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欲仙的:“你就是董四姑娘吧?”
44。第44章
晼然没想到慕容蝶的马车里; 竟然会出现外男,而且还是在二门处; 因而后退了一步,道:“慕容大姑娘不在吗?”
那男子收了折扇,笑呵呵的跳下马车; 往前进了一步,又靠近了晼然些,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 言语轻佻。
“董四姑娘身上好香; 离着远了,还不觉得,这会儿闻着似花香又似檀香,敢问董四姑娘用的是哪个铺子里的香料?在下也买一些去; 放在屋子里燃着; 倒好像董四姑娘时常在身边一个样。”
晼然年纪小,加上从前鲜少出门; 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就恼了; 杏目圆瞪的望着那人; 厉声问道:“你是谁?怎敢如此无礼!”
“在下倒是忘了介绍; 没办法; 在下见到美人; 就有些头脑不清明了; 在下慕容智; 辅国公府世子,慕容蝶的大哥。”
慕容智笑眯眯的上前:“董四姑娘声音也软糯糯的,叫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了半边。”
晼然小眼睛一眯,呦,小子,胆量不小呢,敢调戏本姑娘!
晼然本就因为慕容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耐烦,又遇见慕容蝶这花花公子性质的大哥,当下怒火便涌了上来,见慕容智不管不顾的往自己跟前凑,也不再躲避。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晼然这个按摩师不是白学了!
“慕容兄。”一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晼然刚刚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是谁在这个时候来阻拦?
聂致远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转身站在晼然身前,冷声说道:“慕容兄慎言,董四姑娘是靖宁侯府的表姑娘。”
慕容智有些悻悻的收回手去,揉着指腹,有些不爽,差一点就要捏到这白嫩嫩的面皮了。
“聂世子怎么这么有空?竟是到二门处来做护花使者?难不成聂世子一直有这样的嗜好?平日里经常来此处偷窥?
只不知道偷窥的是我妹妹慕容蝶,还是夏姑娘,还是……董四姑娘?”慕容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张口,就让晼然有想打死他的冲动!
聂致远面色愈发阴沉,冷言冷语道:“在下与靖宁侯府大姑娘已有婚约在身,安宁候长公子临走前曾将董四姑娘托付给在下,若是慕容兄执意为难,在下少不得给安宁候长公子去信一封……”
“不必,我不过是顺路来接舍妹回府,怎知会遇到董四姑娘特意寻上来?我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连过问两句都不行吗?”慕容智似乎很忌讳窦瑾晖的样子,甩开折扇,大力的扇动着。
晼然本还想要好好与慕容蝶说道说道的,这会儿遇到了慕容智,对这两兄妹没有一点好感,因而隔着车窗,也不顾夏家的马车里是不是能听到。
“慕容大姑娘,我知道你在马车上,你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以明刀明枪的来,觉得我功课好,你就拿出更好的功课来,觉得我比你讨人喜欢,你就做出更亲和的事情来,别在背后耍这样的手段。”
夏茉儿本因为慕容智在,不想下马车的,这会儿听了晼然这话,也回过味来,明白了事情原委,因而也沉了脸,不顾丫鬟阻拦,下了马车,拉着晼然的手道:“晼妹妹,都怪我,没有将事情问明白,就去做了那嚼舌的人,倒险些害了你与娴妹妹。”
夏茉儿说完,跺了跺莲足,瞪着慕容府的马车道:“晼妹妹说的没什么错,慕容大姑娘也是国公府出身的姑娘,怎么背地里竟用这小人手段,为人不齿。”
马车帘猛地撩开,慕容蝶抿着唇,泪珠儿都在眼眶里滚着:“你们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从前就在镇国公府进学,与娴妹妹,芝妹妹一道进学两年了,我们感情一向很好,今年多了你们两个,就出了这样多的事情,若说有问题,怎么不说是你二人?”
