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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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小娘子-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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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私心里头讲,晼然是太子妃的手帕交,是窦瑾晖的表妹,是再放心不过的人;从公事上想,晼然是辅国公的女儿,是父皇最看重不过的人。

    太子对这桩事儿,自是乐见其成的,回了寝宫,将这件事情说给了聂佑娴听,让聂佑娴也着意打听着些,尤其是贤妃娘娘那儿,透个口风去,只说晼然已经定给窦瑾晖了。

    聂佑娴正吃着一盏银耳羹,银耳炖的几乎要化了去,胶也浓郁的很,只这一句,聂佑娴就再也吃不下了。

    “晼然和窦瑾晖?窦瑾晖亲口与殿下说的吗?他真的瞧得上晼然?”聂佑娴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聂佑娴跟晼然在一处的时间长,多少也知道些,晼然除了长辈外,最怕的便是这个表哥,还曾经把她骂哭过。

    在聂佑娴心里,只当窦瑾晖怕是将晼然嫌弃死了,不然怎么就晼然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要先要问问窦瑾晖,自己这么做成不成的。

    太子被聂佑娴一句话说的唇角扬了笑:“他怕是打小就惦记上了的,你还记得那回孤去辅国公府,给了他表妹一块玉佩的事儿吧?那便是他让孤给了的,只说他那表妹可怜,怕人欺辱了去。

    你再说,那慕容智,慕容蝶是怎么被打发去的?乔家的人又是怎么被发落的?哪个惹了他的小表妹,他便要炸了毛,将人往死里头作践。那荣王跟前的美人,还是他鼓动着送过去的,怕就是为了她表妹从前的庶姐吧?”

    聂佑娴整个人都呆愣了去,再想明白,连银耳羹也吃不下了,叹着气道:“晼妹妹,真可怜。”

    太子原还要说,窦瑾晖这盘棋,实在下的深,筹谋太久,不想就得了聂佑娴这样一句,不由得挑眉问:“这怎么话说的?”

    聂佑娴道:“殿下不知道,从前晼妹妹是如何过的,妾身不知,可自打我认识了她,哪个对她不是千娇万宠的,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便是妾身小时候欺负了她,都要被祖母责骂,可是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骂她,还是时常骂了她,就是窦瑾晖,安宁候府的世子爷,如今晼妹妹落到窦瑾晖手里,可不是要小心谨慎活一辈子了?”

    聂佑娴起先是觉得宋子涵不错的,喜欢晼然,书生气,定然是个好欺负的,晼然让他往东,他必定不往西去。

    现在一个听话的乖乖犬,变成了个大饿狼,晼然不可怜,谁可怜。

    太子被聂佑娴的话逗得直笑:“你们姐妹两个倒也有趣,既是你都这样想的了,怕这个晼然也是这般想的,我自来只当没有什么是难得住瑾晖的,如今可总算是有件事儿,让他不顺遂了。”

    话是这样说,太子还是吩咐聂佑娴往贤妃处去,甭管窦瑾晖与晼然的婚事定没定下来,在太子这里,就是定下来了,哪个也不要再想抢了。

    “只怕贤妃娘娘那里不肯松手呢,她难得卖个人情,要将那日的事情捅出来,怕晼妹妹……”聂佑娴跟贤妃,德妃交手无数次,知晓这两个都是厉害的,鱼死网破的事儿,不是做不出来,总归她不痛快,谁也不要痛快。

    太子扫了眼周围,彩虹立刻领了几个宫女退了出去,太子靠近了聂佑娴些,往她唇边一凑,两人纠缠了片刻,聂佑娴一双眸子似是沁了水意,整个人都妩媚起来。

    太子从前待聂佑娴,也没多深的情意,只想着她也是个可怜人,父皇点了她,将好好的一个活泼姑娘,硬逼成了大家闺秀,因而起初倒也宠着,直到聂佑娴怀了身子,又落了胎,懂得了宫闱的险恶,自己硬生生的撑起来,不想让那些个人好过。

    太子便愈发的心疼她,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好好的姑娘,跟着他入宫,受这份苦楚。

