开的女人死了?
“小将军,小将军……”夏雨晴的低唤拉回了姬妙言游离的思绪。
姬妙言刚一抬起头便见夏雨晴担忧且不解的望着他道:“小将军,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差哦。”
“没……没事。”姬妙言后退了一步,避开夏雨晴探究的目光,勉强勾了勾唇角,又问了一句,“那她的尸首呢?”
“额……尸首啊。”夏雨晴眼珠子一转,灵光一闪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兴许是跟着那天死的那些个将士被人收走安葬了吧。那天死了那么多人,谁能记得每个人被葬到哪里去了。小尚书你说是不是啊?”
夏雨晴说着说着还掐了邵子唐一把,想让他出声应和一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结果……
邵子唐的双眸蓦地再次瞪大,一脸恼愤的看向夏雨晴,似在说,丫头,你当我是你家布偶娃娃,任你搓揉捏扁都不会痛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气真的很大啊,被你这么掐了两次,等会一定青了,不,紫了!
“被人收走安葬了?”姬妙言一脸失神的呢喃了一句,倒是没有怎么怀疑。
夏雨晴见邵子唐一点也不配合,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尔后想是想到了什么,立马释然了。
啊啊啊,小尚书一定是从小将军这悲痛欲绝的表情中看出了点什么,这会子正心情郁结呢,我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往他心口上插一刀,实在是太残忍了,怪不得小尚书这么不合作,小尚书,我对不起你!
不过既然戏都开演了,自然还是要演全套。夏雨晴轻咳了两声,主动问道:“小将军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姬妙言如梦初醒,“那我不打扰两位了,先告辞了。”
“哦,好,小尚书慢走。”
邵子唐眼见着姬妙言离开,立马将夏雨晴还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扯了下来,冷哼一声,挥袖而去。跟夏雨晴再多呆一会,他真的会忍不住一掌呼过去!
夏雨晴见状幽幽长叹一声,扬天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了一阵,唉,这年头想做个好人真难,想做个两全其美的好人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想着,夏雨晴刚一转身,便忽的觉得脚下一重,低头看去,正对上二宝宝好似琉璃珠子般水汪汪琥珀色大眼睛。
“母后,你刚刚为什么要骗那个叔叔江姨姨死了?那天宝宝明明听苏叔叔说江姨姨已经没事了啊。”
夏雨晴闻言忙蹲下身子按住二宝宝的肩膀道:“宝宝乖,你不懂,母后这是在帮你江姨姨,你江姨姨知道了,以后会感谢母后的。”
“嗯?”
夏雨晴没有理会二宝宝仍旧疑惑的大眼睛,忽的一捂脸,假哭了起来:“嗷呜!我竟然因为自己的一点恻隐之心,生生的拆散了一对辣么萌,辣么有爱的cp,*大神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呜呜呜……”
“?”二宝宝眼底的不解更深了,一脸迷茫的看着夏雨晴。
大宝宝则是默默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一把拉过二宝宝往回走,母后又在讲奇怪的话了,不能让宝宝这时候跟她靠太近,会被带坏的!
姬妙言犹若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姬府,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呆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吐出一句话来:“兆柔,今天怎么还不……上茶?”
这句话说得十分顺溜,只因为在江兆柔不在的这段日子,这一幕每天都会上演,只不过今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姬妙言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后面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噎住了,脑中猛地回想起不久之前在夏雨晴那得到的消息。
“是吗?她已经不在了。”状若叹息般的呢喃,带着淡淡的自嘲以及连说话之人都不曾觉察的复杂。
我……我只是习惯了而已,对,我只是习惯了而已。姬妙言不断的对着自己下着暗示,企图让自己相信,这不过是个还改不过来的习惯而已。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他对她真的只是因为习惯而已吗?有人曾经说过,谎言说得多了就容易变成真的,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终有一日还是会被戳破。
这一刻,姬妙言已经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捂着发疼的胸口慢慢的蹲了下来,第一次承认,自己对那个女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可能早不再是单纯的习惯。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并没有发现,在他俯下身子的那一刻,一道身影从外面慢慢的走了进来。
不多时,在平日里奉茶的那张桌子之上便出现了一杯与平时无二的茶盏。与此同时,耳边亦传来了一声异常熟悉的轻唤:“大人……”
“阿嚏!”坐在马车前把马鞭子挥舞得虎虎生风的邵子唐忽的打了个大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暗杵,难不成吹了一会风就染上风寒了?
这么一想,邵子唐的心情越发的不好了起来,一张脸更是黑得堪比锅底。
夏雨晴见此,从车内爬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小尚书,我知道你伤心,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吗?你看那小将军和江肥皂一看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说你这么掺和一脚,多尴尬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草?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
“……丫头,你能闭嘴吗?”
“咦,为什么?”夏雨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
邵子唐嘴角一抽,一张脸都有些狰狞了起来:“我担心我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你。”
“……”夏雨晴僵直了片刻,转身一下子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