夏茉儿没与人吵过架,府里一向是和睦的,此刻憋红了一张脸,道:“分明就是你嫉妒晼妹妹,编排了那样的胡话,来挑拨晼妹妹与娴妹妹的情份。”
“我没有,你胡说,我有什么好嫉妒她的?她连爹爹都没有,说是靖宁侯府的表姑娘,还不是寄人篱下的,她凭什么跟我比?”
慕容蝶抹着眼泪,看向慕容智:“大哥,我不要来进学了,她们寻常就是这样欺负我的,让我怎么来这里进学?”
“慕容大姑娘,此事佑芝已经与我祖母禀明,是你说给佑芝听的,你说董四姑娘说起的这话,但照着现在的情形看,董四姑娘似乎不会与慕容大姑娘说私密话。”
聂致远神情冷漠,与马车保持着三步距离,但声音却不小:“慕容大姑娘与佑娴一道进学两年,又比佑娴大一些,该知晓这样的流言,会对佑娴有什么影响,人言可畏,今日这话说开了,没有闹出去,便也罢了,若真的传扬出去,怕镇国公府都要寻辅国公府说道说道了。”
慕容蝶一下子住了嘴,她也没想到,她不过是希望传出这样的话去,让聂佑娴与晼然生份,并没有想那么多……
聂致远到底不好教训慕容蝶,只与一旁的慕容智说道:“还请慕容兄回去好好教导令妹,该知祸从口出,令妹也到了待嫁之龄,如此下去,怕是不妥当。”
聂致远这话,就严重了,慕容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讪讪笑道:“聂世子说的是,不过聂世子也知,我们兄妹两个,是没有母亲教导的,不比聂世子与聂大姑娘,如今有继室母亲教养着,自然比我们兄妹更懂事得体些。”
聂致远皱眉,慕容智只笑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聂致远冲着夏茉儿与晼然颔首示意,便离开了二门处,夏茉儿拉着晼然的手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晼然摇了摇头道:“跟你没关系。”
晼然再回到庄老夫人处时,聂佑芝已经起来了,正被镇国公夫人吕氏按揉着膝盖,吕氏是镇国公的继室夫人,生性温良,平时不大爱说话的那种,似乎也没什么心机,此刻眼底的心疼,没有半分遮掩,倒好像怪责庄老夫人太过偏心一样。
“好孩子,委屈你了。”庄老夫人笑着与晼然说道:“一会儿在府里用完晚膳再回去。”
晼然摇头道:“多谢老夫人,只是娴姐姐身子还虚弱着,我便不叨扰了,左不过日后日子长的很,我什么时候都能留在府里用晚膳的,今个儿佑芝姐姐因为我的事情,受了牵累……”
晼然说着,看向聂佑芝,聂佑芝转过头不瞧她,可见心里还存着气,倒是吕氏叹道:“你这孩子……”
“董四姑娘别介意,这原也有佑芝的不是,若不是她轻信人言,也不至如此,她平常没什么伙伴,慕容大姑娘与她亲近,她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日后你们姐妹之间玩耍,远着慕容大姑娘些,也就是了。”吕氏抚着佑芝的头,希望为自己的女儿找几个玩伴。
晼然含笑点头应下,又进暖阁瞧了聂佑娴,见聂佑娴已经睡下了,这才离了镇国公府。
晼然没把这当回事儿,聂佑娴掉入湖水里,彩虹会水,救的很及时,倒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吓着了,因而也没将这件事情说给靖宁侯府知晓。
倒是聂致远当时与慕容智说的话,晼然听后,心里舒爽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聂致远是不会背叛罗楚玥的,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晼然没当回事儿,镇国公府与辅国公府却都把这当成了大事,辅国公府老夫人娄氏第二日就下了帖子,名为谢罪宴,请了镇国公府,靖宁侯府与户部尚书府夏家三日后一道去辅国公府参宴。
帖子是娄老夫人跟前的周嬷嬷亲自送来的,以示尊敬:“老太君,我们老夫人过意不去,没想到我们大姑娘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昨日大姑娘便在祠堂跪了一夜,只求老太君看在我们大姑娘没有生母教导的份上,别与她一般见识。”
张老太君笑呵呵的应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辅国公府的老夫人娄氏与庄老夫人也算是老交情了,因而张老太君高高兴兴的接了帖子,让安嬷嬷送走了周嬷嬷,吩咐人将晼然请了来,这才知晓在镇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
“你这孩子也是心大,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回来一声不吭的。”张老太君听晼然说了始末,面色阴沉。
“我若一早知道是这样的,就合该将她打发了,让她脸上无光才是,即便没有生母教导,她这个祖母是做什么的?怎么人家娴丫头教导的好好的,她就教导不好自己的孙女了?”