    聂佑娴迅速的成长起来,在外该娇弱娇弱,该强势强势,帮了太子不少的忙,太子对她愈发的怜惜,如今两人倒有几分共患难的惺惺相惜。

    太子直接将罗汉榻上的梅花小几推了去,笑着去解聂佑娴的衣裳,轻声道:“瑾晖也不是傻的,他是亲了的,贤妃要说尽管说去,难不成还能敌得过瑾晖?如今两人就隔着一道墙住着,凭着瑾晖的功夫,便是想要夜里将美人掳到自己院子里去,也是成的,贤妃自己不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知道事情不成,也便罢了,总归人是嫁给自己的表哥,不是往三皇子那头去,她不会太计较。”

    聂佑娴没想到这一出,心里替晼然委屈,嘴里咕哝着道:“窦瑾晖敢占晼然便宜,有他吃苦的时候,晼然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太子这边偷香窃玉的,聂佑娴就有些顾不上了,虽是白日里,在东宫,也传不到外头去,聂佑娴好容易将养好身子,便又惦记起小孩子的事情来,她是真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瞧着罗楚玥的安哥儿出生后,愈发的惦记上了。

    宫里头的事儿,窦瑾晖一概推给了太子,只说师兄弟,再没有旁的事情要求他的了,这是他后半辈子的事儿,一定不能出了岔子,只这一句,太子就不得不全力以赴的。

    再加上聂佑娴是晼然的手帕交,自己在宫里过得水深火热的,就巴不得晼然过得好好的,自努力替她周旋,因此那日贤妃娘娘宣召的事儿,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半句话也没传出来。

    宋子涵终于也知晓,这其中的深浅,他险些就害得晼然,丢了名声,嫁给他,因而后悔不迭的,愈发小心谨慎,再不敢在二皇子面前露出一点半点来,只盼着自己好好做好了吏部的差事,再寻了机会,让宋夫人去晼然跟前说和。

    当然,宋子涵是再也没机会了的,还没等他在吏部站稳了脚跟,晼然与窦瑾晖定亲的事儿,就人人皆知了。

    晼然这阵子只窝在昭阳院里,结结实实的打扮了自己一番,到了要去靖宁侯府的这一日,辅国公瞧见晼然,都有些愣神,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长得好,但从来没瞧见过这幅模样。

    晼然穿着一件藕粉色夹衫,浅湖水蓝罗裙,勾了银丝缎边,腰肢纤细,裹了浅桃粉如意丝绦,外头罩着浅碧色纱衣,真真人比花娇,如今已是夏日里,晼然这身装扮,只在人前转一转,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辅国公跟在皇上跟前,眼力价还是有的,只端看晼然将宫规嬷嬷教导的东西,都端出来,便知晓晼然怕是不乐意这门婚事的,今个儿装扮一新,显见不是为了见,经常能见到的窦瑾晖。

    罗氏自然也瞧出来了,却比辅国公更惊奇些,晼然在婚事上,虽也有自己的主意,但从来不会这般,前头提起秦明辰,提起宋子涵的时候,晼然也没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拒绝来,怎么也要试一试,觉着好了,再继续谈婚事,觉得不成便也罢了,怎么到了窦瑾晖这儿,就一下子这么……一点儿缝隙都不留的?

    罗氏不吭声,起先想着窦瑾晖是再好不过的人选,晼然只是气了那么几日,等缓过来,便会知晓,窦瑾晖比秦明辰与宋子涵,不知强上多少,更让罗氏放心的是,如今安宁候府就在辅国公府隔壁,说是外嫁,也不过就是换个院子住的事儿。

    可晼然突然这样,罗氏倒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那日窦瑾晖在马车里,还做什么更过份的事儿了,才把晼然气成这样,怎么也不肯答应?

    晼然摆足了架势,从前她从不主动出击,一是性子使然,一是古代的规矩,女子要矜持些,这会儿却是兵临城下,再也顾不得了,一会儿就去瞧了是邵明远好,还是白庆霖好,直接勾人去! 