罗氏脸色也不好看,戳着晼然的小脑门道:“你这次运气好,佑娴没有信了那样的话,若真是信了,再传扬出去,咱们靖宁侯府与镇国公府岂不是要闹翻了去?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务必要说给我知晓,我找辅国公说理去,没这么教导姑娘的道理,小小年纪,也忒狠毒。”
晼然拿着大红烫金帖子,温声问道:“外祖母,我们是一定要去吗?我觉得……慕容大姑娘与慕容世子不会真心实意道歉。”
45。第45章
三日后; 晼然顶着一头细密的汗珠,钻进了马车里; 恨不能一头埋进冰盆里去,被老太君一把拽了过去,用浸了温水的棉布帕子; 给晼然擦拭。
“姑娘家家的,这么贪凉可不好,着了寒凉; 日后有你受的。”老太君从里头拿了个玉石垫子来; 递给晼然:“坐这个,很快就凉了。”
晼然摸了摸温热的垫子,嘟了嘟嘴,道:“入伏的天气; 出门实在太难受了。”
罗氏递给晼然一个脆生生的桃子; 凉津津的,心疼的与老太君道:“不然晼晼别去了; 晼晼年纪小,再中了暑热; 可怎么是好?”
老太君嗔怪的瞪了罗氏一眼; 老神在在的与晼然道:“辅国公府人口简单; 娄老夫人; 辅国公; 外加那两兄妹。
辅国公从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并不起眼; 一次暗杀,辅国公为皇上挡了一剑,险些丢了性命,皇上借此好好梳理了一遍朝臣,咱们现在的宅子与辅国公府的宅子,就是那时候空出来的。
辅国公伤了身体,做不得侍卫,皇上却直接赏了他辅国公的爵位,如今辅国公是太子的剑术师傅。”
老太君说完,问道:“晼丫头,现在让你自己选,你要不要去辅国公府参宴?”
晼然将嘴里的桃子咽下,道:“去。”
怎么能不去?旁的国公府是世袭罔替,与先帝爷,或者先先帝爷有交情,但辅国公府是与当今皇上有交情,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辅国公啊。
晼然适时的怂了,眉眼弯弯道:“外祖母放心,我不会招惹慕容大姑娘的。”
罗氏瞧不得晼然受委屈,埋怨道:“晼晼还小,母亲与她说这个做什么?”
老太君嗔了罗氏一眼道:“为了晼晼不跟你一样,她日后是要留在京城的,也该学起来了。”
“不过。”老太君顿了顿道:“晼晼也不用委屈了自己个儿,你大表哥现在是太子的伴读,只要你有理,便是打上一架,外祖母也能给你出气。”
晼然这会儿是真的眉开眼笑起来,拉着老太君问:“那大表哥今个儿也会去吗?”
老太君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给自己外孙女找了倚仗,她怎么放心带晼然出门去?
罗氏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忧很没有道理,老太君事事都将晼然放在头里,哪里会想不周全?
晼然这厢下了马车,才发现聂佑娴,聂佑芝两姐妹与夏茉儿已经到了,三人一道在穿堂花厅里等着她。
老太君与罗氏被周嬷嬷请进了吉祥苑,聂佑娴才笑呵呵的说道:“瞧瞧,你现在多大的排场?都要我们三个在这里迎你了。”
穿堂凉爽,晼然倒觉得不必往里头去,因而笑着坐在了聂佑娴与聂佑芝的中间,回道:“那我是不是要给你们每个人一个荷包,当做打赏?”
聂佑娴笑着来捏晼然的嘴,揶揄道:“你的女红,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吗?”
“我做的不好,但芝姐姐做的好,我不能请芝姐姐帮我做吗?”晼然笑看向聂佑芝,讨好道:“芝姐姐,赏我几个好看的荷包,好不好?”
聂佑芝猛地被点名,有点不知所措,她一直没什么朋友,原以为得了慕容蝶一个,后来又知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那个,正伤心着。
“我……我吗?”聂佑芝指着自己。
晼然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几个里头,芝姐姐的女红是最好的,我若拿了芝姐姐的荷包,怕是都舍不得打赏出去。”
晼然说着,看向一旁的聂佑娴,拉扯了一下她银红色衣袖,问道:“娴姐姐,你说是不是?”
聂佑娴面上有些不自然,晼然那日便与她说过了,其实聂佑芝人品不错,只是性子懦弱了些,抛开她们两人同父异母的身份来说,聂佑芝比慕容蝶强了不知多少。
最重要的是,聂佑芝被聂佑娴打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埋怨,这简直是极品圣母了。
聂佑芝悄悄的瞄过去,生怕被聂佑娴发现,眼底尽是期盼与不安。
聂佑娴撇过脸去,微红道:“她跟随凌先生学了两年,也没学好,若是女红还不好,那怎么做镇国公府的姑娘?传出去岂不是丢我的脸?”
聂佑娴这话虽然说的别别扭扭的,但到底是承认了聂佑芝的女红好,聂佑芝高兴的不得了,笑着道:“我今日回去,就给晼妹妹做荷包。”
“做四个便好了,咱们一人一个,我要浅碧色的,夏日里瞧着就凉爽。”晼然毫不客气的与聂佑芝说道。
夏茉儿知道晼然的意思,笑着应和道:“那我也劳烦芝妹妹做一个丁香色绣栀子花的。”
聂佑娴没说话,聂佑芝便兴奋的说道:“大姐姐喜欢银红色,喜欢牡丹花,我会给大姐姐滚上金线边的。”
晼然拱了拱聂佑娴的手臂,聂佑娴不自在的说道:“谁也没催你,做什么晚上做针线?回头伤了眼睛,祖母又要训我,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不是欺负,不是欺负,我心甘情愿做的。”聂佑芝高高兴兴的说道。
晼然与夏茉儿眨了眨眼睛,相视一笑。
聂佑娴不自在,用团扇扇着风问道:“怎么慕容蝶还不来?我们来她府上做客,还说什么谢罪宴,却见不到人了?”
聂佑娴问完,几人尴尬的很,穿堂周围服侍的,都是辅国公府的人,闻言俱都垂下头去,倒是一个二十五六,身着秋香色五彩缂丝褙子的人走了出来。
“几位姑娘好,奴婢是府上的管事姑姑,姓冉,我们大姑娘正在前院待客,怕是要晚上一会儿,这是井水里湃过的瓜果,刚刚蒸出来的糕点,还请几位姑娘稍待。”
晼然是无所谓的,不见慕容蝶更好,聂佑娴却是没好气的说道:“冉姑姑莫不是诓我们的吧,慕容蝶一个女眷,去外院待的什么客?”
冉姑姑面色不改,笑盈盈的说道:“也是赶巧了,大姑娘去前院找大少爷,刚巧太子殿下到了,不好立时退回来,这才耽搁了。”
聂佑娴阴阳怪气的接了句:“原来如此,我们自然是没有太子殿下重要,劳烦冉姑姑去与慕容蝶说,我们不着急,这宴席是一整日的,总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冉姑姑一副没听到聂佑娴语气的样子,笑盈盈的应道:“多谢聂大姑娘体谅。”
冉姑姑笑着退了下去,夏茉儿是几个人里头最大的,与周围服侍的几个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