 92。第92章



   辅国公瞧着晼然这架势; 也没跟罗氏一道坐马车,只骑了马在前头; 将空间留给罗氏与晼然。

    罗氏一直想与晼然说一说这个事儿,但又怕晼然不好张口,只这又不能不问:“晼晼; 你到底怎么想的,也给娘撂个实底。”

    “我不嫁表哥。”晼然言简意赅,又补充说道:“所有的表哥都不嫁。”

    “就因为他是你表哥?”罗氏以为晼然是为着窦瑾晖做的事儿; 才这般气恼; 怎么听着这话,竟只因为身份二字?

    晼然没法儿跟罗氏解释,这个时代,多少是表兄妹成亲的; 只抿了着了胭脂的唇道:“表哥亲眷; 便是我不嫁过去,他难道就能不对我好了不成?我嫁人; 总归是要多一个人待我好的,且……且……”

    晼然想要说个窦瑾晖的错处来; 可细想想; 这人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她若敢将马车里的事儿说出来; 说不得罗氏立刻认定她非嫁不可了; 这个别说牵牵小手; 就是捡个帕子发钗; 都要被定下婚事的年代,她都被亲了……

    晼然想了又想,才说了句:“人都说七年之痒,我与表哥自打八岁就在一处,这都五年多了,我腻烦的慌,我要找个新鲜的人,没瞧见过的人过日子。”

    晼然说了这话,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由头听起来真“作”,但让她嫁给表哥,后半辈子经历生孩子不健康,夭折这样的循环往复,她宁愿去给一个肯敬重她的人做正室,真真正正的相夫教子,纳妾便纳妾,古代还讲究什么情啊爱啊的,那才是小公举。

    罗氏听得只皱眉,还以为晼然要讲什么大道理,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还在气恼那日的事情。

    罗氏自己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心里倒是不急了,连想个正经八百的拒绝由头,都想不出来,可不就是心里有这个人,觉得这个人好?

    左不过晼然才十三,她是不急着将晼然嫁出去的,定下婚事,摆脱了朝堂里头的那些个纷纷扰扰,她纵着晼然胡闹,反正有老太君在,有自己这个姨母在,窦瑾晖不敢委屈了晼然。

    罗氏心里有了数,便不再问了,晼然还只当罗氏是答应了的,牟足了心思,想着怎么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其实所谓的规矩,也不一定就是要拘着人的,后头她规矩学的好了,教导宫规的嬷嬷喜欢她,倒也跟她说了句实在话。

    这规矩呢,学起来,一是不让人从自己这里摘了错处,另外一点,就是抓住这规矩里头的漏洞,为自己谋个福利。

    晼然这会儿就琢磨着,怎么能既不失了名声,不失了规矩,还能让那两个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勾着其中一个喜欢她,要娶她,也就成了。

    窦瑾晖是外祖母的骄傲不假,但舅母邵氏的子侄,表嫂白氏的嫡亲弟弟,也不是差的,若是这两个人,老太君说不得还得斟酌斟酌。

    只晼然不知道的是,她琢磨着,怎么能让这两个人念着她的好,实在不成,远远的见上一面,用个美人计什么的,也不丢人,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儿,窦瑾晖这边却想着,怎么能不让这两个人见着了晼然,或是动了晼然的心思。

    罗氏领着晼然往后院去,直奔老太君那,邵氏自己打理着,一个人忙的团团转,罗氏正纳闷着,就听老太君笑呵呵的说了句:“白氏又怀了身子,孕吐的厉害,怕今个儿人多冲撞了,就没让她出沉香榭。”

    罗氏听了也高兴的很,埋怨道:“母亲好歹给我递个信儿,我也能备些薄礼来。”

    老太君笑眯眯道:“也不过两日功夫,想着你今个儿要来的,也不必再跑一趟招摇,让人瞧了去,还以为府里头有什么事儿呢。”

    老太君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这两日不得闲,安宁候府入京,老太君从前瞧不见也就罢了,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想装瞧不见也不成,因而跟着理了理安宁候府的事儿,便将白氏报喜这个事儿给撂下了。

    罗氏扫了一眼,没瞧见长姐大罗氏,纳闷道:“还没到吗?我出府的时候,远远瞧见安宁候府的马车拐了弯,还以为长姐在我头里。”

    老太君听了这话,就皱了眉,面上却是不显道:“你长姐自来是个冷淡性子,说不得先去办什么事儿了,她才入京,府里好多事情,没打理明白。”

    罗氏也觉得老太君说的有道理,应了一声说道:“我先前便说,让我跟前的紫韵,紫烟过去帮衬几日,长姐不同意,说我府里还没收拾明白,索性便罢了。”

    罗氏想的是,总归她在京城的日子长久些,许多在京的采买,不必再去问了人去,再说还有几家铺子,是她们自己的,在自己铺子里采买,总不至于吃了亏去,但长姐性子别扭些,罗氏也不好太过热心,反倒招惹了大罗氏不快。

    这厢晼然给老太君请了安,就乖乖巧巧的在旁端坐着,端着茶盅吃茶,行云流水,姿态娴雅,老太君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晼丫头果真是长大了。”

    晼然莞尔一笑,温言细语的说道:“听说今个儿府里要来不少人,既是表嫂怀了身子,不如就由我去照看年轻一辈的吧,总归都是家里人,该是没什么打紧。”

    晼然这话说的委婉,但老太君自来创造各种机会,让晼然相看了人,哪里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端着紫砂壶笑,看来窦瑾晖这条路,不止自己这里不顺当,在晼丫头这儿,怕也没那么顺利。

    罗氏一听,就知道晼然想干什么,沉了脸道:“晼晼,别胡闹,男女七岁不同席,外男就是外男,你若出了什么差错,可要知晓后果。”

    晼然垂下眼眸,不大高兴的说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打紧?表哥还不是与我坐在一辆马车里头了?总不能因为他自小瞧着我长大的,就格外不同些吧,另外,我也只是花厅里安排,隔着落地罩,垂纱帘,最多能听到两句言语,哪里就能见到人了?”

    “便是招待,也是招待了女眷,哪里就用你去招待男客了?你表哥,舅舅在府里难道是摆设不成?”

    罗氏还要再说,却是紫烟递了一盅茶汤来,附耳与罗氏说道:“夫人,国公爷刚刚让人传进话来,说安宁候说了,不同意这门亲事。”

    罗氏当即脸色一变,想要训斥晼然的话,就咽了回去,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旁人嫌弃了?

    安宁候瞧不上她的女儿,她女儿还瞧不上窦瑾晖呢。

    罗氏生了怒,面上便带了几分出来:“你好生招待了人,莫要失了规矩体统,丢了阖府的脸面。”

    罗氏这是松口了,晼然有些意外,却也只当是紫烟替她说了好话,笑盈盈的站起身来,走到紫烟身边的时候,低声细语说道:“昨个儿太子妃赏了一些别致的干花,味道倒是好的,姐姐晚些时候,去我院子里拿。”

    紫烟紧忙着行礼:“多谢姑娘了。”

    这厢晼然才走,罗氏冲着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与老太君说道:“刚国公爷说,安宁候不同意这门亲事。”

    老太君面色微惊,旋即如常道:“许是国公爷听错了,安宁候待你长姐再好不过的,如何会不喜欢晼晼?”

    罗氏觉得不是,辅国公是在皇上跟前的,这样的事儿,若不是亲耳听了去,哪里会立刻吩咐人传话进来?

    老太君却不让罗氏多想这个事儿,只摩挲着紫砂壶上的纹路说道:“你也别多想了,瑾晖在你跟前跪了,在我跟前跪了,还是当着你长姐的面,他这个孩子,心性最是坚定不过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哪个是没有兑现的?

    不过,晼丫头年纪小着,又急个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将她嫁去琅琊,或是大名府去?”

    老太君一句话,罗氏便收了声,不嫁去琅琊或是大名府,那京城里头,一个一个数过来,还真是没有比窦瑾晖更好的。

    只罗氏心里堵着一口气,从前想着,晼晼能在长姐跟前,那是最好不过的,可等长姐与姐夫入了京,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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